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gl-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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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把陆亢龙亲自请来,早已显示了他的决心。
王操琴回来之后,她的工作陡然间轻松了很多,在房间里却反而呆不下去。她总是来回寻找银锁的身影,一无所获之后想起银锁的嘲讽:
“我若是回了义阳,经年累月见不到你,你岂非要害相思?”
她喃喃说道:“是啊……已害了相思……这小混蛋怎地还不来?”
王操琴到达乌山之时,陆亢龙也已驾着那辆看着十分破旧的马车到了义阳。
明教弟子暗中通知阿七之时,他一边紧张地看着屋内的宇文,一边听着那人转述陆亢龙的计划。宇文见他煞费苦心,不忍拂逆其一番美意,只得打起呼噜,好免他后顾之忧。
正当出发那天,也是阿七说办好了事情可以打道回府的那一天,两人一人一骑,刚出了城门,便听阿七道:“文七郎,走慢点吧。”
宇文奇道:“走慢点干什么?你在这耽搁了好几天,不是应该赶着回去复命吗?”
阿七道:“你也知道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做什么?外面多好玩啊。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宇文却有点奇怪,暗忖他要说的话难道与教主来接头的事情有关?他这么拉我下水,暴露了我间谍的身份可如何是好?我是不是应该拒绝他?
好在阿七并没有说出明教的秘密来,只道:“依我看我那金铃师姐定然是变心了。”
宇文微微奇怪,“何出此言?”
“明教少主……长得……长得……”
“长得?”
“长得委实好看,我看了也忍不住心动。你也知道……”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讲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你也知道小恩公是喜欢女子的……她看了焉能不心动?”
“心动了便要喜欢么?我看天下女子莫不有点心动,难道还要挨个去喜欢一遍?”他虽是这么说,也不过是喜欢与阿七抬杠。此时他耳朵发痒,激灵灵一个战栗,颤抖的感觉顺着脊椎窜下去,在尾椎处狠狠一麻。
“可是她二人……”阿七蓦地住嘴,想起银锁潜入乌山住着的事情宇文该当不知,后又想起太师父在山上时,两人在一处呆着应是全乌堡的人都知道的,随即说道:“我太师父来的时候,她二人天天腻在一处,便是没感情也要培养出些感情来的。”
“你焉知影月右使也钟情女子?……好好好,就算她二人相互喜欢,可又如何?”
阿七道:“你这蛮牛怎地这么不开窍?若是金铃师姐一颗心从小龙王身上挪到了影月右使身上……小龙王便不成她的软肋,她也不再是影月右使的情敌,咱们大可以求我那师姐将人的下落告诉咱们。她虽没了金铃师姐这个靠山,但好歹还有你我两个哥哥,如今你也算小有薄面,我也算长了本事,还怕养不起她吗?”
宇文皱眉道:“有理倒是有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也就是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影月右使必然留不得她,她人肯定不在乌山,也不可能随我二人留在乌山,到时候养到哪里去才放心呢?”
“养到上庸……呸,不行,那里是她的伤心地,何必还要回去呢?不若下次去鄂州的时候在那里买个小宅子吧,你我过去也好落脚,平日里就让她住,再买两个小胡奴陪她,不是也挺好的?”
宇文愤愤道:“那怎么行?她那小恩公对她不好……凭什么对她不好?这口气我说什么也要替她出……”
阿七叹气道:“你骂不过她,也打不过她,你想怎么出气呢?”
宇文讷讷说不出话,其后咬牙道:“我只,我只要她亲口说一句她对不住小龙王,当年之事,都是她的错……!”
阿七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诚然你的想法挺好的,咱们回去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从她口中套出小龙王的消息来吧。”
宇文泄了气,点头道:“是了……也只得如此了……”
他二人身边不时有车马经过,两人说话的声音被哒哒声冲净,有时还需要提高声音,可是现在这马车声靠近二人时却减缓了速度。阿七与宇文不约而同地住嘴,齐齐扭过头去看,只见那马车与两人马速缓缓持平,赶车的中年人和和气气地笑道:“两位小兄弟,我向两位打听个地方。”
宇文吓得脸都白了,险些叫出一声“教主”来。
阿七倒是也和和气气地答道:“先生说来听听,若是知道,定然告知。”
☆、第500章 覆城之下二
“我想去霍城,听朋友说从乌山走安全,想打听进乌山怎么走。是这条路吗?”
“啊——是的,可是进乌山……先生带齐路引了吗?”
陆亢龙忽地压低了声音,道:“见小兄弟是道上人,我也不说暗话,我食朋友家的饭,见不得兵。”
‘朋友家’自然是路上的朋友,路上的朋友并不认识,如何能‘食’之?自然是抢来的。乌山黑白两道通吃,黑道中人也时常借地过,只要能守规矩,照样能放行,是以阿七仍是问道:“先生可知乌山的切口?”
陆亢龙仍是老实摇头:“我那朋友告诉我从乌山走,一路定然没有兵祸,可从未跟我说过切口。唔,是不是像是‘阳埝插棚鞭青天’之类的?”
阿七苦笑道:“既然不知道,那便不知道。我们兄弟也是要去乌山的,不若顺路一起吧。”
宇文看见是陆亢龙,便知阿七是陪他演戏,是以越看越觉得演技浮夸,憋了一肚子嘲笑他的话不能说,颇为辛苦。
陆亢龙喜道:“两位真是急公好义!多谢多谢!”
他当即便拿出钱来要给阿七,阿七推辞了一番便收着了。宇文还小声责怪他乱收别人的东西。阿七倒是理直气壮:“你路上照应人家,不收这钱人家还觉得你是个贼人,将人引去山沟沟里谋财害命。”
实则是喻黛子总说这二师伯是西域巨富,他给的零花钱不拿白不拿。
银锁在车里笑得打跌,心中直道这两人的演技一人总比另外一人看着更加浮夸,简直分不出胜负来。
义阳去乌山不过是一天的路,早晨走到晚上就到了,银锁一个人在车里呆不住,爬到车顶晒太阳吹风,当先是宇文发现了她,见阿七没注意,心道于情于理都要与银锁打个招呼。不料阿七回头望见他正和银锁傻笑,急忙拉住他。
宇文也是一惊,还道阿七看破了什么,不料这浑小子道:“你这人,你同人家家女眷眉来眼去个什么?你不要命了?”
银锁美人恶名在外,阿七与喻黛子曾与明教中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对银锁动不动要将人乱刀砍死的事迹时有耳闻,见宇文如此送死,当然要尽快拦下。
“这是江湖大忌,你从前也是这样?竟然让你活到了现在?以后可仔细些,不然总有一天为了女人丢了性命。”
宇文心道:这小祖宗我可不敢惹,你实在是多虑了。
叫阿七这么一搅和,宇文也不敢再往银锁那边瞧,反倒是银锁见两人演技拙劣,漏洞百出,时时笑出声来。清灵灵的笑声蹭的人耳根发麻,头皮发紧,两少年均红了脸,银锁忍不住哈哈大笑。连陆亢龙都看不下去,叫她莫要太放肆,叫这两少年缓口气再折腾。
傍晚时分,四人终于到了乌山地界内,阿七和宇文只消露一露脸便能进乌山的关卡。阿七去与人说了这人来历,又保证了若是出事他一力承担,便轻松进了乌山。
行至乌堡附近时,两人便说要回乌堡,将二人安顿在乌堡外十里处河边的村子中歇脚,陆亢龙踟蹰不前,只说要赶夜路,能多走一些是一些,阿七只得在前领路。
乌堡外的大路是有些繁忙的,阿七一路上都能遇见熟人,随着夜幕降临,这些车马人又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家家炊烟四起,想是都回家等饭吃去了。他忽见路边站着一人,远看时身如笼在雾中,与夕阳落下时天边冷色的光倒是别样合衬,那人脸色肃穆冰冷,肤色极白,眉色鸦黑,一点朱唇夺人心魄,阿七想喊“师姐”又觉得不合适,想喊“少主”亦觉得不合适,正犹豫着,车马便经过了她面前。他还想回头看,不料金铃已跳上了车,陆亢龙似是一惊,往后躲了一躲,只见金铃手持长剑将出未出,淡淡道:“搭个便车,自有酬劳。”
陆亢龙抖了一抖,镇定下来,打了个哈哈,又坐回原处,道:“原是个小娘子,既是女眷,烦请到后面坐着去。”
阿七嘴巴张了又合,反反复复数次也不知道叫金铃什么好,只得直接问道:“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金铃早已自觉地钻进了车厢,彼时头枕在银锁大腿上,是以二人只能听到冷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跟着。”
银锁闷在她胸前笑得气短,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在金铃耳边吹气似地说道:“我方才还比较不出来阿七和宇文谁的演技更差,可比起你来,他二人还差得远了!”
“我怎么了?”
银锁竖起大拇指道:“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金铃道:“你让我好等。”
银锁却不同她打闹,指指前面,摇了摇头。
金铃知她顾忌陆亢龙,便罢了这念头,安心躺在她膝头睡觉,马车晃啊晃啊,银锁靠在车厢上也睡了过去。阿七又困又累,只可惜陆亢龙心意已决,并没有停下借宿的打算,又见宇文精神十足,浑不像自己这般萎靡,只得跟着大家一同往前赶路。
这一行共有五人,金铃沉默寡言,倘若队伍中的人不是相互认识,只怕人人都要觉得金铃是个劫道的美艳匪首,纵然看似商人的陆亢龙在道上混,在这浑身冰凉凉的匪首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七犹在震惊之中,见宇文更是一脸恍惚,不知作何反应,心中想到宇文定然不知这两人来历,比之自己则更加茫然,才稍定一些。
金铃夜里睡得冷了,迷迷糊糊醒过来,见车中一片漆黑,星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可车里也有一处闪着星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银锁在看着她。
她伸出手去,毫不意外地摸到了银锁的嘴角。
嘴角微陷,她是在笑。
金铃亦笑道:“看着我做什么?”
银锁轻声道:“你醒了?睡够了吗?”
金铃点点头。
“乌山怎么样,你就这么跑出来了?活像是下山剪径的山大王。”
“是啊,抢了三个活羊同一个小娘子,活羊卖了换钱下酒,小娘子留着做压寨夫人。本大王今日满载而归。师父让操琴叔叔回来替我,我收到阿七的来信后,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们居然这么晚才来。”
银锁捏着她的脸,笑道:“你若是睡够了,咱们可不能再偷懒。”
金铃点点头,道:“唔,到前面去吧。”
她说罢便直起来。银锁腿上少了个人头,不免觉得一阵凉,她扣紧金铃身上的外袍,拉开前面的车门,对陆亢龙道:“师父,我来赶车。”
陆亢龙困得打瞌睡,听银锁这么说自是喜出望外,也招呼阿七与宇文一同来车中休息。
阿七感激涕零地钻上车,车中一股檀香,睡三个人稍稍嫌挤,阿七可不敢嫌弃,生怕陆亢龙不开心又把他赶下去,立刻倒下闭上了眼睛。
银锁与金铃并排坐在车前,看夜明珠照着前路,银锁低声问道:“冷吗?”
金铃早就带起兜帽,拉起颈中蒙面的围巾,听银锁这么问,颇为奇怪地问道:“你瞧我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