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国的小人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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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怎么没有一个人来救你啊。看来,大家都欺骗了你。
孔融说,别人我不敢说,王修肯定来。
反贼说,算了吧,你感觉也太好了吧,他躲还来不及呢,能来找死?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大叫,谁动孔国相一根毫毛,我与之同归于尽。
众人回首一看,只见王修仗剑而入。贼首问,你带了多少人?王修说,一人而已。贼首放下兵刃,敛容作揖说,真义士也!
贼首一挥手,带着手下人,撤了。
这叫做,盗亦有道。
孔融说,今天亏得你来相救,不然不知是何结果呢。
王修说,坏人总是胆怯的,越怕越张狂。再说了,这些人都是穷苦人,缺乏管束引导,其实他们内心都是向善的。
后来,王修到冀州袁谭手下谋事。
袁谭是袁绍的大公子,能文能武,才华过人。他很欣赏王修,觉得王修是个人才。有什么事都跟王修商量。有时候,袁谭做了一件事,心里没底,问王修自己做得如何。王修总是如实相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从不隐讳。
袁谭很高兴,要赏他金银,要升他官职。
王修拒绝了。他说,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没什么可封赏的。
王修还说,等我以后立下大功劳,您再封赏我也不迟。
袁谭说,王修是个直筒子。有什么话说什么话。很真实,没有什么歪心,很好。我们河北多名士,也都非常忠心,但也各有私心,没有一个像王修这样,有所为,而无所图。
袁谭还说,像王修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王修跟管统是朋友。两个人很亲密。亲密的表现是,经常吵架。有时候吵得不可开交,都要打起来了,那意思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势不两立了。可第二天见面,和好如初。
然后再吵,再和好,越吵架,还越往一起跑。
管统也是一个直筒子,有什么说什么。
有人看着腻味。意见不统一,就分开得了,干嘛还非得往一起跑呢。
人家朋友在一起,互相帮衬,说好话,抬轿子。这两人倒好,互相拆台。交这样的朋友,有什么意思?
或许,这样的朋友,才有意思。
曹操的人马打过来了。袁绍接连吃败仗,最后吐血而亡。
那时袁谭正在外面驻守。袁绍的手下人立小公子袁尚为主。
袁谭得到消息很生气,就要联合曹操,回兵冀州攻打袁尚,王修拦住了。说,兄弟之间打来打去的,会被别人笑话。好比是人的左右手,有人在打斗的时候,砍掉了左手,右手却在鼓掌说“砍得好,我必胜”,这怎么能行呢?舍弃兄弟不亲近,天下谁能亲近呢。再说,曹操是外敌,跟他联合,是失败灭亡的根源啊!
袁谭不听,但深知王修的为人,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见解,他仍然领兵打败了袁尚。
在曹操的帮助下,袁谭得了冀州,很高兴。高兴之余,又觉得自己是袁绍的儿子,却投降仇人曹操是耻辱,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几乎没有多考虑,他又挑旗子反了。曹操大怒,领重兵攻打冀州,袁谭哪里是曹操的对手?最后落得个城破被杀的下场。
曹操恨袁谭。他对着袁谭的尸体跺着脚说,叫你出尔反尔。
你的尸体,就这么放着,不准人来收,更不许人来哭。谁来哭,杀谁,连他老婆一块杀,一家都活不了。
曹操说完,回府喝酒去了。
正喝着酒,军士推进一个人来,说:这人趴在袁谭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曹操问,你是谁呀?
这人说,我叫王修。
曹操说,王修呀,我早就知道你名字了。你的名声不小,听说你脾气也非常怪呀。
王修说,不怪,很正常。这世道混乱,黑白颠倒。怪的被认为正常,正常的反而觉得怪。
曹操乐了,说,好一个“世道混乱,黑白颠倒”!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说过,谁哭袁谭,谁就死,一家都得死。
王修说,知道。
曹操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哭呢?不是找死吗?
王修说,袁谭对我有举荐之功,另外他对我很宽容,别人都说我不好,唯有他说我好,他又是我的上司,没有什么求我的。
我觉得这挺不容易。他死了,我不哭,在义上说不过去。害怕死而忘掉义,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好一个王修啊,我宽恕你了,过来,一起喝两杯吧。
王修说,不行,主公的尸体还暴露街头,我怎么能没心没肺地喝酒呢?这酒我喝不下去。
曹操说,难道你想替袁谭收尸吗?
王修说,正是。
曹操说,你太过分了,得寸进尺。告诉你,像你这种人,我高看你一眼,称你为义士,其实你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对我什么用都没有,滚出去!
王修二话没说,退出去了。
曹操喝了几杯酒,出来吹吹风,一看,王修还站着呢。
曹操说,怎么还站着呢?
王修说,我要给袁公子收尸。
曹操说,不行!
曹操回去睡觉了,第二天起来,出府一看,王修还在那站着呢。
曹操心软了,他说,你给袁谭收尸可以,不过,你得给我做一件事。
王修说,什么事?
曹操说,现在河北许多州县都臣服我了,抢着来见我,只有一个管统的还在跟我较劲,你领人去把他杀了吧。
王修说,可以。
他真的领人去了,不过没有杀管统,而是把他劝降了。
回来复命。曹操说,你违抗我的命令,我不要他降我,我要他死。
王修说,他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下得了手,你换别人吧,杀一人也是杀,杀两人也是杀,顺便把我也杀了吧。
曹操说,可是我听说你们俩经常吵架,矛盾很深呀。
王修说,能无拘无束,放开心来吵架的,是真朋友,小心翼翼相处的,不算真朋友。
曹操哈哈大笑,开个玩笑,都不要去死,好好地跟着我。
曹操想,像王修这样忠孝仁义俱全的人,不多啦,让他死,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曹操封王修为司空掾,行司金中郎将。
后来,王修又做了魏郡太守,再后为奉常。
再后来,死在任上。
当初,王修的母亲被葬于桃花山前。因王修至孝,其母又很慈爱善良,后人改此山名为“慈母山”。王修故后,儿孙们把他葬在母亲墓的西边。
清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乡人在墓前立下碑志,上书:“奉常王修,孝子也。母丧过哀,邻里感而罢社。筑墓近山,山因以慈母名,后修亦葬此。母慈子孝,堪为世所观。”
昨天夜读《三国演义》三十三回,看到关于王修的一段话。
我很奇怪,以前只记得蔡邕哭董卓的事,却没注意到这一段。
我想很多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不知道王修。
但王修确实比许多三国名人更值得人钦佩。故记之。
第9章 刘桢:谁是疯子
刘桢,大诗人。
他的诗,气势激宕,意境峭拔,不假雕琢,品格高雅。当时建安文学的领袖曹操、曹丕都十分赏识他。
但,刘桢为人耿直,狂放不羁,经常有不合时宜的举动。圈子里的人背地里都叫他“刘疯子”。
是文人,就有许多文友。文友就经常聚会、饮酒、赋诗、游山玩水。有时也发点牢骚,抨击朝政,但更多的是谈文学,谈女人。
这天,大伙又呼朋引伴,聚在一起。做东的是五官中郎将曹丕。地点就在曹丕的府里。在座的,还有王粲、陈琳、徐干、阮禹等人,都颇有文才,号称建安七子。
那天,曹丕特别高兴,因为他费尽心机,终于挫败对手曹植,被曹操立为世子。曹丕一高兴,就喝高了。他觉得干喝没意思,得出点节目。他先让府中的歌伎舞女唱起来跳起来,以助酒兴。一会儿又挥手让她们下去了。附耳对一个侍从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
然后,曹丕站起来。他的身子有点扭呀扭了。曹丕用手指点: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挚友,铁哥们。跟你们在一起,无比快活。大家先连饮三杯,我有一个压箱底的保留节目,请诸位欣赏。
什么保留节目呢?这班文人都没底。但有一种期待。“哗哗哗”,三杯亮了底。
堂上忽地一亮。从柔软的丝帘后转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来。这美女,气质雍雅,容仪俊秀,肌肤如玉,美声夺人。管弦之声一起,美女翩然起舞,曼声而唱。真是喉如莺歌,舞如燕飞。这班文人都直了眼,乱了心。
有人挑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世子宫中竟有如此歌伎,世子好艳福呀!
哈哈哈,曹丕大笑,她哪里是什么歌伎舞女,她是我的甄夫人呀。
一语既出,文人们都像被谁击了一掌,唰,脑袋全垂下了。
罪过,罪过,这是世子的内人,我们怎能如此放纵观看。眼观鼻,鼻指口,口问心,心跳如捣。
看着大伙的窘相,曹丕笑得更厉害了,手里的酒杯晃得溢出,洒了满桌。
独有一人,闻言眼睛一亮。身子向前挪了挪,目光更为专注了。谁呀?刘桢。刘桢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古才子爱佳人。甄氏美名,世人传颂,可惜不能见,今日见了,当见个仔细,免得他日悔恨。况且,是你曹丕让见的,见又何妨。刘桢目不转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甄氏。甄氏倒有点羞怯了,脸一红,飘然下堂去。门口不见人影,刘桢的目光仍痴痴未收回。
曹丕也看到了刘桢的痴相了。曹丕在心里笑骂,他妈的,没见过女人呀。
那时,曹丕并没有感觉不好,问题是第二天早晨,曹丕酒醒了。甄氏在旁边问,昨晚,那个痴看我的人是谁呀?曹丕揉揉眼睛,谁痴看你呀?甄氏说,就是那个眉毛浓密、鼻子很挺的男人呀。曹丕说,是刘桢。甄氏若有所思,哦,是刘桢呀,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真骨凝霜,高风跨俗”的刘桢吗?曹丕说,正是。甄氏说,这家伙倒是狂直得可爱呀。曹丕心里格登一下子,酸溜溜的。
曹丕决定找个茬儿,修理修理刘桢。
这一日,文人们又凑在一起。还是那几个人,为首的当然是曹丕。这次不喝酒了,而是爬山。背着手,晃着头,吟颂着诗歌,不知不觉,爬到了半山腰。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棵松树,松下有一老者。让人惊奇的是,此时已是深秋,山风啸啸,寒气袭人。那老者却赤着上身,坐在长凳上,聚精会神地磨着石头。
老人的身上鼓起的腱肉,像一块块小石头,在寒风中冒着热气。
有人小声嘀咕,这老头莫不是疯子吧。
到了老者近前,曹丕站住了。文人们都站住了。曹丕想起刘桢看自己老婆那茬了,他决定整一整刘桢。于是,他对刘桢说,刘桢呀,咱们做个游戏吧。
刘桢说,请讲。
曹丕说,你现在围着老人走三圈,然后即兴赋诗一首,以老人为题。诗中不得有“老人”字样。如果你能在三圈后作出,我在此和老人磨石一月,如果你三圈后不能作出,你在此为老人磨石一月,如何?
曹丕这招很毒,几年后,他对待曹植,也是用这一招。不过,那时不是三圈,而是七步。
文友们都为刘桢捏了把汗。刘桢却泰然自若,就依殿下。
刘桢围着老人踱起步来。曹丕盯着刘桢的脚数了起来:一、二……
还没数到三,刘桢脱口而出: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曹丕愣了半晌,笑了,刘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