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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银锁金铃记gl-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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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军师道:“唉,若是能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便可出击了。”
    向五郎道:“于军师,我已派人监视对方营地,既然看不到,我们只能从他们每日吃多少、烧多少来推断了。”
    老军师这才点点头,道:“对方想必也能想到这一点,我恐少主的斥候会大有减损。”
    “好的。我会注意。”
    金铃心中略有矛盾,她知向碎玉将她派到这里,就是要她保证向五郎手下乌山子弟兵折损不至于太多。要想如此,金铃必须找个时间,将对方的计划告诉向五郎,以免他腹背受敌。
    但她也知道,向五郎的大军腹背受敌之时,乌山中最后的守军必定前往救援,而且多半是由向歆亲自带兵来救,这是师父夺回乌山的最好机会。
    不必让乌山子弟相互残杀,也不必用八百人的性命去填一座乌堡。
    是以她不能让向五郎的斥候知道对面是一座空城。她潜出营地,低声作夜枭悲鸣,阿曼循着鸟鸣找到她,一时迷惑,问道:“少主?”
    金铃出声道:“是我。”
    阿曼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少主逃出来了呢。”
    金铃道:“她说二师叔从来舍不得罚她禁闭的,怎地这次连出都不能出来?”
    阿曼道:“倒也不是舍不得罚她禁闭,只是教主就算关少主禁闭,每日吃喝供给还是照常,只是不让她出去罢了。而少主平常最是以身作则,教主不让她出来,她自己断断不会出来的。”
    “唔,不说她了。营地里情况如何?”
    “营中约有一千五百人,少有骑兵。”
    金铃点点头,道:“嗯,向家子弟兵大多就在此处了,若此处溃败,便可长驱直入乌堡。”
    阿曼虽然身在百里之外,但出发之前已和鎏金旗众位掌旗使问出了乌山的情报,便点点头。
    金铃低声道:“是以我们得去照顾一下向五郎的斥候。”
    阿曼尚且不明就里,金铃便已闪入树林中,她走得半点声息也无,灵巧得像是会飞一样,阿曼跟在后面,心道圣教武功外传已是不争的事实,不知是少主教的还是不死金身偷学的。
    闪念间,前面的金铃就已不见了,脚踩九宫步,倏尔穿过灌木丛,双手成刀斩了下去。
    只听闷哼一声,灌木丛中有一丛已软倒下去,金铃拍拍手,又跳上了树梢。若不是阿曼很是熟悉这样的攻击节奏,只怕反应不过来。方才金铃所用的招式,拿上弯刀便是白衣教众们的起手式驱夜断仇,自暗中发动,一击必杀,又暗中消失,无影无踪。
    金铃已回到她面前,阿曼奇道:“不死金身,你怎会这一招的?”
    “这又不难,看多就会了。”
    阿曼惊道:“这……这其中有许多门道,我当年学了很久的!当真不是少主私下传你的?”
    金铃道:“这么说也可,我数度险些命丧此招之下,生死之间看透的东西总是比较多。”
    阿曼咋舌,不欲再和这等怪物纠缠,便道:“可是要将乌山的斥候都打晕么?包在我身上便是。”
    阿曼藏匿行迹的本领,也是经过金铃检验的。踩着九宫步,倏尔从林间降下,手刀砍在一个全无察觉的斥候颈侧,神不知鬼不觉便能除掉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乌山夺还战最多5w就能了结啦
    之后就是下一个两人能一起打的副本了√
    最近并没有要求留言,好像只要两人不在一起就没人看了一样……

  ☆、第332章 一池春水八

倘使手中拿的是弯刀;这人便从此醒不过来;阿曼跟着银锁在建业城中数次行动;已不知像这样在暗巷中留下多少尸体。只是这次却是跟在外人身后。曾经有人开过玩笑,说若是不死金身被影月右使成功拉入圣教;定能做个旗主坛主什么的,阿曼还私下不以为然:圣教之中令行禁止都有一整套严密的规则;不死金身若没有特地练过;怎么可能立刻就做了旗主。如今看来她已将我教教众进退攻击的节奏掌握得很好,做个香主肯定没有问题。
    两人片刻就将附近窥探的斥候清理干净,金铃又不知怎地来到她旁边;低声吩咐道:“等会儿我们进鲜卑人的营帐;我不开口;你告诉他们你是辋川君的使者;让他们小心附近的斥候,莫要被人看穿了去。”
    “我们……潜进去?”
    金铃摇摇头,道:“自然是从大门口进去。”
    阿曼叹了口气,心道不死金身比影月右使还要难以应付。听从金铃的吩咐,她走到营地一处入口,对守卫表明身份,得以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阿曼心下惴惴,问道:“少主,他们为何不查我们的信物?”
    金铃道:“大约是有恃无恐吧。”
    两人被带到点将台前,见到了破多兰,阿曼并不废话,只道:“我乃辋川君使者,辋川君让我转告破多兰将军,营外探子颇多,我等为表诚意,已替将军清理了一些,请将军多加小心,不要暴露了计划。”
    金铃则趁机打量着点将台上的甲士,这人相貌普通,脸上轮廓依稀是鲜卑人的样子,大约是个混血。他旁边便是当日去向碎玉营地中求见的那个汉人使者,也正打量着她们两个。
    那人疑惑地看着阿曼,道:“破多兰多谢辋川君好意,我等已有应对措施,请辋川君放心,一切照旧……只是辋川君一向憎恶胡人,何以会派个胡人做使者?”
    阿曼一愣,没料到有此一问,金铃低声道:“莫扭头。”
    阿曼咬咬牙,抬头以鲜卑话答道:“辋川君憎恶胡人,为何还会与将军联手?乌山基业和胡汉之分,我家行主一向分得清。”
    破多兰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替我向辋川君问好,我们按计划行事!”
    阿曼拱手道:“告辞。”
    二人从营中退出,隐入坡下密林,阿曼问道:“不死金身,为何我们不直接进去警告破多兰?”
    金铃哂道:“最好让破多兰觉得他的营地防得滴水不漏,日后想进去才容易。你方才为何又要叫我少主?”
    阿曼叹气道道:“我心想不能叫不死金身,少主便脱口而出。好在差别不大,你是少主的大师姐,倘使乌山与我教不是这种关系,说不定我得管你叫大少主,管影月右使叫小少主。”
    金铃漠然点头,看不出半点表情,心中却道:大少主什么的倒不必,或可叫少夫人。说罢自己也想笑了,心中琢磨着等放走阿曼时,该当叫她带些什么小玩意儿给银锁,才好逗她开心。
    阿曼忽道:“我们在柔然人营地探查情况的时候,时常以帐篷和营火的数量来判断人数。柔然人十人一个什长,用一口锅,烧一堆火,睡一个营帐。鲜卑人虽住得差一些,此地少说也有一千多号人……”
    金铃皱眉道:“奇了……”
    破多兰被贬至此,周围郡县的兵力又都已调集到寿春附近,准备趁侯景不在之时,将淮北一举拿下,将国境线推到长江以西,与建业隔江相望。破多兰手中恐怕剩不到五千人,这五千人又是守军,不可轻易出击,可为何他佯攻也有这么多人?
    金铃迟疑道:“破多兰方才说他们自有应对,或许是多设营帐篝火,好让你这样的高手看不出虚实,不敢轻易攻击。”
    “或许如此……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金铃沉思半晌,道:“我需要你替我观察我师父那边的动向,若太阳落山之时,他还没有准备进攻乌堡,你务必要来告诉我,我会亲自回去劝他。”
    “是,属下领命。”
    金铃一怔,眉眼微弯:“为何向我自称属下?”
    阿曼道:“我只当是向少主效力便是……自然是自称属下,不死金身若不喜,我可以换别的。”
    金铃眼珠转了转,看着颇似银锁的平日情貌,倒让阿曼暗暗心惊。若她知晓金铃方才暗中说了一句“叫声少夫人来听听”,只怕如今下巴已经掉在了地上。
    “不必,你肯如此尊敬我,我怎会有意见?你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是……”阿曼收敛了表情,“属下告辞。”
    阿曼远走之后,金铃看了看天色,微微叹气,往乌堡转了一圈。
    这一转不要紧,她发现乌堡之中守军变少了,而巡逻守备却更加森严,向歆亦不在此。她微微心急,此时却不宜打草惊蛇,无法捉人来审问。而此处离乌山营地近百里山路,她亦无法立刻回去报信。
    不过看来乌堡之中走了不过一两百人,若是往营地去,一路上的暗哨自可发现,而区区两百人,师父也应付得过来。
    她略略放心,反身回了向五郎驻扎之处。
    这一路上田园丘陵,阡陌交通,梯田上缀满了金黄色,溪水如玉带一般,在探不出高度的芦苇荡中时隐时现,清澈的水流冲刷着水车,让水车把一斗一斗的水提到水渠中。
    此处近四十年都未再有战事,不论是被抓到京城去的前任行主向碎玉,还是他那个不安分的大哥向歆,亦或是现任的乌山少主向五郎向尧臣,都从未让胡人打过乌山最北边的隘口。是以纵然两边在隘口处对峙,沿途的三个村庄却并未撤入乌堡之中。
    此处既然称为坞壁,每个村庄的防御力量都不弱,坞壁之中人人尚武,平时耕作,战时则成了生力军。这等习俗自神州陆沉以来,已持续了两百多年。
    家家都升起了炊烟,夕阳将乌云都镀上了金色,西天一片金红,大片卷云似是被火点燃,一点一点地,从上到下,焚成紫色的余烬,凝固在天空之中,漫天都是。
    而在约百里之外的边界上,向碎玉正坐在轮椅上抚琴,拐杖挂在轮椅后面毫不起眼,那黑色的老猫一动不动地俯在他脚边,像个黑色的毛团。
    他身旁一人也没有,只有一只老猫,而身后百步处,黑色甲士手持弓箭,皆拉弦满弓,斜斜指向天空。
    他身前亦有一排排阵列的黑色甲士,为首一排人执刀盾,余下人人执戟,却全都指向他。
    阵头一人高大俊朗,与向碎玉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头上却早已有了皱纹,他挺直了脊背,直直盯着轮椅上的人,一手搭着剑柄,不自觉地和着节拍。
    向碎玉只顾抚琴,琴声流泻,陶醉非常,似是随着琴音徜徉在山间田野,入眼尽是人间至美之景,弹到高兴处,对面那人还忍不住轻轻鼓掌。
    向碎玉琴声不停,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和他说话。
    “从小大哥就是我的知音,你我虽然兄弟阋墙,这一点倒不曾变。”
    “我今日并不是来和你争辩的。你无法说服我,我也无法说服你,只好各自凭本事说话……”
    向碎玉哂道:“大哥是来宣战的吗?只怕带的人少了些。”
    向歆叹道:“你虽然又倔又臭,却是最明白事理的一个人……大哥不瞒你说,北方边境正在打仗,败了,乌山百年基业不保,胜了,咱们兄弟俩才有地方继续斗,我来,只不过是想要你老实一些,不要给我添乱。覆巢之下无完卵,这道理……”
    向碎玉不置可否地笑一笑,道:“大哥想必这几日终日操劳,就让小弟抚琴慰劳大哥。我就弹一曲《清心普善咒》吧。”
    “……好,大哥许久没有陪过你了,今日就陪陪你。”
    向碎玉不再言语,专心弹琴。
    陆亢龙躲在树影中,摸着胡子看着向碎玉,心中嘀咕道:若是前面这些人攻过来,大师兄当真逃得掉吗?他掌中血线怕是已快要长过命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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