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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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杨地支寻找个机会,溜进林子里喂几头巨狼。
“你好象很烦闷,出什麽事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柳依依信步从杨地支身後走了出来。
“没什麽。”杨地支随口答道,心下更是烦闷。也许他不该留在这里?也许他该趁此机会擒了几个师兄要找的人回去,而陈天干的死,就推说是被邢傲他们设计杀害的好了。至於另一个知情人柳依依,不如……杨地支心念才一动,忽见一头巨狼呜号著倒了下去,接著又是两头,杨地支心中一急,忍不住伸手去翻看,这会工夫,几头巨狼一下子口吐白沫均没了生息。杨地支这才想起什麽,慌忙缩了手,却已晚了,五脏六腑如如冰窖一般冷的生痛,“你──”叫的,是静静站在一边的柳依依。
“你生性狡诈,直接给你下毒我没把握,但是给动物下毒就容易得多了。”见杨地支已倒地不起,柳依依仍是边说边後退了数步,“你一开始答应我时我就生疑,想不通你为什麽要背叛几个同门,要不是需要依赖你的力量,我根本不想和你合作。现在终於清楚了,我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更不想现在就被你杀了灭口。”
“你──”杨地支毕竟武功高深,毒性虽强却也能撑住一时,知道自己必是活不了多久,假装无力不过想诱柳依依前来趁最後一丝机会为自己报仇,没想到柳依依反而谨慎的退後,几步路功夫杨地支的体力更是不支,没想到自己横行一世,最後竟是如此狼狈被一个武功远比不上自己的弱女子毒死在荒郊野外,心中不甘如滔天洪水,竟激起他拼尽力气愤然而起,浑身上下最後的力量全部凝於指尖,一爪向柳依依抓了过去。
虽有准备,但柳依依毕竟技不如人,飞身想避却是避之不过,眼看就要丧命於这一爪之下,危急关头,却见白光一闪,身子被一股巨力带著腾空而起,停下脚步後,那边杨地支一招已尽,倒在地上瞪著眼睛面目狰狞满心不甘的断了气。
柳依依大惊过後,缓过一口气,再看拦在自己身前的,赫然是司徒静颜。
“你怎麽会在这里?”
司徒静颜看著杨地支,确信他已死了,才微微侧头,“我担心你实力不济,杀人反被杀。特意过来看看。”
“你!”柳依依这才真正变了脸色,“你怎麽知道我今晚要下手杀他?”
司徒静颜转过头,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那番话是我特意说给你听的,我怎麽会不知道?”
柳依依停了半晌,冷笑道,“你利用我杀他?呵,这般宵小行为,我原以为你这种人是不屑做的!”
司徒静颜也不恼,反而笑道,“哦?这恶人当然是留给恶人处理。不知柳姑娘心目中,我是哪种人呢?”
柳依依一时语塞。
“柳姑娘是不是因为听说我不仅喜欢管闲事,还好心的经常放走道上的恶人,故认为我是个很老实很好欺负的老好人呢?”
──习习,我是不是很好欺负?今天问习习的话,他那时是如何的答的?
“我二哥宅心仁厚,有口皆碑。”习习说著,正色道,“但若是因此就认为我地狱司排行第二的秦广王是任人欺凌的善良之辈,那就大错特错了!”
“柳姑娘,你知不知道为什麽我敢放跑那些看似恶贯满盈的人?”
柳依依不答话,眼中却隐隐有了惧色。
“我秦广王放人,是给他们一个补过的机会。那些人中,若是有一例再犯,无论天涯海角,我必会亲自追杀到底。我这条规矩,柳姑娘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很少会想起。
很少会想起,是因为几乎只听过他放人,没听说过他杀人。
这麽一想,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他不杀人,是因为──
被他放走的人中,几乎没有人敢触他的底线!他不是不杀,只是不必杀!
“这杨地支,只因对邢傲有了兴趣,逞一时之快,连同门师兄都敢杀,人心之恶,罄竹难书,留他不得!”
“更何况,我和四邪中的两人一同出来,另两人均已死,即是我还留著异心,那边的人也比不会相信我了。”柳依依冷声接到。
“而且你还是邢傲的妻子,肚子里还怀著他的孩子。”
“竟然反过来利用我的优势威胁我,秦广王,现在我才算认识了。”
不过一刻功夫,所有形式完全逆转。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柳姑娘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司徒静颜一顿,道,“泄露我们行踪的,你可知是什麽人?”
“四邪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我著实不知。”
司徒静颜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柳依依没有必要瞒他,看来线索又断了一条。
抬头看看天,“夜已深了,柳姑娘还是回去休息吧,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身体。”
柳依依看著司徒静颜的眼睛,忽而冷笑道,“我如今是被你利用,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可能是被别人在利用呢?”说完,拂袖而去。
16.
笃──笃──笃笃──
几声轻轻的敲击声在耳边响起,邢傲一下惊起,抬起手,在刚刚传来敲击声的地方,也轻轻的敲了几下,笃──笃笃笃──笃笃──
马车门悄然无息的打开了,露出了司徒静颜含笑的脸。
漆黑的夜晚,离两辆马车不远处的大树下,两个人席地而坐。邢傲靠著树干,司徒静颜则是习惯性的把头枕在他胸前,低语道,“你还记得这个暗号?”
“恩,”邢傲脑子里浮现了那样的画面,一个孩子在屋里念书,另一个孩子则在屋外轻轻敲著墙壁,想著想著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那时候我每天被义父压著念书,每次要偷溜出去玩,都是用这些暗号联系,” 抬起手,在司徒静颜背上敲起来,“这个是说,现在屋里没人,可以逃;这个是说,义父在守著我看书,走不了;这个是说……”
“呵呵,这个是说,我想办法把师傅调开,让你找机会赶快溜走。”司徒静颜轻声笑起来,“好像都是我把你给教坏了。”
笑罢,声音又柔和起来,“那麽久以前的事,没想到你还能记这麽清楚。”
“记得的,和静颜在一起所有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永远也不会忘的。”
又一阵夜风拂过,邢傲整了整了披在身上的毯子,裹紧了怀里的人,“静颜,外面冷,你还是回车厢里睡吧。”
“呵,没关系,反正你身上暖和。”司徒静颜闭著眼睛,喃喃道,“倒是你,想回去看你妻儿吗?”
“不,不是,”慌忙解释,“我娶柳依依一是想引你来,二也是长老们的意思,只是出於帮派利益而已,我没想过……”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麽回事?傲,我知你的,虽然柳依依生的柔美可人,但你生性严谨自律,并非贪色之人,如果不是心里喜欢,怎麽会和她有了孩子?”
“我……”邢傲用力咬了咬唇,早想到会有此一问,他虽自认问心无愧,但著了柳依依的迷|药这事,在司徒静颜面前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司徒静颜心里难免失落,却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想说就算了,那天之前我本已拒绝了你,何况无论如何她都是你选出来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打算共度一生之人,你这麽做,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怎麽好象反而使自己在安慰邢傲了?司徒静颜心里一阵苦笑,又正色道,“我今天利用柳依依杀了杨地支,你该知道了?”
邢傲微微点头,“青弦看到,已经告诉我了。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你会出手的。那杨地支武功高强,人又阴险狡诈,多少年的师兄弟都能说杀就杀,不是可信之人。留著始终是个祸害。”
“嗯。”司徒静颜心中暗咐,邢傲跟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只是似乎没察觉到杨地支对他的心思。
这会司徒静颜还不知道,邢傲会娶了柳依依,也是因为他虽看出了柳依依的精明,却没发现柳依依对他的爱慕之情。邢傲虽精明,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却完全是个门外汉,连唯一一个让他花了大量心思的司徒静颜他都不是很理解,更勿论他根本没有关心过的其他人了。
司徒静颜顿了顿,又想起了柳依依最後留下的话。这麽说来,邢傲也早知道他会想法杀杨地支,却没有管,应该说是邢傲在利用他,还是应该说──邢傲相信他的能力呢?
这麽一想,心里豁然开朗起来。有些事情,从另一个角度看,性质便变得截然不同了。他司徒静颜是心甘情愿在做这些事情,保护心爱之人,本就是应该的。若要说邢傲是在利用他,除非邢傲对他的感情是假的。
那又──怎麽可能?
思至此,又不由想到司岳留下的信,表情不由一黯,静静地听著邢傲的心跳,司徒静颜接著道,“傲,若是你发现你极其信任之人有可能背叛了你,你会怎麽办?”
“我──”极其信任之人?邢傲的心里几乎没有这个概念,想了想才答道,“我会在第一时间亲自去问那个人。若是他极力否认,我自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司徒静颜莞尔,“这样的话,那人和别人在你心里有什麽不同呢?
“若是我的话,我不会去逼问他,更不会耍什麽机谋去套他的话,我会等,等那个人在我可以允许的时间内,主动说给我听。”
“允许的时间──那是多长?”
“视情况而定──呵呵,不过不管什麽情况,那个时间都不可能太长。”
沈默了一阵,邢傲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额角,“静颜,你如此聪敏,很多事你心中必有计较。你知道我这个人对别人是没什麽感情的,可是所有你关心之人,我必会尽最大努力去关心,所有你想保护之人,我必会尽最大努力去保护。只要是能让你展颜之事,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做到。相信我。”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司徒静颜闭著眼睛,没有再说话。
这一夜司徒静颜靠在邢傲怀里睡著,邢傲一夜未眠,只是小心翼翼的搂紧怀里的人,低著头轻轻吻他的额角。习习远远的站著,愤愤地望了良久,掉头走了;柳依依远远的瞟过一眼,无声无息的掉头离去;青弦睡在高高的树上警备周围的一切异动,对那树下的两人却是至始至终没有看一眼。
很久很久以後,邢傲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一夜的所有,坐在树下紧紧偎依的两人,如同两只偎依取暖的幼兽,这夜风很轻,,只是那暗藏著刺骨的寒意,隐隐暗示著隐藏在安静而祥和的气氛下,两颗同样不安跳动的心。
17.
那天之後,一行人的形成明显的加快,不几日便赶到了少林,司徒静颜先行一步,因为他们都是黑道上的人,与白道素来交往不深,再加上邢傲曾因“四邪”诬陷而被黑白两道通缉,本以为入少林多少要费些功夫,没想到守关的僧人一听他报上名来,竟是喜形於色,直接迎了他们入寺。
“这麽大的事!如何不通报一声?!”入了门,只听一声爆喝,一个长者打扮的僧人走了出来,约四十来岁,生得虎背熊腰,步步生威。司徒静颜略一思量,已知此人身份,抱拳行礼道,“在下地狱司秦广王司徒静颜,见过戒律院首座无寂大师。”
那僧人这才正色向这边望过来,目光如炬。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僧人已抢先开了口,“奇了奇了,你与无寂素未谋面,怎的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
问得司徒静颜倒是一愣,只见问话之人体格适中,一身上下并无半点气势,年龄看起来并不在无寂之下,问话的语气却是如同小孩子看到了什麽新鲜事物般充满了好奇。
一愣间,无寂已冷声答道,“行走江湖,见过我的人不少,即使是素未谋面之人,听闻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