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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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不知不知。”所有人低下头异口同声地这样说道。
“也罢。天色已晚,大家散了吧。”王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
苏溪眉勾动了手指,结印。妩媚妖娆的女子顷刻消失。她把她送回了组织。大家,终是在同一门下。
王纱凉静静瞧着,也不说话。
夜深后,大家才在假山后找到了昏睡的蕞蓉。靳舒把她抱在怀里,放下心。“真怕你出事。”他呢喃,“幸而。知道吗?我竟差点以为,你也变得和父王后宫里那些妃子一样了。”
王纱凉听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蓦地就生出厚重的悲凉。她一刻也没忘记,下午苏溪眉告诉自己有关靳楼的见闻。是以,她在所弹之琴上做了小小的把戏。
而再看向苏溪眉,她的神色又不对了。
王纱凉皱着眉想,这个女子身上,也满满是迷。
回走的路上,两个女子面色都有些难免的沉重。王纱凉低着头,良久才听到苏溪眉问了句:“什么时候学的残晔语啊?”
“唔,知道自己逃不过嫁来这里那天开始。对了,那个假扮蕞蓉的女子是谁?孟荏霜?”
“嗯。她刚才用汉话是故意想让大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能懂,我破坏了她,也坏了门里人员互不干扰的规矩。尤其从此刻开始,她是定要在过程中与我作对了。”
“这样说来,是她先破坏规矩的呢。”王纱凉道。
“呵,倒也是。不过……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苏溪眉道。
“你的意思是……这样一来,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就正式被……”王纱凉的步子难以遏制地慢了下来。
不待她深思了,眼前,突然有凌厉的剑光。幸而自己轻功还算勉强,她向左边躲去,只是右肩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剑气刺伤。血红了肩头——
第十二章 御剑之伤(下)
今日的是非怎得如此多?苏溪眉皱了下眉,急忙扶住了王纱凉,挡在了她身前,不禁脱口而出:“是她!”
“谁?”
“我认得那个身形。//那个藏在树后以秘音传对我说话、身法匪夷所思的那个人。”苏溪眉低声说了一句,又面向了一片漆黑。“以你的身法,杀掉太子妃绰绰有余,那么,你这样是想干什么?”
王纱凉带了些怨闷看了苏溪眉一眼。——她说的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不过,自己心里也满是疑云,望向了前面。虽然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另一个身形又出现,自大地说道:“谁敢在大爷我面前撒野?”语毕,他还回过头看了苏溪眉、王纱凉一眼。一脸傲世的笑。此人,不是琅祈又是谁?而站在他旁边祭出了灵磐剑的,正是凌经岚。
两个人向暗中的人攻去,身法都极快。武功不好的王纱凉几乎只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只是,空中身形飘渺的女子,面对两个武艺绝顶、默契十足的师兄弟,仍能游刃有余。就连苏溪眉,也不禁缩起了瞳孔。
“溪眉,你快去帮忙,我猜到了她的意图!”
“可万一她调虎离山?”
“不会,事情不会如此之巧。你明白我的意思?”来不及说完,王纱凉着急地推了她一把。
“好吧。”苏溪眉抬了手,方形的手帕旋转升空,发出了夺目的光华。一股幽香慢慢发出,继而扩大。
凌经岚、琅祈适时地发出了神斩。于是,三股极强的力量,尽数向那个看似纤弱的身影攻去。女子逃走了。御剑。
少数侍卫跑了过来,欲向上禀告,王纱凉忙制止道:“大家切勿声张。那女子的目的不是对付我们,而是别有用心,她没用全力和我们打,不过拖延时间,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试想,有人假扮侧王妃欲杀大王子的事刚过,又有人刺杀正妃,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靳……二王子的处境又如何?”最后一句话,被自己不自觉地放低。
侍卫点着头退下,琅祈也暂时放下心。凌经岚忙走到王纱凉面前,道:“公主的伤……”
“没事。她的目的不在我命。皮毛之伤而已。”王纱凉道。她转过头,想问苏溪眉什么,却见苏溪眉的样子与她平日更大相了径庭。
她抓紧了裙摆,竟然不住颤抖起来。脸色在夜晚稀微的灯火下,更显得异常苍白。
“溪眉?”王纱凉拉了一下她的胳膊。隔着厚厚的衣衫,她却感到苏溪眉身体传来的彻骨的寒。“你究竟怎么了?”
琅祈也看见,道:“刚才那女子伤到你了?”
“是这样么?”王纱凉再问了句。只是,仍未得到回答。
许久之后,苏溪眉才松了拳头,然后兀自就往回走。
回到寝宫,王纱凉自己在琉璃灯前包扎着伤口,抬眼看了苏溪眉一眼,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不发一言。脸色越来越白。她仍在颤抖。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王纱凉不禁大声说了出来。潜意识里,她还是把她当朋友了吧。
苏溪眉终于抬起头,对上了王纱凉的目光。“她……那女子的御剑之术,和他一样……她是谁?为何会那种术法……”
“御剑?他?”
“她和他的,一样……”苏溪眉说着,冬日雾气在眼里结成的冰霜,就要融化到眼眶之外——
第十三章 幻梦(上)
另一边。盛世,盛朝。玉荣宫上,月亮还是那么明亮。整个国度静谧在倾城月光下,自在、安详。月光无处不在,洒满了每一处地方,仿若想让谁也逃不掉。
女子穿了鹅黄色的衣衫,跪在了男子面前,看见了他未展的眉。“太子殿下放心,师兄不是早已传来消息?公主无恙。”
又怎会不震惊?当那一日听到王纱凉在大漠里遇袭的消息。再争,再斗,却又有什么时候想过要她的命了……
王箫连闭了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静忆,我说过,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别自以为是。”
“是。属下多嘴了。”鹅黄色衣衫女子欠了欠身,退到了帘幕之后。
她是关后的爱徒。不说倾国倾城,也是国色天香。她来到这里,是因为王箫连雇了她。关后之徒,皆有绝世武功。多事之秋,身为太子的他,纵然身怀绝技,也不得不加倍小心。
只是,退到帘幕后,她才惊觉。自己身着的,竟是和月光有些相似的颜色。月光惨淡地从雕花窗里洒进来,映得黄色的衣衫愈加如月。
当初,他们都是想着要为这王朝做点什么,才从山上跑了下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可是,越来越不对了……见到了、听到的,都远不同于最初所想。他们去到王朝皇宫里办事,见到了从没想过的阴暗事,藏在表面光鲜的朝野之下。
“无甚奇怪。这些再正常不过。唯有如此,才能换来太平。你可以理解为善恶并存,这样不至阴阳平衡失调,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做这些,不过是防别人害我们,我们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却就不一定了。”王箫连曾坐在殿上,这样对她说到。
掀开了帘幕的一角,还是抬头望了。——殿前的人,端坐着。任由月光落了满身。
千里之外,王纱凉蓦地从梦中惊醒。梦里,她那么小,环上王箫连的脖颈,嫣然巧笑。只一瞬,王箫连不见了,剩自己一人在黑暗的隧道,她伸开手,努力喊:“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
没有任何回音。
转过头,苏溪眉蒙着被子,把自己闷在狭小的空间里。王纱凉叹着气,却再也睡不着,便起身走到了窗边。窗外无月。一片灰暗。
须臾后王纱凉走进了庭院,感到了什么,她看向了屋檐。屋檐上男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和从前在华月宫时一样。
“凌经岚,你又来监视我?”她脱口而出。
“公主,我……”凌经岚说着,从屋檐上掠下,“我没想过要监视你,只是,这几日是非实在太多,你……”
“你担心我?”王纱凉笑了一下,“看你现在没规矩的样子,大哥终于不把纱凉当公主,当太子妃,当你的上级了?”只是,一瞬又想到琅祈给自己说的有关凌经岚的乱七八糟的话,她的眼里滑过了一丝异样。
“我……经岚不敢越矩。嗯……好吧,我也是真想把公主……纱凉当朋友。”
“其实……突然很感激你……”王纱凉不再笑,严肃下来。
“嗯?”
王纱凉摇头,“我给你说过,我在王朝时时要防的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来了这里,异乡异族,又遇到那么多事……好像真的就只有你能让我相信呢……谢谢你,大哥。”
“纱凉……”凌经岚道,“其实……我也是后来联系到你的处境,才对你有所了解了。之前话说狠了,你别往心里去就好了,如今这样……我反是承受不起了。”
“呵,不过好像每次最凶的人都是我呢。”王纱凉忍不住笑了。
笑容在黑夜里绽放成花。只是,有目光冷冷地看向了这里。袖里刀因之而发出了在黑夜里一闪即没的寒光——
第十四章 星楼坠
王纱凉进房,再度看见那样的场景。 /
怀里的笔,又被拿在手里。笔身如玉,圆润光洁,映着微薄的日光发出了淡淡的光彩。她长久地注视着这笔,然后右手执笔,不沾点墨,轻轻扫着自己的眉黛。一遍又一遍。青色苍远,远成了千里之外王朝的青山。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眉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光,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欧阳修的《诉衷情?眉意》?”王纱凉打断了她。“你的行为总是古古怪怪的。”
“蕞蓉差不多了,意味着靳舒差不多了,至于靳楼,好像无甚进展呢。你也别管我怎样了。”苏溪眉默默把笔放在怀里。
“算了,不说我也知道。”王纱凉望着苏溪眉一笑,“那眉笔,一定是另外一把半月琴。”
“是啊。”苏溪眉也不隐瞒,“是以,那天你问我,一个人因你单纯善良喜欢你,可是你慢慢变了,变得可怕至极,这种可怕,就要在他面前暴露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纵然等到他又怎么办?我再也不干净,手上是染的满满是血……”
“你……那个‘他’,就是那天你说御剑什么的那个‘他’?”
“嗯。我也在想靳舒说的话,他怕蕞蓉变。我本也担忧,可是也是在说服自己,他会不一样,会不一样……只是——”
“只是,即使他原谅你,他眼里闪过的、哪怕是一丝失望的痕迹,都会把你打入地狱。”王纱凉接了她的话,开始自嘲地笑着走进屋里。“可是……我不得不如此了。”
我们,只能照顾好自己。
夜晚,又睡下去了。黑暗的隧道又出现在眼前。满目的黑,出了洞口的些微光亮。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的回闪。先是,小小的自己在黑暗的隧道里,找不到哥哥,找不到父母,自己不敢向前,于是来回走着,转着圈。转眼,女子长大,还在那里。这个时候,女子是现在的王纱凉。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光,便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隧道口的光一点点扩大,她得以走到洞口。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