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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七根蜡烛-第14章

小说: 七根蜡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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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在响,是杜枚打来的,我摁掉,我不想听她说话。

    已经两点多了,我走在寥落的街道上,心里难受得不行。启凡。我心疼的叫着他的名字,六年了,我爱了六年的男人,他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昏暗的街头,我象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我颓废的坐在路灯下抽烟,不知是谁家的狗停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我,我想用手去摸它,它“腾”地一跳,夹着尾巴跑开了。

    我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思绪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

    那年我17岁,刚从母亲那里逃出来,是的,逃出来,带着一身的伤和屈辱,偷了继父200块钱,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来到了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火车到站是深夜三点,我摸了摸口袋,扣掉吃饭和车票仅剩的38块钱已经不翼而飞了,我站在车站门口脑子一片空白。也许是在夏天,车站管得不严,所以我很安全的在候车室呆到了天亮,天刚亮我就跑出去,大街小巷的看招工启事,几乎全都一样,不招收外地女工,我又试着一家一家餐馆问,直到天快黑了,终于有家不是很大的餐馆要了我,有桌客人耍酒疯,一定要叫我陪酒,强行着把酒往我嘴里灌,我受不了,咬了其中一个客人的手臂,最后我被那个肥胖的老板娘赏了一个耳光赶出了门。还好是在夏天,一天没吃东西也只是饿不冷,找了条偏僻的小巷,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口蜷缩着,无辜的守着漫漫长夜,天一亮又去找工作,不敢再找小的餐馆,怕被人欺负,可是大的餐厅我根本进不去,就这样熬到了第四天我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虚弱,开始不停的冒汗,连哭都哭不出来,绝望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深处涌出来,不想给母亲打电话,我宁可死在外面。然而,就在我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我遇见了启凡。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就象许多电影里的剧情一样,当灰姑娘抢走了一个孩子手里的一块面包,疯狂的奔跑时,她撞在了她的白马王子身上,老天就是这样戏剧性的安排我跟启凡的相遇。当我一触到那双透明而且自信的眸子时,我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手里还紧紧地抓住那块面包。

    醒来后他带我去吃饭,医生告诉他我是因为饥饿过度才会晕倒,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他就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象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从哪里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对不起……”,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又打了一个饱嗝,我窘得满脸通红。

    他一下就笑了出来:“饱了吗?”

    我点头,不敢看他。

    “我先带你去休息吧,你肯定累坏了。”

    他带我去他的住处,一房一厅,虽不是很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女人的衣物。我洗完澡后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留了手机号码给我,说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我舒服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开着空调,被子上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他跟一个女人的合影,我猜想是他女朋友,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看着照片上的启凡,他穿一件黑色T恤,黑的长裤,平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阳光。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我想都不敢想他会属于我。

    晚上他回来,买了菜,还给我买了睡衣跟裙子,我不禁感到质疑,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对我这样是否另有企图?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梦怎会如此真实,又一直醒不过来?他可能看出我心里的戒备,他告诉我他叫安启凡,是学心理学的,刚从美国回来,准备开一间心理诊所,我今天撞到的地方就是他看好的店面,他还告诉我照片里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姐姐,叫安依云,现在英国留学。

    听他说完,我自卑得不行,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能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况且我是如此的卑微。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在做梦,做了一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梦。然而,老天确确实实把启凡给了我,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六年了。启凡后来对我说,如果要问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应该是在第一次看我吃饭开始的,有些东西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他觉得我那时好单纯,没有任何掩饰。

    六年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为什么现在,却回不到从前了呢?

    2

    我给温可原打电话,我突然哭了起来,我告诉他我想见他。很快他就坐了辆Taxi过来,我一坐进去就抱着他哭,好象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他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吻着我的发丝。哭了好久,终于再也哭不出来,我坐起身,用手整了整头发:“对不起,可原。”

    “没事,怎么了?”

    我看着车窗外:“我跟他吵架了。”

    “呃……是不是我的信息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以为……”

    “别这样说,不关你的事,对了,那套公寓的钥匙在你这里吗?”

    “在,不过我没带在身上,还要去那里吗?”

    我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不去了,我不想再管那些事了,我的生活本来一直都很平静的。”

    “七月,你很爱他吗?”

    “嗯?”我低下头来,“我也不知道,应该很爱吧,我有时候想,可能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他身上的气味,习惯了他的一切,你呢?你爱过一个人吗?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他仿佛陷入了一片回忆中,“我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很相爱,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冲不破世俗的观念,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们……”

    隔着车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她瘦弱的身体在无人的街边蜷缩成一团。我叫起来:“苦儿——,停车!快!”

    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我将她冰冷的身体一把抱进怀里,她冷得浑身发抖,我捧住她的脸,急切的问:“苦儿,你怎么了?宝贝?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呢?你怎么没跟奶奶在一起?”

    她无辜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泪,嘴唇冻得发紫。温可原脱下外套将苦儿包住,然后抱起她上车,我说要送她回家,苦儿拉着我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我疼爱的抚摸她的脸,这小家伙可能饿坏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我们带苦儿去吃火锅,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开心的朝我跟温可原笑。吃完已经四点半了,我要送苦儿回家,一晚上没回去,苦婆大概要急疯了。苦儿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我,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想起来苦婆住的那个弄堂的大门一到晚上12点就关门了,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以后了。温可原说开个房间给我们住,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打电话到家里,安依云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也不知道启凡回去了没有。电话响了很久才接,没人说话,我猜想是安依云,如果启凡在家肯定是他接的,这么晚了,他在干嘛?夜总会也早该打烊了吧?我又想到了杜枚,心里马上涌出一丝酸楚。我说:“姐,我现在有点事不能回去了,我……”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这个奇怪的女人。

    3

    房间里开着暖气,苦儿在来酒店的路上就在温可原的怀里睡着了,温可原洗完澡后挨着我躺下来,我们开的是单人房,双人房住满了。这个男人就躺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呼吸贴在我的耳边:“七月。”

    “嗯?”我有些头晕。

    “好久没跟你这样睡了。”

    我的脸上马上泛起一片红潮,我吞下一口唾液,岔开话题:“呃,对了,你刚刚在车上还没说完,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冲不破世俗?”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见他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也许是他心里的一处伤。说真话,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我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过。这样也好,走近一个人也许会有失望和伤害。我问他:“你那天干嘛一直盯着夏小宇的照片发呆?”

    我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紧了一下,他装傻:“我有吗?”

    “没有吗?连我叫你你都没听到,还说没有,不过夏小宇确实是很漂亮的,只可惜红颜薄命。”

    他抬起一只手臂,我看了看熟睡的苦儿,小心的钻进了温可原的怀里,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好象在吃醋?”

    我掐了他一下:“鬼才吃醋呢。”

    他不再说话,一只手用力地搂住我的腰,让我结结实实的贴在他的身体上,他吻住我的唇,我这次不再那么紧张,温柔的回应着他,脑子里出现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启凡脖子上的吻痕,甚至幻想到启凡跟杜枚做爱的情景。心里突然被一种痛楚抓住,我紧紧地圈住温可原的脖子,热烈地吮吸他的舌头,他的呼吸渐而急促,手不安份的在我身上游走,他说:“七月,我快控制不住了,我很想要你,但是却怕这一刻,我怕侵犯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七月……”

    我不管他,疯狂的吻他的唇,他的脖子,泪水在这一刻开始泛滥,心里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摧毁。我突然想他要我,想他跟我做爱,我想他疯狂地进入我的身体。可是他却停了下来,他吻到我的眼泪,他说:“我不能,七月,我不能伤害你,除非你真正属于我,我是想一辈子照顾你的,你知道吗?”

    “可原……”

    “睡吧,乖乖。”

    贴在他的怀里,我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男人能在这种时候克制住自己,并不容易。

    我睡不着,我猜想温可原也睡不着,我静静的听他均匀的呼吸,苦儿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就这样突然想到了未来,觉得这一刻好温暖。过了一会儿,

    温可原轻声叫我:“七月。”

    “嗯。”

    “还没睡?”他的唇印在我的发丝上。

    “睡不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跟我说说苦婆的事吧。”

    我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原来并不认识苦婆,是因为启凡有一个朋友以前就住在苦婆同一个弄堂里,所以我们经常去那里,前不久才见到了苦婆跟苦儿,苦儿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大家都喜欢她。我看苦婆带着苦儿,生活肯定很困难,所以常常会给她们买点东西,给点生活费,但苦婆总不肯要。听启凡的朋友说苦婆本来不是这里人,是从北方一个农村逃难来的,搬来才不久,住在弄堂一间很破的房子里,就是现在这房子了,这房子原来是仓库,也是废弃在那里的,大家看她们没地方住,就把那里清理了出来,还能勉强凑合着住。本来苦婆一开始到这来不止是跟苦儿两个人的,听说还有苦儿的妈妈,是疯的……”

    “疯的?”温可原打断我。

    “嗯,我也都是听说的,我没见过苦儿她妈妈,不过听说她们来的第二天,苦儿的妈妈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大家对她们都不熟悉,所以也没人过问这些事。”

    “苦儿的妈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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