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棋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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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幼稚!”
“喂,你很老成吗?”
“塔矢,一起玩嘛。”里中抱着惜晨一边的手臂亲昵地说。
惜晨微皱了眉,不着边际地把手抽回来,“不要!”
“塔矢,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嘛。”千代也加入游说。
四双小眼睛闪着光齐集聚在他身上,进藤也在一旁看戏般嬉笑。
惜晨撇撇嘴,“我找吧。”
“太好了!”一说完就四处分散开去了。
进藤俯在他耳边说:“希望你能找到我哦!”
后来他就躲在一棵大树下的小树洞里了。树洞虽小外面却长着不矮的杂草正好就把整个洞挡住了。若不是他一向眼尖,也发现不了。猫在小树洞里面等着,然后小声地偷乐,那小家伙要找到他可不容易。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树叶风声沙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梦见了16岁那年,他和亮他们一干年轻的棋士一起去新宿作研究指导,然后不知谁提议了去野游。最后也是演变成了捉迷藏。一大群年轻小伙子玩捉迷藏确实有些幼稚过头了,不过大家兴致却意外的高,大概是大家从小和棋打交道,很少有这种机会这样玩吧。
那个时候亮皱着眉头凝视着进藤灿烂兴奋的笑脸终于妥协,说由他来找就好!
光爬上了一棵大树,双腿垂在两侧趴在粗壮的树枝分叉处。亮观察力一向很好,不多久就找到了所有人,除了他。也许是因为树叶比较密郁吧,他没发现。光有些失望地趴在粗糙的树枝上叹气,亮在大树周围徘徊了好久。终于停在了树下,而进藤就在这时心跳失了律,咽着口水期盼着什么。
终于在大风吹响树叶沙响时仰起了头,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光眼中溢满欣喜唤着“塔矢”,而后亮就笑了,柔柔的绿眸含着深情凝视着他。
光开心地侧过身要爬下去,却发现双腿一直跨开夹在树枝上,内侧已经软麻,结果就失足掉了下去,亮就是那时候失了冷静,惊恐的绿瞳扩大,嘶哑声音唤着“光……”
软软地跌进亮伸出的双臂间,闭紧的双眼轻颤着,睁开眼望见了亮担忧的眸子。
“没事吧?”
“唔,谢谢!”红着脸从他怀里跳下来,然后忆起了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亮双颊泛红,含情的眼睛直望进他的眼底,“光……”
他们就是在那时改变了,从朋友和对手升级成了恋人……
“亮……”柔柔的轻唤着,唇角带上了浅笑……
“喂,喂,白痴……”耳边突来的怒吼,进藤一时条件反射地想蹦起来,结果因为树洞狭窄就撞在了洞顶上。
“痛痛痛……”
“白痴,躲在这也能睡!”惜晨伸出手把他拖出来,嘴上还是一贯的粗鲁,“出来啦。”
进藤愣愣地从洞中爬出来,疑惑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塔矢好厉害,我们四个一早就被找到了,后来总找不到叔叔,就一起找。可是也是找不到,但是塔矢总是说一定在这一带,我们就在这里转了好久,最后是塔矢找到的。”
进藤深深地望着他,同样墨绿色的头发,冰绿色的眸子,泛红的双颊……
迷糊中就轻唤了,“亮……”
惜晨一时变了脸,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路无言,进藤默默地望着前头小小的背影,在夕阳下却异样的坚厚。然后就笑了,果然是两父子,做的事都一模一样呢。
“痛痛痛,亮……”水光泛漾地瞪着正为他擦药的塔矢。
塔矢无奈摇头极尽温柔,“不识路还硬要去,把手都刮成这样,活该你痛!”
“臭亮,你不会安慰一下么。”
“身上有没有伤?”说着就要探手进去。
进藤腾地脸红透了,“没有啦。”
“我看看。”
“不用。”
塔矢瞪着他看了一会,才叹了口气,“今晚让我发现我可不放过你。”脸不红气不喘就爆出这句话,也没理会两只已经“煮熟的虾”。
“惜晨,过来!你的伤也不少。”
“刚才我自己擦过了药。”
塔矢点点头,“记得每天擦。”
“是!”
“什么嘛,说得好象我不如他。”
“你本来就是。”惜晨不屑地说。
“塔矢惜晨,你这个小老头……”
“那你岂不是小娃娃。”
“亮……”
塔矢收拾好药箱在一旁好笑的表情,“娃娃,我会照顾好你的,放心!”
“塔矢亮……姓塔矢的没一个好东西!”
塔矢凑过身去,“那你也不是好东西,塔矢光!”
“谁说我姓塔矢了。”
“你本来就是。”
“胡说,你说是吧,惜晨?”
“不知道!”撇撇嘴转身回房。
“喂喂,你吃错药啦?快回来!”拼命挣扎还是没法摆脱被亮拖进房间的命运。
“亮,你真的没教过惜晨下棋?”
“也不是,他的基础已经不错了。也很有天分,只是我不想强迫他,再过两年再让他自己选择吧。”
“他现在也能选择了吧。整一个老头子。而且不一定要走那条路吧,象我这样也能下棋呀。”
“你想教他?”
“一起教啦,我觉得他蛮有兴趣的。”
“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看到他在你书房里看棋谱。”
塔矢托着下巴沉思,“下次我们下棋叫他进来看看吧。”
“好啊!”
塔矢惜晨此刻实在很无奈,早上听父亲说让他去看他们下棋,他是挺开心的。这证明父亲已经开始信任他对围棋的判断能力了。他们二人一路厮杀过来,震惊于那种压迫的气势和冷静果断的判断,同时也为自己涉世过浅而遗憾,高深的棋招令他目眩而迷茫。但此刻震耳的争吵实在不是什么高水平的讨论。
虽然对于他俩复盘时总会吵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象现在这样直接面对,在一旁听到却还是第一次。所以才无奈,父亲变成什么样已经不是他能理解的了,他自己的改变都无法控制啊。
对于进藤的棋力,他不是很了解,父亲却很重视他,而今真正感受,才清楚知道他确实值得父亲的认同。
“要不要下一盘?”
惜晨抬头望了那双琥珀眸子后点头,握紧拳端坐于棋盘对面。
“互先吧!”进藤淡淡地开口。
惜晨却猛地抬头怔愣,和父亲都是下指导棋。进藤要跟他下互先?这一刻从心底涌上来的热潮和狂喜无法言喻。
“猜子吧!”
和室内安静得只听到风灌进来的声音和间或棋子碰撞、落子声。
进藤不改刚才和亮下棋时的气势,严肃冷静的脸上毫无平素嬉闹的痕迹。
在进藤心里,任何对手都是一样的,没有水平的高低,只有对围棋投入的多少。只要是坐在他对面的人,就是对手。他不喜欢下指导棋,站在高处指导别人下棋不是他的擅长,只有站在对等的水平上,才能真正拼尽全力去努力。所以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让子,也不会主动让子给别人。
十二
勉强撑到小官子,终于还是低头认输,背脊上浸湿的凉意袭上来,令他忍不住打了寒颤。再一次抬头审视对面的人,蓦然发现那人端坐整齐的身躯竟异常的高大。
“你的基础不错,思维也很独到。但是太过保守,适当的进攻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我比较擅长进攻。这一手之后,你已经招架不住我的猛烈攻势了。”
“不过这一手跳用得不错,掩护了左上角这一片,也巧妙地化解了中间一带的攻势,但是76手这里的靠,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惜晨认真地听着讲解,心里对进藤的印象也逐渐加深,不过下一秒却沉了脸。
“哪里多余了?这里大片死棋都作活了不是?”
“活了这一片有什么用,另外那边的防守线全崩了。”
“谁说崩了,你右边那块地才被我攻下了呢。”
“谁给你攻下了,分明就是垂死挣扎。刚才不知道是谁一脸崇拜地看着我的。”
“白痴才会崇拜你,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两只!”
“两只都是盲的。”
“你才是盲的。我看见你抬头看了我七次,每次都很崇拜的样子。”
“白痴不会表达就别逞强,我那是认同好不好,谁会崇拜你……而且哪有七次那么多,最多五次。”
“七次!”
“五次!”
“七次!”
“……”
塔矢亮怔愣地看着他俩吵得不可开交,忽然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坐在那对面的人一直都是他不是吗?然后又好笑地摇头,怎么好象在吃儿子的醋。光真是跟谁都吵的起来,宠溺地凝视着他吵得泛红的脸颊。
惜晨也变了,他已经开始接受光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这样子很象幸福的一家人,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惜晨是他和游子的孩子,他虽然不爱游子,却感谢她为他付出的一切。惜晨是他重要的儿子,他一直很想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可是从小就没有多少朋友,没有多少感情投入的他却茫然,他甚至连想去关心照顾他都不知如何表达。所以一直都只能给予他足够的信任,相信他能够做好,相信他的能力。
结果是这个儿子的早熟沉稳甚至超过了他,待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而且也不知如何去改变。每次看到惜晨寂寞孤单的背影,看到他有条不紊做好每一件事时的脸庞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疼和自责。他太清楚那种孤独的滋味了,也了解那种在任何事面前不动如山的无奈。
光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他改变了,惜晨也变了。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光带来的。神啊,感谢你把他送到我们身边。
感受到亮投来的视线,进藤回头去,“怎么了?”
亮摇头微笑,“你果然是跟谁都吵得起来。”
进藤一急从位上蹦起来就扑过去,“你是说我野蛮啦?我就野蛮给你看。”双腿跨在两侧骑在他腰上得意洋洋地灿笑。
亮眼底一黯,一个侧翻就把他反压在身下,“野蛮老婆,你接下来待怎样?”
“你说谁是老婆?大爷我堂堂男子汉岂容你胡说,要不要大爷我疼爱你一番?”突然变调的语气带着调侃。
“大爷让我疼爱就好。”
“……”
惜晨缓缓地拉上门靠在墙边,嘴里又酸又甜又苦的滋味搅得他快失了味觉。跑进厨房抱起水壶猛灌,肚子胀得难受,嘴里的刺激还是有增无减,病了吗?妈妈,也许我真的病了!默默地捂上双目,感受掌间汹涌的热流,这就是眼泪吗?为什么还是又酸又甜又苦的?
“塔矢惜晨,你走不走?”进藤瞪着站在门口别扭的小孩。
“不用你送。”最近一靠近他就会感觉舌上又酸又甜又苦。
“又说这种话,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快点走!”伸手过去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惜晨别扭地挣扎,不想跟他靠那么近,不知道很热吗。
为什么他一靠近来就觉得很热,他是很阳光,但又不是太阳。一路走来心不在焉。
进藤见他不愿理自己也没办法。这小孩这两天又发神经,看见他就躲,当他是瘟神啊?
想到这气鼓鼓地走到前面,臭屁小鬼!
“要不是明子阿姨拜托我,我才不送你去呢!”小声地抱怨,其实是内心有点紧张,这是第一次没有亮的陪伴去塔矢家。手心湿润的触觉薄凉薄凉的。
昨晚奶奶打电话来说想见他,并拜托了进藤送他过去,因为父亲今早有事。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一想到放春假再见家总要面对他就开始犹豫,最后终于决定去那边住两天。说不定对他的病有好处。从小除了因为单亲家庭之外很少事情让他这么困扰,他的世界很平淡,很简单。但是进藤的出现使所有的黑白染上了色彩,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