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百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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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怪异的目光,象看见两个变态似的避之不及。
我跟眼镜蛇并肩站在酒店门口,其实是他站着,而我则是瘫着,整个身体重心都压在他
身上,他也不嫌沉,还能站得那么直。
我哀叫,哀叫,却只是在心中。
一辆加长大房车缓缓驶近酒店大门,我以为是来接我们的,可是从车里却走出一位身着
阿拉伯长袍的贵宾,眼镜蛇朝那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
哦,也对,这帮美国鬼子不管如何嚣张,可这毕竟还是在我们中国的地盘上,他处事不
敢太过张扬,还是坐的士保险一些,即使被发现,目标也极难捕捉,因为满大街都是。
侍者走过去,极其有礼地迎接阿拉伯贵宾,那位大伯腆着个大啤酒肚,一摆一摆地从红
毯上走过,好不趾高气昂。
让人看见就讨厌。
我握紧眼镜蛇的手,冲他盈然一笑,突而转头向那阿拉伯人的方向用英语骂出一句脏
话。
这句脏话极其粗鄙,我都不好意识再复述一遍,而且这其间牵扯到民族尊严和种族仇恨
问题。
我与眼镜蛇交握的拳头,也突兀地伸出一个中指,向着那阿拉伯人。
眼镜蛇发现我的企图,可为时已晚,整个大堂都看到我们的动作,听到那句极其刺耳的
话。
冷场,然后炸锅。
那阿拉伯人震怒了,啤酒肚气得晃晃悠悠,他吼出一句,身后就窜出几名保镖,阴森着
脸孔朝我们走来,我扮作无辜状,躲在眼镜蛇身后。
他们只会怀疑眼镜蛇这洋鬼子,哈哈,我们可爱的中国人,向来是中庸、和气的。
眼镜蛇对我恨极,恨不得当场毙掉我,可公众场合,他也要忌讳三分,眼看那阿拉伯人
和他的保镖怒气冲冲向他走来,眼镜蛇的手下也有些紧张。
一场民族斗争一触即发,我求之不得煽风点火,在后面推着眼镜蛇的身体,鼓动他冲上
去跟那阿拉伯人打起来,我好趁机逃跑。
可眼镜蛇已经看穿我全部诡计,哪会那么容易被鼓动,他冷静自若,摘下墨镜,用充满
真诚和友好的目光望着气势汹汹的阿拉伯人,做了一个类似拥抱的动作。
美国总统跟某个阿拉伯国家民族领袖和谈的时候,末尾,就做了这么个动作,表示休战
,微笑,拥抱。
19。
一场危机消匿无踪,我眼看计划落空,当然不肯善罢干休,看那阿拉伯人脸上由阴转晴,恨不得拿桶红油漆泼上去,让他面如关公。
大厅这一幕被很多人关注着,驻足跷首,哪能让大家失望。
一个拿皮球的小男孩睁着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我们,专注得连手里的皮球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我本来是想,干脆我胁持这孩子好了。
可后来我看到他掉在地上的皮球,突然就象炭盆烧着脚那样跳起来,用最大的音量喊道:“炸弹呀----”
我把全部的肺活量都使出来,尾音拖得长长的,身边的眼镜蛇跟对面的阿拉伯大叔统统被我弄得一愣,就是他们这一愣的功夫,我挣出眼镜蛇的控制范围,朝那个小男孩跑去,一把抱起他,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向大门外冲,简直跟抢救国宝似的。
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一旁的母亲发现自己的儿子突然被奇怪的人掳走,更是惊天动地般尖叫起来,女性的尖叫从来都极有恐怖的渲染力,她这一叫,无疑为我一番胡说八道的造谣添姿加彩。
这场闹剧开始严肃起来。
可我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混乱跟吵闹,我跑出大门以后,就把小男孩扔在地上,奔了老命地拔足狂奔,不敢回头,就怕子弹追在屁股后头。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几条街,只觉身边行人飞一般闪过,就象坐磁悬浮列车一样不着轨道。
等我终于耗尽动力,象张饼似的摊在街面上时,仰头望天,星罗棋布,我大概已经横跨过整个香港。周围的人路经,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不曾围观。香港人有样好处,就是处变不惊,当发生离奇或者是怪异事件时,首先是四处望望,看看有没有摄影机正在偷拍。
打电话给爷爷,虽然我现在被人追杀生死茫茫,所幸我还是某某人的孙子。
爷爷在电话里没说什么,派人到香港将我接到印尼。
爷爷晚年热衷于两样东西,游泳和钓鱼,于是在印尼做起岛主,那宽厚结实黄琉璃瓦顶的朱红院墙,气象森严的皇家园林,便是爷爷的“故宫”。
这小岛寂静得要命,我每次到来都感觉闷得慌,不到三天就逃开,可经历一番惊心动魄,再看这高桥流水雅致清幽,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失踪了一个多礼拜,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见我为人的失败,爷爷在电话里听我口吻不对已经有点疑心,这次再见我落魄的模样,惊得假牙都掉了下来。
爷爷说:“炅儿啊,虽然你这次劫后逃生,我本不想让你再受更大刺激,可是……没有办法呀!”
我一愣,扑上前抱着爷爷的大腿哭起来:“天哪,爷爷,你不会告诉我你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世了吧……”
爷爷重重敲我的脑袋一下:“小混蛋,我把你养那么大,居然咒我死!我身体好得很呢!”
“那是怎么回事?”
“唉!”爷爷摸摸我的头:“是你那不争气的爸爸啊!他居然拐跑了人家的老婆……”
嗯?我竖起耳朵来。
“更糟糕的是……人家丈夫找上门来啦!”
“嗯哪?他人在哪里?”
“这个……”爷爷突然有些踌蹰:“家丑不可外扬……”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亲爱的爷爷,你该不会是……”
爷爷一脸愤然:“我怎么可以让这个小子在外面胡说八道败坏我们柯家的名声……”
爷爷还没说完,我就慌慌张张冲出房间去,在院子里边跑边叫,招呼一堆爷爷的手下过来,指着花园正中央那口幽深的井,喊道:“快!快!救人要紧!”
他们都挺莫名其妙,问怎么啦,有人投井自杀了吗?
我深深地叹口气,爷爷隐居不到两年时间,这些下人们都是新来的,他们不了解我的爷爷,如果想了解我的爷爷,就要从两百年前讲起。先别晕,我们柯家的祖上,据说是宫里的大内总管,哦咧,你问我为什么太监会有子孙?我如果知道就去写《宫廷密史》了。总之我们柯家做豆腐的手艺,就是从宫中传下来的,除了这门手艺,柯家还传承下清代大内中严谨的制度,所以我爷爷为人很古板,尤其在男女作风问题上,从来不心慈手软,一定严查严办。
我老家清德镇的豆腐加工厂后院,有一口陈年老井,虽然那里面有水,可是没人敢喝,因为据说两百年来,那口井里淹死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被柯家祖祖代代的大当家扔进去的,因为他们触犯了柯家的家法。柯家家法教条之多,可以出一本50元以上的精装书,一不当心就会触犯,我记得有这么一条,男人若是勾引别人的老婆,该杀;而男人若是不看紧自己老婆被人勾引,罪加一等。
所以我想,成浩司大概是被我爷爷扔进井里去了。
爷爷在印尼小岛上的这口井,是人造的,不比清德镇那口,虽然不深,可是非常惨的是--这口井里根本没有水。
我对着那口井大喊:“成浩司……成浩司……你还活着吗?”
只有我的回音传上来。
爷爷的下人问我:“咦,少爷,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我连连点头:“他怎么样啦?”
“他现在就在大厅里喝茶啊……”
“……”
“少爷您怎么啦?”
“没什么,对了,你去给我准备一样东西。”
20。
我提着一只大桶,晃晃当当走进大厅,正看到有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喝茶,我
一鼓作气冲上去,把下人们准备好的一大桶卤水冲他当头泼去。
“成浩司你去死!”
那男人的动作僵住了,他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他缓缓的……缓缓地转过身来
,浑身湿透,散发着卤水的馊味。
“爷……爷爷!你怎么会坐在这上面?”
成浩司哈哈大笑地从屏风后面走过来,“你爷爷说最近风湿越来越严重,可能过不久就
要坐轮椅,我就让他先试试我这辆感觉怎么样……”
成浩司看我整张脸都黑了,笑容有些僵:“我是说,我反正也用不着了,不如送给爷爷
当见面礼好了。”
“不用。”我冷冷道。
“不用?”
“对,你还是留着给自己吧,反正你很快就要变成真的残废了。”
“炅儿……你冷静一下……”
“我已经冷静很久了。”
“可我看你怎么好象要燃烧起来似的……”
我举起堂中的椅子,一步步向成浩司走去。
“慢着!”成浩司喝道:“我有话要讲!”
“你去对阎王讲吧!”
“慢着!”又一声大喝, 我冲发话的人大吼:“你给我闭嘴!”
可发话的却是爷爷,他抹抹脸上的卤水,“炅儿,你现在举的那把椅子是清代纪大学士
阅微草堂堂上物,市值700万港币,我劝你要三思……”
我瞪大眼睛,把那椅子轻轻放下,又举起另一把,爷爷继续说:“那把是清末民初时,
袁世凯登基时候坐的椅子。”
我又放下,再举起一把,这次爷爷没有说话,成浩司却开口了:“这是当代名人柯少奇
柯老先生最爱的座椅,此乃无价之宝。”
我把椅子重重扔在地上,仰天大吼几声,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我指着一张桌子,念念道
:“这是一代悲情人物柯炅自尽时用的桌子!”
说着一头撞上去,成浩司赶紧冲过来拦住我,嘻嘻哈哈说:“看你神经紧张,给你放松
一下,何必那么认真哪……”
爷爷也说:“是啊是啊,炅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哀怨地看着爷爷:“您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爷爷摊摊手道:“不是他老婆被你爸爸拐走了吗?他都没寻死,你干么要死?”
我脸上划出一道清泪:“爷爷你有所不知哪……”
成浩司突然对爷爷说:“爷爷啊,我听说你在院子的井里养了一条大蟒蛇是不是啊……
”
我咯噔一下咽口唾沫。
爷爷问:“炅儿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成浩司斜着眼睛冲我笑--你想不想跟我一块跳进去?
我立即噤声,乖巧地冲爷爷咧开嘴笑,连连摇头。
成浩司脚下一步步挪近,从后面捉住我的手,对爷爷说:“您老不先去洗个澡吗?虽说
这天儿不冷,可这味儿……”
爷爷也唉呀一声,说:“被你们两个小子一搅合,我都忘得没影儿,行,炅儿,你先帮
我照顾着浩司。”
我心里非常费疑,成浩司怎么会跟我爷爷混得那么熟的?
爷爷走后,成浩司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认识你爷爷?”
我哼一声。
“炅儿,你真是不太关心老人家了……”
“不用你来教训我!”
成浩司卒不及防轻啄一下我的嘴唇,他突然笑了,笑得极其有内涵,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认识他那么久,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他的笑,不是奸笑就是狞笑,否则便是
傻笑,为什么突然笑得那么有……深度?
让我觉得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突然间很可能成为一个阴谋片的主角。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炅儿……”他压低声音,充满了磁性,同时单腿跪地,做一个深情款款的动作:“嫁
给我吧!”
我呆掉了。
“也许你会觉得很突然……也许你需要时间考虑……可我会等待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
“拷!”我一巴掌朝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