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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乱世锋镝-第40章

小说: 乱世锋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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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慕次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老狐狸还真抬举我。”
两人正说着,车已经停到了杨公馆门口。杨慕次抢下跳下车,将杨慕初堵在车门口,“你不想让我去,是不是?”
“杨家出一个汉奸就够了,用不着出第二个。”
杨慕次松开手,替他拉开车门。杨慕初下了车,不发一言,径直向屋里走去,“大哥——”,杨慕次叫住他,杨慕初回头,阿次静静地站在阶下。天边一抹斜阳西坠,暮云合璧,落日熔金,黄昏时分层层光影浮荡在阿次脸上,无端沉静从容。
“怎么了?”
“我可以替你分担。”
“好。”
只一个字,坚实,肯定,如同他举手投足间的霸气与雍容,杨慕初忽然改了主意,阿次仿佛是另一个他,自己不能一味阻碍他的命运,无论那对于他是好还是不好,阿次有选择的权利,自己作为兄长,给他最大的爱护,就是足够的信任与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1939年的夏天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天气依旧闷热,城市依旧浮躁。上海沦陷几已两年,当劫后余生的欢笑与毁家灭国的悲戚一齐消退之后,沉默占据了上风。上海一天一天恢复着昔日的繁华荣光,灯火酒绿,夜夜笙歌,仿佛醉生梦死之中,这风雨飘摇的乱世气息会变得不那么清晰彻骨。
杨慕次开车从街上驶过,余光偶尔瞟向两旁栉次鳞比的建筑。他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的“王道乐土”虽是痴心妄想,上海毕竟慢慢恢复了元气,大概日本人在前方战事吃紧,更不能轻易断了后路。
街上时不时有有轨电车行过,长长的车身拖出叮叮哐哐的声音,每到一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生活如同往昔一般平常无奇,黄浦江水依旧安静流淌着,俨然一副太平景象。
杨慕次似是不喜欢大街上喧嚣的声音,双手操纵着方向盘,将车开得快了些,不一会儿,他的别克车停在了大世界游乐场的门口。杨慕次走下车,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向里面走去。刚走了几步,杨慕次忽然发觉路人的目光几乎全落在了自己身上,还伴随着三五下指指点点的声音。他低头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一通,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今天穿了一条极为普通的西服裤,上身套了一件蓝白细纹的衬衫,整个人斯文之极。
他继续向前走,又走了几步,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这身打扮和长相,与此时的动作太不协调,过分俊美的面容上配上几分玩世不恭的表情,难怪引得人人注目。杨慕次也觉得自己扮混混儿实在扮得不像,干脆放正了身子,端正脚步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排十六块一人多高的哈哈镜,杨慕次站在镜前,镜里的影响被扭曲地不成样子,或是放大或是缩小,与外界的真实截然不同。杨慕次心想,这实实在在就是如今上海滩的写照,外表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却还不知道潜藏着多少汹涌暗潮,奢靡之气与浓重的杀气纠结在一起,仿佛是这哈哈镜里的世界,让每个人都看不清楚。
“大世界”里设有多个楼层的舞台,时有全国各地多种戏曲剧种上演,抗战打响后,唱戏的人跑了,听戏的人也少了,这里再没了从前的梨园风流,渐渐变成了各种把戏杂耍的聚集地。杨慕次走进去,顿时听到各种打把式卖艺的吆喝声。穿着肮脏的黑布衫、胸前挎着小木箱的“小赤佬”们立刻围上了他,卖力地喊着“老刀”、“大前门”,杨慕次知道他们是卖香烟的,右手伸到兜里刚要掏钱,想到杨慕初不许他抽烟的严令,又苦笑着把手放下。
场子的右边有一座露天戏台,此刻夜戏尚未开始,台上还空空如也,台下围了几个人,纷纷抱怨着戏怎么还不开场。几个贩卖白切三黄鸡的小贩靠在台边上,奋力地切着鸡头鸡脚,那些人边吃边等,垃圾丢得到处都是。
杨慕次看看戏台下的牌子,今日曲目:梅派名剧《天女散花》,表演者,着名票友沈致秋。虽说是票友,想必唱功是不俗的,戏台下渐渐人头攒动,热闹声渐渐沸腾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台侧几声胡琴声一响,一阵锣鼓声激烈纷乱地敲起来,台下观众知道这是戏要开始了,眼睛纷纷向台上瞄去。锣鼓声落,接着是几声慢板,戏台左侧帘子一动,扮相俊俏的旦角儿翩然而出,几步走下来袅袅婷婷,婀娜宛弱。沈致秋一亮相,台下就是一片彩。他扮相并不怎么浓艳,却眉眼清楚,韵致独异。随着步子移到戏台中间,沈致秋轻启朱唇唱了两句:“祥云冉冉婆罗天,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诸世界好一似轻烟过眼,一霎时来到了毕钵岩前。”
几句唱腔出来,他胸前的飘带舞出一个个螺旋形的波浪,看得人眼花缭乱。胡琴拍板随着他的声音渐高渐低,时遏行云,时沉入水,唱得人心里也跟着起起落落,仿佛真看见了天女踏云散花一般。
后面几句唱词是“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现,毕钵岩下觉岸无边;大鹏负日把神翅展,迦陵仙鸟舞翩跹……催祥云驾瑞彩速赴佛场。”沈致秋漂亮的水袖抖开来又迎过去,身段儿婉转,倾全力把一大段唱词唱得荡气回肠。唱词含着几分佛家禅意,杨慕次一句都没有听懂,眼光随意地在台上游走。忽然听到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这出戏结束了。台上的沈致秋一个优美的亮相,飘然退了下去。
杨慕次不再耽搁,向后台摸了过去。大世界里一条偏僻的回廊上,杨慕次推开一扇房门,里面是一个简陋的化妆间,沈致秋正坐在镜前卸妆。杨慕次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却惊异地听见沈致秋嘴里依然唱着曲词,他兴致倒高,杨慕次心想。
“是谁点熊熊火若朝霞,是谁翻苍茫陆做战甲,两难间我咬碎银牙,这天下须眉不丈夫岂不叫人恨煞!流一滴无情泪,托付于江中水,捎话给海边沙,我独自战洪荒你莫牵莫挂,来世做一对鸥儿蝶儿鱼儿随了天意罢,只要双飞双宿,海角天涯。”
几句话竟唱得凄凉悲怆,杨慕次听他唱词,不似寻常戏曲,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唱的是什么?”
沈致秋头也没回,他知道来人是谁。“我自己编的曲子。”他一边回答杨慕次,手里动作却没有停,直到拆下最后一件钗环,卸下发套才回头。杨慕次看见的是一张颇有英气的脸,他问道:“这曲子有名字吗?”
沈致秋笑笑说:“战洪荒。”
战洪荒,战洪荒,一段词曲五分缠绵悱恻,五分血性刚烈,不同于《天女散花》的绚丽多姿,这才是沈致秋真正想唱的吧?杨慕次不再猜测,他直接问道:“你冒险要我来这里见你,有什么情况?”
沈致秋回答:“汪精卫到了上海,你应该知道了?”
杨慕次点头,对他们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沈致秋又说:“他暗中拜会了唐绍仪。”
“什么?”杨慕次听得心一沉,眉头登时纠结在了一起。沈致秋接着说:“他们见面时的具体情形没人清楚,我从唐家一个佣人那里得到的线报,听说是”,沈致秋顿了顿,咬咬牙道:“听说相谈甚欢,唐绍仪亲自送汪精卫出的后门。”
杨慕次低声骂道:“他连晚节都不要了么?”
沈致秋摇摇头,“我们的结论不能下得太武断,或许唐绍仪只是明哲保身呢?他毕竟是前任国务总理,风口浪尖的人物,我们不得不防。”
杨慕次明白了他的意思,“唐绍仪是否叛变,这个消息务必要查明。重庆那边已经对汪精卫下了通缉令,委员长的命令是‘严惩国贼’,如果唐绍仪真的投靠了日本人,只怕也在我们铲除的目标之内。”
“好,以后有事我会再联络你”,沈致秋看了杨慕次一眼,“杨副官,你该走了。”
杨慕次离去之时,依稀还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唱腔,“荆轲刺秦易水清,嵇康奈何作广陵。陆相蹈海崖山重,不负于公死朝廷……”
杨慕次回到家里时已经入夜,杨慕初照例坐在书房里忙公务。和雅淑见他回来,端来了一盏冰镇的桂花酸梅汤给他。杨慕次接过去,却不经意地闻到雅淑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道,他诧异地问:“雅淑,不,嫂子,你手上是什么味道?”
和雅淑嗅了嗅,笑道:“刚才给枪膛上油来着,我再去洗洗吧。”说罢优雅地转身离去。杨慕次看着她身上合体精致的缠枝莲花杭缎旗袍,领扣全用珍珠点缀,果真是富家太太的模样。可惜……杨慕次想想她刚才的话,出得了厅堂上得了战场,他和她相交二十几年才知道,原来杨家的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杨慕次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冷饮,想了想又去厨房端了一杯,走进杨慕初的书房。杨慕初坐在桌后,脑袋被埋在了一堆账本报表里。杨慕次敲敲门,叫道:“大哥!”
“进来吧!”杨慕初听见阿次叫他,伸出手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把脑袋从书山纸海中扒拉出来。杨慕次进来把那杯酸梅汤放在他眼前,“大哥,你歇一会儿吧!”
杨慕初端起来饮了一口,又放下道:“太凉了对胃不好,你少喝点这种东西。”杨慕次现在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长兄如父”,他偷笑,大哥再这么管下去,怕是要未老先衰了。杨慕初与他默契极深,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白了弟弟一眼,幽幽地道:“见到沈致秋了?有什么情况?”
杨慕次今天去和沈致秋接头的事情,杨慕初是知道的。杨慕次低声道:“他怀疑唐绍仪已经投敌。”
“唐绍仪投敌?消息准确吗?”杨慕初也吃了一惊,这条消息并不是什么新闻,早在一年前,上海滩坊间传闻便有这个说法,重庆那边也派周伟龙来劝说过唐绍仪早日离开这虎狼之地,无奈没有奏效。杨慕初伸手拨开案前的一摞文本资料,摸出一根钢笔在纸上划了划。抬头问道:“你的意思呢?”
杨慕次摇头,“消息未经确认,不能贸然动手,何况他是党国元老,民国功臣。”
杨慕初奇道:“蒋委员长不是说什么‘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吗?”
“据我所知,那句话是汪精卫说的。”杨慕次正色道,“我们必须先确认这个消息。”
杨慕初却不认同他的意见,“即使确认了又怎么样?我们怎么会知道他是真得做了汉奸还是与日本人虚与委蛇,阿次,你和俞小姐把这件事汇报给重庆,我们应该等待军统局的命令再行动。”
“是,大哥,我会尽快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再唠叨几句……历史上唐绍仪1938年遇刺身亡,但是为了与小说剧情相吻合,我决定让他多活一年……我篡改历史了,我向祖师爷忏悔去……还有,那首《战洪荒》是飘灯的原作,只有最后几句是我瞎编的,我可耻地抄袭了,我向灯姐忏悔去……


☆、第 49 章

杨慕初一脸奸笑地从杨慕次案头抽走他正在看的书,随手翻了几页,悠悠地道:“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阿次,你也看这种书?”
“还给我!”杨慕次面无表情地向阿初伸出手,他管得实在太多了!杨慕初把书还给他,却又笑道:“其实你们这个方法也挺不错的,日本人肯定想不到。”
杨慕次一脸警觉,他站起来问道:“你在说什么?”
杨慕初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坐下来,慢悠悠地开口:“我记得你当初伤好后去重庆,不是说要带密码本回来吗?我一直忙着也顾不上问你,最后到底有没有带回来啊?”
杨慕次一愣,他怎么会想起这回事?当初说是取密码本,实际上就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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