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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东厂与西厂-第38章

小说: 东厂与西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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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珠子,朕近日时发高烧,服了不少药,虽已退去,嘴角却爆出了热疮,已经连服了三天珍珠粉,冰片也涂了不少,却总不肯消退,令朕苦恼异常,你能治否?”    
    云珠子说:“贫道据实禀奏:贫道初觐天颜,胆气不壮,皇上若能赐酒一杯,此等小疾必能立时治消!”    
    成化帝大喜:“高敬原,速去取酒来,给云珠子壮壮胆气。”    
    酒很快取来了,云珠子谢过恩,端起来一饮而尽。    
    “皇上可命人取一条热毛巾来,敷于嘴角。”    
    “朕此是热疮,以热毛巾敷之,岂不是热上加热,还能消去吗?”    
    “皇上尽可施之,准保无妨!”    
    成化帝便命人照办。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宫女,双手捧着个盛着热毛巾的银托盘,袅袅婷婷地送到皇帝面前。成化帝取了敷在嘴角,以手托着。    
    这时,汪直见一个太监站在门口朝里面探头探脑,便喝道:“这厮鬼鬼祟祟如做贼‘相脚头’一般,却又为何?”    
    那太监见皇帝在里面,吓得脸面变色,慌忙跪下:“奴才是来向宗主爷交差:奴才已去李尚书府上探问过,李公子确已痊愈,现正在跟夫人说话。”    
    众人听了,无不惊奇。那李尚书更是惊喜,料想是云珠子在做法,心里不免萌生感激之情。    
    云珠子说:“请皇上去除毛巾,摸摸嘴角,看看如何?”    
    成化帝把毛巾放回托盘,用手一摸嘴角,热疮真的已经消失,原先的患处平滑滋润,毫无痛楚。皇帝不胜惊奇:“咦!未曾用药,居然在顷刻之间,患苦消逝得无影无踪,真是神也!”    
    云珠子笑道:“皇上洪福齐天,王道之气祥和,凝于患处,患苦自然要被逼退了。”    
    成化帝说:“朕患病初愈,心烦意乱,终日困倦,却又日夜难眠,不知用何法可以为朕解除此烦苦症状?”    
    云珠子说:“贫道办法是有的,但不知在宫内施行是否妥当,须请皇上赦贫道无罪,方可奉之。”    
    成化帝笑道:“治病有何之罪?你只管奏来,朕一概赦之!”    
    云珠子这才说:“贫道当着皇上的面画一道符,烧成灰烬,溶以清水,皇上喝下,自然能愈!”    
    “画符何言有罪?联自然准予。汪直,你协助云珠子办之!”    
    汪直走到云珠子面前:“云珠子,你需何物,只管道明。”    
    “谢厂公爷,贫道需笔、朱砂、纸及清水一碗。”    
    汪直唤来高敬原,命迅速办来。    
    片刻,高敬原便把一应东西全都备齐送来了。云珠子有心要在皇帝面前卖弄本领,右手持笔饱蘸朱砂,左手把一张巴掌大的宣纸往空中一抛,那纸悠悠飘下,飘到云珠子面前齐胸处,云珠子吹了一口气,竟如贴在墙壁上一样直直地定着不动了。众人看着,皆啧啧称奇。又见云珠子抬手挥毫,就凭空把符画在纸上。扔下笔,退后三步,一抬袖,低喝一声:“来!”那符箫竟像被风吹了一般,自己飘进了宽大的袖口。    
    云珠子抬臂面向众人,只见那符箫在里面冒起烟来,跟着就烧着了。但见衣袖里火焰熊熊,冒出些许白烟来。须臾,火熄烟消,符箫已成一团灰烬,衣袖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成化帝看得几乎呆了,笑道:“这又奇了!”    
    云珠子把灰烬放进碗里,吹一口气,顿时融和,双手端着,送到成化皇帝跟前,跪下奉上:“皇上喝下这碗符水,准保百病全无!”    
    汪直上前,接过符水,仔细看了看,嘴唇一动,吐出一个字:“来!”    
    一个宫女走来,把一根细细的银针递给汪直。汪直把银针浸进符水里,轻轻移动着,片刻抽出一看,依旧亮光闪闪!    
    汪直还不放心,把碗递给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先喝一勺试试!”    
    小太监用一个小勺舀了一勺,喝了下去。众人都望着他,只见他的眉头渐渐皱拢,跟着便以手捂腹,弯下身子,叫道:“痛!痛啊!!”    
    “什么?!”    
    小太监“咕咚”一声倒在地下,双手捂紧了腹部打滚,双脚不住地乱抽;接着,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随后就不动了!他仰躺在地下,一双眼睛还大睁着,嘴角、鼻孔都流出了暗褐色的血……


第四部分第68节 查封乃王府(1)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最初,谁也没做出反应,都呆若木鸡,连那四个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木偶似的垂手站着,一个个面无人色。整个东暖阁,只有熏风穿殿,罘下的铁马发出的令人不安的响声。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汪直,一声大喝:“侍卫,把云珠子拿下!”    
    四个侍卫如梦初醒,齐声应道:“遵命!”一齐扑向云珠子,把他掀翻在地,死死按住。    
    汪直发出命令之后,一个箭步窜向成化皇帝,以自己的身体挡护住天子。兵部尚书李德隆也反应过来,冲过来站在汪直旁边。    
    云珠子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在地下大叫:“皇上明鉴,不干贫道什么事!”    
    成化帝开腔道:“拿绳子来,绑上!”    
    “皇上,贫道冤枉!冤枉啊!”    
    几个太监飞快地拿来绳子,四个侍卫按住云珠子,绑了个四马攒蹄,又用巾帕将嘴巴堵住。    
    成化帝拭拭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说道:“云珠子蓄意弑朕,    
    人赃俱获,应予严究!汪直——”    
    汪直跪下:“万岁爷,奴才在!”    
    “将谋逆要犯云珠子发送西厂衙门,务予严究!”    
    “遵旨!”    
    汪直站起来,对四个侍卫下令道:“把钦犯抬出去,暂送敬事房,严加看押!”    
    “是!”    
    四个侍卫齐崭崭地应了一声,把云珠子揪手抓脚抬了出去。    
    成化帝吁了一口气,指指地下小太监的尸体:“高敬原,把他抬出去,拾掇一下,买具棺木置了。汪直,回头传朕谕意赏赐他家里三千两银子。”    
    “是!”    
    成化帝又说:“云珠子胆大如斗,竟敢当着六部尚书及大内总管、西厂总督之面公然弑朕,朕思其背后必有人唆使!”    
    汪直奏道:“万岁爷,云珠子是乃王荐给司礼监为万岁爷诊病的,此事是否要查究到乃王头上,奴才不能把握,祈请万岁爷赏示。”    
    成化帝沉吟道:“这个……”    
    刑部尚书项叔温奏道:“陛下,按《大明律》规定,谋弑天子的列为十逆首罪,审案时不论涉及到何人,都应查究!”    
    成化帝叹道:“乃王是朕堂弟……”    
    “陛下,《大明律》系太祖先帝亲自订立,诏布天下,宣告上自皇帝、下止庶民都须严守,现乃王涉及十逆首罪,按律当究,皇上若是以私论公,便是违反祖宗制律,今后以何理由训诫诸臣工和天下百姓?臣以死相谏,必须依律查究乃王!”    
    成化帝沉思良久,说道:“项卿奏之有理,朕该当遵奉祖制,乃王之事,应按律查处!”    
    六部尚书都伏地叩首,齐声道:“圣上英明!”    
    成化帝想了一想,说:“汪直,着司礼监秉笔太监即刻起草圣旨,旨意:乃王朱见济所荐道士云珠子,借为朕诊病之际谋弑天子,已于拿获;乃王按律应予连坐,着呈王朱见琛为首,会同礼王朱祁孝、伯王朱祁芳即往乃王府宣旨缉拿乃王本身,并查封家产。”    
    汪直说声:“遵旨。”把旨意复述了一遍,匆匆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成化皇帝的同母嫡亲弟弟、呈王朱见琛已经接到上谕,会齐了成化皇帝的两个叔父——礼王朱祁孝、伯王朱祁芳,三乘轿子直往乃王府急急而去。    
    礼王朱祁孝是英宗皇帝的嫡亲弟弟,因此算是当今圣上惟一在世的亲叔父,他已经六十七岁,是个干干瘦瘦的老头。他身体虽无大疾,但一年到头小病不断,难得出门,连朝会都从来不参加,更不用说奉旨办差了。所以,这回成化皇帝下旨让他当钦差大臣,他真是始料不及。此时,礼王上了轿还在寻思这是怎么一回事。司礼监衙门的邸报礼王也是收到的,但他一看之后便扔往一边,笑道:“胡闹!又是汪直讨好圣上的新花头!”礼王终年生病,郎中时常登门,少说也结识了二三十个,但他一个也不往报单上写,只写了太医院医正的名字,着人投往西华门。礼王不无慨叹地想:乃王年轻老实,真的荐入,结果摊上了这么一桩厄运。看来,这回性命还不至于丢掉,但王爵却难保了!……    
    礼王正在想着,大轿已经稳稳落下。隔轿窗朝外看,巍峨壮观的乃王府赫然在目,礼王咳嗽几声,一哈腰便下了轿。一看,呈王朱见琛、伯王朱礼芳也已下轿。三位王爷的随侍依次高声喝道:    
    “钦差大臣、呈王爷驾到!”    
    “钦差大臣、礼王爷驾到!”    
    “钦差大臣、伯王爷驾到!”    
    乃王府门前的空场上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紫禁城派来的二十几个大太监,肃立在门前高大威猛的石狮子侧旁。西厂衙门派来的一百多名厂役,都垂手侍立在紧闭着的朱漆铜钉大门前。汪直的亲信、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苗弥昌亲自带着一百名锦衣卫,排成两列,持戈按剑挺立在门前。在秋日融融的阳光下,刀枪林立闪烁耀目,杀气腾腾,一片紧张恐怖气氛。    
    三位钦差大臣徐步过去,除了苗弥昌带的锦衣卫,所有人都雅雀无声地跪了下去。苗弥昌大步上前,一扎跪地道:“奴才给三位王爷请安!”    
    呈王朱见琛沉着脸问道:“你是管内外警跸关防的,谁在里头料理查缉事务呢?”    
    “回王爷话,是西厂衙门掌刑千户秦弘梧。”    
    说话间,秦弘梧从门里出来了,一溜小跑来到三个钦差大臣面前,跪下道:“奴才秦弘梧给三位王爷请安,请王爷训示!”    
    礼王说:“总不见得在门外站着说话,进去说吧!”


第四部分第69节 查封乃王府(2)

    呈王、礼王、伯王由秦弘梧陪着进了乃王府,穿过“二仪门”,来到客厅前。乃王府的管家韦光宇匆匆迎上来,脸色白得半点血色也没有,用漠然迟钝的眼光看着呈王一行人,哈腰趋步过来,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    
    “三位王爷,奴才韦光宇给你们请安了!”    
    呈王问:“这情景,料必你家主子已经知道了?”    
    “回王爷的话,我家主子已经知道了,就在客厅里专候钦差,他这就出来了。”    
    这时,乃王从客厅里走出来,见是呈王、礼王、伯王来宣旨,微微一怔,躬身作揖道:“三叔、八叔、九阿哥!”    
    呈王问道:“王兄身子骨还可以吧?唔,我和叔叔们接这个差,心里都是十分难过的。事情到这分儿上,我们也不想虚安慰你,你善自珍重。回头兄弟少不了要会合在京诸王进宫面圣,给王兄求个情。”    
    乃王点点头:“香案已经摆好了,在厅里,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客厅,管家韦光宇焚了香,呈王硬起心肠,板起面孔道:“乃王朱见济接旨!”    
    乃王在香案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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