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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绝刀-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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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小茜道:
  “他今年几岁?甚么样子?”
  常青道:
  “才三十岁左右,脸瘦眼大。眉毛浓黑,显得冲酷无情。他二十岁时已是姚、常两家第一高手。”
  徐小茜道:
  “姚家出了这等人才,何以拼命保守秘密?”
  常青道:
  “因为他加入血剑会。所以我们两家永不提及起有这么一个人。”
  冷见愁道:
  “他为何要加入血剑会?”
  常青道:
  “我们私下的传说议论,说是这位姚三叔‘爱财好色’。总之当初他是为女人投入血剑会一定不会错,但经过情形却不知道了。”
  人生的遭遇本来复杂奇怪无比,尤其是牵涉‘财色’之事,更是变得千奇百怪难以猜测。
  冷见愁道:
  “这个谜也许有一天弄得清楚,亦可能永远无人能够解释?”
  雪婷念念不忘常青遇害之事,问道:
  “常青,谁下毒手杀你?是霍昭、秦龙?抑是还别人?”
  常青道:
  “是一个廿余岁的男人,姓殷名海。长得很清秀,衣服很漂亮,看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右手拇指套着一枚翡翠扳指,我从未见过那么碧翠那么澄净的翡翠。
  他一进房,霍昭泰龙就出去了。”
  雪婷怒哼一声,道:
  “这样说来,虽然霍昭秦龙没有亲自下手,但有何分别?”
  常青道:
  “那时我极为虚弱。”殷海向我报名后又道:
  “姚常两家答应过永不提血剑会和姚本善名字,幸而你只向霍秦二人提起,所以只须杀死你就够了。’说罢用一支小小金针在我中指指尖刺一下,我马上昏迷不醒。”
  冷见愁道:
  “此人果然不是老江湖,若是老练些,多刺一针,神仙难救。”
  徐小茜道:
  “常青既然还须静养半个月之久,这段时间危险得很。”
  冷见愁道:
  “你有银子没有?”
  徐小茜微怔道:
  “银子?有,要多少?”
  冷见愁道:
  “大约五六百两就够。”
  雪婷道:
  “五六百两我也有,但你要钱干么?”
  冷见愁道:
  “常青现在所躺的棺木本来只二两,但我花了二十两。另外买些东西又花了一百两。是以身上连半两都没有了,不过,你们可以从这口棺材的价钱上猜出我要钱之缘故。”
  雪婷咕哝道:
  “你是呆子,位二两银却花上二十两……”口中虽在批评,手却已摸出银票递给冷见愁。
  冷见愁瞧了一下,道:
  “哈,一千两,你出手蛮大方,但将来我怕我还不起。”
  雪婷道:
  “谁要你还?你肯拿去用我就很有面子了。”
  徐小茜也掏也银票,道:
  “既然花钱可以利用棺材店的人办事,瞒过了霍昭秦龙,则常青静养一事,亦可用银子摆平。一千两只怕不够,再拿一点去。”
  “看来我快发财啦,每位一千两,我至少可赚千把两。”
  谁也不当他的话是真心的,雪婷道:
  “这件事真的可以弄妥?”
  “一定可以,至少可以隐瞒到常青完全痊愈可以出手拼命。”
  “我只要能走动,两位姑娘所花的银子即可奉还。唉,三位如此高义热心,我……
  我真不知日后怎生报答。”
  “等你能行动,帮我把许多秘密查出来,那就不枉咱们相识相交一场。”
  常青道:
  “就算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闲话一句。”
  冷见愁转身出去,不久就回来。道:
  “我已跟此庙的王道士讲好。一千两,分两次付。先付五百两,他自会设法掩饰一切,另外找个极僻静地主供常青休养。等常青完全恢复,再给他五百两。”
  “靠不住,如果他收了铜细不与人消灾,岂不是害死常青?”
  “谅他不敢,我在他眼前拧下铜狮的头。除非他自问脖子比铜狮还硬。但当然他比不上钢狮硬。”
  常青忽然道:
  “冷见愁,我心里有一句话,但说了怕你生气!”
  冷见愁道:
  “我绝不生气,不过你心中这句话,连徐小茜都知道。”
  常青道:
  “真的?”雪婷也惊异得瞪大的眼睛。她心中的想法一向不会掩饰,总是完全在迷人漂亮面庞上表露出来。
  徐小茜笑道:
  “你仍然要请教他一招,对么?”她和冷见愁一起时,总是拿开面纱。所以她这一笑,使常青感到一阵晕眩。
  冷见愁道:
  “既然徐无理只用一招,你不想我比他差,所以也只要一招,对不对?”
  常青道:
  “天啊。对,对,对得不能再对了。你不生气?”
  冷见愁道:
  “这是武学上的疑问,并非思将仇报。我为何要生气?”
  常青叹道:
  “可惜我不能动,不然我一定要向冷见愁叩三个响头。”
  雪婷道:
  “不必了。他不是人,是魔鬼。”
  常青道:
  “冷见愁,将来我如何找到你?”
  冷见愁道:
  “我们自然会见面,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踏破铁鞋”的滋味冷见愁最近已尝到。天绝刀的下落?血剑会的秘密?严星雨是否是杀伤连凹的凶手?徐小茜、雪婷、阎晓雅,甚至宋妈妈这几个女人心中究竟想甚么?
  冷见愁已跋涉不算短的日子,当真铁鞋也足可踏破了。可是问题仍然没有减小。
  他还须踏破几对“铁鞋”呢? 
 

 
 
 



第七章 十万魔军
 
  “命运”已经放射出许多蛛丝(又粘强又锋利,无物可以将之弄断),织成一个蛛网,冷见愁有如飞虫,也已经粘于网上正在挣扎。
  幸而冷见愁不是飞虫,除了有强大力旦和锋利赛过刀剑的身手之外。还有“智慧”和“男气”。
  勇气包括坚强无比的意志毅力,在与“命运”抗挣时之重要性绝不下于“智慧”。
  当然智慧才真正是一切力量之源泉,没有智慧,任何事情、任何挣扎抗挣都无从谈起。
  篱笆高与肩齐,缠满了九重葛、紫藤花以及几重罗蔓。可以想象得到春光烂漫、炎炎夏日甚至西风愁起绿波间的时节。这一道篱笆,仍然会有花朵茁放,替污浊的人间多添数点美丽色彩。
  篱笆内是甘余丈方圆的园子,有架高的花台花架,也有雅致的盯畦。林林丛丛的花卉,有木本有草本。
  连那屋子外墙都牵满藤条。窗下的丁香、大理菊,夹竹桃等正当盛放,虽是花光照人,却有一种恬淡宁静之美。
  冷见愁大步走人园中,放眼四下游览一阵,轻叹一声。
  只有幽雅恬静,全无富贵气味。那苟燕燕、程士元果然不是凡俗之辈。不过,命运的力量,它的残酷,毕竟不是“人”都能了解、都能抗拒的。
  荀燕燕的“色”与“艺”,脍炙大江南北。但她宁可逃出繁华富贵,与一个心爱的人埋首闭户隐居不出。她要求什么?她牺牲了多少?
  但命运仍然不放过她:冷酷地消灭了她。是谁主宰“命运?”主宰命运者何其无情冷酷?
  冷见愁推门而入,首先看见一地碎瓶。查看之下已经知道是两种瓶器。一是青花瓶,一是酒杯。
  左边屋顶有个破洞,冷见愁看了一下,心中有数。如果有人能隔着坚牢的屋顶厚瓦而听见屋内声音,又能够一掌拍开一个洞口(比常人身体小一些),又能够从不大的洞口滑过。这个人的武功绝对不水皮(差劲)。
  他炯炯目光接着观察地面,一切痕迹都象日记一样告诉他当时发生的事。例如那些很淡的血迹,冷见愁已瞧出荀、程两人如何中剑,所以血液飞洒而留下某种样子的痕迹。又例如碎瓷散布地上的情形,亦看出这两件瓷器怎生碎裂的,由此也可以推出荀、程二人正在做什么?
  冷见愁站在屋中,但觉屋内布置予人雅淡舒适之感。如果他是程士元,拥有美丽而贤慧色艺绝世的葡燕燕,住在此屋。美人名花,小园劳径。远处是悠悠青山,知已在咫尺问笑语。即使没有言语,仅只是默默静寂地享受那阳光,那花草树木泥土的气味,亦足以使人神往满足了。
  谁也想不到荀燕燕不但认识公门高手,还学了几招,其中一招就是预早留言。
  她简略说明和程土元的相恋经过,还提到“烟雨江南”严星雨这个男人潇洒英俊多金,财雄势大,对她很好很好,无奈她一缕情丝却系在程士元身上。
  她自认很对不起严星雨,可是这却是天下最无法勉强的事。她知道严星雨一定会报复,更知道他的报复很彻底。
  尚有些细节冷见愁都记在心中,偶然出屋走到花园。
  荀燕燕最后在留言中加上“无憾”的结论。本今程士元也无异议,生与死毕竟是人生中必然又无可奈何的现象过程。能够“无憾”,已没有白活了。
  任何人能与“真心”相爱的人,极亲密极恬静度过三年之久,谁还有“憾”?
  嫣红姹紫的花朵,翠绿的树叶野萃,仿佛笼罩一层淡淡哀烟愁雾。连炎夏的阳光也不能使之消散。只不知程士元荀燕燕的精魄还留在这儿呢?抑是向来生再给未了之缘?
  那庄院占地相当大,庄内屋宇有四五十间之多。到处有高大老树和摇动的修竹。
  远远望去处处绿意,使人留下深刻印象。
  一道只有三尺高墙围绕整座庄院,围墙很齐很整洁,却完全不能阻止任何人跨越。更不能阻止庄外的视线,
  围墙唯一用处,便是明显划出庄院界线而已。
  庄院正面的平坦广场,有些部分是草地,有些部分是尘土坚硬地堂可以习武。
  但广场偏右一棵浓荫广覆的老树下,地面都锦上青砖,洁净光滑,风味盎然。
  树荫下砖地上,一组红木交椅茶几,一张红木摇椅,一张红木罗汉床。
  炭炉在十余步外,烹泉煮茶。
  但任何景色任何精美家俱都比不上交椅上的人。那是主位,可知必是本庄主人无疑。
  此人赤裸上身,露出很白的肌肉,很肥,呼吸时身上肥肉都会颤抖。他面圆头秃,笑嘻嘻的活象弥勒佛。
  椅后有两个侍婢,一个忙着拧手巾替他擦拭汗水,一个不停打扇。看来这个弥勒佛似的胖主人更会享受。
  清风拂过,稍远处院墙边的芭蕉摇摆不停。如果在芭蕉树下,也一定很凉快适意。
  一群人从庄门口进来,组成份子复杂而又可笑,两个年老乡民为首,带着两名泥水匠,一个木工(都拿着本行家生,故此一望而知)。接着是两名道士,一老一少显然是师徒,带着很多法器。
  但冷见愁一点不觉得好笑,因为这些人他见过。是在荀燕燕程士元屋子。当然那时冷见愁已经隐起身形。却见他们装模作样,根本没有修补门面破洞。道士也没有醮祭遇难的人。
  冷见愁嗅到感到“危险”,似乎死亡之神很接近他。但四下毫无异样,树下那些人,亦似乎没有问题。
  危险在哪儿?居然有死亡的气味,谁有这等手笔这等本领?
  不一会树下的人散去大半,只剩下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年老乡下人。胖庄主对他们相当礼遇,烹茶奉客,悠闲谈笑。
  冷见愁细心研究过,又等了一阵,才大步从庄门走入去。
  树荫下砖地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胖庄主本来正哈哈笑着,笑声忽然中断,好象喉咙被人砍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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