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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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着楚怀贤面,说他丫头不好的楚怀德,窃以为自己是这家的人,说林小意几句,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也应该和自己一样,不敢说才对。
见楚怀贤厉色,吓了一跳的楚怀德收敛乱心思,找了一句话出来回:“父亲说大哥早上习武,命我也起来,想是一早踩了花下的泥,自己不知道。”小初在对面好笑,活脱脱似红楼梦里贾政训贾宝玉。只是这一对是兄弟,而楚怀德也没有宝二爷的灵气。
见楚怀德逼着身子插手站着,张姨娘就一直不敢抬头。小初怕他们尴尬,有心避到房里去。又皱眉一笑,对面训人的这一位要是挑眼,又要说他在讲话,自己乱走动了,就只低下头玩自己的丝帕,对着上面绣的一只鸟儿看了又看。
楚怀德为讨好,说自己早起习武。不说还好,一说楚怀贤更是皱眉。小意一个小丫头能把他推到水里去,昨天听过,楚怀贤不满意的地方,也有这一条。这要是出门遇上点事儿,还不吓趴下。
“你这么说,我就先听着,过得一个月,来让我瞧瞧。”楚怀贤眉头皱得象训儿子:“别让我一脚踢趴下了。”楚怀德吓得抬起头:“大哥,我怎么敢和你比试?”楚怀贤冷笑:“别对我说,你只有让人推出去的份儿。”楚怀德明白了,他垂下头,眼角对着林小意站的方向狠剜了一眼。就是张姨娘也听出来,都是为着那个小丫头,害得没事儿就吹自己也学文也习武的楚怀德,这一下子露馅不少。
小初百无聊赖,这训话从前到后,从念书到做人……林小初手放在唇上,用袖子半掩着打了一个哈欠。楚怀贤笑一笑,他没有看到,是听到这轻轻的一声。
“去吧。”命楚怀德出去,张姨娘也匆匆行个礼跟出去。楚怀贤转脸儿看小初,小初是笑了出来:“让人给你倒茶吧?”楚怀贤仰起头来想想:“倒吗?我倒还不渴。”
说了不渴,一盏茶正走到半路上,就此停下来。小意姑娘听完了看完了全套的楚怀德听训,还以为姐夫在给自己出气。心花怒放倒了茶来,见楚怀贤说不渴,小意离榻几步愣在那里,然后对姐姐看看,捧着茶碗转向了姐姐:“姐,那给你吧。”
小初和楚怀贤一起笑起来,小初笑得嫣然:“给你姐夫,他再说几句,这就渴了。”小意听不明白这里的打趣,果然把茶送给了楚怀贤。楚怀贤接过茶,对小初道:“我还真的要再说几句。”小初洗耳恭听状,楚怀贤招手喊一声:“小意,你过来。”
和楚怀贤正取笑的小初,这就放下脸来。楚怀贤侧过面庞也微沉了脸:“你这是什么脸色?”小初抚着胸口,直言不讳地道:“我不是拿我身子说话,我一口气堵在了这里,我妹妹的事儿,以后你先和我说行不行。”楚怀贤哦一声,对人说了三个字:“请太医。”然后举手轻拍一下头:“看我忘了,邹太医今天就应该来。”小初看他装相,揭穿了道:“你今天不出去,不就是为他要来。”
眼巴巴的林小意再次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明白怎么又争了起来。姐夫喊自己,在小意看来,未必就是说不好。或者是给些零钱,或者是带出玩也有可能。小意笑嘻嘻又插话了:“姐夫要说什么?”小初道:“他能说什么。”训完了落水的楚怀德,该说推人落水的林小意了。
“你知道我要说的话?”楚怀贤摆出不急着说的神气,在小初面上飞一眼道:“那你说。”小初露出笑容给他,权做安抚:“我不说,你也不说,好不好?”楚怀贤还捧着茶碗,低头看茶碗道:“我要是不说,这碗茶喝不下去。”小初拿他没办法,只能道:“晚上你说我,我有两只耳朵给你。”小意摸摸自己的耳朵,再次插话道:“姐,我也是两只耳朵。”
啼笑皆非的是两个人,楚怀贤为小初的话啼笑皆非,小初为小意的话啼笑皆非。
就此房中无话,楚怀贤慢慢喝了茶,把茶碗放下来。小意再次殷勤,不用丫头动手,自己收了那茶碗。还要过来时,外面冬染招手把小意支出去。
“公子要说什么?”小意不在,小初问出来。楚怀贤微笑:“让小意来,我说给你们听听。”见小初又要放脸色,楚怀贤比她放得还要快,沉着脸道:“横竖今天太医来,你不怕找气生。”小初歪着道:“我找气生?”又闷了一时无计可施,对楚怀贤道:“看来你不说不行,我这会子喜欢,你要说就说吧。”
把小意重新喊进来,楚怀贤说的第一句话:“昨天的事情,你本来有理,让你办成没理的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对待
小意仰起脸,小嘴也微张着。遇到楚怀贤温和的眸子时,林小意伸出手在自己耳朵上揪了一下,楚怀贤好笑:“听明白没有?”小初在对面,从愣神中醒来,插了一句话:“公子说得再清楚些。”
楚怀贤再次哦了一声,小初笑容加深。楚怀贤在那笑容上打量着,把脸板起来:“你让我说我就说?”小初很是好心地劝慰他:“不能让公子的话堵在心里。”再次好心地道:“就象我有时候没地儿说话,实在难过。”
“你没地儿说话?”楚怀贤隔着桌子伸手过来:“你以前不让人,话都说干净了。”小初笑着身子躲了一下,见小意还在等,央求道:“你赶快说。”
木叶沙沙声从外面传来,楚怀贤装着想不起来:“我要说什么?”小初帮着提话头:“你说小意昨天,本来是有理的人。”楚怀贤似笑非笑:“你也知道?还赔钱?”小初笑着“嗐”一声:“这不是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哼哼。”楚怀贤笑哼上两声:“你下次再这样,我回来先骂你!怀德本来就不明白,他还以为他挺对!”小初吐舌头,看来赔钱事小,是自己耽误了怀德公子的成长之路。
小意在榻前,又成了第三个人。她又要插话:“姐夫。”楚怀贤这才笑着,象是这才注意到她还在,对林小意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话,你听到回来告诉我,不许你接一个字,也不许你推人打人拿泥巴扔人。”
楚怀德对小意的动作,也是说得很仔细,一个也不少。包括林小意临走的时候,还捡了一块泥巴扔进池子里。
“要是我不回他话,那我就亏了。”小意不明白,小初来不及阻止,说话又脆又快的小意接着道:“姐姐对我说,受人欺负要当时就找回来,不然过后再去找,就成了没理的人。”小初不难为情,就是眼睛瞟了楚怀贤一眼,这是穷人的生存之道,明白不?有理没理的,当时赢了就成。
楚怀贤对着小初又看一眼,当着小初的面道:“我说过,你姐姐不对的地方,你不必学。”小意傻乎乎对姐姐看看,小初当作没听到,再玩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对面一大一小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小初句句听在耳朵里,一晒过后再是一笑,然后再有不满意出来。楚怀贤也当看不到,当着小初的面,把她教给小意的话推翻了一大半。
等这两个人说过,小初起身来:“我去走走。”小意在房里呆了半天,一出门就跑到后院子玩去。楚怀贤跟在小初身后去看东厢房里放东西。
“这窗子太亮。”小初对着那雕花的窗户刚说过,楚怀贤道:“窗子不亮,房里黑沉沉的闷气。”再说这窗外攀爬的是几株朝颜,花开时节看书最好。小初同他商议:“太亮我睡不着,你又不住这里?”
楚怀贤狐疑地看了小初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小初以为这房子收拾的,是给她住的。“哈哈哈哈。”楚怀贤笑开怀的样子,小初让开他两步,这笑声觉得不好听。楚怀贤又跟上这两步,一只手按住小初的肩头,埋首在她肩窝子里笑个不停。小初莫明其妙,楚怀贤收住笑道:“是,你怕亮,这窗户纸再多糊一层。”
就此试探过这房子住谁的林小初不动声色,以她想也不会住庄姑娘:“有一间收拾好了,把我的衣服收拾过来吧,免得日子紧了,慌手慌脚来不及。”楚怀贤一本正经:“你说的很是,不过眼前我一个人睡不着,到时候再搬也行。”
这成亲的日子,林小初就没有打听出来。心中一丝低落,以后余生要清静呢,在这家里清静人是受人踩的。就象张姨娘和楚怀德昨天来今天来的不同态度,只为着楚怀贤插手其中;要不清静呢,小初侧转动眼珠子,身边楚怀贤笑容满面。邀宠争宠,却不是小初所想。
小初低低轻叹过,楚怀贤再次逗她:“这房子你不满意,收拾了这么些天?”小初打起精神回他一个笑容:“满意。”再不愿意邀宠争宠,公子是不得不溥衍的。
院中碧沉沉,春水过来:“邹太医来了。”楚怀贤抚着小初肩头:“咱们回去。”小初听着觉得刺耳,以后回去的应该是别人。昨天晚上听到的邹太医制药的话,又浮上小初心头。小初有些不安,是公子待我几分,我就待他几分呢?还是为着以后的日子,多待他几分?
邹太医来看病,向来楚少夫人是不回避。楚怀贤是要在旁边呆着,可巧楚老夫人那里来个人问话,是听说邹太医来看问小初如何的。楚怀贤为不打扰小初诊视,出去和那家人说话。小初趁些,问邹太医道:“晚上的那丸药,是主治什么的?闻着清香,这样好闻的药,一定管的病多。”
“公子为少夫人饮食难进,着实的忧愁。他自己寻了几个药方觉得不中用,又命我宫中寻找续命的药方。这一副药不是我夸品,钱倒也罢了,药材找全了,真是不容易。”邹太医回过话,小初有些失神。他如此待我?我应该如何待他。
妻妾相安?小初难过,她做不到。就是古代女子也做不到的多,何况是一个现代思维的人。不要说容忍另有别人,就是让林小初如恋爱中人一样缠绵,小初目前都做不到。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是被动的在过这日子。
随意地再问邹太医:“花了多少钱?”邹太医说了一个数字出来,小初震动了一下。邹太医对这震动不出意外,他适时地恭维了一下:“公子对少夫人的病,是挂在心怀。”又问了小初还有多少粒药,邹太医抚须道:“这药再吃一副最好,只是有几味药材,只怕难以寻到。上次是巧了,宫中有几味,这才找了来。”
眼前这个面容灵秀的年青妇人只是失神,邹太医安慰道:“少夫人只要能进饮食,这是最重要的。”楚怀贤从身后走来:“她好得多了,再吃一副,应该就能好。”林小初对着楚怀贤笑得楚楚动人。她想了又想,安然搬入那东厢房中,应该楚怀贤就是喜欢的。
想不安然,此时也做不到。不过自己想明白了要安然,至少自己先安了心。
梁王府的后门口,龚苗儿走出来。身后门关上时,他恍然对着街上看着,象是隔世。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他也格外注意有没有别人跟着。走入人流中,龚苗儿才长长地松了气,这一段时间里,可真是难熬。
这算是结束了?不!龚苗儿对自己道,这是开始!和楚家父子想的一样,这根刺牢牢地扎在梁王心里,现在不用别人催,梁王自己不会再忘记。
象任何一个上街闲逛的人一样,龚苗儿看了一阵杂耍,吃了两块新出炉的饼子。虽然心急如焚想回家,还是耐着性子又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