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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月下歌-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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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恼,“早说过,什么时候你收起这腔调来,我才高兴。怎么又想起说这些了?”

    王纱凉摇摇头,“先回宫吧。”

    “话说回来,女儿的名你想过没?我这里有几个——”

    “不如……就叫‘念’。”她抬眼,颇为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靳念么?”他微微缩了瞳孔,认着地看着她,良久后还是点了头,“也好。字什么的……待她及笄时再说吧。”

    “及笄……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吧……”

    “我们,就一起等着啊。还真是说准了呢,织袭生一男,你生一女,我们这亲,可就定下了。”靳楼颇有些落寞地笑着搂住她。

    “好——”她低头回答。

    车轮辘辘,向偌大奢华的皇宫驶去。

    而宫内,韩茹看着特制木床里的女婴,暗暗皱了眉。——这个女婴儿,该就是以后的天之骄女了,必定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再回头,她看见李夙铃走了进来。

    李夙铃看着她的表情,慢慢跪下来道:“韩姑娘若有什么做不出手的事,尽管差遣夙铃。”

    韩茹讪笑:“怎么?你以为我要杀这女婴?”

    “皇后差点死去的事,不也……”

    韩茹轻眯了眼,“你倒也聪明。怎样,我做得不留痕迹吧?只是一些幻药,加上一些相似的毒。不过……这孩子么……”

    她回头又看向了那个孩子,“他走时让我照顾好孩子,我便不能再让她现在出事。”

    女婴儿仿佛能听懂似的,突然醒过来就哭了,韩茹抱起她哄着,“宝宝乖……是不是又尿了?”

    她不能忘记,他离开时叮嘱自己的表情。——楼。请允许我私下这么称呼你。我可不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信任?

 第一三九章 昨日锦衣

    人的力量的确渺小,而又苍白无力。 /

    有些人,我们用尽了力气也留不住。比如苏溪眉,比如韩洛真,比如王禹风,比如雅昭,比如弄轩,比如,此刻的凌经岚。

    左手手心,一颗黑点,不仔细看就如墨迹。落崖砂毒发的迹象。

    右手手心,五彩斑斓的样子,烟雨石的作用。

    他在床上,她在床边。

    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反握住自己的手,慢慢没了力气。

    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最后只是伏在了他的胸口,想象着,他的温度还残留于此。

    靳楼以王爷的身份将他厚葬了。

    尽管,他们都知道,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下葬时,她亦没有流泪。

    她说:“大哥,凉儿记得你的话。凉儿就当,你一直都在凉儿身边。凉儿也不哭……不要你走得不安稳。这里离皇宫很近,我便能常常都来看你。”

    而死的那一刻,毒发,凌经岚的记忆也慢慢恢复。——当日被设计去了雕莫山庄,也的确只是雕莫山庄与关后的仇而已,毒性拷打的最初,只是想让他写出关后一派几门武功的内功心法而已。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告诉她,亦是想让他们之间,尽可能少一些隔阂了。

    再过几日,是女儿的满月宴。

    丧事过了,紧接着的喜事。

    普天同庆,昭晔帝靳楼,大赦天下。

    帝赐天女曰“玉德公主”。

    王纱凉尽量让自己笑得开心。她亲自为女儿洗浴,小心翼翼地怕伤了她。她小小的手却已经会舞了,弄了她满身的水花。

    抱着孩子在内室的时候,靳楼亦笑着嘱咐她:“快把湿衣裳换了,你看,这月子还没做完,还得注意着。”

    “好了,每天都听你嘀咕着这些。”王纱凉轻轻笑,不过还是把靳念交给了嬷嬷们,让他们帮她擦身体穿衣服。自己到底还是做不好。

    穿好衣服后,王纱凉抱过靳念,让宫女们都退了下去。靳念又开始哭,她便笑:“念念又饿了吧?母后喂你啊。”

    说着,她便解开衣襟,边哄边喂。全新的感受,带给她心理上从未有过的欢愉。

    “一会儿再休息下吧,宫女的孩子,都是有专门奶娘照料着,你太辛苦。”

    “我没事,你要不要抱抱她?”

    “自然。”靳楼走过,看着靳念闭着眼满足地享受食物的样子,又摸了下她的头道:“念儿,你看母后这么辛苦,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回报她。”

    “用不着,她开开心心就好。你啊,现在就给她那么大压力。”

    “她还都不懂呢。”靳楼摇头看着王纱凉,“看看你,老觉得你也是个孩子的样子,怎么也能当母亲呢。”

    王纱凉白他一眼,便又只看着靳念。

    待她喂完奶,靳楼抱着靳念,才像是再不愿松手。

    他捧着她,那么小心,仿若她是易碎的琉璃。

    他轻轻摇着她哄她入眠,见她睡得熟了,方才对王纱凉说道:“之前问了嬷嬷,不料还真有用。”

    “谁见过崆明皇帝靳楼哄小孩儿啊。”王纱凉整理好衣服,挑眉道,“楼,你这样,我以后都要吃念念的醋了。”

    “月儿,你这又是在想些什么了?”他带笑宠溺地看着王纱凉,“这可是什么道理?”

    王纱凉忙“嘘”了一声,轻声叱道:“她好容易才睡着,让嬷嬷把她带过去好好睡吧。”

    靳楼威胁似的看了她一眼,仿若知道她是故意,还是先把靳念带离了内室。

    王纱凉伸了伸胳膊,靠在了床柱上,须臾后,便见靳楼又走了一眼。

    看着她半闭着眼睛的样子,靳楼轻皱了眉道:“说你累了吧。”

    “恩……生孩子养孩子都好辛苦。巴不得她马上就长大了。”

    “你呀。”靳楼笑着走近,又紧紧搂住她。

    还是忍不住感慨。

    他是怎样,才等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而过去是波澜不惊的湖,谁也不敢去触碰。

    爱,或者恨,谁也不愿不敢去深究。

    她靠在他怀里,忍不住想——你现在,可是完全信任我了么?

    不去多想,是她这些日子自欺欺人过得平静的唯一方式。

    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觉醒,而这种平静,就此一去不返。

    忘情拥吻,唇齿纠缠时。他们,更是谁也不敢多想甚,只是贪恋着甜蜜。

    如果,一直沉沦下去……她惨淡地笑。——但自己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这样吧。

    即使,是现在,吻过后,他面露了几分焦虑看着她道:“关于凌经岚,有件事我还未告诉你。”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事,你说吧。”

    “关后是用钰梅指救的你。那是种能逼出中毒人体内几近所有毒的奇功。不过,三年只能使用一次。关后看出凌经岚亦中了毒,问了凌经岚。他让关后救了你。”语毕,他心里又满满是担心。活着的时候,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那么死后,他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是否再无人可取代。信心……自己不本该是最充足的么?——他亦不知为何,自己此刻的确就是害怕了。

    她颤抖着手指点了头,“我知道了……”

    “月儿——”

    她环抱住他,“你这样……何必?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样啊。是我……从来都是我对不起他。我会听他的话,好好活下去……”

    他心里的石头好像落地了。也似乎,的确又激起浪了。

    “楼……我们有念念了不是……”她如呓语般吐露出这句话。

    “是啊。”他抱着她,还是怕失去。

    就如,那日午夜梦醒,怀抱倏地就空了。

    他还没有开口问,她是如何做到,当日竟然没惊动他就离去了。

    夜半,有些闷热。蝈蝈在外面无休止地叫着,搁在他肩上的头动了动,眸子慢慢睁开。手亦不自觉微动。

    “它们太吵了?”靳楼亦醒了,轻轻抱着她问。

    “没有。没事。”她摇摇头。

    “最近……似乎都睡得不好?”

    “操心念念。”她的脸有些惨白,“你睡吧。明早还要上早朝不是。”

    他仰面向上,几不可闻地叹着气,“还是……不愿说出担心么?”

    “你道我担心在甚?”她皱眉问。

    “你不说,我怎知?”

    “我只是不想你操心罢。”王纱凉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他侧过身子,看见她轻颤的双肩。

    “我不过,希望你把担忧说出来。我想你知道,你是我的,你若有苦,我便能分担。”

    王纱凉沉默,把锦被又往脸上拉了些。

    “月儿——”他皱眉。——她到底,不肯坦诚以待?

    他便直言:“若是你一直以来担心的都是王箫连,我告诉你,当日的承诺还算数。我不会杀他。我要的不过是你告诉我。”

    “你要的……你要的,有多少呢?我不属你,不属任何人……楼,你又怎能要求我完全属于你呢?况且,是你不能完全信我,才这样问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所以你担心。”

    “月儿……”

    他还是叹气。

    “你要坦诚以待,我便给你说我心中所想……”王纱凉轻声道。

    “我刚才……亦没有在担心哥哥。只是,做噩梦了。”

    他凝眉,“怎样的梦?”

    她闭上眼道:“不过是……那些花。”

    “明日叫阿茹给你开些安眠的药如何?”

    “不要了,这段时间来,药都没断过。幸而念念还没事。”

    她不再开口。

    良久,他道:“月儿……”

    “嗯……”

    “又哭了么?”

    “没有。”

    他猛地从身后抱紧她了,把头埋在她如雪的颈间,手慢慢移到她脸上,分明感受到了微烫的湿润。

    “我该怎么做……”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哭就哭了。”她颤抖的手握住他的。

    “月儿,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管你适才说的那句话,你属我……直至我生命的终结。”

    她心里一跳,倏地睁眼,“楼怎么说这种话了?你舍得么……舍得月儿伤心么?”

    “怎么舍得?那么你,也要好好的。”

    “嗯。睡了……”

    只是,两人皆是无眠吧。

    她是又梦到锦芙了。

    锦芙告诉她,上次出来,在辰的怀里,就再不想离开。她要抓紧时间修炼,早日拥有人形,早日能出来陪着沉幻和辰,就像从前一样,之后,再也不离开。

    可是,看着越来越鲜艳的花,心里都是担忧和不安——

    次日。

    宫外,杨家大院。

    不错,只剩一个大院,一个闲职。

    杨迪坐在院中,形容枯槁。——自己现在还能活着,只是那个皇帝突然发了善心,或是,根本还没有闲暇管自己的事吧。

    设计一场,四处结仇,到头来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

    杨洛端了饭菜到石桌上,道:“爹,太阳大了,进屋歇息吧。洛儿把饭菜给您送去。”

    “唉,洛儿,是爹错了吧……”

    “爹——”杨洛也暗皱了眉,“爹每天都这样说……洛儿心疼你。”

    “是我啊。”杨迪摇头,“本来……先皇就不喜欢你。我没有帮你,现在却让你成了他仇人的女儿。是为父没有过多为你考虑到。要不……你也许还能在先皇身边吧……”

    “爹,莫要这样说……现在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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