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红-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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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飞摇头说道:“‘再回头已百年身’,幡然醒悟又将如何?我徐氏门风已为这丫头丧失殆尽,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要这个东西了。”
仲孙玉庄容说道:“徐老哥这句话就不对了,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都能立地成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何况云姑娘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也许她认为蓝九卿才是她理想中的终身伴侣,只不过她不该爱上像蓝九卿这么一个人罢了,设若她日后发觉用情错误,老哥似不应再予打击,因为等她醒悟时,她已经陷入极其痛苦之深渊。”
徐振飞默然不语,半晌方始一叹说道:“既是仲孙大侠这么说,且看以后事情变化如何了,设若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助纣为虐,使得蓝九卿凶焰益张,武林受害更深,我徐振飞不但绝不认她,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为我徐门一清家风。”
话锋微顿,白眉一轩又道:“不过仲孙大伙以为云姑视蓝九卿这种人为理想中之终身伴侣这句话,小老儿却不敢苟同。”
仲孙玉微一摇头,道:“不然,这只是局外人的看法,虽然旁观者清,但当局者迷,何况‘爱’之一字,更是微妙的令人无法解释,只要她一经爱上对方,对方即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她也会把他视为一个十全十美之人,一丝缺点也无,所以我说她的出发点千对万对,只是有点迷,而这个迷又是放眼世上,鲜能有人逃得掉的,而且也说不定她发现了蓝九卿从未被人发觉过的美好之一面。”
徐振飞颇不以为然地轩眉说道:“小老儿不能相信那人性俱无的蓝九卿,会有什么美好的一面。”
仲孙玉道:“对!不但徐老哥如此看法,即是仲孙玉,甚至天下武林的正派人士,莫不深有同感,但是需知那只是一种先人为主的观念,人性都有两面,蓝九卿无法例外,只不过他那美好的一面已深深地为他丑恶的一面所掩盖,很难显露,也很难为人发现,然而长时间的相处和在爱的诱惑下,就很容易流露出来。”
徐振一飞电度默然,显然他已为仲孙玉这一番话儿所折服,半晌,他方始强笑说道:
“仲孙大侠不愧盖世奇人,小老儿恭聆高论,冥顽尽退,不胜叹服。”
这句话儿虽然出自肺腑,一片真诚,但听得仲孙玉倏感老脸一热,颇为窘迫地一笑说道:“徐老哥取笑了,高论愧不敢当,只不过不算信口雌黄而已。”
徐振飞纵然想说几句,但一时却又找不出适当的话儿,只得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不到片刻又是数里过去。
但闻徐振飞说道:“仲孙大侠,我总觉得此中内情颇不简单。”
仲孙玉呆了一呆,道:“怎么?”
徐振飞道:“仲孙大侠猜想,云姑那丫头由我一手抚养长大,她对我那嫉恶如仇的性情自然深为了解,她既然已做下丧尽徐氏家风之事,她当不敢见我,更不敢再妄想让我答应他们之事,再说,她既然敢这么做,也根本未将我这做爷爷的放在眼内,也无须再行征得我的同意,而适才那蓝九卿的手法分明又是软硬兼施,似是必将我和他们拉在一起,方始罢休,以我的拙见,看来他们好像有什么阴谋,由于我的关系,使他有些顾虑……”’话未说完,仲孙玉“嗯!”地一声,神色一转凝重地道:“这点我倒是未想到,多谢老哥提醒,且让我想想看。”
随即双眉深蹙,默然不语。
显然,这位胸罗万有、博闻详记的盖世奇才业已陷入深思,正自运用他那超人智慧思忖蓝九卿与云姑二人的意图。
徐振飞看在眼内,心中了然,也不便再打扰他的思虑,遂也将头转过,默然赶路。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仲孙玉突然一声苦笑说道:“老哥高见不差,他们委实是有阴谋,在蓝九卿,更是随时随地欲将我们这班眼中钉、背上疽拔去,由于云姑的关系,自然已将老哥你排列在外,他们这次之所以用尽方法要将老哥支离,也是因为投鼠忌器,难以下手,而且他适才未对我下手,反而言明候诸异日,更使我猜测他并非采取各个击破,而是一举将我们清除,这些我都想到了,然而我却想不出他究竟要施用什么阴谋伎俩,更想不出徐振飞突然一声冷哼,目眦欲裂,须发俱张,咬牙切齿地怒声说道:“云姑那丫头如果变得这般毫无人性,我要不把她活活劈死。誓不为人!”
仲孙玉暗暗一叹,尚未说话,徐振飞倏地怒态一敛,满面黯然,痛苦已极地又道:“我真不敢相信,这丫头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唉!徐氏门中不知作了什么孽,竞会生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仲孙玉虽然有心慰功两句,把事情全推到蓝九卿身上,但是他对云姑性情已经了若指掌,知道此女一经改变,必然变得毒如蛇蝎,再加上她那深沉心智;委实可虑,这次他们即将施展的阴谋,云姑必然难脱关联;而且‘说不定还可能是云始在旁出的主意,若其如此,他们这个阴谋势必更为周详、更为歹毒,更为令人难以觉察,是故他话儿到了嘴边几次,终又将之强自吞回。
他沉吟半晌,暗一咬牙,突然一叹道:“徐老哥,有几句话儿,原谅仲孙玉父女等一直瞒你至今,但是此实事出于无奈,尚望老哥你不要见怪,事已至今。我想没有冉瞒你的必要,事实上我也不得不先让老哥知道,然而我希望老哥听了以后,不必过于激动,因为这种情形无可避免,更非你我所能挽回。”
徐振飞一怔忙道:“仲孙大侠何出此言?以前胸我想必自有道理在,如今既能明告,但请仲孙大侠直言。”
仲孙玉道:“徐老哥,可知云姑娘也是一样地将仲孙玉父女等视为眼中之钉,恨个得早日拔去?”
徐振飞神情一震,骇然惊呼:“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仲孙玉淡淡一笑,道:“徐老哥祖孙,无异仲孙玉父女等人之救命恩人,若非果有其事,仲孙玉不敢昧着良心信口开河。”
徐振飞呆了半晌,方始说道:“这实在是一桩令人难以置信之事,既然仲孙大侠如此说,想必不假,但这又为什么呢?”
仲孙玉微笑道:“很简单,云姑娘之嫉妒心特重,她不能忍受别人和她一样地爱上一个人,她要除去她的情敌,不然她宁愿落个双方皆空。”
这句话儿听得徐振飞身形连颤,双目圆睁,须发俱张地怒声说道:“好大胆的畜生,未想到她竟敢……”
仲孙玉一笑说道:“徐老哥,莫忘了仲孙玉有言在先。”
徐振飞怒态一敛,伤心欲绝,有气无力地道:“想不到她竟敢如此大胆,真使人想不到,我怎么一点也未看出呢?”
仲孙玉道:“云姑娘心智深沉,善于隐藏自己感情,即连仲孙玉等也是由她未曾留心之际,所流露出来的一些小动作、表情、目光中看出来的,老哥爱她无殊心头之肉,自然不会注意她那有时失常的表现,再进一步说,老哥即使曾经发觉一也绝不会往坏处想。”
徐振飞默然不语,但见老脸上泛起阵阵抽搐,双眶老泪在眼眶内徘徊,半晌方始无限羞愧欲绝,无限歉疚地看了仲孙玉一眼,颤声说道:“贤父女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几位姑娘也是待人真诚毫无私心,对我这个出身洞庭水寇卑贱不堪的老头子,竟然敬礼有加,对云姑那丫头也是亲同姐妹、爱逾手足,已是我徐振飞天大荣宠,无以为报,这丫头不思感恩图报,竟然以怨报德,徐振飞教养无方……”
仲孙玉突然一笑说道:“徐老哥,我忍了半天了,你还没完么?”
话锋微顿,庄容又道:“老哥,你我相处虽短,谅老哥已深知仲孙玉性情,这些微小事,仲孙玉从未放在心上,更是不值一提。”
徐振飞流泪说道:“徐振飞员知仲孙大侠宽怀大量,然徐振飞自身却无不感罪孽深重,渐疚欲绝。”
仲孙王哈哈一笑,道:“仲孙玉另外有个怪脾气,我要连老哥你的思想都加以干涉。”
徐振飞方要再说,仲孙玉面色一庄,正色又遭:“老哥再要将此事永记心中,常挂口边,便是怪我仲孙玉信口开河,不但见外而且耻于结交。”
徐振飞感动得身形连颤,老脸上一阵抽搐,方始一声长叹,涕泪四流地道:“仲孙大侠既如此说,徐振飞再欲多言,便是矫情,只是……”
仲孙玉扬眉一笑道:“只是什么?老哥,云姑娘,恨让她恨她的,咱们仍是一对老兄弟,成儿等几个丫头,仍是你老哥的孙儿辈,咱们仍是各交各的……”
一袍袖轻抬,向前一指,微笑接道:“看见么?襄阳已到,莫忘了咱们还有一番好喝痛饮,你要如此这般,岂不大煞风景?
‘快快收起你那两行老泪吧!休要让襄阳城里的年轻娃儿们看见了笑话。”
徐振飞抬眼一看,可不是么,襄阳城已是近在目前,官道上行人更多,倏感老脸一热,慌忙举袖拭去满脸泪痕。
仲孙玉看在眼内,不由暗暗摇头一笑。
二人不再说话,迈开大步,直奔襄阳城而去。
这是一片空旷荒凉的草原,地上野草,色呈一片桔黄,为这原本空旷荒凉的草原凭添无限凄凉、萧条、肃杀的气氛。
这片荒原与巫山、襄阳势成鼎足,然距离巫山近,距离襄阳远。
荒原中空气,此时一寂若死,除呼啸寒风掠耳而过外,别的再难听到一点声响。
荒原的中央,此时却相隔五丈地对立着两个年轻的儒服书生。
面东的一个,一袭蓝衫,正是那“风流郎君”蓝九卿。
面西的一个,一袭黑衫,赫然竟是那形如鬼魅的“幽灵书生”。
“幽灵书生”依然面色惨白,不带一丝表情,只是一双发亮的眸子,射出两道冷峻光芒,不言不动地凝注着蓝九卿。
“风流郎君”也是面色发白,白里而且渗青,一双阴鸷狠毒的目光中还隐隐可以看出有一丝惧色掺杂在内。
二人四道目光互相凝视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一任寒风吹得他们各自衣袂烈烈作响,空气沉寂得令人窒息。
半晌,突然一声冰冷轻笑,打破寂静如死的空气:“蓝九卿,你我小别半载,想不到你竟变得如此胆小,见了我这个老朋友不但不趋前握手言欢,把臂畅叙,反而拔腿就跑,只可惜那身法尚不够快捷,使我未曾失之交臂。”
蓝九卿冷哼一声,道:“笑话,在我蓝九卿的脑海里尚不知胆小为何物,只是有心把你引来此处,彼此好做一番畅谈。”
“幽灵书生”冷冷一笑,说道:“是么?那倒是我错怪你了,可是你衣衫单薄,又是仁立在如此寒风中,怎地额上冒有汗迹?”
蓝九卿倏觉面上一热,下意识地抬手就要去摸,方抬一半,突然放下,阴阴一笑,说道:“小别三月,令人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还学会了攻心之策。”
“幽灵书生”冷冷说道:“夸奖,我如何能和你比?不过这次你到底无法掩盖你的心虚。”
蓝九卿双目凶光一闪,嘿嘿怪笑说道:“有什么心虚不心虚,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
“幽灵书生”冷笑一声,道:“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