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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怨灵-第3章

小说: 怨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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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琴的手放在小桌上,紧紧握着那瓶饮料,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获得一点平静。车窗外荒凉的原野景色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在触动着她的回忆。丁香死去的样子还在她眼前盘旋。自从离开那个该死的小镇以来,她第一次又感受到了那种窒息的味道。仿佛连空气都有了重量,压在身上,越来越沉。

  “我相信你说的,真的完全相信。”她对电话说,“朱昔也不应该怀疑的。”

  “阿琴,”电话里的声音打断她,“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也认为是‘她’,但现在仔细想想,也可能‘归来’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等你到了再说吧。无论如何,小心自己。”

  “我知道,我现在尽量呆在人多的地方。只要她不在我身边,就无法对我做什么,对吧?”

  “希望是这样……”

  “欧阳。”司空琴把脸转向车窗。“你还没有变吗?”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还跟以前一样吗?还跟以前在那个小镇时一样?”

  “……现在我绝对不会任由命运摆布。”

  “可是你要跟命运争夺的人呢?”司空琴无声地笑起来,笑容中隐藏着一丝苦涩。“你要保护的人还是当年的那个人。”

  电话那边暂时沉默了。

  “我说对了?”司空琴叹息起来,“好吧,见面再说吧。再见。”

  火车依然在行驶。距离欧阳操所在的城市已经越来越近了。 

  ※版本出处:实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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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西风”E书作品…4


怨灵作者:狼小京

第三章 多年之后的重逢
  八月一日,天空很阴暗。风从身上刮过,一阵热烘烘的潮湿。

  朱昔站在车站前,等待着。身后一家小型音响店用最高音量反复播放着一首歌曲,试图掩盖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喧闹。只是喇叭大概已经很陈旧了,每到高音处就发出破碎声。

  这个城市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一想到自己多年的好友这四年来就是在这个城市里居住生活,陌生的街道也忽然有了一点亲切的味道。

  他没有通知父亲自己出来旅行的事情,只是在家里留了一张纸条。其一他不想让父亲对他的事情问过来问过去的,其次他也认为父亲并不想关心他。如果他贸然打电话过去,无异于强迫父亲不得不假模假样地拿出一幅关心的口吻来敷衍他,双方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疼爱朱丽就够了,我用不着他来管。毕竟只有朱丽是他的真正的孩子。

  他以为我不知道,真是把我们这代人想得太简单了。

  朱昔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零十分。跟欧阳操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

  这件事情欧阳操说之前,我倒还没怎么仔细分析过。但现在回想一下,发起这个游戏的人,叫什么来着……Reviver?他的动机好像有点可疑。正好就是那一天,他突然注册上来,跟我搭腔,要我去什么降灵网帮他降灵。我从来不认识他,他怎么会突然找上我?是巧合吗?还是早就有预谋的?

  如果说那个Reviver就是“她”的话,那么她就是故意用降灵会这种形势来暗示她的回归。

  朱昔感觉自己的后背又开始出汗了。他抬头朝道路远处望去,一个身穿白衬衣的少年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比起司空琴的房间来说,眼前的卧室零乱得多了。木头双人床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四五个靠枕。深蓝色的组合型电脑桌摆在房间一角,桌面上几乎没有空间,全是书本,笔,茶杯和电池之类的小东西。电脑是自己组装的杂牌机,从键盘和鼠标上能看出长期使用的痕迹。屏幕虽然擦得很干净,但显示器上方却有厚厚的一层灰。书架在靠窗的地方,一排排的书和几个笔记本参差不齐地摆放在一起。垃圾桶几乎都满了,也没有清理。

  除了这几样之外,房间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地板是很普通的浅色石头地面,靠近电脑桌的地方留着一些类似咖啡的褐色污渍,看上去特别显眼。

  这就是……欧阳操的房间?

  司空琴慢慢走到房间深处,透过玻璃窗朝外张望。这是一间朝南的屋子,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阳光满室的,但今天偏偏是个阴天。头顶的乌云一层层地堆着,仿佛是一种不详的预兆。

  “房间太乱了。”欧阳操的母亲端着一杯冰镇饮料走进来,本想放下杯子,但环顾整个房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放杯子的空间,忍不住笑起来。“我一直没有时间帮他打扫屋子,他自己又不勤快。”

  “谢谢,阿姨。”司空琴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女人面前,感觉就好像在大雪天里突然闯进一个充满温暖的房间。到处都是他们母子生活的痕迹,温存、柔和,像一阵和风,密密地吹向司空琴。“欧阳出去很久了?”

  “嗯,他说要去接一个朋友。我还以为是接你呢。”她扔开放在床角的靠枕,示意司空琴坐下。“他不知道你要来吗?”

  “不,我告诉他了。可是我没说具体到达时间。”司空琴在床尾坐下,低头看着桔黄色床单上的花纹,“他给过我地址,我想自己一个人走到这里来。”

  “哦?”她像孩子一样地笑起来,“为什么不让他接你呢?你还拿着一箱行李。”

  司空琴用余光捕捉到了她的表情。没有看清楚,只是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张充满慈爱的笑脸。她不敢抬头去看,她怕看到那张脸真的如多年前一样,毫无变化,同样也害怕看到这张曾经美丽绝伦的脸上出现皱纹。

  真美。她那双眼睛还是跟当年一样,清澈得像孩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小镇生活过之后她的目光还能这么干净?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的磨难,岁月的痕迹吗?

  司空琴双手捏着自己的裙脚,越捏越紧。

  我妒忌。为什么只有欧阳操有这样的母亲?

  “阿琴,你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司空琴点点头,“祖母去世之后,我的身体就渐渐好点了。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救心丸了。”

  “这样吗?”她轻轻颔首,把目光从司空琴脸上挪开。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找错了话题,那个小镇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本不应该提起的。

  那个时候的小镇,那个时候的我,那个时候的……欧阳操。仔细想想,几年前我们还在那个小镇里居住,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好像恍如隔世了?就连那个时候的好友,现在想来都有些陌生了。

  司空琴晃晃手里的杯子。饮料的凉意透过玻璃,浸入了她的手心。

  我对他的感觉,直到现在仍没有变化。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变了?四年后的今天,看上去难道还和以前一样吗?我不知道,所以我有点害怕,害怕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我一个人到这里来,由我自己来掌握相见时的节奏,这样能让我从容一些。

  可怜的阿琴,她似乎还没有从她祖母给她的阴影中走出来。

  欧阳操的母亲看着司空琴低垂的额头,隐藏在黑色的刘海下,白白的一抹。她忽然想到了多年之前,那时的司空琴也是这样畏缩着,一个人悄悄地躲在小镇的某个角落里,等待着有人来把她送回家去。

  很难想象,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跟那种人朝夕相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以她的身体状况,竟然能在那种环境下活到现在,真太不容易了。她从不跟别人说她的想法,也许在无形之间,她已经把所有人都看成跟她的祖母一样了,因此她拒绝相信任何人。

  阿操经常说那个小镇有一种邪恶的力量,让所有在那个小镇发生的故事都变成悲剧。无论是他还是阿琴,从那个小镇出来的孩子,都是一个样子——阴沉、寡言、而且忧郁。

  满屋沉静之中,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好像回来了。”欧阳操的母亲对司空琴笑笑,站起来,拉开卧室的门。

  就在此刻,司空琴听到了大门被钥匙打开的金属声,以及两个对她来说都无比熟悉的声音。

  “到了,这儿就是我家。”

  “呀,阿姨,你好。”

  “你好。”欧阳操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好像不太能确定来者身份。“你是……”

  司空琴猛然站起,握着那冰凉的杯子,冲进了客厅。

  两个年龄相当的男孩子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个子略微高一些,头发一直垂到脖颈。他一手提着自己的黑色旅行包,一面在对欧阳操的母亲点头打招呼。他全身肌肉韧长而结实,显然长期锻炼。而那张脸,却仍然像以前一样,清秀得如同女子。

  另一个男孩正在关门。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露出来的手臂在深色的防盗门衬托下,显得越发惨白,白得几乎没有颜色。他背向着司空琴,一头银色的短发因为出汗而紧紧贴在后脑上。

  “欧阳?”司空琴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他转过身来,发现了司空琴,于是意外地一笑。

  “阿琴!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他放开门把手,朝司空琴走来。一绺头发垂落下来,搭在他的脸颊旁,两者都是一样的白,几乎看不出发丝与肌肤的分界。他的眼睛轻轻眨动,暗红色的瞳孔凝视着司空琴的脸。“你真行,一个人就能找到这里来。行李呢?”对……就是这种笑容。那个时候,他就是像这样对我微笑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

  “欧阳……”司空琴笑着咳嗽了一下,伸手遮住嘴巴,试图掩盖自己目中的泪水。“咳,你家……真够难找的。我差点迷路了。”

  “喂喂,你怎么了?傻丫头阿琴?”另一个男孩子横跨一步,插到司空琴的视野之内,“我们不是每年都通电话吗?见了面干吗这么激动?”

  “用你管!”司空琴后退一步,转头躲开对方的视线,“你再叫我傻丫头,我真的跟你不客气了,朱昔!”

  “朱昔?”欧阳操的母亲望着朱昔的侧面,脸上浮上一层由衷的惊讶。“真的是朱昔?”

  “认不出来了吗?”欧阳操笑起来,“也难怪,当年他天天都到处疯玩,弄得满身是泥巴,和个神农架野人似的。”

  “怎么这么说?”母亲无声地笑了笑。她清楚的记得当年的朱昔,比欧阳操所形容得更糟。不像野人,根本就是个像野兽。不喜欢回家,也不喜欢说话,总是用武力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除了欧阳操和司空琴之外,他几乎不跟人在一起。常常一个人藏在不容易发现的偏僻地方,用一种敌意且凶狠的目光看着找到他的人。这和此刻眼前这打扮入时,清爽干净的美少年实在相差太远了。

  她带着笑容,看着这三个久违多年的孩子再次重逢。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三个人之间无声的默契和共性。她知道,他们不是无缘无故地聚在这里的。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必须当面谈谈。

  欧阳操没有告诉她他们相聚的理由,她也不想问。她相信,欧阳操既然不说,那么一定就有他的理由。如果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那么她可以不知道。因为她相信欧阳操,他不会做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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