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南纬以南,北纬以北 >

第47章

南纬以南,北纬以北-第47章

小说: 南纬以南,北纬以北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啊。”
  谢斯南的目光停留在谢小北的肚子上,有些疑惑,“不是在信里说……有宝宝了吗?”
  谢小北低垂着眼睛,悠悠答道:“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做了手术。”
  谢斯南痛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心中涌出了无尽的悲凉,他沉默了许久,吐出一句,“疼吗?”
  “当时很疼。”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起头道:“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谢斯南点点头,“好。”
  到了谢斯南的教师宿舍,谢小北惊讶地看到,桌子上摆了好多小孩子的玩具,拨浪鼓、九连环、布娃娃、拼装木偶、甚至遥控船……
  谢斯南忙将东西收起来,却还是晚了,谢小北拿起拨浪鼓,来回摇了几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北北,”谢斯南低低道:“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的。”
  谢小北看着拨浪鼓上的双面图画,是一个小女孩抱着条大鲤鱼,问道:“是给宝宝买的?”
  谢斯南应了一声。
  他自从知道谢小北怀孕的消息,就不经意地留意起这些小孩子的玩具,看到总要买下。他是无比期待着那个孩子的到来,期待着这个世上将会有一个男孩或者女孩,长着和她的北北相似的模样、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尖上是温暖柔软的。
  谢小北收起拨浪鼓,“谢谢哥,我回去的时候,把这些都带回去。”
  谢斯南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了。”谢小北道:“爸爸想你了,全家人都想你了,哥,你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了吗?”
  “北北,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
  “不,你不开心,你不开心但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她看着他的书架,道:“你不知道,其实不知不觉的,就成了那个刻舟求剑的人,小舟早已日行千里,你却还在原地低头寻找。”
  “北北……”
  谢斯南心中发颤,忍不住后退,是吗?是这样吗?一切都已经过去,只有他还在原地固守着年少时那段暧昧朦胧的情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时光已然呼啸而过,敲击着变幻莫测的河岸,弃他而去。
  昨日之日,当真是,不可留。
  一时头脑中千头万绪,纷纭杂乱,胸中鼓胀着酸涩,眼中溢出了悲伤。
  “都过去了,”谢小北的声音柔柔的,像夏夜的徐徐暖风,“这里还是西炊古镇,但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都已经各自结婚,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
  谢小北抬手,揉开他紧蹙的眉头,“你不用期待着我和思源的孩子,你也会有,以后会有小孩子叫你爸爸。”
  “北北,”谢斯南转过身去,语带哽咽道:“够了,别说了。”
  谢小北跟着转过去,看着他,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哥,回家吧,我求你了,回家好吗?”
  谢斯南终于点头,“我把这学期教完吧,教完我就跟你回去,也就两个星期了。”
  谢小北笑道:“那好,这两个星期,我就在这边陪着你。”
  西炊仅有的一个教堂,建于上世纪中期,如今已然破旧,小小的屋子,平日里只一个老到看不出年龄的修女在打扫。
  谢小北无意间走入,见她年迈,恻隐心起,“您这儿是否需要义工,两个星期。”
  老修女轻声告诉她:“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这小镇太老,所有人都信仰佛祖,不信仰上帝。”
  谢小北环顾四周,听到老修女又问:“孩子,你信仰上帝吗?”
  谢小北看着顶上的琉璃碗,道:“我什么都信的。”
  老修女沉默了许久,突然微笑着,“那时常过来玩。”
  谢小北果然没事就往这边跑,偶尔给老修女带些好吃的糕点。
  时间长了,老修女对她也直言不讳,“姑娘,你心好,但活得不开心。”
  谢小北道:“我从小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又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丈夫。”
  “但是你不开心。”
  谢小北疑惑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上帝告诉我的。”
  双休日的时候,谢斯南也帮着小北做义工,说是说义工,其实只是和老修女聊聊天。
  谢小北搬到谢斯南斜对面空着的教师宿舍里住,每晚睡前都会去谢斯南房里看书。
  谢斯南房里没有电视或者电脑,也没有任何可以消遣的东西,只有满架子的书可以打发时间。
  她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的《虞美人草》也在其中,难怪怎么找都找不着了。一打开就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还用一张透明的小袋子包了起来。
  照片上,是几年前的谢小北和谢斯南,女孩儿微微侧过头,吻上男孩的脸颊,几分窃喜、几分慌乱。
  这是他们的唯一一张合照,背景也是西炊。那一年,他们自私地选择了逃避,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酿成了终生都不可挽回的大错。
  谢小北以为这张照片早已不在,不料他保存至今、珍藏完好。
  她将照片放回书里,又将书放回书架。
  很惊讶的是,在这本书边上,竟然还有一本中文版的《虞美人草》。谢小北拿下一看,原来是在容雪去世的那一年,夏目漱石的这本书首次以中文版在大陆上市。
  谢小北坐在书架底下看出,从中午到傍晚,看完一整本,深深吐了口气。原来,原着小说中从没有提及过藤尾和钦武的感情,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兄妹。
  谢小北想,亏得自己把日文版的书藏了那么久,其实什么都没有。
  她偶然在书架最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本熟悉的杂志,有榕树先生专栏的杂志。她又在其中看到几本陌生的文学杂志,上面有榕树先生写的短篇小说,她一篇篇看过,字字句句,都让她陷入沉思——这是她不曾看到过的谢斯南。
  一本杂志里掉出一张纸,似乎是谢斯南随意写下的手稿。
  谢小北拿起来看,是一段简简单单的对话:
  一日,南南对北北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两个人,说好再也不见,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但最终他们却遇到了,因为地球是圆的。”
  北北回答:“我也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两个人,往南往北分开走,即便地球是圆的,也再也没有遇到,因为他们一个跨不过北极的海洋、一个跨不过南极的冰川。”
  南南说:“你可以不是我妹妹。”
  北北答:“我必须是。”
  南南很固执,“可不可以不是。”
  北北也很固,“我必须是。”
  南南说:“你明明也喜欢我的。”
  北北说:“所以我错了。”
  谢小北忍不住笑,在谢斯南这个臆想的空间里,他自己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她将纸片放进杂志,随手翻开的那个页面,正好有一个榕树先生的小专访,其中有一个问题问到:“你想对最爱的人说什么?”榕树先生的回答是:“你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胜过无边光景、亿万斯年。”
  谢小北反反复复摩挲着这句话,只觉得心尖上起了微微震颤,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她看着窗外,双眸中像是在望向远方,又似空无一物。
  谢斯南拎着水果从外面回来,正见她看着杂志发呆,“北北,我给你洗个苹果好不好?”
  谢小北这才回过神来,双眸中兴起一点微弱的涟漪,很快又散去,“好啊。”
  谢斯南拿过她手里的杂志,“别看,不好看。”
  谢小北急忙抢过来,“谁说不好看的?我喜欢看。”
  杂志的封面不好看,但谢小北抱在手里,仿佛抱着最珍贵的东西。
  只因为那一句——
  你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胜过无边光景、亿万斯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借我一瞬,地老天荒(2)

  谢小北又开始嗜睡。
  她不去教堂,也不去学校,更没有心情去看外面的古镇风景。
  离约定回家的日子还有四天,谢斯南忙着最终的期末复习,很晚才回到宿舍。每天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房间里开着盏昏黄的台灯,谢小北蜷缩在他的床上,睡得很安稳。
  谢斯南抱她抱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上她竟然也毫无知觉。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谢斯南一开门就看到谢小北站在门口,甚至极为少见地化了妆。
  “北北,怎么起这么早?”
  谢小北道:“我今天就回去了。”
  谢斯南有些错愕,“就还有三天了,怎么突然想回去?”
  “我无聊。”谢小北背着手,孩子似的,“回去可以找亭西和宜冰玩。”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
  “那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谢小北本想拖着行李箱出门,但她真的太累太累,觉得那行李箱拿着好重,挑来挑去,最终只拿走了谢斯南给宝宝买的那些小玩具,装在纸袋子里。
  她去那家曾经喝过豆腐脑、吃过油条和芝麻饼的小店,油条和芝麻饼都卖完了,她就叫了一碗豆腐脑。
  但是难以下咽。
  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很想吃,但是咽不下去。
  她强迫自己喝了小半碗豆腐脑,起身要走的时候,忍不住撑在垃圾桶边上,吐了个一干二净。
  没力气,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要回去,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让谢斯南看到,这样一个毫无生气的谢小北。
  殷思源收到谢小北的短信,打电话过去,却没有人接听。
  他疯了似的去找,最终在火车站的候车厅找到了昏睡在凳子上的谢小北,她没有带任何行李,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一个随身的纸袋子,打开一看,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殷思源当场就受不了了,抱着怎么喊也喊不醒的谢小北,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抱着谢小北去医院,陆伯又是连连摇头。这一次,殷思源什么都不问了,只是安安静静地守着谢小北,等她醒来。
  输了一整天的液,到了晚上,谢小北终于迷迷糊糊醒过来。
  殷思源紧张地握着她的手,“饿不饿?想不想喝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小北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全是血丝?你又不好好休息了。”
  “我没事,一点都不累。”殷思源吻着她的额头,“北北,别再睡了好不好?起来吃点东西。”
  “我想吃马卡龙。”
  “我这就去买。”
  谢小北拉住他,“妈妈做的,最好吃。”
  殷思源捧着她的脸,“北北,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想吃,我也能学着做。”
  “那我不吃了,”谢小北抓着他的袖子,“我想回家,回我自己家。”
  “医生让你住院的,乖一点,你要乱跑,等你病好了,去哪儿都行。”
  谢小北撑起身体,“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家,我想见爸爸,还有亭西和宜冰。”
  殷思源道:“我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过来。”
  “思源,”谢小北微微蹙眉,“我要回家,再晚,就怕回不去了。”
  殷思源只觉得一股寒意慢慢自足底升起,漫延了全身,“别胡说。”
  谢小北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思源,真的谢谢你,在认识你以前,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谢谢你,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因为你,我可以成为一个妻子、一个妈妈,虽然,一点都不称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