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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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任何一个上街闲逛的人一样,龚苗儿看了一阵杂耍,吃了两块新出炉的饼子。虽然心急如焚想回家,还是耐着性子又坐了小茶馆喝了两壶茶。直喝到肚涨又圆,龚苗儿才散散地拖着步子叫了一辆车回家去。
开门的是桃儿,几乎是又惊又喜:“公子,我去看了你几次……”龚苗儿一闪身进来,他从后门进来,先几步到铺子里,伸头告诉庄管事的:“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不相干的人?”再返回到院子里,脸上也是惊喜交集,不顾什么,把桃儿紧紧抱在怀里。
大家日夜提心吊胆,见他回来,伙计们掀帘到后面准备会他,见是这样,都嘻嘻哈哈回去坐好,互相挤眉弄眼笑个不停。
“公子,我去王府上看了你几次,都说没有你这个人,把我赶了回来。”桃儿泪盈于睫,诉说着委屈。龚苗儿猴急地寻找着她的嘴唇亲着,间中见缝插针地回话:“傻丫头,当然不告诉你,这事儿有多大,知道吗?王爷病了。”
桃儿是担心后又放心,又为这此时的亲热粉红了面颊。挣扎着的桃儿听到梁王病了,才不再乱拧身子,而是怔忡着问龚苗儿:“那,能申冤吗?”桃儿不动了,正是龚苗儿不老实的时候,他就势一阵乱啃,啃得自己心满意足时,才在桃儿耳边悄悄道:“能!就是要等。”
“还要等多久?”桃儿眸子里惊现恐惧,还要等?她嘴唇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此时她眼前浮现的,是这些年生死中,不知道如何熬过来。桃儿失神了:“还等吗?我记得那一年,老东家去世的时候,也是说等。再以后,一个一个地等,都去了。”
龚苗儿不忍看她伤心,可不等又能如何!就是这事情内幕,也只能告诉桃儿生病了。他还是再说一次:“王爷病了,所以要等。”梁王忧郁成疾,一病不起。就是没病,也是要等。
院子里过的是春风,吹在桃儿面上象是西风。见到龚苗儿回来时,如花娇艳的欢喜容颜,在这风中变为西风下摧残过的花枝子,面色也苍白了,嘴唇也失了色。桃儿难掩失望:“既然你说等,那就再等吧。”
龚苗儿苦笑安慰:“不是我说等,是要等。”这句等的话,是龚苗儿出府的时候,梁王拖着病体说的一句话,龚苗儿得了这句话,这才安心出府。
“再去找找小初姑娘,找了小初姑娘,才见到王爷,再去找找她。”桃儿象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木板,拉着龚苗儿的手叫了起来:“自你去后再无音信,庄管事的也去了几回打听不到你的死活。我去楚家寻小初姑娘,也是见不到。”桃儿垂下头,眼睛里满脸的泪水。
龚苗儿看了不忍心,用自己的袖子给桃儿擦泪水,低声道:“傻丫头,我走的时候不是说过,不要去打探。免得惊动太多人。”桃儿扑簌簌泪落:“这些天你没有消息,还不敢对外面说。”她紧紧抱着龚苗儿,大哭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见不到林小初
春色算暖,花也半打了花骨朵。桃儿悲怆的哭声在这春色明媚中,可以惊鸟雀。龚苗儿为哄她,又想起林小初,露出笑容道:“哈,你说小初,楚家还没有被她搅到天翻地覆?”桃儿破涕,没有笑,却止住了哭:“以前接我的那个妈妈再找不到,别的人不让我进,说少夫人安胎。我问她们小初姑娘好不好,她们只是笑不说话。我看着她们那个笑,打心里觉得疹。”龚苗儿继续笑:“她会不好?这又有了,正是没事找事的时候。对了,我得去想法子见见她,教教她这时候不找事,孩子生下来可就找不了事了。”
桃儿彻底不流泪笑出来,对龚苗儿道:“你回来太好,你不在家,我心里慌慌的没个主意,小初姑娘好不好?这是第一件要问的事情。”龚苗儿头一拧:“她能不好?我对你说,楚家要是一天拉出来一车碎碟子,准保有一半以上是她砸的。”
“你去看小初姑娘,我真是不放心。”桃儿忍不住笑。龚苗儿梗着脖子:“我去了不损她,就给她几句听听就成。”桃儿笑出声来:“也只能你去,你去呢,说是谢公子,公子见不到,你就找以前给小初赶车的孙大哥,让他往里面传个话。”
龚苗儿仰天深吸一口气:“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想和那丫头来上几句。听说有了的人会笨,她笨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样子。”桃儿笑着在身后推龚苗儿:“快进去换衣服。”龚苗儿走了一步,再道:“生过孩子会更笨吧?”桃儿笑得提着声音:“快进去,脱衣服。”自己还没有明白说错,等在前面的伙计们一起出了声:“什么!”
在家里歇了一天,龚苗儿往楚家来。他心里放不下和小初的生意,申冤要等,等着人要活,人活着要银子吃喝。打着楚家的名义揽事儿,龚苗儿舍不得就此丢下。再说小初,龚苗儿心里“嘿”一声,这凶丫头最近好不好!有了?一准生下凶丫头下来。
在楚家倒是没人拦着到了楚怀贤书房外,孙二海正往外走,见到龚苗儿很是欣喜。龚苗儿问他:“小初,哦,少夫人是吧,少夫人好不好?一天摔几个盘子几个碗?”孙二海苦水滔滔往外倒:“她还能不好!有身子的女人别人不宝贝,自己也把尾巴往天上翘。”
龚苗儿笑嘻嘻:“哈,这是你说的?”孙二海发觉话不对,对着自己头上一拍,再道:“我也再没见她,唉,如今苦啊。”孙二海把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扬:“看看,公子不在,我得去当车夫去送东西,唉,想去年她还能往外跑的时候,她办正事去,我就小酒馆里一坐,那个舒服劲儿,还能把赵进鼻子气歪。”龚苗儿哈哈笑起来,用力拍拍孙二海肩膀低声问:“她那搂钱的性子,这就撒手不出来了?”
“公子管着呢。”孙二海对一脸的不看好:“我虽然没见她,不过打听过几回,她现在象是不找事儿,服服帖帖地呆在房里。你想啊,她要找事儿,能这么安生呆在房里,她是个安生呆着的人吗?”龚苗儿笑一笑道:“这倒也是,让她闷在房里,只会生牢骚。”孙二海再长叹一声:“所以她呀,能干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亲生孩子。嘻,公子不在,你进去等着,我得送东西去了。其实这车夫呀,还是去年当的最痛快。”
两个人算是畅谈过,龚苗儿进来。多福多寿让他廊下坐着,没多大会儿功夫,进喜儿回来才告诉龚苗儿:“你在这里傻等着吧,多福多寿这两个小毛崽子耍你呢。公子没有出去,在房里。”再往外看看天:“你有急事儿不?没有还是别去请了。如果不请的话,你明天再来吧,公子说了在房里闲几天,是不出来的。”
“那你让我明儿来?”龚苗儿抓个空子笑道:“我明儿来也没有用。”进喜儿笑骂:“明儿你要来了,上午不论谁进去回话,告诉公子有这个人等着,公子要不出来,你也没有办法。”龚苗儿小声笑道:“是不是小初缠住了脚?”进喜儿想瞪眼睛,又忍俊不禁笑开来:“你就胡说吧!以后不想来了。”
龚苗儿赶快顺着上来问道:“我是来回公子,下个月是五月,这端午节的花草供奉,我想往宫里送行不行?”进喜儿皮笑肉不笑:“我不知道,你以为你的铺子,公子点头了吗?”龚苗儿皮着脸道:“少夫人是点了头的。”进喜儿继续笑得不中看:“那龚掌柜的您,去找少夫人问问。”
“你帮我找出来,我自己去问。”龚苗儿涎着脸笑,进喜儿也笑了:“我没这能耐,我请不出来。”龚苗儿不放他走:“你告诉少夫人,我还有孝敬给她,请她老人家赏个脸儿出来一次也罢。”
进喜儿拿这个老生意人没办法,实打实地噎了龚苗儿一句:“你以为公子在乎你这点儿孝敬!”龚苗儿毫不气馁,接上道:“少夫人她或许赏脸。”进喜儿晒笑道:“公子不在乎,少夫人就出来。”龚苗儿嘿嘿笑:“你也知道小初什么性子,她是听人话的人?”
这话让进喜儿实实在在想了一下,再对龚苗儿斩钉截铁地道:“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公子不发话,她也没办法。”龚苗儿也实实在在了,是实实在在地叹口气,从手里掏出银包给进喜儿塞过去。进喜儿看不上,又没有弄明白楚怀贤对这件事情的意思,就不肯要。龚苗儿出来,在门外树下解下自己系着的马车,对着旁边一排排官轿,和气派比自己大的马车看看,发自内心地呼吁了一下:“小初这有头没尾的丫头不出来,塞银子也没有人收!”
龚掌柜的很是感慨,然后无限盼着林小初赶快露个脸儿。要知道虽然凶了点儿,可是作用还是很大的。
车行了三条街,路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马车收势不住,眼看着就要撞到人身上。龚苗儿嘴里打着唿哨,急出一身汗来。这身汗刚出现在身上,龚苗儿突然不急了,他怒睁了双目,也不勒马了,笔直对着这几个人看去。
那几个人在马将至时,轻轻一跳一侧。马居然顺势,也慢慢停了下来。
“好险……”当事人没说什么,两边的路人,商铺里的人,齐齐喊出了声。差一点儿,就血溅当街,马踏活人了。
人还在,理当喜欢。而当街站着的这两排,一排是几个行人,都是衣料不错的衣裳,都是长袍,看起来不似短打的跑腿汉子;而另一面这辆马车上坐着的赶车人,就更奇怪。他的马车虽没有碰到人,他也应该下来和气几句才是。这一位不是!
赶车的龚苗儿眼睛本来不大不小,现在瞪成豹子眼,而且还在竭力往外面瞪着;老实生意人、狡猾生意人的嘴脸全都不在,身上脸上是一身的气势,这气势不是力拔泰山兮的将军、也不是出将入相的威严。而是一身的杀气。让旁边的人看着,四月天里觉得毛骨悚然的杀气。
所有看的人只有一个想法,这两拨子人,是百年的仇人吧?
猜对了一半,这两拨人不是百年的仇人,是十年的仇人!
“你,要出头混了?”冷冷对着龚苗儿说话的人,是如临大敌。龚苗儿红着眼睛,压着胸中腾腾而起的仇恨,克制自己淡然回话:“是啊。”因为过于压抑了,这声音冷静中,显得有些颤抖。
双方对峙着,赶马车的坐着不动,龚苗儿似能这地面儿上稳坐如家中;站着的人象是腿酸了,几个人恨恨地挪动脚步,从龚苗儿身边一一走开。就身子走开时,眼光也是与龚苗儿胶着在一起。龚苗儿是坐着,也转动头颈,把胶着的眼光一直缠到他们到人流中不见。这才格格的咬着牙。京里地面虽不小,还是能遇到熟人的!
格格咬牙声中,龚苗儿赶着车慢慢过了一条街,见人不多,突然仰天猛地张口,想要大呼又忍住。在心里狂嘶了一声,小初你这个死丫头,从此不见人了不成!臭丫头!
无精打采的龚苗儿回了家,对桃儿垂头丧气:“小初要是不出来,有些事儿不好办。”桃儿低头道:“我再去试试,她们要肯收银子,又好办一些。”龚苗儿苦笑着:“是啊,没有这臭丫头,银子都送不出去。你再跑一趟吧,明儿我也去,我们分头去找,哪怕见不到她,递个话儿也行。”
第二天,桃儿去往角门里找人托话给小初,龚苗儿去往楚怀贤的书房里候着。进喜儿抱着一叠子信对他笑笑,进到二门里回话。楚怀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