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传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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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之间,他那张黄脸,竟然成为猪肝颜色!
梁莹莹笑吟吟地道:“牛鼻子,你可知罪了。”
杨昌挣了一下道:“女娃娃,我杨昌并非无名之辈,我叔祖公乃是云贵十万大山的铁衫老人,你如果胆敢不利于我,我叔公上门复仇,你师徒必将罹难满门横祸!”
梁莹莹听他报出“铁衫老人”四个字,一时甚为耳熟,仿佛曾经听师父说过,却也未曾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杨昌黔驴技穷,搬出了他叔公铁衫老人,满以为铁衫老人大名满寰宇,无人不知,对方聆听之下,一定大吃一惊,立刻将自己开释放回!哪里知道莹莹初生之犊不怕虎,根本未曾把铁衫老人看在眼里!
非但如此,莹莹反倒认为对方挟持他人之名,来恐吓自己,更为可恶;决定饶他不得。
当时聆听之下,大为气忿——
她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提出铁衫老人我就怕了?看我飞剑取你狗命!”
话声出口,腰间剑匣,倏地轻鸣一声,一道匹练般的青光,电掣而出,直向道人身上卷去。
“金针上人”杨昌目睹及此,吓得鬼叫了一声,在空中一个疾滚。
饶是如此,青光闪处,兀自把他一支膀臂平空削了下来,那条断臂未曾坠落地面,已被青光绞为粉碎,化为一滩烂肉血泥!。
杨昌惨叫一声!几乎痛昏了过去。
眼看着那道匹练青光,呼啸着再度折回,方待取杨昌性命时,蓦地,这道青光,像是平空遇到了阻力。
换言之,在杨昌高吊空中的躯体之外,像是有一无形的阻力,眼看着青光冲刺猛锐,竟未能攻进分毫。
这种情形,非但梁莹莹吃了一惊,就是杨昌本人,亦大感惊讶——
他原来自忖必死,正自聚结元神于脑海,意图着在身首分离的一刹那,突破命门逃归西天;却未曾料想到竟然会有此怪事发生!
梁莹莹一惊之下,再指剑光,那道青光由下而上,再向杨昌下身绞去,不意亦是一般模样,眼看着空中青光如灵蛇跳动,却休能攻进杨昌身侧分毫!
这种情形,自不能以偶然等闲视之。立刻警觉到有人作梗!
她环顾左右,大声道:“什么人多管闲事?还不现身来说话?”
话声出口,并无反应!
梁莹莹冷笑一声,手指当空,那道青光益形活跃,冲刺更烈——
奈何杨昌全身上下,就像是罩有一透明的罩子一般,一任它前后上下,各方冲刺,竟未能突破分毫!
梁莹莹既惊又怒。她生性要强,当着杜铁池,更觉面上无光,当下娇叱一声,再次施法向空中一指。
不意不催还好,这一运法催施,那口剑反倒不动了,就那么不上不下,不前不后,干脆停在空中不动了。
梁莹莹粉面一红,怒声嗔道:“什么人,再不现出身来,我就烧了这座山,看你往哪里藏身。”
这一次果然有了反应!
那是一声既寒又涩的冷笑之声!——
“女娃子如此托大,好不知羞耻!”声音像是来自眼前那堵高山,又似出自对面山谷绝壑。
梁莹莹大吃一惊,秀眉一扬道:“你是谁?雁荡山岂是你随意可以来去的么?”
暗中人这一次不再冷笑,却发出了冗长的一声叹息——
“听了你的话,就想到了你那个自大的师父,你们可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雁荡山偌大的地方,你们占得,别人就来不得么?”
梁莹莹不由暗自一惊!——
听这人口气,仿佛他与自己师父也认得,语气里虽未现出明显敌意,却也并不和善!她并且可以断定出这个人法力高深,自己远非其敌,然而她却是心里充满了不服——乘对方说话之时,她乃运用智慧四面观察,却是看不出一丝端倪。
心里有气,她禁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听你口气,才叫托大,怎不现出身来与我当面见个高下,只管躲躲藏藏在暗处说话,又算得是什么英雄?”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当然是会出来的,只是何苦要别人受罪!”
这个“别人”,当然指的是高吊空中的杨昌!
“金针上人”杨昌在空中聆听至此,禁不住高声嚷道:
“前辈开恩!万请救贫道不死!”那人冷声道:“你这牛鼻子叫些什么!无怪这个女娃子讨厌你,连我也是看见你就一肚子气!”
杨昌大骇道:“前辈圣明!贫道并不曾做什么坏事,你老……开恩!快快放了我吧!”
那人一笑道:“这话可要看看该怎么说了,大坏事是没有,小坏事却是不断,杨昌——
你想想看,这些年你屠杀了多少无辜生灵?”
杨昌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那人冷冷地道:“就拿今天事来说吧!只为你贪心夺取晶蜜,竟把满巢数万只黑蜂悉数杀光,尤其不该将聚集东山雪鸡,为你吸毒,这个女娃娃斩你一条膀臂,丝毫也不冤枉,你说是么?”
“是……”杨昌不住口地答应着,并哀求道:
“前辈开恩,只求这次救得贫道活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人像是深立冰涧,声音是由涧底传上来道:“没出息的东西,我若非是看在铁衫老儿当年对我曾有恩情的份上,才不愿管你的闲事,只此一次,下次再犯,莫说这个女娃儿饶你不过,就是我老人家也非要你狗命不可!”
杨昌虽不知说话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听其口音,料定辈份甚高,是无可疑,言下之意,似乎与自己叔祖公“铁衫老人”甚有交情!
心中正想乘机用言语煽动他与对方那个姓梁的女孩师徒仇恨,却只觉得身上紧捆的绳索猛然为之一松,身躯已平空落下来。
再听得那人怒声叱道:“还不快走,当真想死不成?”
“金针上人”杨昌这才突地一惊,猝然将手中拂尘向外一展,化为一天飞星,直射当空而起!
梁莹莹见状自然不肯放松,娇叱一声道:“哪里走——”
娇躯一晃,方自腾身掠起,却见面前人影一闪,被人迎空阻住了去路!略一迟缓,杨昌已遁迹无踪!
那人冷笑道:“算了吧!女娃子!”右手向外一封,莹莹已不禁倒退丈许以外,扑通一声,摔倒尘埃!等到她翻身跃起时,那人己直立面前。
先时,杜铁池耳听得此人发话声音,以及那般托大的口气,是以料定了对方必是一个十分苍老的人物,哪里知道这时对面相见,才知大谬不然。
站在他面前的原来不过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甚至于看上去还要年轻一点!长长的身材,白削而清秀的一张脸,眉毛很浓,双眉之下的那双瞳子,却是炯炯有神,黑白分明,一头黑发挽着一个读书人的仕子发髻。总之,是一相当俊秀的人物!
这人衣着十分朴素,仅仅穿着一袭青色的布质长衫,双膝地方都洗得发了白,下着青布便履!再朴素平凡不过的一身衣着,只是穿在这人身上,却是那么的淡雅,别具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雍容凤范!
杜铁池不知怎么,虽是与对方初次见面,却感觉到一种未曾有过的亲切感觉,在他下意识的感觉里,总认为能够具有如此清雅脱俗的一副容貌,绝不会是一个所谓的“坏人”!
梁莹莹在乍见此人时,显然吃了一惊!“原来是你——老前辈!”
那人一笑,说道:“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前辈,背后你怎么编排我,还当我不知道么?”
梁莹莹脸色一红,嗔道:“你老人家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又岂能怪罪弟子在背后说你坏话!”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陡然伸出手,向着空中闪烁着青光的那口短剑招了一下,但见青光一闪,那口飞剑已托在了他手掌之上。
像是一条泼刺不休的青色灵蛇,在他手掌上乍伸又缩,频顺跳动不已,却是无论如何,竟然难以脱开他的掌心之上!
遂见青衣人两掌一合,一连在剑上拍了三掌,那口青色短剑一连跳了几下,青光猝收,遂即停住不动。
青衣人转手抛向梁莹莹道:“收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放出来伤人,你当这杨昌是好惹的么!”
梁莹莹接过剑来,还入鞘内,想是因为这个桑姓青衣人上来扫了她的面子,心里老大的不开心,鼓着腮帮子,只管独个儿鼓着闷气!过了半天,她才冷冷地道:“——有什么好惹不好惹的,要不是你老人家捣乱,我早就要他的狗命了,还说什么……哼……”
青衣人道:“你知道什么?果真你要是杀了他,才是为你师徒留下了满天大祸!”
梁莹莹一愣道;“怎么?”
“怎么?”青衣人冷笑道:“这杨昌固然不足轻重,他那个叔祖公铁衫老人,在魔道上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慢说是你小小道行,不是他的对手,就连你师父吴仙子只怕也不便招惹!况且你等师徒来此原为息事宁人,得罪了个剑胡子,已是不妙,何得再树此大敌?果真你要是杀了这个杨昌,铁衫老儿复仇的手段,却是更远较剑胡子厉害得多了。”话声一顿,他慨然叹了一声,频频摇头道:“话虽如此,这个梁子只怕仍然是结定了,你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吴仙子却未必甘心情愿!”
这番话经他嘴里道出之后,梁莹莹才恍然有如大梦初醒,不禁吓得面色猝然一变!
青衣人看了她一眼,道:“怎么样,敢是知道害怕了?”
梁莹莹赌气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老人家不是巴不得如此,到时候反正是坐山观虎斗,恨不得我们两家相拼死了一家,你老人家才高兴称心!”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娃子说话好没良心,就以方才而论,我老人家要是袖手不管这件事,看你如何得了,你不但不谢我,反倒怪起我来了”
梁莹莹想是这时静了下来,越想越觉得结下了铁衫老人如此一个大敌,大非妙事,又怕返回之后为师父责怪,一颗心只管七上八下盘算不已!她心里只是发愁,却连对方那个青衣人说些什么也没听见!
青衣人见状才微微一笑道:“女娃子,你可是害怕了?”
莹莹冷冷地道:“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大不了给他们一拼就是了,拼不过就死!”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越说你小孩,越是孩子气,实在告诉你吧!这件事早在我老人家算计之中,回去受师父责骂,禁足三月,那是免不了的,除此以外倒也无什么大碍。”
梁莹莹一听大惊,师父责骂,习以为常,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倒是那禁足三月,却是自己受不了的,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杜铁池一眼,心里一酸,竟自忍不住低头叹起气来!
青衣人见状微微笑道:“你也用不着害怕,你的心事我全知道,按说你人前背后对我多有指摘诬陷,我是不该管你闲事的,只是话可又得说回来,我们到底总是邻居,你师父吴仙子也算与我有些交情,她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再说——”说到这里,他那双黑白分明的俊秀瞳子,忽然瞟向一旁的杜铁池,笑了一下。
杜铁池面上一红,只以为他要出言怪罪自己,心里由不住大为紧张!
青衣人看着他笑了笑,才又接下去道:“再说,你的这个好朋友,却与我有些缘份,我看着他却是十分顺眼,就冲着他,我也不能不管!”
莹莹女孩子家天真,又因昔日师父宠爱过甚,哪里受得住别人这番抢白,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竟自嘤嘤咽咽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