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秀才两知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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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哟……疼死我也……”
死睡之人颤颤微微摸出火镰引着蜡烛,看看双手沾满鲜血,惊讶不已,正要呼唤,鬼秀才郭胜自阴暗之处闪出,那人触目惊心,惊叫一声,昏死过去。郭秀才见其人灰须荡然,枯皱纵横,乃一耄耋老者,心中纳闷,遂拎起一壶残茶对准老者来个醍醐灌顶,老者始哼哼唧唧醒来,看见郭秀才鬼相,赶忙匍匐床上,长跪不起,哆哆嗦嗦身似筛糠:“阴间鬼雄,饶命也。”
“你为此家何许人也?”
“我乃胡过之父胡斯也,老迈谢职赋闲归乡,替吾子胡过守护门廷。”
“你曾为靖水县令?!”
“是也、是也,你可认识我?”
“如此大恶之人,何曾不有所闻?贪赃枉法,利令智昏,行私舞弊,顶人考绩,害人非浅,你父子二人如出一辙,苟活于世,尽皆害人。你、你可认得此鞭?……。”杨秀才将颈中马鞭解下,递与胡斯面前。
“此鞭乃我儿胡过之物,鞭颈上尚有胡记隐约可见,然早已遗失,现今缘何在你手中?”
“十年前,你子胡过侮辱我妻,然后用此鞭将我夫妻勒杀,他恐晦气,竟将此鞭与我夫妻尸首一起遗弃荒野小屋……”
正说间,一婢女自里间惊醒,手拨门帘探头问曰:“老爷,深更半夜,兀自不睡,与谁言语?小心着凉。”
鬼秀才猛然回头,就势将手中马鞭狠猛劈去,此女还未知觉,便粉脸开裂,血脑崩洒,“咕啾”栽倒地上,如新斩鸡仔,一阵乱踢,登时毙命。
胡斯大惊失色忙以头顿地曰:“鬼雄高抬贵手,勿开杀戒,吾父子的确良心有责,以后定然改邪归正,忏悔前恶,全心行善,抚恤贫苦。期望鬼雄不杀为善。”
“如若作恶,情愿作何处置?!”
“老朽如若自食其言,愿满门死绝,唯留老朽以修家恶。”
“明日起将你家不义之财,尽皆起出,行乞之人路过门口,尽行散发,直至浮财散尽,不得私存毫两。”
“遵命,老朽决不敢妄言……”
鬼秀才郭胜吩咐完毕,化做一股阴气正要离去,忽听外面恶犬咆哮,喊声震天,火把齐明,亮如白昼。鬼秀才郭胜赶忙飘荡屋外,只见两只狼犬围定高墙之下的杨秀才撕咬不止,一帮家奴赶上前去,把一个狼狈不堪的杨秀才捆了个新捉河蟹相似……
这正是“心急愈跳墙,一朝把命丧。
预谋复仇计,尚需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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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1':七 屠愤
话说杨秀才伏在高墙之上,眼见正屋灯亮,满院不见动静,复仇心切,愈悄悄滑下墙来,不想双手一松,“扑通”一声跌落地面,惊动了院内狼犬、家奴,一帮犬奴一拥而上,将杨秀才捆了个结结实实。
胡斯听见院外犬嘶人叫,遂壮壮胆走出屋外,奴首报曰:“老爷,抓住一个越墙小贼。”
“去,看看是人是鬼?”
“老爷,是人。”
“狗奴,你未细看,怎知是人是鬼?快看仔细!”
家奴手举火把,复到杨秀才跟前,摸摸头,提提身,看看衣,复报:“老爷,我摸他身体温热,身子沉重,衣服有逢,鼻孔有息,身下有影,确为一偷盗之贼。
胡斯战战兢兢走上前去,一只枯手颤颤抖抖指着杨秀才质曰:“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杨秀才见到这个恶子之父、毁己前程的胡斯不觉双眼喷火:“我乃阳间活鬼,狠不能食你肉,喝你血,寝你皮。”
“你你、你装神弄鬼,杀我婢女,欺辱老夫,你你说,要怎么个死法?”
“天丧予,乃吾前生劫数所定。不要罗嗦,要杀要剐,速速处置,到了阴间,我必纠集厉鬼,上门挖你心肺,抽你筋骨,让你不得好死。”
胡斯气急败坏,浑身乱颤:“天杀的贼种,死到临头,嘴强牙硬。来呀,快把这贱贼丢进狗圈喂了狗崽。”
奴首赶忙吩咐手下:“先将他以棍打昏,再卸八块,方可喂狗。”
有人急忙递过木棒,奴首照杨秀才头颅举棒便打。忽听身后一声断喝:“住手!我乃被胡斯之子胡过害死之冤魂,今携杨秀才寻恶复仇,不干他人之事,余人速速退去……”
众人回首,猛然看见远处高墙之下,火光隐约之处一骷髅鬼怪持鞭而立,众皆大惊,胡斯急曰:“快、快将此妖孽速速剿除,不得逃逸。”
奴首一声应喝,操棒奔鬼便打,只见那鬼手起鞭落,“砰啪”一声,奴首头颅恰似落架葫芦一般“扑通”滚落在地,那无头身躯犹如同初屠牛犊径自几蹦几跳三尺有余,方“咕咚”一声倒地手脚乱抖,须臾命绝。
众人尽皆惊定,少倾,大叫一声,始做乌合而散。那鬼拎鞭逼近胡斯:“不守信道的老儿,你毒誓言犹在耳,却再行恶毒,你自行践誓吧。”
胡斯急忙倒身扑地,长跪不起:“鬼雄息怒,我家不义之财,尽在银窖,明日取出,尽皆散发,但求饶赎全家性命,来日建庙,永享祭祀。”
“哼……”
只见那鬼抖动长鞭,一一卷起地上火把投往屋前,刹时,画柱、木格、回廊尽皆起火,屋内男女老幼愈夺路而逃,然多被熊熊大火阻回,冒死逃出之人亦被鬼秀才马鞭削去脑袋。杨秀才急忙大声劝阻鬼秀才郭胜手下留情,不要滥杀无辜,然鬼秀才那能抑制住满腔怒火?一时满院鬼哭狼嚎,血膏横流,火浪滔天,胡斯一家不分男女、老幼、良贱皆被焚死屋内。鬼秀才被熊熊大火熏得焦躁急忙扯去杨秀才身上绳索,杨秀才刚顺手抓起一柄长剑就被郭秀才拽着腾空而起,不一会儿忽忽悠悠飘落一偏僻之处,把个七魄归天三魂离体的胡斯丢落地上:“为何不见你儿胡过?!”
“他、他刚奉命知武安府任上去了”。
阴间阳间两位秀才闻听不禁大惑,义愤填膺:“呵!又升迁了,如今做官看来是依恶而任,恶愈大官愈升,官愈升恶愈大,那管老百姓骂声塞道,民怨沸腾?这些恶官任一地害一方,害一方升一职,呜呼,天下草民,那有出头之日也?!”骂完不禁失声痛哭。少顷吩咐胡斯:“留你一条老命,明日尽将浮财散发穷苦百姓,使你死后免遭责难。”
“现下全家大多死去,要钱做何?明日一定散去,为身后积善吧。”说完禁不住哀伤流涕,大放悲声……
当夜;全镇人等皆发现胡家惨遭焚戮,心中暗喜,临窗张望,不肯靠前。次日,看见胡家高墙大院已成断壁残垣,满院人头、焦尸、灰烬、青烟,惟有胡斯污垢满身,扒出银窖,见人尽发,家家有份,如此绵延数十里,展转一月余,后骇气袭肝,病饿交加,孤死荒野。镇人皆念其授银之义,具操锹备刀打造一副棺椁,购置一身寿衣,多燃冥币银钱,热热闹闹让胡斯入土为安,使胡斯未遭抛尸荒野,亦为其暮年尽善之德矣,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崆峒子《戒恶尽善》篇曰“奉劝世人勿害人,
须知害人更害己,
害人利己福寿断,
残梦未醒临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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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2':八 兵燹
话说胡宅惨遭焚戮,一大早有人报告县衙,知县闻讯慌慌张张集合仵作、捕快、衙役一班人等乘一顶快轿,火速奔胡宅而去。观望人群见知县莅临,赶忙四散离开,远远站立瞧望。知县见胡宅如此惨境,不觉头重脚轻,险些昏厥,一班随从急忙用力搀扶,始作人形站立。知县手指神情迷乱,追人散银的胡斯吩咐衙役:“快将此老送入县衙客馆,好生照应。着精壮之人,乘匹快马,速报知府大人。”衙役接令,急忙过去搀扶胡斯,然皆被胡斯撞得东倒西歪。一班高大衙役一齐动手,方将胡斯塞入轿内,一路奔跑送进衙馆。官厩中早已牵出高大俊逸栗色之快马,一瘦小精悍知事衙役飞身上马,溜地旋风般一路烟尘望俯衙而去……
知府胡过闻讯,犹遭雷击一般,数次昏厥,衙内仆从火速报告推官、同知、通判、司狱,召集全班护卫、武士。须臾,胡俯门前,马头攒动,刀剑闪光、武士林立、轿夫肃穆。俯衙大小官员、谋士一应聚齐,将瘫软如泥的胡知府抬入轿内,亲从一声呼喊,轿马起程,汹汹涌涌扑向武莲县府……
胡家老宅虽经县衙遣人整治,但仍然遮盖不住满院的凄惨,夕日胡家高大豪宅已经荡然无存,来往穿梭的儿女、姨太、仆从、奴婢已变成了一具具僵卧的焦尸。一群木匠艺人正操凿持斧“噼劈啪啪”赶制棺木,已经做好的棺木还未油漆即被装入尸首。看到此景,胡知府不觉失声痛哭。
“吾父现居何处?”
“高堂大人已被安抚于县衙客馆,身体无恙,请大人放心。”
到得县馆,胡知府径到老父居住之处,还未近前,只听胡斯竭力嘶喊:“大胆狗奴,竟敢囚禁老夫,放我出去,老夫孽子作恶多端,让我散银以修家恶吧,免我阴间再遭厉鬼折磨。放我出去……“
胡过闻听,急忙近前,伸出双手愈扶披头散发、满脸憔痴的老父,不想,胡斯见子如见仇人,一口啐在胡过脸上,举掌便打:“孽障,你害命铸冤,恶贯满盈,招致厉鬼上门索债,害我全家命绝,基业尽失啊。”
胡过见老父声泪俱下,无限哀伤,吩咐曰:“自此以后,老父所为,任其自由,不得阻拦。”
守护兵勇松开胡斯,胡斯白发浩荡,长衫飘飘,呜呜噎噎一路远去……
胡过转过身来,双目喷火,面露凶残,手指一班文官武士:“即日全城细戡,恶人寻根,满门拟罪,尽皆处死。恶鬼找穴,扒墓起尸,毁灭祖坟。知情不报者,尽杀不留,藏匿不交者,共案治罪,满门皆斩。若有闪失,尔等尽知我胡过心毒手辣,好自为之吧。”
兵从个个噤若寒蝉,纷纷受命而去,刹时,一张张血淋淋残言酷语告示贴满街镇。谋士献策:歹人易捉,恶鬼难防,应自白云山请来虚谷长老,出划奇计,共捉恶鬼。胡过应允,以骏马华车多带金银财宝,一日工夫请来虚谷长老,虚谷长老先问事情缘由,再看城墙四围,又查街道走势,对胡过曰:“此事应是冲你而来也,你已既来,此魔应仍匿于城内,暗待杀机,请速遣兵士杀狗取血,涂渍城墙四围,魔怪方不敢越墙而逃;城门亦应增兵添勇,严细盘查,以防歹人白日负怪而逃;此外,你卧榻四侧皆应狗血圈涂,增设护卫,方可高枕无忧矣。”
胡过大喜,虚谷之意遂嫁胡过之口,下达俯县官兵。须臾,满镇尽为持刀捉狗兵士,人喊犬嘶不绝于耳,更有许多官兵进入百姓家庭捉鸡牵羊,盗金偷银,猥亵女子者不可胜数。不大工夫,满镇街道遍布狗头、血膏,腥臭扑鼻,紫红苍蝇群起嬉戏,争食腥血腐肉。目睹此景,全镇百姓皆暗自咒骂,期盼厉鬼速除恶官,还民安泰。
再说胡、杨阴阳两界秀才焚了胡家豪宅,闻听胡过次日自俯衙匆忙而来,心中暗喜,雪仇之日已为时不远矣。然而未曾料想,胡过请来虚谷道长,施下破鬼之术,周遭戒备森严,狗血圈屋,使得鬼秀才郭胜无从下手。意欲出城再做打算,然而夜晚四围城墙已使狗血封顶,尚未近前,已觉血腥澎湃,污浊难耐;白日,四门盘查严密,况且杨秀才手脸皆被狼犬抓破,血迹斑斑,引人注目,意愈蒙混出城除非学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