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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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仍旧躺在地上,姿势和我把它放在地上时一样,情形很不好。它的情况比玛丽糟得多,很可能肺部也灼伤了。我还以为它死了,可当我抚摸它时,它抬起了头。我轻声说道:“对不起,老伙计。”我觉得似乎听到它喵呜了一声。
除了没敢给它打催眠针,我像刚才为玛丽做的那样给它的伤口敷上药。一切料理完之后,我走进浴室检查自己的伤。
耳朵已不再流血,我决定暂时不去管它。等将来有空了,这只耳朵需要做个修复再生手术。我担心的是我的双手。我把手按进热水里,疼得我大叫了一声,转而又在空气中晾干,只觉得一阵阵刺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包扎自己手上的伤口。算了,反正我还需要用手做事情。
最后,我把一盎司左右胶状疗伤药倒进一双塑料手套,然后戴到手上。这种药里含有麻醉剂,可以帮我勉强挺过去。接着,我走到立体声电话前。接通村里的医师,我向他详细说明了情况以及我的处理过程。请他马上来一是。
“在深夜吗?”他说,“你一定是开玩笑。”
我保证我绝对没开玩笑。
他的答复是:“不要要求不可能的事情,老兄。你这件事是本县的第四次警报,但没人在夜里出门。今晚所有能做的你都尽力做了,明天一早,我一定去你家看望你的妻子。”
我叮嘱他早上务必先来我家,这才挂断电话。
午夜过一点,发拉塔死了。我立即把它埋了,免得玛丽看见伤心。挖土时手疼得厉害,不过幸好不必挖太大的坑。和小猫道完别,我回到房间里。玛丽正安静地躺着,我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照看她。很可能我时不时打盹儿,我也不太肯定。
第二十三章
黎明时分,玛丽开始呻吟着挣扎。我走到床边把手放在她身上。“好了,宝贝儿,好了,没事了,萨姆在这儿。”
她睁开了眼,目光中依然和她被附体时一样充满了恐惧,直到看到我时才放松下来。“萨姆,啊,亲爱的,我做了一个最可怕的梦。”
“没事了。”我又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戴着手套?”她注意到她身上包扎着的伤口,惊慌地说,“原来不是梦!”
“不,我最亲爱的,不是梦。不过没事了,我杀了它。”
“你杀了它?你确定它死了吗?”
“当然确定。”房间里仍充满了鼻涕虫死尸的恶臭。
“啊,过来,萨姆。抱紧我。”
“会碰着你肩膀上的伤口。”
“抱抱我!”
我只好从命。她根本不管伤痛,但我还是尽量小心,别碰到她的伤口。半晌,她浑身的颤栗才慢了下来,最后差不多完全停止了,“原谅我,亲爱的,我表现得太柔弱了,女人气十足。”
“你应该还记得我刚从鼻涕虫那里逃脱时的精神状况。”
“我当然知道。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知道。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你想把我推到火炉边。”
“你瞧,玛丽,我别无选择,我不得不这样,否则没法把它赶下来!”
她握着我的肩头,现在轮到她来安慰我了。“我明白,亲爱的,我明白。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从心底里感激你,再次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俩抱头痛哭,过了一会儿,我擤了擤鼻子,又说道:“起初我喊你,你没有作声,所以我就进了起居室,看见你在那儿。”
“我记得——啊,亲爱的,我挣扎过,拼命挣扎过!”
我注视着她。“我知道你尽力了——尽力挣脱。可你怎么还能挣扎?一旦鼻涕虫附体,就完了。不可能和它斗。”
“嗯,我输了,但我的确尽力挣扎过。”
这是一个难解之谜。不知怎么回事,玛丽竟然能用她的意志抵抗鼻涕虫。我知道,这几乎是做不到的。的确,她最后还是输了,但我明白我娶了一个比我更坚强的女人,尽管她有着优美的曲线和完美的女性娇柔。
我有一个直觉,要不是玛丽一定程度上顶了鼻涕虫一阵子,不论时间多么短暂,程度有多么低微,我自己是顶不住它的,肯定会输掉这场斗争。
“当时我应该开灯,萨姆,”她接着说,“但我在这儿从来没害怕过。”我点头同意,这地方很安全,感觉就像上床睡觉或是投入庇护的臂膀一样踏实,“皮拉塔立刻向我跑来,直到我弯下腰碰到它时,才看到鼻涕虫,可已经太晚了,”她坐起来,用一只胳膊撑着身体,“它在哪儿,萨姆?它好吗?把它抱进来。”
于是我不得不把皮拉塔的遭遇告诉她。她面无表情地听完,点了点头,再也没提它。
我忙换了个话题,“既然你醒着,我给你弄点早饭去。”
“别走!”我停下脚步,“别让我看不到你,”她又说,“什么理由也不许你离开。我一会儿起床给你做饭。”
“才不会让你去呢!你就待在床上,乖乖地。”
“过来,摘下手套,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没摘,手上的伤不堪想起,因为此时麻醉剂已经失去了效用。
她点了点头。生气地说。“不出我所料,你手上的烧伤比我更厉害。”
于是由她来做饭,她居然还吃得下,而我只想喝壶咖啡。我坚持让她也多喝点。大面积烧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把盘子推到一边,看着我说道:“亲爱的,出了这种事,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现在,我明白了你当时的感受,我们都受过这种罪了。”
我点点头。我懂她的意思,现在,我们不仅共享了甜蜜,也经历了同一种痛苦。
她站起来说,“现在,我们得走了。”
“对,”我表示同意,“一定得走。我想尽快给你找个医生。”
“我不是说这个。”
“我知道。”
眼下已经没必要再讨论下去了,我俩都明白:音乐已经停止,我们该回去投入工作了。
来时租的汽车仍停在我的降落平台,租金在不断累积。洗碗碟,关掉除永久电路之外的所有线路,作好出发准备——这一切只花了三分钟。临走时我却找不到鞋子了,幸好玛丽还记得我把它脱在哪儿了。
我的手有伤,所以玛丽开车。升到空中,她转向我说:“我们直接去总部办公室吧,在那儿可以边治伤边查清事情的原委。你的手疼得厉害吗?”
“还行。”我同意。
手很疼,但一小时还是坚持得下去的,我也想尽快了解情况,重新开始工作。我让玛丽打开通话屏,我渴望收到新闻广播,正如以前渴望避开新闻一样。可车上的通信设备和其他设备一样蹩脚,我们连声音都收不到。幸亏遥控线路还能用,否则玛丽还得手动操作费劲地开车。
有个念头困扰了我好一阵,我把它讲给玛丽听:“鼻涕虫是不会光为了取乐才骑到猫身上的,对吗?”
“我想不会。”
“可它为什么这么干?道理上讲不通呀。但这其中必有原因,泰坦星人做什么都有原因,至少从它们的角度来看是这样。”
“我知道为什么,用这种方法,它们不是抓住我了吗?”
“对,我知道。可它们是怎样策划的?泰坦星人数量不够,不可能一只猫上放一个,通过猫确实可以抓住人,但可能性很小。以它们的数量是浪费不起的。或许,它们的数量已经多到那个地步了?”我想起了鼻涕虫在猴背上裂殖成两只的速度,想起被渗透到饱和程度的堪萨斯城。我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问我,亲爱的?我可没有分析型的大脑。”
从某种意义上,她说的是事实。倒不是说玛丽的大脑有什么差错,但她考虑问题不是凭逻辑推列,而是凭借直觉,直接解决问题。而我则必须靠逻辑分析,绞尽脑汁才行。
“别来小姑娘那套假谦虚的把戏,好好琢磨一下这个问题:首先,鼻涕虫是从哪儿来的?它不会走路,只能从另一个寄主身上转到皮托塔身上。什么样的寄主呢?要我说是老约翰——牧羊人约翰。我不信皮拉塔会让其他任何人接近它。”
“老约翰?”玛丽闭上眼睛,又睁开,“我一点感觉也找不到,我从来没接近过他。”
“没关系,通过排除法,我看一定是这样。人人都在遵守‘裸背命令’,而老约翰却穿着衣服……他之所以未受惩处是因为他老躲着不见人。妈的,他肯定在‘裸背方案’之前早已被鼻涕虫附身了。但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鼻涕虫要挑他这么一个深山里的隐士作为袭击目标呢?”
“为的是捉住你。”
“我?”
“对,为了再次抓到你。”
这话有一定道理。或许对它们而言,任何一个逃脱的寄主都是注意的对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救回来的十几个国会议员以及其他任何人,包括玛丽在内,就格外危险了。我得把这个情况记下来,上报,分析。不,玛丽不会有事……因为惟一知道她曾被附体的鼻涕虫已经死了。
另外,它们也许尤其希望抓到我。那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我是秘密特工,更重要的是,控制过我的鼻涕虫一定知道,我了解老头子,也知道我有机会接近他。这就足以说明它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把我重新抓回去。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老头子一定是它们的头号敌人,鼻涕虫肯定知道我的这个想法,因为它曾经完全控制过我的意识。
那只鼻涕虫甚至见过老头子,还和他谈过话。等一下,那只鼻涕虫已经死了呀。这下我的推理又不成立了。
不过马上又重新建立起来。我问道:“玛丽,自从咱们在你的公寓吃过早饭后,你有没有用过那套住所?”
“没有,怎么了?”
“无论如何也别再回去了。我想起来了,我和它们在一起时,我曾想在那里设陷阱。”
“啊,你没这么干,对吗?你已经在那儿设下陷阱了?”
“不,我没这么做,不过从那以后,它们也许设了陷阱。这和老约翰等着你或我回到小木屋的那种守株待兔的手法如出一辙。”我向她说了麦基尔文关于鼻涕虫的“群体记忆”理论,“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在瞎编,科学家一贯乐此不疲,但现在我拿不准了。他的这个假设的确可以把所有问题全部解释清楚。”
“等等。亲爱的。根据麦基尔文博士的理论,每一只鼻涕虫其实就是其他任何鼻涕虫,对吗?换句话说,昨晚抓住我的那东西和你同泰坦星人在一起时骑在你身上的那一只是一码事——呃,亲爱的,我给弄糊涂了。我是说——”
“大意是这样。分开时,它们是个体;直接会谈时,它们将记忆融合为一体,就像《镜中世界》中的两兄弟那样,德威德尔德姆变成了德威德尔迪,难以区分。那么,果真如此的话,昨晚的这只鼻涕虫就记得从我这里了解到的情况,前提是此前它和骑过我的那只鼻涕虫或与之接触过的其他鼻涕虫有过直接会谈。你可以打赌,它肯定和别的鼻涕虫有过交流,从我对它们习性的了解就能知道。它也许该——我指的是第一只……等等,越说越复杂了。比如说有三只鼻涕虫:乔,莫,嗯,还有赫伯特。赫伯特是昨晚的那只,莫是——”
“如果它们不是个体,为什么要起名字?”玛丽想问个究竟。
“只是为了方便我们区分它们,没别的原因。姑且认为麦基尔文是对的,那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