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系列)昆仑前传:铁血天骄(出书版) 作者:凤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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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千岁支撑。”说罢,含笑退下。
梁文靖躺在床上,运气数匝,总算缓过气来,想到萧冷那四刀,心跳如雷,好不后怕,忽又想道:“他说没捉玉翎,难道玉翎自己走了?她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不告而别?”越想越觉疑惑,忽又忖道:“我走之时,月婵姑娘也在房中,我去问问她,她或许知晓玉翎的行踪!”
想着精神一振,翻身下床,推门而出,直奔王月婵所在的那座小楼。走近时,却见小楼黑漆漆的,丝毫光亮也无,梁文靖一惊:“莫非月婵姑娘也不见了?”匆忙走近,却见楼门虚掩,当即推门而入,忽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是谁?”
梁文靖听出是止雪的声息,忙道:“止雪姑娘,是我。”止雪咦了一声,掌起一盏灯火,望着他皱了皱眉,道:“你来做什么?”梁文靖道:“我想见月婵姑娘。”止雪微微冷笑,道:“你虽是天潢贵胄,也不是想见谁就见谁的。”
梁文靖见她神气冷淡,大觉奇怪。换在以往,他势必知难而退,可事关萧玉翎的下落,他一咬牙,直奔楼上。止雪横身阻拦,梁文靖展开“三三步”晃过,只一纵,便到楼上。忽见黑暗中火光一闪,点燃一盏纱灯,王月婵端坐灯下,衣衫整齐,面无血色,秀目黯淡无光,绝似一尊艳鬼。
梁文靖吃了一惊,忙道:“月婵姑娘。”王月婵一动不动,淡淡说道:“请坐。”梁文靖只得坐下,王月婵又道:“看茶。”止雪正赶上来,闻言愤愤下楼,端来茶水,在梁文靖面前重重一搁,又下楼去了。
梁文靖见她如此怨愤,大惑不解,正要开口,忽听王月婵冷笑道:“你不用问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梁文靖奇道:“姑娘能未卜先知?”
王月婵凄然笑道:“还用未卜先知么?我始终奇怪,你为何对我若即若离,敢情……敢情淮安千岁,一代贤王,竟是如此风流多情。不但金屋藏娇,藏的还是蒙古的娇娃……”话未说完,手腕一痛,已被梁文靖扣住,只听他颤声道:“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月婵见他如此关切,尽管已哭了多次,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梁文靖心头一急,猛地跪下,“砰砰砰”对她磕起头来,口中道:“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求求你了。”
王月婵又惊又怒,更觉伤心无比,心想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那异族女子,不惜向妇道人家下跪磕头,足见他对那女子用情之深。想着心灰意冷,呆了一会儿,但见梁文靖只是磕头,终于心一软,伸手扶起他道:“两年不见,你……你变多了。罢了,你去找白先生,一切自然分明。”说完这句,忽又哽咽。
梁文靖一愣,猛然惊悟,转身冲下楼去,直奔白朴住处。不料未走十步,忽见白朴笑吟吟地从一座假山后转了出来。梁文靖一见他,分外眼红,“嗖”地纵上,喝道:“玉翎呢?”
白朴让开他一扑,笑道:“我见千岁来此,便知道必然泄漏了消息。可惜啊,我虽然料到那蒙古女子在你房里,却料不到王姑娘也在。呵,千岁昨晚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可喜可贺。”他一边说话,一边让开梁文靖的扑击。两人左转右转,梁文靖尽展“三三步”,却始终抓不住白朴的一片衣角,只听白朴在耳边轻笑道:“千岁,这‘三三步’我也学过一些,只是学得不全,算起来,我得叫您一声师弟呢!”
梁文靖越听越怒,忍不住喝道:“谁是你师弟!”说着,双掌齐出,拍向白朴胸膛。不料白朴此次不躲不闪,也是双掌齐出,四掌交接,无声黏住。梁文靖一怔未脱,忽听白朴笑了一声,无俦热流灌入双掌,禁不住噔噔后退,被他抵到假山上面,热流汹涌奔腾,压得梁文靖百骸欲散。
白朴悠然笑道:“千岁的内功是不错了,只是还不大会用。再说了,属下这‘浩然正气’练了二十年,到底比千岁速成的功夫强那么一些。不知千岁服是不服?”
梁文靖咬牙抗拒白朴的内力,听了这话,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不服!”白朴眼内寒光一闪,笑道:“千岁执迷不悟,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说着手上加劲,梁文靖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兀自叫道:“你不放玉翎,我……我死都不服。”
白朴目中涌起一股怒意,正要再加劲力,忽听一声娇叱:“白朴,你反了么?”白朴一怔撤掌,顺手扶住梁文靖,令其不致摔倒,笑道:“月婵姑娘,我和千岁切磋武艺,让你见笑了。”
王月婵面色惨白,纤手紧握门柱,冷笑道:“切磋武艺,也下这种狠手?千岁,他是否图谋不轨?只需你一句话,我就放出这个。”说着攥紧手中长管。白朴识得那是一支信箭,一旦放出,雷霆巨响,火光满天,势必招来守卫,不由微微皱眉,心生迟疑。
忽听梁文靖喘声道:“月……月婵姑娘,他确实和我切磋武艺。”白朴一愣,王月婵也望着梁文靖,将信将疑,却听他又道:“白先生,我们走吧。”
白朴想了想,扶起他向住所走去,走到半途,忽地叹道:“梁兄弟,你方才为何不揭穿白某?”梁文靖抬起头来,竟已泪流满面。白朴瞧得一呆,却听他涩声道:“我即便恨透了你,但……但也不能害了爹。”
白朴沉默时许,忽道:“小子,你真的喜欢那女子?”梁文靖道:“不错,她若有不测,我……我宁可死了。”白朴静静望他半晌,忽地仰天叹了口气,挽着梁文靖向北走去。
梁文靖奇道:“你去哪里?不回房么?”白朴一言不发,挽着他来到府北一座石门前,取出钥匙,打开石门,淡淡说道:“那女子就在门内,你可与她会面,但不要想救她出去,更不可泄露此事。如若不然,令尊只怕有些不妙。”
梁文靖见他眼中寒光慑人,不觉心头打了个突。白朴递给他一个火折。梁文靖接过,摸入门内,但觉石壁上长满青苔,似是一个甬道。
梁文靖想到萧玉翎身在此处,心头酸楚不已。走了十来步,忽听有人叫道:“臭书生,是你么?你不放了我,姑娘做鬼也不饶你。”梁文靖听出是萧玉翎的声音,急忙打亮火折,却见一个石室,阴森潮湿,料是王坚府中惩戒仆婢的私狱。萧玉翎坐在墙角,神色委顿,身缠三根粗大铁链,两根缚住双手,一根缚住双脚,身边虽有饭菜,却没动过些许。
梁文靖见此情形,不觉流下泪来。萧玉翎原本被那铁链压低了头,听到哭泣声,不觉抬起头来,这一瞧,惊喜叫道:“呆子。”
梁文靖跪下来,见旁边有盏油灯,便点燃了。萧玉翎笑道:“点灯做什么?还不放我出去。”梁文靖心中矛盾,欲言又止,萧玉翎瞧出端倪,脸色一变,咬牙道:“你……你不愿放我?”
梁文靖忙道:“绝无此事。”可是呆立当地,一动不动。萧玉翎望着他,眼圈儿一红,泪水滚落下来。梁文靖忙道:“你哭什么?”伸手给她拭泪,萧玉翎却扭过头去,恨声道:“我知道,必定是那个蚕儿姑娘作梗,不让你放我是不是?”
梁文靖连忙摇头,萧玉翎却不瞧他,泪水不绝滚落,呜咽道:“你们男人都坏得很,只会欺负女人,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就没一个真心!就像我娘,被那个混蛋糟蹋了,生下我这个孽种。那个混蛋后来有了新欢,又百般嫌弃她。娘上吊自尽,留下我一个,若没有师父,我……我……”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放声大哭起来。
梁文靖见她哭得哀伤,急道:“玉翎,我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我只喜欢你一个。若对其他女子稍有异心,叫我万箭穿心,死于合州城下。”他想到白日里看到的厮杀惨象,心中一急,发下了这个毒誓。
萧玉翎娇躯一震,回头呆呆望着他,怪道:“呆子,不是因为那个蚕儿姑娘,你又为什么不放我?”梁文靖叹了口气,将白朴的胁迫说了。萧玉翎气得大骂白朴,继而又怨怪梁天德不识时务、不知道体恤儿子。
梁文靖道:“是啊,爹也不知患了什么疯病,硬要我做这个淮安王,真是害死人了。”萧玉翎想了想,忽道:“呆子,你过来。”梁文靖忙上前去,萧玉翎又说:“伸出手,挽起袖子。”梁文靖依言照办,不防萧玉翎一口咬下,痛得他惨叫出声,又怕惊动王府,拼命闷声忍住,咧嘴道:“玉翎,你干什么?”
萧玉翎松了口,眉开眼笑道:“蒙古人的马匹都烙上主人的印记,我也给你烙一个。”梁文靖望着小臂上两个半月形的血印,哭笑不得,问道:“烙这个要紧么?”萧玉翎正色道:“当然要紧,我出不去,难保你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个烙印既然烙上了,就说明你是我的,谁也偷不走。”
梁文靖不觉笑道:“不烙这个,我也是你的。”萧玉翎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他胸前。两人依偎片刻,梁文靖忽地想起一事,忙从怀中取出点心,谁知经历奔波打斗,点心早已压扁成团,分不出彼此了。
梁文靖连道“该死”。萧玉翎问明缘故,笑道:“不要紧,给我吃好了。”梁文靖道:“这样糊里糊涂的,怎么能吃?”正要扔掉,忽听萧玉翎道:“别扔,只要……只要是你拿的,不论多糊涂,我都吃。”梁文靖不觉呆住,萧玉翎却连连催他。梁文靖只得取了一些,慢慢喂入她口,萧玉翎吃得眉开眼笑,梁文靖却瞧得心酸,怔怔落下眼泪。
萧玉翎奇道:“你又哭什么?”梁文靖急忙抹泪,涩声说:“我恨自己没本事,救不了你。”萧玉翎怔了怔,叹气道:“还说点心糊涂,你自己才是个糊涂人儿啊!”将头枕在梁文靖肩头,柔声道,“呆子别哭了,给我说故事吧!”
梁文靖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收拾心情,说起故事。他此次竭力逗萧玉翎开心,故事说得分外有趣,萧玉翎听得咯咯直笑。一时间,这对男女沉浸其中,浑然忘了身在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白朴咳嗽一声,在门外说:“千岁,天快亮了。”梁文靖无法,恋恋不舍告别萧玉翎,起身出门,落泪道:“白先生,但求你千万照顾好她,从今往后,我都听你吩咐。”
白朴微微一笑,说道:“千岁放心,我一定小心看管,绝不令她少一根汗毛。”
梁文靖叹了口气,寂寞去了。白日并无战事,到了夜里,他又寻到白朴,来见萧玉翎。这次他带了许多食物酒水。萧玉翎见他,自然欢喜无比,只是缠着他说故事。梁文靖强颜欢笑,说了一阵故事,突然叹了口气。
萧玉翎关切道:“呆子!你不高兴么?”梁文靖苦着脸道:“我在想,蒙古皇帝就要来了,这合州城不知道还守不守得住。若是城破了,只怕我们都活不了。我死了不打紧,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呢?”
萧玉翎沉默一会儿,把头埋进他怀里,柔声说:“别想那么多!不说蒙人和宋人谁胜谁败,我倒是宁愿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只要……只要天天能见着你,就算来日挨千刀万剐也不怕。”
梁文靖急道:“别这么说!你死了,我也不活!但只要我活着,就决不让你死。”他说得斩钉截铁,也下了决心,誓保萧玉翎周全。
萧玉翎望他半晌,忽地嫣然一笑,啐道:“呆子就是呆子!”梁文靖笑了笑,想起那日战事,将自己大显威风、救出父亲的事说了。萧玉翎听得欢喜,连声叫好。梁文靖道:“那个蓝袍鞑子好厉害,以我爹的箭法也几乎斗不过他。”
萧玉翎微微一笑,说道:“那是我二师兄伯颜。他弓马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