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锁匠-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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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皆大欢喜。之后医生就走了,回去休息室什么的。医生的样子就是高高在上,他的时间比任何人的都值钱,医生自己很清楚,其他人也知道。医生只有一个,其他人都是屎蛋。”
坐在绿色的遮阳棚下面很热,这一天是八月底,就是那种热到受不了的天气,好像气温没接到通知,不晓得夏天已经快过去了。
“小鬼,记住这一点——你是艺术家,不是工匠。所以有才华的人可以耍大牌,他们也很了解这一点。要是你不这样,人家还会以为你有问题,说不定就不干了。本来是要找个艺术家来开箱子,却来了个臭皮匠,干脆回家算了。你说对吧?”
鬼老大把椅子往我的方向靠。
“我们这些人所剩不多了。”他说,“事情很简单,没有你,他们虽然进得去,可是得把保险箱搬出来,天晓得还会干吗。你也自己看过他们把箱子毁掉那副德行。没有你的话,这只是拆箱大队而已。所以筹码在你手里,你是老大,懂了吧?这点一定要记得。”
他今天看起来好像特别累,又白又苍老,似乎精疲力竭。我不禁纳闷这到底是开箱专家的职业病,还是因为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给你看看这里有什么。”鬼老大从地上拿起一个鞋盒摆在腿上,“这很重要,要专心听好。”
鬼老大打开鞋盒,掏出一个呼叫器。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吧?有人要找你的时候,就会拨一个特别的号码,呼叫器就会响。他们的电话都储存在里面,看到这个荧幕了没?就是这个号码。这也有记忆的功能,要是不小心错过了,可以回头找来电号码。”
鬼老大按下记忆键示范给我看。
“他们留的通常是很安全的号码,不会被窃听。可能是公共电话也说不定,或是某种限时的装置,反正一定不会被查到就对了。反正它只要响了,看到电话号码,就打回去。”
我等着他自己领悟问题的症结,随后他对我露出难得的微笑,摇摇头。
“好啦!我知道啦,大牌!我知道你不打电话。别担心,这些人需要你,就会知道你打过去不会讲话,只负责听。如果办不到……那你就知道可以跟谁说再见了,连家门都不必踏出去。”
鬼老大放下呼叫器,拿出另一个。
“你看,全部都有颜色,记得要顾好。绿色这个……说不定两年都没响过了,真不知道干吗还留着?”
鬼老大把呼叫器放回去,拿了另外一个。
“蓝色的……不常打来,大概一年一次吧!或一年两次左右。这些人多半是东岸来的,都是职业级的,所以打来的时候其实不必担心,合作一定没问题。这样懂吧?”
然后摆回去又拿了一个。
“好了,黄色的,这个会响。问题是,永远猜不到打来的人是谁,也不确定电话是哪里来的,从墨西哥来的也有可能。所以我才用黄色,就是电话簿黄页的黄色,表示谁都可能拿到这个号码。还有,这也是黄灯的黄色,意思就是要停、看、听。这样懂了吧?”
他的手再度探进盒子里,拿出另一个摇了几下。
“白色的。”鬼老大说,“从来都不是问题。这些家伙很有钱,他们自己就是专门搞钱的。通常都在西岸比较多,我得老实说,这些人比较不守行规、不按牌理出牌。不管他们要什么,缺点是动作比较慢,布局很久,可能几天都见不到人,但是他们很清楚要找的人是你,也会耐心等你去。如果响了你就去,我刚才说了,这些人很干脆,合作愉快。”
鬼老大把呼叫器摆回去,又拿了另一个。这个他很小心拿,好像这个呼叫器有毒,还是会把其他的搞坏似的,鬼老大把椅子往我的方向靠。
“好啦,就是这个。”鬼老大说,“红色这个。让我说简单一点,免得听不清楚误会就糟了。要是这个呼叫器响,不管你在干吗,要立刻回电。只要乖乖听令就好,让你去哪就去哪,听到没?”
我点头。
“用红色呼叫器这个人,是能让你想干吗就干吗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他决定的。坦白说,不管是谁找你,这个人都可以抽成。这样你了解吧?他是老大,是老板。如果惹到他,干脆自我了断比较快,也省了其他人的麻烦。我告诉你,惹到他,他不但会让你生不如死,连你身边的人都会遭殃。这样你听懂了吧?”
我再次点点头,大概知道这人的身份。我在马许先生的书房见过他,身穿西装,还有一种古龙水混着香烟的味道。
“要是红色呼叫器响了……”他说,“你要怎么办?”
我用手比出听筒的样子摆在耳边。
“什么时候打?”
我指指地上,马上。
“我知道,我刚才说你可以尽量耍大牌,不想接就不接。可是相信我,他需要你的时候马上要到,连爬都要爬着去。”
鬼老大把红色呼叫器摆回盒子里,盖上盒盖。
“别担心。”他说,“他不会常常打来,他其实不太需要帮忙。”
鬼老大把盒子递过来,等着我接过去。
“你准备好了,拿去吧!”
我心想:不要!我还没准备好!
“你也很清楚啦,走到这一步,你已经没机会选择了。”鬼老大说。
“其实你早就选好了,所以不要现在才后悔。不要太害怕,不管你喜不喜欢,下次红色呼叫器一响,要找的人是你。”
我接过盒子,鬼老大从椅子上起身。
“记得每天都要练习。你很清楚,要是偷懒不练,一定会忘记。”
鬼老大伸手掏口袋,拿出一串钥匙丢给我,“最大的是大门钥匙、银色的是办公室钥匙。我记得其他应该是橱柜的钥匙,最后一个是后门用的,不过现在八成也打不开了。”
我抬头看他,给我这些要做什么?
“我想你应该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所以记得锁好就行了。记得挂个牌子,说结束营业或整修之类的也行。你还是可以进来练习。”
我指一指鬼老大,那你要去哪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鬼老大说,“我女儿需要帮手,在佛罗里达。这不是美梦成真吗?才怪!她住的是那种‘组合屋’,只是比货柜屋好听一点。屋子后面还有沼泽,里面住了鳄鱼哪!晚上还会爬出来把狗吃掉。”
我比一比四周。
“是啊,我怎么走得了啊?别担心,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反正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我两手一摆。
“你是要问是谁的啊?你觉得呢?”
鬼老大指一指红色的呼叫器。
“好啦,现在请恕我失陪,我得去跟我的小姐们道别了。”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识相地离开,让他一个人在那里,跟一屋子的保险箱独处几分钟。我把车子从人行道牵出来,一边腋下还夹着那个盒子。几码外有个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满到溢出来了,就在干洗店前面。我其实可以把盒子往那桶子上一放,就没我的事了。然后就这样骑车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我没有。
我打开坐垫,把盒子放进小小的置物箱里面,空间不大,差点塞不进去。
站在人行道上,我看到那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看到里面坐的驾驶员,跟我目光交接,他才拿起报纸遮住脸。那个男的我见过,那天来过废料场,还走到后面放保险箱的地方。我想到名字了,哈林顿·班克斯,他的朋友叫他哈利。
我觉得他一定是警察。我是说,只有警察会这样跟踪人。我大可直接走过去敲他的车窗,拿纸笔把我知道的通通写下来,这样事情就不会越来越难搞了。
但是我戴上安全帽,直接往艾米莉亚她家冲去。
?
艾米莉亚的老爸不见人影,她在楼上房间里。我一看到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今天工作还好吗?”艾米莉亚说。
我耸耸肩,表示还可以。
“这倒有趣,我去了健身房,没见到你耶!”
糟了。
“那里也没人认得你。”
我在床上坐下,她在椅子上转过来看着我。
“你每天帮我爸什么?”
我心想:这下糟了。我要怎么回答?
“你老实告诉我。”
艾米莉亚拿了一支笔、一本记事本过来给我,她坐在床上,就在我身边,显然是等我把答案写下来。
我写道:“很抱歉我对你撒谎。”
接着我画掉那行字,改成“很抱歉我让你爸对你撒谎。”
“没关系,你告诉我就好。”艾米莉亚说,“我要知道他逼你做什么。”
他没有逼我。
“麦可……老实告诉我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我想了几秒,最后只能这样写:“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这样是要保护你。
“鬼扯!该不会是犯法的事吧?”
这我得好好想一下。
差不多了。
“差不多?你是什么意思?”
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我保证,我会尽早告诉你的。
“好,不管你在做什么,就是因为有你,所以那些人才没再来找我爸,对不对?”
我点点头。
“所以他才让我回家。”
我再度点头。
艾米莉亚拿走我手上的记事本。
“我怎么没料到呢?一定是太生气了,气他害我们得这样到处跑。我更气你这样,乖乖照着他愚蠢的计划走。”
艾米莉亚站起来,把记事本摆回桌上,接着就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也很气我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分分秒秒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艾米莉亚伸出右手摸我的左脸。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点子,于是我也伸手一拉,把她拉到床上跟我躺在一起,直接做给她看。
?
我去城西废料场学开箱术的事情一直是个秘密,没让艾米莉亚知道。连现在鬼老大走了,只剩我一个,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这里只有我和保险箱,我和鬼老大的“小姐们”。感觉起来,好像是我出轨,背叛艾米莉亚,跟这八个情妇厮混。
我后来就没再见到班克斯了。他也没有来店里,若不是不再监视我了,就是躲起来我没发现,我还小心提防了一阵子。后来我真的仔细看了这家店,用的是鬼老大给我的钥匙。进去以后,满地垃圾,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在后面绕了好一阵子,那天我老是觉得听到脚步声。
夏天的最后几日过去了,该回学校上课。我现在已经升上高三,艾米莉亚是雷克兰中学的三年级学生,柴科老兄也是。所以开学那天很难挨,葛里芬已经去威斯康星州了,连我的美术老师都走了,听说是请病假,好像是患了某种倦怠症,天晓得会请假请到什么时候。所以来了个代课老师,一个六十多岁的嬉皮,留着一头长发,头发都白了。他说自己偏好立体艺术,说那比“平面艺术”好多了。
今年看来是很难熬了。
等我下午回到家,脱下安全帽放在座位上,风声和引擎声还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就没听到呼叫器的声音。
打开坐垫,从置物箱拿出那个盒子,打开盖子翻找,想看看是哪个响了,结果是红色的那一个。
当时我只想飘到公园去,直接到河边,把整个盒子丢进河里,看着盒子被河水冲走。我当时只这么想。
最后我还是进了家门去打电话,有人接听,我听过那个声音,他没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