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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月下歌-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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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纱凉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已隐尽,双眸又变得暗淡无光。

    而王禹风带着她人已至城楼之上,借城楼顶打力刚放下脚尖时,王纱凉倏地拉住他。

    “纱凉——”

    王纱凉拉住他,转身面向了停在自己眼前的靳楼。“你……放过他。”

    “好。”他扬眉,拉过了她。

    王禹风却拔出佩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靳楼。

    “禹风!”王纱凉惊呼,“你走啊。”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纱凉。我再没有把握带你走了。”王禹风道,即刻与靳楼周旋开。

    而摆脱了士兵的廖姜亦举枪而来,随即加入战团。

    靳楼一个冷笑,手结法印,面如罗刹。

    王纱凉凝眉望去,待渐渐看清,都快忍不住尖叫出声。

    靳楼诡异的身法配合离弃的招数,像是王禹风的剑在斗廖姜的金枪十四式。

    “果真还是金枪十四式的功夫高明些啊。”靳楼道了句。

    伴着那句话落下,金枪就要刺入王禹风胸膛时,这时“铿”的一声,袖里刀挡住了金枪。

    两人都不可置信地望着靳楼。

    靳楼冷笑一声转身欲走,王禹风又一个抽身直把剑朝他背上刺去。孤注一掷带着绝望的力量。

    靳楼霍得转身,而后,王纱凉还不及喊“不。”,袖里刀已然刺入了王禹风的心口,诱出了鲜红的血,顺着剑尖一路妖娆。

    王纱凉惊呼着跑过去抱住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只喃喃:“你……你……何必如此啊……”

    “你忘了,我也姓王啊……王家人的骄傲,我半点也不缺。纱凉,有机会就逃,一定要幸福……还有,放心,那个线索,我已经告诉殿下了。”他说完这句话,还拼上一口气,双手握住刀柄,用劲抽出了刀。刀光炫目,惹得鲜血狂舞,飞上了王纱凉的发丝,脸颊,衣襟。

    他霍然闭眼。

    她终于泣不成声,想起什么慌忙站起推着廖姜:“你快走,好好辅佐哥哥……”

    廖姜深深看了王纱凉一眼,唯有先行施功离开。

    待他身形已远,她才颓然倒地,坐在王禹风的尸体旁,歇斯底里地哭泣。

    ——曾经,亦是那么爱笑的男子啊。

    虽然,从小就对这个风流成性的王爷印象不好。

    风起吹着他的发丝缭绕,血腥肆意。她盯着王禹风没有了生气的脸,放若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他。似乎想要,好好记住他。

    “月儿,我不是——”靳楼忙道,“要知道习武者多年来已养成习惯,对于突袭者……这本是自然反应……”

    “不用再说。”王纱凉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头,轻轻用手抚着王禹风的眉眼。

    那一眼里,冰冷,嘲讽,还有,绝望。

    他唯有握拳不言。

    许是知道,他这一刀,似乎就会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可能。

    良久了,她停止了哭,起身,在城楼之上,迎着风闭眼。

    之后,转身,她对靳楼欠了欠身:“好歹他身前是一国王爷,还请王,厚葬了。”语毕,她头也不会地掠下城楼,走到马边,再爬上。

    靳楼亦回到坐骑上,吩咐了几个人处理尸体、清理城楼。

    一行人,这才开始继续前进。

    王纱凉径自就回了华月宫。那里多日未打扫,到处蒙尘。她便着手开始打扫。

    一点点,慢慢整理。

    没有理会,后宫女眷怎样处置了,那些兄弟姐妹如何了,没有去管,杨迪又如何了,被他笼络的朝中大臣又如何了。

    她把自己关在这里,靳楼大概也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便只派人把一日三餐送到,未曾亲自过来。

    她便安然地吃着,开始活得有些像个木偶。

    直到又过了五日,才有数十名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进,看着装,她们来自残晔。

    她们来到宫门口站成了一排。

    王纱凉顺着望过去,她们捧着的,锦绣华衣,一斛珍珠,坠着金色流苏的钗,好几个款式的金步摇,金线镶边百花蓝底的鞋,各色的胭脂……

    一貌似是掌管这些宫女的女官走进,众人便齐道:“公主万福。”

    王纱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似在疑问。

    女官被王纱凉冷若冰霜的眼神惊了一跳,勉强笑道:“殿下将于明日正式称皇。这些是给公主为明日的登基大典准备的。”

    “登基大典……”她一声冷笑,“你有没有问过靳楼,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的呢?亡国公主,北陵的使者,还是他私养的女眷?”

    女官听她直言王的名讳心里一跳,“这……奴婢……不知。王说,这些衣服的尺寸该都是合身的,请公主明日务必穿戴整齐。明日清早,奴婢会带人过来帮助公主打扮。奴婢告辞了。”

    语罢,女官一挥手,宫女们就走进华月宫一一把物品放下,继而行礼离开。

    次日,她终究去了紫鸾殿。

    大殿之上,崭新的龙椅,华丽无双。

    她看着他,还是面如冠玉,笑若春风的摸样,明黄色的袍子曳地,上面的金龙绣得栩栩如生,似欲腾飞。皇冠上布满了金丝,镶满了宝珠,大气十足。

    坐上座,他扬唇而笑。紫气环绕其身。

    满朝堂的人便悉数跪下。王纱凉亦在其中。

    对外宣称的是,她是前朝的公主,我国皇上大义仁爱,仍给她公主的待遇。而她,亡国公主,迎接心皇上朝,理所应当。

    ——“吾皇万岁!”

    九重宫阙,都充满这样的呼喊。

    王纱凉侧过了头,看见了身后,数百步玉阶上匍匐的众人。人群一路往下似绵延到天涯。

    ——楼,这,是不是就是你要的天下?

    “王成宗元年三月初八,王朝覆灭,成宗逃匿,残晔王取而代之,登基为帝,称号昭晔皇帝,帝号‘之涯’。改国号为‘崆明’,年号‘始昌’,京城始称‘天都’。

    新皇登基,杀鸡豚狗彘,祭祀祖先,大赦天下,设宴三日,普天同庆。

    皇明得失,恩威并施,礼对前朝皇孙,善待全国百姓,上下左右莫不服之。”

    ——《崆明史赋?天都卷》

 第一百零四章 酒醉微醺

    三日大宴,王纱凉并未参加,在大典结束后就回了华月宫。

    有些行尸走肉地过着,半步也未曾踏出华月宫。

    而新皇上任,靳楼所要处理之事太多。单说这皇宫之内,从前妃嫔、公主、皇子、宫女、侍卫等一干人都需处理。更别说庙堂之上,江湖之远,朝上官员任命,前朝官员处理,还有那大大小小城镇官员的指配,军队的重新编制……所有所有,都需要他自己衔接、安排。

    从进京城到现在,已过了半个多月。

    这天,午时刚过。正伏在桌上小寐的王纱凉听见院门外传来热闹的声音。

    “皇上驾到!”这样的声音把自己吵醒。

    她慵懒地抬起头,双眸微眯,眉角轻扬。见人已走进庭院,房内的她才缓缓起身,继而盈盈一拜:“参见皇上。”

    看着她的样子,靳楼眉头又皱起,摒去了宫女。

    “月儿,别这样唤我。”他抓着她的胳膊拉起她。

    她仰起头嘴角轻笑,“有什么事?”本来已发现他的神色与平常有些不同,而当他此刻靠近,她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先前王德宗的妃子,竟有不少自杀了,料她们还以为落到我们手里有甚下场。剩下的,还有公主皇子什么的,我暂把他们软禁起来了。按惯例,他们是或贬为庶民,女眷的话有的会分给……士兵们。不过他们都算是你的亲戚。我想知道,你想我怎么做?”

    “你是一国之君,这种事何需问我呢?”她讪笑着答。

    他握紧她的手:“我告诉过你,这天下是你我的。这大好河山,都是你我的。现在一切都平定下来了。这些天,我没有来一是因为有很多事要处理,二也是让你消气。你还在怨我么?”

    “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王纱凉扭过头道,不愿再看他。

    “月儿!”他终忍不住左手握拳敲在了桌上。

    她垂着头,神色间竟似疲惫地不想说话。

    “莫非你要我杀了他们?”

    “你现在正是要拉拢人心的时候,怎么做不用问我。你每次,不是什么都算好什么都计划好了么?我求你善待他们?其实你本来也打算如此做,正好满足我的要求。倒像是因为我求你你才这样。我不会求你。”她抬起眼眸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冷静语调说。

    “那你想要求谁?凌经岚王箫连还是弄轩?就算先前王禹风的事是我失手,你信不信谁再来带你走我会毫不犹豫把他杀掉?”这个从来不露悲喜的男子,因在登基后狠松了一口气,加上喝了许多酒的原因,似再按捺不住,让怒气肆意张扬。

    “呵,好啊。你本事那么大,你是皇帝,天下人的生杀大权都在你手里,你杀了我啊。”王纱凉转过身,肩膀不自觉就颤抖起来。从韩洛真开始,对自己好的人,都一个个远离。或失踪或死亡。

    “月儿,我话重了。”他叹口气,轻轻捏住她的肩膀,“凌经岚曾说,你每一次哭几乎都是因为我。月儿——”

    她不说话。

    “牡丹花开的时候又到了,我已经派人着手去准备了。什么品种定都给你搜集齐了。还有,一直想给你造一栋观月楼,不过现下战争刚稳定,等民众休养生息,生产亦恢复稳定,我就帮你造。另外这宫里,原本改朝换代怎么也该兴下土木的。不过可能你还是熟悉以前的环境。那么,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不动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触景伤情,你换掉也罢。”

    他搂住她,呼吸在她耳畔。混着酒香,他的气息有些急促:“月儿,你听我讲。江南那边的官员我也都处理好了,我记得你说过,想去江南和我泛舟湖上。过段时间我们就去。你若想苏溪眉,我便陪你去天目山。都随你。”

    “还有凌经岚,他的下落我也派出人去查探了,我是会嫉妒他,但我会保证尽快给你答复。还有,孔明灯,当时你很喜欢,我们今晚就放。今日上午我去了歌弦台。记得吧,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地方。以后,我们再去那里,我好像也许久未曾弹琴给你听了。”

    “弹琴的手,拿了刀,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要听。”她终于肯转身,“刚才本来就想问……你是不是喝醉了……回去吧。”

    “月儿,已经这么多天……或者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他捧着她的脸望着她,“对了,还有重要的事忘了说,再过些时日,稳定下来,我便正式立你为后。

    目光已不仅仅是如炬。

    王纱凉皱眉,看见了他眼中逐渐升温的情愫,间夹着几分不耐烦,几分强压着怒意,以及,几分迷乱。

    她推开他后退几步,却听见了他低哑的声音:“月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她摇头又后退,人却已被他搂住。他吻她,霸道而炙热。

    他撩开窗幔,把她放到床上,不顾她的反抗,已解开她的腰带。在他的唇游移到耳垂时,他却突然尝到了咸涩。

    意识到那是她的眼泪,他的酒亦醒了大半,震惊而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她,竟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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