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异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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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又悄悄地问我,听说你是从少林寺回来的呀?
谁告诉你的?
你昨天来学校的时候,送你来那个人跟王老师说的,我们在门口悄悄地听。
哦。我告诉你吧,我在庙里当了四年和尚,我摸着小光头说,不过不是少林寺,方丈说少林寺在河南,很远很远的地方。
反正也差不多!苏可心说,少林寺里都是和尚的。听说那里的和尚都会武功,你会吗?
我当然会。不过这会儿不能表演给你看,我悄悄地示意她看前面。王老师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俩。
从那以后,我有了个霸气的名字:少林寺!
堂哥越来越喜欢送我去上学。每天上、放学的时候,一定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我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而且王老师似乎对他也有那个意思。每次都笑呵呵地到门口接我送我,再顺便和堂哥唠上几句。然后两人才含情脉脉地道别。
有一次,苏可心问我,少林寺,你哥是不是和王老师在耍朋友?
什么叫耍朋友?我问。
就是两个人相互喜欢,一起玩,然后再结婚生孩子,就像我爸爸妈妈那样。苏可心告诉我。
我说,这事可不能乱说,我哥和王老师脾气都那么凶,搞不好要挨揍的。哈哈,你还怕挨揍啊,你功夫那么好,十个王老师也不是你对手,是不是?旁边的半条命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这个半条命,就是喜欢乱说。半条命的大名叫范乒乓,很奇怪的一个名字。据说他爸喜欢打乒乓球,在县里是出了名的高手,有时县上组织一些单位搞比赛,他爸总是拿冠军。于是乒乓球给他带来了荣誉也带来了好运,县体育局特意从乡林业站把他爸调进了体育局,专门做县里乒乓球爱好者协会的主席,他爸是希望他继承衣钵,所以给他起了个比较怪异的名字——乒乓,于是班里人最开始喊他乒乓,或者乒乒乓乓,后来又叫他乒乓球。他讨厌死这个名字,从懂事起,就发誓不碰乒乓球,而且不搞体育有关的事情。因此,从小就体弱多病,整天都病猫一般,进出门都缩着脑袋,怕被门框砸着。他又好请假,三天两头就跟王老师请假,请假的唯一理由就是,生病了!所以王老师有一次非常生气,你那命怎么那么脆弱啊,跟半条命似的,动不动就生病了!从此我们就喊他半条命了!
半条命虽然身体差,上课却比较听话,不怎么好动。但是和我关系很要好。听说我是少林寺来的,佩服得不得了。
后来,班上有一大半男生,都要跪下拜我为师,跟我学功夫。只要一下课,趁王老师不在的时候,我都要让他们齐刷刷地站一排到教室后面的墙根去蹲马步。一个个蹲得汗水长流、叫爹喊娘!
滚地龙付光华就是我最得力的徒弟,这小子一身肥肉,跑起来地板都打抖,所以他蹲马步最费力气,往往是最先倒地。他赖在地上说,师傅,天天练这马步,你就不能教点别的吗?再说你嫂子要是知道了,你多丢少林寺的脸啊!
等等,我嫂子?我哪来的嫂子?我问。
你哥不是和王老师在耍朋友吗?以后当然就是你的嫂子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哪知这话被女生听到了,女生们平时就看不惯我们这帮男生师傅师兄师弟的样子,所以她们总是变着方法和我们做对。
后来她们把我们的对话悄悄地向王老师告了密。王老师非常生气,罚我们这群男生一人做五十个俯卧撑。她说,你们不是都在练武吗?练武多好!这样吧,让你们加强锻炼,把武功提高一成。所以一个人五十个俯卧撑。
丫那个丫的!是谁告的密,太过分了,看我不报仇。
我很快做完了五十个,可是那几个徒弟就惨了。他们在地上挣扎了好了半天硬是没爬起来。尤其是滚地龙,他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没用,最后干脆赖在地上不起来。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说王老师是我嫂子了。而且王老师似乎受到了影响,每次堂哥送我的时候,都很少和他说话,总是说两个字,来啦!走啦!但也会背着我两人悄悄地说上几句话。
☆、第二十七章爱上蒲家包子铺
我堂哥最初感觉挺奇怪,他说好端端的这王老师怎么就不理我呢?后来听说我们在学校把她叫嫂子,我以为他又要发火给我使脸色。没想到,他给我买了两个包子,说大雨乖,以后只准悄悄叫嫂子哈,不要让她听到了。
后来堂哥偷偷地叫我给王老师带纸条,最初我不干。后来我跟他讲条件,说,行,带一次纸条,五分钱!
那个时候,五分钱足以买上一根冰棍,或者在学校门口的老婆婆那里吃两串麻辣串。当然我要这五分钱并不是为了自己吃,我想请苏可心一回,这小丫头上次被我欺负了,主动道歉,还给我吃了糖,我无论如何也得还她的人情。
尽管堂哥十二分不乐意,但还是答应了我。
我算是比较大方,第一次请了苏可心吃冰棍,第二次请了半条命吃麻辣串,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因为半条命的成绩不错,每次老师抽人回答问题,他总是第一个举手起来回答。比如三加二等于几?王老师话音刚落,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把手举得高高的,王老师自然抽他起来回答,他把声音故意拉得高高的,说等于五。王老师就让大家鼓掌欢迎。这时所有人都不再佩服我,而是把羡慕的眼光投向了他。我请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以后回答问题的时候,先看看我举手没有,如果我举手了,他就不要急着举手,至少也给我个露脸的机会噻!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果然,这小子吃了我的,不仅嘴短,而且手也软了。每次王老师问问题的时候,他都先向我瞟一眼,比如有我会回答的,他就不举手。实在我不会回答的,他就开始举手了。我们这种默契一直保持到上小学。
我们的小学和幼儿园是一个学校,换句话说。幼儿园实际是学校办的一个附属班。所以幼儿园一毕业,我七岁的时候,就顺利成章地在本校上了一年级,一年级有三个班,而且我们原班的同学,基本上还是在同一个班里,比如苏可心、半条命、滚地龙。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是有意把他们弄在一个班的。我跟堂哥讲了很久的条件,我说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们弄到一个班上,如果不答应,以后休想让我传半张纸条。堂哥想了想,无可奈何地说,罢了,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嫂子呢!
到一年级后,我们就不再是王老师教了,新来了两个老师。一个男的,姓田,戴了个黑框眼镜,教数学。我最讨厌数学,麻烦。所以连同他一起不喜欢。另一个老师是女的,姓冯,人还年轻,只是比王老师差远了。不过脾气却是非常的好,这个我最高兴,总比王老师动不动就凶人的好。
奇怪的是这两个老师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警告我,说班上是不是有一个从少林寺回来的家伙?
苏可心、半条命和滚地龙就把眼光投向我。
听说这家伙有点调皮哟,冯老师说道。不过没事,孩子调皮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学习一定要好才行。
这话我爱听!丫那个丫的,终于遇到了个我喜欢的老师。
四年级的时候,堂哥不再送我上学了。每天早上大伯给我两角钱,让我自己上学去。
我每天上放学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包子铺,我让包子铺的老板给我检四个包子,外带一碗稀饭,然后边吃边等苏可心、半条命和滚地龙,他们和我们一样,是这包子铺的常客。
苏可心饭量小,她最多吃两个,有时只吃一个,吃不完的,就对我说,少林寺,替本小姐把它给我收拾了。说着不由我点头,就扔进了我的盘子里。她知道我饭量大,特别能吃。怎么不能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而且我每天仍在坚持练习方丈教给我的拳。其时,我的小光头上已长出了长长的头发,早已不是小和尚的样子了,为了不太惹眼,大伯还特意对理发的师傅说,给他弄个学生头。至于学生头是什么样子,我也是理了后才知道,原来跟锅盖头差不多。可是苏可心还是喜欢叫我少林寺,她说叫了几年,习惯了。这死丫头,真拿她没办法。她一直坚持这样叫,其他小伙伴也跟着这样叫,看来我这名字要跟我一辈子了。
包子铺的老板我们管她叫蒲大娘,打我们从一年级就在她这儿吃早餐的时候,她就一直很照顾我们,有时看我来迟到了,专门用袋子装了交给我,说拿上吧,快迟到了。看到她,我就总想起我的母亲来。所以,我跟我那群徒弟说,以后早餐只准在这里吃,不然只教你们蹲马步,不教你们拳法。我那群徒弟头点得跟虾米似的,生怕我不教他们真本事。
蒲大娘摸着我的头说,大雨,以后不允许这样了,他们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再说你大娘的生意够好的了,不在乎这几个学生哈。
我听了很感动,我把这话告诉了他们后,他们仍然喜欢在这里吃包子。
蒲大娘家的包子铺很有特色,前面是一个小店面,小得只可以摆两张小桌子,里面是操作间,里面整齐地摞着面粉袋,还有案板、蒸笼和一个大冰柜。她家的包子特别好吃!早上刚出笼的包子冒着热气,摆在盘子里皮薄馅多,而且蒸熟的油汁正在从里面渗出来。我吃相难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有时烫得我张大嘴巴不停地往外面哈气!
蒲大娘说,傻孩子,哪有你这个吃法的?乐得她跟屋里正在和面团的蒲大叔哈哈笑起来。
蒲大叔倒是个很实在的人,他很少我们说话,一般情况下只是在屋子里专心和他的面。我有回没事,就站在门口专心看他是怎样把这些包子做得这么香这么好吃的。只见他,拿了两把锋利的菜刀,哧的一声切下一块不肥不瘦的新鲜五花肉下来,然后嚓嚓嚓,切成小块儿,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切成小块儿后,两把刀瞬间上下翻飞起来,像一只不停扇动翅膀的蝴蝶,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剁馅,看得呆了。我说,大叔,你练过武?
蒲大叔转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他两条粗大的眉毛向上愣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顿时暗淡了下去。练武?你是指电视里那种哼哼哈哈这样么?他把刀放在案板上,两只拳头在空中向我比划了一下。
我说,是的。
没有,你大叔哪里去练什么武?这都是平时经常切菜剁馅练的,熟能生巧,你懂吗?就是你们上课会学的一个小故事,有一个买油的老头,举起一只瓢把里面的油滴水不漏地从一个铜钱孔里穿过去。这个故事你们学过没有?
学过,我兴奋地说。那个老头子真厉害!
那有什么厉害的,练习多了,你照样会,记住,熟能生巧。蒲大叔鼓励我道。
看来我平时留意蒲大叔太少,想不到他还这样会鼓励人。
蒲大叔剁了一会儿馅,突然问我,听你大娘说,你会点功夫,还教了几个徒弟?
是啊,方丈和师傅教我的!我听到蒲大叔这样问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没想到他淡淡地说了句,会功夫是个好事,可是不能太张扬了,还有正确使用它,不要因为会功夫就骄傲自满,更不要去做些为非作歹的事情哈。
哦,知道了。我很没劲地从门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