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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家天香-第7章

小说: 水家天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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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香没敢回头看水青丝走了没,只是低垂着头,在父亲面前不言不语;他知道说话只会刺激父亲。
  “柴劈完了?”
  沉重的疑问当头劈下,武香一震,随后摇摇头。
  和武香神似的铜铃眼瞠大,下一瞬,啪的一声,一记厚重的巴掌招呼上他的右脸。
  “到底在磨蹭什么?再半刻钟就要上菜,灶上的锅还没热,你以为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劈柴?”
  经过长年挑水劈柴练出来的力道打得武香差点摔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彷佛都在旋转。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打,所以早就习惯了,可不代表不会痛。
  没关系,再撑一下,等到柴劈完还有时间,他现在已经能很快的做好一道料理,“炸元宵”这种市井小吃更不是难事,只要再撑一下……
  水青丝被武香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等站稳身子后便想折回去,但才旋回身,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幕,她只得静静的躲在那道遮掩住自己身影的墙后。
  他,几乎像只狗被主人痛殴。
  难怪他身上总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
  跟着,她发现武香一声也不吭,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四周时不时的有人经过,却好像见怪不怪,没人出面劝说阻止。
  虽然还小并不表示不懂,她知道那样被打骂踢踹绝对痛死了,可是她又不晓得该怎么办。
  啊!对了!她可以去找爹爹,找到爹爹武香就有救了!
  一想到办法,水青丝连忙付诸行动。
  “跑回御书房就行了……”她现在满心只有跑回御书房找正在和皇帝爷爷下棋的爹爹这件事,什么炸元宵的早被抛在脑后。
  此刻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武香能撑到她回来。
  但是她向来都走同一条路,如今换了别条,岂是轻易就能到达目的地的?水青丝很快就陷入这个宛若迷宫般的皇宫里,怎么也绕不出来。
  “这里是……”心急的四处张望着,她觉得每一条路都很像,却又不像。
  要不她怎么会在同样的地方打转?
  她再不快点,武香可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不死也剩半条命呀!
  水青丝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钻,却有一种越走越远的感觉。
  倘若她找不到御书房也回不到御膳房呢?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停下脚步,回首望瞭望,要去御书房的路她不清楚,可来时路也不见得能认得。
  “唔……”水青丝偏着小脑袋,开始担心起自己迷路了。
  蓦地,眼角余光瞄到隔着檐廊的那边有一口井,她想起武香说过的话——
  直走到底后右转,会看见一口井……
  “是那一口吗?”无论是或不是都只能当成是了!
  虽然犹豫,她还是朝井走了过去。
  既然武香说了要她在这儿等,他就会来,因为他未曾骗她或失信于她过。
  所以,她等。
                  第4章(2)
  “又流下来了……”捧着炸元宵,武香腾出一只手抹去鼻唇间腥热的血,后来又觉得不妥,趁着没人注意之时,他舀了一杓水准备好好清洗自己。
  小心的把炸元宵放在不会倒的地方,他把水瓢搁在地上,正想用手舀起水将脸上的脏污洗去时,他注意到水面上的倒影。
  淤青的拳伤,浮肿的眼角,冒着血丝的唇边,那张凶恶的长相如今看来更加扭曲变形。
  “会吓到她……”即便知道她不会害怕嫌弃他的脸,但他不想吓到她。
  他总是对自己的相貌感到自卑,因为大部分人的畏惧他看在眼里,但生成这样又不是他愿意的。
  “你真的很丑。”对着水面上的倒影,他苦涩的笑显得很无奈又无助。
  不过丝儿不会嫌他。
  脑子里浮现那张苹果般稚气的脸蛋,他彷佛又有了希望。
  快速的洗好脸,武香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在找不到东西可以遮住这张连自己看了都害怕的脸的情况下,他扯下厨裙绑在头上,仅露出一双眼睛,其中一只还被打得淤青浮肿。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终于觉得比较能见人,他才端起炸元宵,朝井的方向走过去。
  “人呢?”不一会儿工夫来到井边,武香没看见水青丝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袭浅蓝色的衣裳,应该不容易忽略才对。
  “丝儿。”他唤了一声,以为她躲起来跟他闹着玩。
  没有回应。
  好吧,也许她还想玩。
  “我带了约定好的炸元宵来了。”武香试图用食物引诱她出来,依对她的了解,这招最有效。
  仍是没有声响。
  难道……她等得不耐烦先离开了吗?
  要一个孩子静静的等确实有些困难,但——
  “丝儿!”他忍不住拔高声唤。
  一个能够由御书房走到御膳房这么远的距离的孩子,可见她对吃有多执着,没吃到炸元宵她是不可能回去的,除非……她迷路了!
  “啊——”娇弱的尖叫声涌进他耳中。
  “可恶!”看来她的确走错路了。
  忘了炸元宵,武香迈开步伐朝声音的来处跑去,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眼前这副景象——水青丝在井里载浮载沉。
  “你怎么掉下去的?”武香只能想到这个疑问。
  “咳、咳……”不谙水性,若非还有个木桶让她搭着,肯定直沉入井底化作一缕冤魂。
  对!该先把她救起来!
  “听我说,丝儿,你要抓好桶子,我把你拉起来。”他希望她不如表面上慌张,否则很可能听不进他的话。
  但,掉进井里的小女娃哪有心思反应,光是要不喝到水就很难了。
  “算了!”横竖她是攀着木桶的,只要不放手他就能把她拉上来。
  于是武香开始拉着绑着木桶的绳子,想快点把她救出来。
  可绳索一动,水井中的她便开始叫喊。
  武香定睛细看,原来她不是攀着木桶,而是整个人和木桶被麻绳给纠缠捆绑在一起,如果硬是把她往上拉,麻绳便会紧紧的捆在她身上,也难怪她会受不了的尖叫。
  “这下该怎么办?”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看得出来再拖下去她肯定会灭项。
  “丝儿、丝儿!”武香决定先安抚她的情绪,“你听我说!”泡在水中的水青丝被他一吼终于注意到他。
  “你……你是谁?”他想起自己脸上绑着厨裙,“是我,武香。”
  “香……武、咳、咳……香……”满是水珠的脸分不清是井水还是泪水,水青丝朝他伸出手,求救的意思不言而喻。
  “没错。我现在要把你拉上来,但是绳子缠在你身上会有些不舒服,忍着点。”见她眼里终于有他的身影,武香赶紧解释。
  “可是很痛……”语音带着啜泣,年纪小小的水青丝一时间还不能从突然掉进井里的恐惧跳脱。
  “忍耐一点!”武香沉声低喝。
  水青丝愣住了。试试在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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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这么吼她。
  武香似乎也察觉自己过于严厉的口气,“总之,你先别哭,忍耐一下,我现在就拉你上来。”她一双被泪水冲刷过更显明亮的眼儿眨了眨,肥肥嫩嫩的小手抹掉溢出眼角的泪水,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嗯。”
  “好孩子。”武香厨裙下那张恐怖的脸露出赞赏的笑,只是她看不到。
  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把慌乱不已的水青丝连人带木桶的往上拉。
  “来,抓住我的手。”武香一手抓着麻绳,一手伸过去把她拉出来。
  双脚重新站在地面上,水青丝整个人像裹粽子一般,湿透的长发和麻绳交缠,他好不容易才把木桶解下,至于那身纠结的绳子他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最快的方法就是用刀子割断绳子,但她的头发一定也会遭殃。
  “怎么办?”吐了几口水出来,一身湿透的衣裳和缠着的麻绳让她难受,直挣扎扭动着。
  拧起眉,武香同样烦恼。
  “你怎么会掉下去?”闻言,水青丝一顿,局促不安的动了动。
  做错事的心虚表情在她脸上蔓延开来,武香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约莫是她对那口井感到好奇,去玩木桶,结果一时没站好或者怎样的就掉下去了。
  “我不是告诉你乖乖等我吗?”而且她还搞错井。
  “人家只是……”她想帮他嘛!
  “罢了,我不是要骂你。”他知道现在不是骂她的时候,而是要先解开她那一身纠缠的绳结。
  水青丝垂首认真反省。
  武香绕着她转了一圈,研究着麻绳的头尾。
  “看来也只能拿刀子割或剪刀剪了。”最后他下结论。
  水青丝抬起万分惊恐的小脸,“你要割我头发?!”
  “否则解不开。”武香神情严肃,表示自己不是在打趣。
  “我……可是……”她很是迟疑。
  娘说过头发很重要,不能随便割的!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他扯了扯麻绳。
  嗯,够紧够牢固,必定是她在挣扎的时候缠上的。
  “这……”水青丝语塞了。
  武香掏出随身携带的菜刀,她立刻后退一步。
  “转过去。”她总不能一直绑着,还是速战速决好。
  “可是、可是……”她心里始终惦记着母亲的话。再说菜刀不是拿来切菜的吗?奶娘说过刀子很危险的!
  武香将她转过去,“头发会再长出来的。”
  趁着她还来不及开口反驳,他看准了几个缠成死结的地方,迅速下手。
  “但是我娘说头发对女孩子很重要!”话出口的瞬间,缠在她身上的绳子也松开了。
  她的话让武香猛地一震,想住手已经来不及了,鸟黑的发丝和麻绳缓缓飘落地面。
  “啊——三小姐!”
  两个孩子同时抬头望向那个脸色大变的丫鬟。
  大事不妙的预感同时闪过两人的心头。
  默默交换了眼神,他们俩谁也不敢开口。
  “你的头发!谁欺负你了?”丫鬟话是这么问,但盯着武香的眼神早已说明他是不二人选。“你对咱们艳府的三小姐做了什么?”
  艳府?哪个艳府?
  从小被带进皇宫的武香有听没有懂,并不清楚宫外的世界。
  “没有,没人欺负我。”水青丝赶忙替武香说话。
  丫鬟压根不理会,只当是小孩之间互相包庇。“三小姐,快跟杏梅回去,你这副模样要是让夫人或少爷见了,肯定剥掉我一层皮!”
  丫鬟不由分说牵起水青丝的手,脚步匆促的离去,临走前不忘瞪了武香一眼。
  水青丝频频回首,向他保证,“我下次再来!”然后,她被带走。
  但,他再也没见过她。
  打从在长乐宴上的第一眼,他便知晓她完全忘了有他这个人。
  那温顺却平淡的眼神,已经明白地道出她完全不记得在她生命中有过武香这个人。
  可他还牢牢记着她,无论用任何方法,他都想记得她。
  当时她被迫割下的发,他小心取下收在红色锦囊里,每当想起她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一看,然后对当时年少不懂事割了她发的这件事感到内疚。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如此挂念一个人代表什么,直到年纪更长,识得情滋味时,他的心里仍是只住着她的身影。
  时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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