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gl-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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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眨了眨眼睛,从被子里坐起来,道:“你怎么不放过我?”
银锁笑道:“大师姐现下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我早有余力把你捉住打一顿屁股。”
金铃听罢,淡淡地笑起来,“我行功完毕,就要睡觉,否则便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正巧遇见义兄找来,非要拉我打一架。”
银锁斥道:“大师姐逞能!既然是这种节骨眼上,怎么还好勇斗狠的?”
金铃似是胸有成竹,道:“捡日不如撞日,长痛不如短痛。”
银锁继续斥道:“还输了!”
金铃道:“师父交代我要韬光养晦,不可太过张扬。输给他才能一劳永逸。”
“那你输得如此干脆利落?”
“故意的。”
银锁斜眼看着金铃,心中忖道:我与大师姐几乎须臾不离地生活了半年多,那时她每天都要做早课晚课,内息运行一周天,从不见她有这么疲累的时候,有时甚或练完功就把我拉过去惩治一番,生龙活虎的很,什么时候见过她练完功就要睡觉了?
金铃脸色不变,正儿八经,“总之今天已经好了。”
银锁哼道:“大师姐练功用的什么法子?我怎么就没听过你有这么一个好欺负的时段?若你真的练完功便要睡觉,早就被我趁虚而入揍得半死了,哪还需要和解剑池虚与委蛇,耍个连环计?”
金铃沉默了一会儿,道:“昨天……没对你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银锁眯眼道:“你又不记得了?”
金铃摇头道:“困得很了,不知道哪个是做梦梦到的。”
银锁哼道:“明白了,大师姐做梦的时候对我做了失礼的事情。”
金铃低头道:“我梦见了一个故人,但昨天分明只有你在。”
银锁没答话,亦没有看她。她听了这话,心中思绪纷纷,但要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沉默之中时间分外难熬,仿佛过了很久,金铃才低低叹息一声,道:“小师妹,这段时日蒙你多方照顾……”
银锁听她这口气不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大师姐你去哪?!”
金铃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哪也不去。就是哪也去不了,才有事要求你。”
银锁长舒了口气,跌坐在地上,道:“大师姐,你吓死我了……”
蓦地她想起了什么,不忿道:“大师姐,你岔开话题!”
金铃面色不变,续道:“我哪也去不了,却很担心乌山的形势。二师叔想必就在乌山附近,可否托你替我打听一下我手下众人的消息?”
银锁想了一下,道:“你们乌山上下戒备森严,此时改朝换代,自然更是加倍森严。我进去乌堡尚且麻烦,别的弟子进乌堡更是难上加难……”
金铃看着她,似在揣摩她的用意,等着她继续说。
银锁续道:“我须得向你收些报酬。”
金铃犯难道:“我是逃命出来的,可半点钱也没剩下。”
银锁点头,“唔,也对……那我要大师姐答应一个条件。”
金铃道:“你说来听听。”
银锁抿嘴笑道:“大师姐须得听凭我差遣一次,无论我要你做什么。”
金铃摇头道:“你叫我自我了断,我可断断不会答应。”
银锁讨价还价:“那,除了自我了断。”
金铃道:“也不嫁人,这和自我了断近似。”
银锁失笑道:“我可舍不得。”
金铃道:“也不加入魔教。”
银锁道:“条件一并讲出来,休要磨磨蹭蹭,小气得很。”
金铃直视她的眼睛,道:“不可迫我比武时认输。没有了。”
银锁笑道:“那便替你打听。”
金铃的眼中似有暖光,看起来是一副高兴的样子,银锁被她看得心头暖洋洋,温柔笑道:“大师姐不必担心他们有事,师父一向爱搞合纵连横,不会放任师伯的旧部挨打的。”
金铃摇摇头。
两人相顾无言,对视了一会儿,银锁蓦地觉察到这样好像有点不对,便匆忙起身,道:“我得走了……”
金铃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桂花糕放过两天就不好吃了。”
银锁回过头来看着她,失笑道:“大师姐是盼我常来吗?我下次来,定然带着乌山的消息,还得常来看看你身体如何,免得有负师父嘱托。”
金铃却松开了她的手。她一向不爱听银锁老把“师父的嘱托”挂在嘴边,听起来就像是银锁纯是为了师父,而不是喜欢跟她呆在一起,才到王府来的。
银锁见她松手,又恢复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道是她已明白,准许她离开,反过来握了一下她的手,才跳窗离去。
她走前不忘帮金铃关窗,免得金铃还要下床来。想到金铃可以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她居然不禁得意起来。
银锁走了,金铃又对着窗子发了一下呆。银锁的手温暖而柔软,触感还留在掌中,温暖了她微凉的指尖。
合该让这个触手遍天下的小师妹,替我找一找龙若。
从前她身边的人,不论是寒儿莲儿,又或是戴长铗和白胖子,实则全都听命于向碎玉,并不是对她一个人全心全意效忠。
她与寒儿莲儿三人从小被乌山行主养大,对他的敬畏自是不必说。两名侍女因此并不是全然听命于金铃,龙若的事情她们敢于告密,寻找龙若的事情金铃当然不敢托付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戴长铗和白胖子,两人都曾见过上庸老宅中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必然已从前因后果里猜出些端倪来。若是冒然拜托,说不定又给向碎玉知道去了。
但小师妹………………
她与银锁虽是敌人,还差点丧命她手,但银锁危急之时出手相救,又千里而来建业寻她,两人早已非是两年前九凝峰前初见那般剑拔弩张。
她们已算是好朋友。
更甚者,金铃已全然信任她,可以在她面前裸身熟睡而毫不防备。
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可以托付这等私密之事的友人了?
下次见到她之后定要好好同她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大师姐撒谎才是张口就来……
小师妹就是很想见大师姐,粗息呢?
我大概还有9k的存文吧……
☆、第122章 踏破铁鞋二
春日渐长;两人却见得少了。春光好得很,金铃就常被南平王妃拉出去游湖游山。王妃似乎去哪都喜欢带着她,就算她托辞很累要歇息,睡在船上马车上;也好过睡在家里。
旁人都道王妃待这南平王的私生女比自己女儿还要好些。流言渐多;有的说王妃与南平王感情笃深;是以凡是王爷的孩子;她都加倍疼惜;免得失了王爷的心;也有的说王妃多年来都盼望有个女儿,金铃生得容姿端丽;毫不输城中闺秀,兼且沉稳文静,王妃终于有个好女儿;自然待她有如亲生。
日子久了,这些话自然会传到王妃耳朵里,春姐本以为王妃会怒而下令责打那几个没眼力价的婢子,不料王妃并不在意,还是隔三差五就要带金铃出去。
金铃不爱讲话,性子冷淡,又因习有武功,眼神锐利如剑,寻常小姑娘被她盯一眼便噤若寒蝉,活生生拖后了王府入春的脚步。王妃带她出去,已甚少逗她讲话,只偶尔与她聊聊乌山的生活。金铃惜字如金,王妃问三句话,她也能浓缩出一句来回答。
更多的时候,金铃练功,王妃发呆。
船上远离岸边,只有春姐与摩勒作陪,金铃在太阳下打坐,余下三人在篷子下游玩。有时王妃怕她晒伤,走过来替她扣上斗笠,她就不免忆起银锁曾笑嘻嘻叫她黑炭师姐的画面。
“金铃,在笑什么?你的小朋友是不是好久没来找你玩了?”
金铃睁开眼睛,认真道:“偶尔找,有时不免碰不上。”
王妃笑道:“金铃是嫌娘总是霸着你,不放你自己出去玩是不是?”
“金铃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时傍晚到家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便可见到桂花糕被人吃了个干净。有时她也去水榭偷王妃的桂花糖松子糖,一并放在桂花糕边上,也被扫荡一空,显然是被银锁整包偷走了。
她总见不到银锁,但银锁好像在她身边一样。
金铃想着再见银锁定要向她请求帮忙寻找龙若,但总是这样失之交臂,时间拖得长,不免想得多一些:这请求未免无理,若是银锁涎皮赖脸刨根问底地问起来,肯定十分麻烦,定要拿个什么小玩意儿堵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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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自然也想着她,想到许久不见大师姐,或许应该带她去看看大师伯。
她偶尔能从仇老头口中听到向碎玉在牢中的消息,也自己偷偷去过一两次,给他偷渡点消遣的小玩意儿,只不过听说向碎玉一切安好,也渐渐去得少了。
一日云寒欢欢喜喜回来,见了银锁便说:“影月右使!我们看了朱异大半年,终于看出点眉目了!”
银锁忙从胡床上跳起来,道:“什么眉目?”
云寒道:“你之前说的那个耍蛇人,我们见到了。”
“他是何方神圣?”
云寒道:“现下还不知道。他住在城南乡下,整日在家喂蛇种花,种的都是些毒物,邻居都不知他什么来历,来此地也并不很久……暂时没见他与什么人往来,不过平时此人低调得很,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看着就像个老鳏夫。”
银锁道:“极有可能朱家的账本就是被他撕了的,若有可能,就上他家搜搜,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就亲自出马。”
云寒思量一下,道:“我与佟乐欢同去。不能所有功劳都让你一个人抢了……”
银锁叫住他,问道:“你不带个洪水旗的人吗?”
云寒笑道:“带的有,带的有。”
鎏金旗主管探查暗杀通信,旗主曾经是赫连,现下已是云寒;巨木旗本管一切辎重后勤,机关土木,旗主乃是万年不动摇的康禄赫,他为了占用巨木旗资源做小玩意儿,三番五次拒绝陆亢龙提升他做法王的要求;洪水旗主管看病,明教历代医王药师王,全部出自洪水旗。譬如说这种规模的行动,按照教规,都需五行旗齐动。银锁叫他们探查这个满身毒物的老头家,危险重重,是以要求云寒一定要带个洪水旗弟子。
“阿曼何时回来?”
云寒道:“阿曼才走了七天,此时定在和赫连缠绵,怎么,少主舍不得她吗?”
银锁没精打采,道:“是啊,没有阿曼欺负,我心情怎么能好?”
云寒奇道:“大师姐呢?”
银锁又叹了口气,“看来全教上下都知道我有个大师姐了?”
云寒笑道:“你弄那么大阵仗捉她,当然全教上下都知道了。现下又不捉了,看起来还相亲相爱十分甜蜜,自然人人都好奇,不死金身大师姐是有什么魔力。”
银锁道:“能有什么魔力?师父说不让杀,还不是就不能杀……唔,我今天确乎要去找她。”
她说着,就一蹦一跳先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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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却没有立刻去找金铃。
因为点心和糖大多都是下午出炉,所以她常常是下午去找金铃(和甜点),但近来金铃常常外出,总也碰不到她,她看天色还早,便先去找了仇老头。
仇老头一个人喝得自得其乐,手上捏着一卷破破烂烂的书,看封面好像是《周易》。
银锁坐在他对面,笑道:“你还需要看这个?”
仇老头兴致勃勃,“你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