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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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现在何处?”
“刻在距此二十余里外山谷中,查访五邪下落及飞鹰帮举动。”
唐梦周道:“此人来历姓名你可知情么?”
汤一风摇首苦笑道:“此人终年戴着一张人皮面具,面目阴骛,武功高不可测,我等属下谁也不知他真实来历姓名,尊驾等最好及早迁离,此人见我久久不返,必寻来此处。”
唐梦周略一沉吟,忽伸指疾点,汤一风气绝毙命,道:“汤一风恶行如山,擢发难数,死不为过。”
说时符姓老者如风掠入,躬身抱拳道:“蒙少侠赐药,老朽遵命将敝谷弟兄一一救醒,少侠一再伸手相救,无恩答报,今后如有差遣粉身碎骨不辞。”
唐梦周笑道:“谊属同道,些许微劳,不值挂齿,有劳将两具尸体清除,不可留下一丝可疑痕迹。”言毕又请柏月霞两人离房去厅内落坐。
柏月霞道:“那位吕少侠呢!”
唐梦周道:“今晚变生频频,不可不防,在下已命他们去往店外防护巡视。”
话声略顿,又道:“汤一风言说无名凶邪必来无疑,在下望姑娘等一行离开客栈觅一隐秘之处布下奇门可保无虞,独留在下一人在此客栈。”
符姓黑衣老者挟着尸体快步走出厅堂。
柏月霞凝眸想了一想,道:“为了贱妾之事,理应甘苦共尝,患难与共,何忍少侠一人独当。”
唐梦周笑道:“时间无多,姑娘请不要与在下争执。”
傅姓老妪道:“万一柏姑娘离开客栈途中遇上凶邪则应如何?”
唐梦周不禁一怔,道:“两位请上车吧!在下权充车把式。”说着连声催促。
金戟温侯吕剑阳在店外守护马车,唐梦周勿匆密嘱一阵,登车奔向官道左侧矮林山丘而去,车后四人疾奔相护。
吕剑阳与留下的无忧谷高手遵唐梦周之嘱作妥善安排。
四更将残,月黑无光,寒风啸掠,三家店郊外尘砂漫漫,落叶飘飞,荒野上不时送来鸟鸣狗吠,令人陡生寒栗恐怖之感。
蓦地——
一条白色人影飘闪如风落在客栈前,在摇曳不停灯笼昏弱火光映照下,现出一面目森冷如冰,使人憎恶的面孔。
这人四顾了一眼,缓缓走入厅堂,只见一张八仙大桌上摆满残肴剩酒,杯筷凌乱,凳几倾倒,一个黑衣老者倒在地下目光灼灼,似不胜惊惧。
白衣人冷森森一笑道:“尊驾为何倒地不起,是何来历?”
黑衣老者道:“老朽符竹青,系无忧谷门下,在此与同门用饭之际,忽嗅入一股迷魂药香,倾倒在地,四肢顿时无力,神智却异常清醒,眼看着一双带刀人扑入房内………”
白衣人道:“房内住得有人么?”
符竹青道:“乃敝谷主爱女柏月霞及其乳母傅灵芝所住。”
说着,目光注视白衣人一眼,又道:“阁下是否就是花中蜂荀星花间浪子汤一风口中所说的主人么?”
白衣人心神猛震,目中迸射一抹杀机,右掌微翻,忽又冷哼一声道:“他们两人现在何处?”
“死了,死得很惨!”
白衣人目光一变,道:“何人所杀?”
符竹青冷冷答道:“独手人魔冷飞!”
白衣人闻得冷飞之名,不由自主的身躯暗暗一震,道:“尊驾请将经过详情说出。”
符竹青黯然一笑道:“老朽身无隐秘,何况老朽留此也是奉命向阁下相告。”
白衣人大吃一惊,厉声道:“奉何人所命。”
符竹青道:“自然也是独手人魔冷飞了。”
白衣人由不得也感震惧了,喝道:“快说!”
符竹青道:“老朽先从失剑经过说起。”滔滔不绝叙出详情。
白衣人道:“夺剑之人是一蒙面人。”
“不错!”
“江湖谣传飞鹰帮与五邪沆瀣一气,表里为奸,夺剑一幕是故弄玄虚,意图混淆武林中人耳目。”
“此项推断并非全然无稽空中楼阁之词,但总有水落石出之日。”
“独手人魔冷飞何以和道在下必来此处,却又为何独留阁下一人在此。”
符竹青冷冷一笑道:“此乃荀星汤一风二贼吐露,谓他二人久久不回,阁下自必找来。”
“他俩还说了什么?”
“汤一风言说阁下来历姓名似谜,终年面戴人皮面具,武功高不可测,意图霸尊武林。”
符竹青沉声一笑道:“冷飞向不舆女流之辈交谈,询问老朽一切经过详情后,将老朽穴道制住,命转告阁下,他重出江湖目的是必须查明乾坤独叟王屋盲叟受何人残害致死,倘系阁下所为,誓不饶你活命。”
白衣人震颤了,目中泛出惊怒神光。
半晌,白友人才微微一笑道:“蒙尊驾见告,五衷铭感,在下为尊驾解开穴道如何?”
符竹青道:“这倒不劳费心了,冷飞说过他所用点穴手法,奇诡玄奥,恐天下无人可解何况天明时分穴道自解。”
白衣人不禁一怔,暗道:“冷飞好狂的口气!”
审视符竹青所制穴道及体内血行变化,果然是独臂人魔冷飞独门手法,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自觉这手法虽然奇奥,但并非不能解,却需费时不能一蹴郎成,犹豫须臾,冷冷一笑道:“尊驾何以不惧在下杀害于你?”
蓦闻屋面上随风送来一阴恻恻冷笑,白衣人不禁目光一变,身形穿出天井上,快逾奔电,只见一条黑影掠下屋面望荒野间奔去。
白衣人展开绝乘轻功追下,转眼杳失在夜色沉沉中。
厅堂之后忽闪出唐梦周,笑道:“符老,受惊了。”
伸指解开符竹青穴道:“在下耽心白衣怪人瞧出似是而非点穴手法,非但一番心机白费,而且恐符老无辜丧命。”
符竹青弹身跃起,笑道:“少侠算无遗策,料事如神,他何能加害老朽,但老朽并不畏死,如此才能震慑住白衣凶邪。”
唐梦周微笑道:“究竟姜还是老的辣,在下自愧不如,走,咱们去找柏姑娘去。”
两人双双穿出客栈外,飞掠赶至一僻静黄土丘谷,只见人马均圈在奇门禁制中,靠坐一株巨干桧树下闲话。
柏月霞目睹唐梦周符竹青返回,盈盈立起,道:“少侠回来了。”
众人纷纷立起,与唐梦周符竹青为礼。
唐梦周倏地仰身穿入车底,在暗槽中取下紫电剑柄悬玉玦,打量了一眼,交与柏月霞道:“玉玦望姑娘妥为珍藏,如遇机缘,或可参悟其中奥秘,剑诀分开,可免非常之祸,姑娘倘需使用紫电剑时,不妨推称蒙面人将剑送还,他志在玉玦并不希罕紫电剑。”
柏月霞接过,芳心中激动不已,眸露炽闪情焰,道:“幸亏遇上少侠,不然贱妾何以善处。”
说着嫣然一笑,又道:“天明再动身吧!就在此坐息片刻,也好恢复体力。”
唐梦周点点头一笑,只觉略感疲乏,遂坐下定息。
符竹青低声说明白衣人来店问话详情。
诸人闻听心中大感骇然。
白发老妪傅灵芝与吕剑阳絮絮谈论,似有什么争执。
唐梦周坐息了半个更次,睁目开来,天色仍是暗黑如漆,远处忽隐隐随风送来喔喔啼声,知天明不远,侧顾望去,只见傅灵芝仍不舆吕剑阳低声相谈,不禁笑道:“吕兄与傅前辈谈些什么?”
吕剑阳道:“傅前辈问愚兄独贤弟不畏荀星汤一风迷魂毒香何故,两贼毒香独门秘制与一般下五门贼徒所用不同,愚兄亦不得其解。”
唐梦周微微一笑,伸出左掌,道:“在下左手中指戴有扳指一枚,此指环乃大内异宝,功能辟邪、辟毒、辟火,而且具有解毒灵效,只一息尚存,将指环浸入水内或茶酒,服下其毒无不自解。”
“大内珍宝!”柏月霞诧道:“少侠何从取得。”
吕剑阳笑道:“这就要涉及贤弟家世来历了。”
柏月霞唱道:“少侠讳莫如深,莫非对贱妾有所顾忌或不屑见告么?”
唐梦周微笑道:“在下姓唐草字梦周。”
叙出家世及涉身江湖经过详情,又道:“在下因与当今皇后系义姐弟,这枚指环乃皇后所赐。”
吕剑阳笑道:“愚兄迄未知贤弟是皇亲国戚,该死该死,难怪聊城县……”
唐梦周道:“不要多说了,再渲染附会,岂非使小弟坐立不安。”
傅灵芝道:“老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梦周道:“前辈有话只管说出。”
傅灵芝道:“我家姑娘欲拜少侠为兄,请勿拒绝。”
唐梦周料不到竟有此求,不禁愣住。
柏月霞凄然一笑道:“少侠不愿有贱妾这妹妹么?”语声幽怨,眸中神光令人不忍竣拒。
唐梦周道:“在下怎有此福分………”
吕剑阳忙道:“速准备香烛。”
一个黑衣汉子飞掠而至,在一块土石上插好香烛引火燃点。
唐梦周见香烛现成,知是早有安排,不禁望了吕剑阳一眼。
吕剑阳故作未见。
片刻间,唐梦周舆柏月霞已义结异姓兄妹,柏月霞只小了两月,她已偿心愿,春风迎靥
,笑意盈盈。
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却掩不住九月西风透骨寒凉。
黄叶飘飞,漫漫烟尘中只见一辆马车遥随零零落落人骑缓缓驰抵大名城垣外。
忽见一青衫汉子手持拜帖高声道:“赶车大哥,劳驾面呈姑娘。”
车把式道:“阁下是何人所遣?”
“武少主!”青衫人言毕抱拳一拱转身走去。
车把式将拜帖递入幕内,只听柏月霞道:“带子巷百龄客栈。”
一行人车到达百龄客栈,只见这家客栈高墙大院,气派不凡。
忽闻一声哈哈大笑道:“姑娘驾到,学生早自奉命到此恭候多时了。”万象秀才公孙华在内抢步迎出,身后紧随着店主。
车帷一掀,傅灵芝掺着柏月霞步下车来,柏月霞面戴一层薄纱,吐出银铃语声道:“有劳先生带路。”
公孙华满面含笑领先而入,穿过二进厅堂,由左侧月洞门入内呈显一片花木扶疏院落,
丹桂飘香,馥郁清芬沁人心脾。
向阳一列厢房,楹柱涂朱,落地雕花长窗,楹木镂有春秋人物廿四孝,琢刻甚工,栩栩如生。
房中一间宽敞大厅,陈设典雅,爽朗明洁。
柏月霞姗姗走入,冷冷说道:“有劳公孙先生转达你们少主代我面致谢意。”
公孙华堆着满面笑容,道:“不敢,咱们少主说如有款待不周,还请见谅,少主原意接待至本城一富绅府第内下榻,却因丧居恐忤撞姑娘,致临时改在百龄客栈。”
柏月霞道:“是司徒鸿府上么?”
公孙华不禁面色一变,道:“姑娘怎知?”
柏月霞道:“死者是谁?”
公孙华道:“是一名武师,名唤江成栋,饮食不慎暴疾而亡。”
语声略顿,又道:“少主片刻后来此拜见姑娘。”
柏月霞道:“不必了,烦面告武少主,贵帮大难当头,这两日应谨防一二。”
公孙华不禁心神大震,忙道:“姑娘必有所见,可否见告学生。”
柏月霞冷冷一笑,即将昨晚武东山自三家店离去后,荀星汤一风及独手人魔冷飞,白衣怪人相继来临景物相继取出。
公孙华目露骇然之色,忙道:“独手人魔冷飞仍在人世么?”立即躬身告辞。
柏月霞道:“恕我不能恭送了。”
公孙华出得百龄客栈,仓皇奔回大名分堂。
唐梦周吕剑阳已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