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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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贤淡淡一笑,脸色微沉了:“哦。”
秦七脸色凝重起来,用粗大的手指在桌子上那女人名字下点了一下道:“这个人的底细,我还有几分知道。要是平时,我不惹她。不过既然您说了,咱们也一向交往得好。这件事儿,我给您办了!”
楚怀贤拍案目光炯炯,说一声:“好!”随即怀中取出银票来:“这些给你,你不要嫌少。”办这事的人,总是要跑路钱的。秦七恢复刚才的混混劲头儿,一把推开道:“这钱不要!算是咱们相知。”
“你办成这事,一定有人为难你,你打算去哪里躲一时,先对我说,我能照应的,我多多照应你。”楚怀贤把后面全想到了。
秦七也有几分感动,但是自傲地道:“我揽事,我承担!京里三霸七虎,我是其中一个,有事情自己摆不平,还敢在天子脚下逞威风。”
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楚怀贤默然过,还是道:“凡事小心为好,但有事情,你来找我。”秦七嘿嘿笑着压低声音:“我是街头混混,开赌场开妓院的头儿,您是金镶玉裹着的公子,咱们两个人要是弄到一起去,能把别人眼珠子吓出来。”
楚怀贤呵呵一笑:“什么话!我么,也赌场也打架,这些年少的事情,也向来喜欢。”
别了秦七回来,楚怀贤觉得自己可以去见父亲。楚少傅饭后正在休息,他今天比平时起来的晚,醒来时还在床上假寐,听到外面有儿子的声音,就缓缓地道:“进来吧。”
楚怀贤进来,是满面笑容:“我吵醒了父亲。”楚少傅见他脸上有酒意,先问他:“哪里吃了酒?天热,圣上病重,百官们非传唤都少出门,你也少出门吧。”
“是,我出去是会朋友。”楚怀贤说过,犹豫一下道:“父亲睡吧,我一会儿再来。”楚少傅拉开被子:“我也该起来了,你只管说。”
楚怀贤扶他起来,脸上才露出气愤的神色来:“是媳妇,在外面被人哄骗了。”楚少傅毫不奇怪:“她一个乡下女子,不被人哄骗我才奇怪呢。”楚怀贤把脸上气愤又换成一脸笑嘻嘻:“您说的是。”
“是谁哄骗了她?应该是不知道她是我们家的人吧。”楚少傅胸有成竹地有这一问,楚怀贤回道:“办事儿的人应该不知道,主事儿的人应该是知道的。”
楚少傅轻轻哦了一声,楚怀贤就把烧船和买宅子的事情放在一起说:“烧船是有人证,买宅子这事情,也八九不离十的应该是冲着咱们家来的。”
“八九不离十?”楚少傅责备儿子:“以后八九不离十的话,你少来对我说。”楚怀贤再次笑嘻嘻:“是。”以后是以后,眼前说出来就行。
楚少傅抚须道:“这船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人家要烧?烧了又有何意呢?”楚怀贤也不笑嘻嘻,也不气愤满面了,而是正色躬身道:“孙少夫人拉着媳妇做什么生意,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船交过钱的货,就此烧了,想来是认为媳妇年青不懂事,又不敢对家里说,就有人从中好做人情,好弄事情了。父亲您想,我不能把媳妇拴在家里是不是?来请的,总不能一家都不去?”
“家贼总是难防的,有人总想把别人家里人变成家贼,也是用心险恶。”楚少傅说过,对楚怀贤还是一脸责备:“她钱不够用?还是你母亲不按月给她月银,我听见给怀德,你也有钱。怎么自己媳妇,就不管了。”
楚怀贤忙道:“是孙少夫人强拉着她去,她也不能推托。”楚少傅站起来,一面穿衣一面道:“什么叫不能推托,手里无钱,不能推托也推托了。”楚怀贤忙又应道:“是。”过去帮着楚少傅穿衣。
外面的家人见公子在,都不进来。
穿好衣服,楚少傅才只有一句:“让她去买。”就只有这四个字。楚怀贤满面欢喜:“是,和儿子想的一样。”楚少傅忍不住一笑:“和你想的一样,你何必来问我!去吧,回去告诉她,不必怕,这是什么大事儿也来烦我。”
楚怀贤出来,心中是喜悦的。到房里来见小初,小初先有话说,拿着一张金夫人的贴子给楚怀贤看:“对不住了,我明天要出门儿,春天里就和她说好,夏天瘟病多,我也要去看看。”
“这京里的生药局,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楚怀贤讽刺地道。小初摇摇贴子:“照顾不过来的也多。她们都有钱,又肯出钱,难道不好?”
楚怀贤把贴子夺过来往地上一扔:“不去。”再命春水:“扫出去。”小初愕然过:“你,好好的,又这样粗鲁了。”
“回她话不去,就说你没有钱。”楚怀贤往榻上一坐:“倒茶来,我吃多了酒又说多了话,渴得很。”小初噘嘴:“不倒,你有凶人的功夫,怎么不自己倒去!”
秋月要倒,楚怀贤斥责她:“出去!”再对小初不容反驳地道:“你倒!”
小初去倒过来,别扭地道:“给你茶,你让我出去。我知道你不喜欢金夫人,我也不喜欢。不过这样的好事情,大家一起捧捧她,让她多花钱不好。反正她的钱不花在这里,要花在别处。”
“回她你没有空。”楚怀贤这样说,小初笑道:“我怎么没空,我闲着呢。”楚怀贤道:“你要去买那宅子,所以没空。”
小初就此愣住。
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对楚怀贤小心地道:“让我去买那来历不明的宅子?”楚怀贤点头道:“是!”
小初闭嘴,又停了一会儿再问道:“能买吗?”楚怀贤点头道:“能买!”
楚少夫人笑起来:“我听不明白,能不能说明白些。”楚怀贤把手中空茶碗一推:“倒茶来!”楚少夫人这一次乖巧地倒茶过来。楚怀贤一手接茶,一手把送茶的人往怀里一搂。小初格格笑着要推开,觉得耳边温热,楚大公子低低地道:“听我对你说……”
房外,春水和秋月又红了脸,各自往外面走几步。见院子里朝颜,在日头下面晒得发蔫。而房里,却是春色无边。
至少在丫头们看来,是这样的。
几声轻笑,不时从房里传出来;几声鸟叫,不时从廊下传出来。细细的日头影子在树叶间隙中移动着,一寸一寸的光阴挪动中,房中静悄悄,不再有笑声……
主人,似乎也入睡在半下午。
第三百零九章 捉奸
古色古色的轩厅里,金夫人听丫头回话:“傍晚的时候,楚少夫人让人来,说她明天不去。”林夫人在旁边对金夫人笑:“如何,她要买宅子,一切钱都要省下来。”林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等她买下来那宅子,那才叫好看。”
“要是,她往家里求救呢?”金夫人凝神道:“我试探过她几次,她都不肯对我谈心。要是她把这事对她家里实说,而楚家也肯帮她?”
林夫人怂恿道;“那你应该准备下人好好揭发她,对了,找一位御史上折子,说楚家包庇她,说她知情图便宜,买下来罪官家产,让楚家好好难过一下。”
“那也只是难过一下,与我想的不一样。”金夫人抚眉:“我要的,是她伏首贴耳。”外面月光明,金夫人看着这月光,深深的叹息一下:“她是有见识,还是没有见识?”
林夫人道:“应该说楚公子是真心对她好,还是不真心?”金夫人悠然地道:“外面看起来,当然是真心。房中没有人,难道不真心?”
“男人!哼,说不好。”林夫人说过,站起来道:“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和你在一起真是能学到东西,你的手段呀,是数一数二的。”
金夫人微微一笑,并不送她。她端坐不动,是一个丫头送了出去。门外月光明亮,林夫人出去,一个人进来。
也是丫头引进来,金夫人只含笑:“曾夫人,有事儿?”曾夫人已经是钗横鬓斜,慌里慌张地道:“你得救我一把儿,我那死鬼丈夫今天突然回来,怎么办,我那公公要是把我偷人的话对他儿子说,我的命就没有了。”
曾夫人在厅上乱转着想主意:“都是那人不精细,晚上被我公公起夜时看到一个后背,怎么办,他疑心上来只要把话一说,我丈夫是不容人说话的。我的命呀?”
“看你慌的,这事儿好办。”金夫人说过,曾夫人扑过来抓住她的手:“没有人不说你是个女诸葛,你帮帮我,我重谢你。”
金夫人笑容满面:“你要命还是要名声?”曾夫人急急道:“要命!名声二字,不要了!要名声,我何必偷人!”
“那天晚上,只有你公公看到是不是?”金夫人问过,曾夫人道:“只有他起夜看到,别人都被我赏了酒,酒中有几味药,睡得贼死。”金夫人笑盈盈:“这就好办得多了。”
曾夫人“唔唔”连声:“你说!”
“你的睡房为什么离你公公近?”
“是我丈夫出京的时候说的,这样方便照顾他。”
金夫人亲昵地用手指在曾夫人额头上一点:“傻子,这不就容易了。夜半无人,你公公起来为何要往窗外看?要说他年老人睡少警醒,你家也有老家人,为何不醒?再说你公公就往窗外看,为何不看别处,偏往你房中看?你呀,回去就拿一条绳子跪到他面前,告你公公奸,淫不遂,自请下堂而去。”
“这个?……”曾夫人咬牙道:“这也是个主意。”金夫人更笑得畅快:“眼前只有这个主意,你不妨试试。你去问你丈夫,是要他做官的名声,还是还你清白?”
把曾夫人送走,金夫人舒坦的呼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这些笨人,嫁什么丈夫,象我,日子过得多快活。”再想想楚少夫人,金夫人是胸有成竹,迟早要把她拿在手心里。
乡下的一个丫头,能有什么主张?就是这一次慌乱中对家人实说,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呢。楚少夫人这个人,迟早是金夫人的。
深宅中少妇,就是夫妻感情浓厚的,也有贪钱有外心妯娌不和的,如果夫妻不和……金夫人这个七窍玲珑心肠的人,有如姜太公钓鱼,安然在这里候着楚少夫人露出破绽来。
月又高升时,金夫人才去睡觉。一觉好睡到天明,起来看着人打点草药吃的等等,准备去做她的大善事。
等同行的人到齐,说过楚少夫人不出来,大家上车,往城里最贫穷的穷人巷子里而来。
“是夫人们。”她们名声出去,有些认识的看到是她们过来,就地就跪下来热泪盈眶:“夫人们又来了。”
金夫人笑得有如一朵昙花开,浑身上下的香气也如昙花大放一样,香……只香了一会儿。
因为她们刚站定,街口突然跑出来几个野孩子,浑身上下脏兮兮,披着麻袋披着旧衣披着烂布的都有。
“过来,给你们吃的。”金夫人摆出不怕脏乱的架势,是笑语殷殷伸出自己戴戒指的手来,手上,是块面饼。
孩子们没有接这面饼,而是仇恨地从地上捡起一块泥巴,对着金夫人漂亮的衣服上就砸过来。这砸过来“哧”地一声,让金夫人傻了眼。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她顿时怒火中烧,这群不知好歹的野孩子们!
金夫人还没有发作,这几个孩子叉腰指着她们开始怒骂:“有几个臭钱,你们就想买名声!真心是好人,为什么戴这么贵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