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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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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虔材说有话要与季斐然说,侍卫先松了手。季斐然抬起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神色恍惚地看着他。刘虔材道:“季大人,这件事我无能为 



力。”季斐然依旧不语。 



   



  刘虔材道:“你没犯错,满朝大臣都知道。可是常及要你死,若不依着他,他就有借口起兵造反。希望你能理解游大人,他也是情非得以 



。用你的人头,可保天下数个月的太平,等除去内患后,皇上会将你厚葬,造福你的父母,将季斐然三字刻上皇家史册,让你名留千古,让人 



们世世代代歌颂你,悼念你。” 



   



  这话听去还真熟稔。当年由他告诉别人,现在,又由别人告诉他。季斐然轻笑一下:“替我转达皇上及游大人,谢谢他们的厚爱。季斐然 



今后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空旷的宫殿中,又一次只剩下一个人。季斐然走下玉墀,天上飘了些小雨,雨落如花,花烁如星。前方无边的道路,到底还是要一个人走 



。 



   



  一个人走到皇宫的涯涘,人生的尽头。 



   



  朱红宫阙,白马西风。江山如画剑如虹。豪情难谴,高唱江东。 



34 



夜已深。季斐然坐在牢狱前,原本想睡个舒服觉,明儿好上路。可看着几点星光,月色可爱,如何也无法入睡,干脆起来观月。人,就是容易 



竿木逢场,季斐然赏月没多久,身后就有人抽抽啜啜,悲痛起来。季斐然回头一看,见是看守牢房的侍卫。 



季斐然淡淡一笑:“这位兄弟,怎么动辄哭了。”那侍卫抹着眼泪,红着眼眶:“一瞧着满月,我就想我娘。她一个人在山东,一定孤苦得紧 



。”季斐然道:“为何不回去看看她 



侍卫道:“我娘说,一个好男儿,该像磐石一样,坚持自己的路,走到底了,方能回头。我现在在这里,不过是个小侍卫,哪有脸回去见她。 



” 



季斐然一笑,确是如此。好男儿,该像磐石一样,贯彻始终,任凭风风雨雨,不屈不挠,目空一切,傲然挺立。就像齐将军。即便去了,也依 



然英姿飒爽,气吞河山。 



一直这么认为,未曾改变。正因为齐祚是女子心中的梦,百姓心中的神,是窗外永远触碰不到的碧月,乱世,只会污了他。所以,他终是回到 



属于自己的地方。季斐然靠在墙壁上,看着被铁栏隔开的窗外,月如皎盘,水银泻下,黑发烁了森森的光,脉络分明。世情也不过如此。 



月常圆,人常缺。那人没有齐祚的英姿,豪情,赳赳桓桓。一张秀气的脸,一颗鬼黠的心。举步投足间,处处酝酿着妍柔风雅。眉目间流转的 



,是竹枝般的婉约。没有人不喜欢他,也没有人能亲近他。到头来,又是人面桃花。 



季斐然笑叹一声,摇首。错了。终究是错了。 



侍卫瞅了季斐然片刻,突然道:“季大人,朝廷里的大人都说你不好。可小的斗胆一句,我觉得你很好。”季斐然笑意甚浓,衣衫随意披敞: 



“多谢抬举。”侍卫道:“季大人,明儿您就要走了,好歹让小的替你更衣,送你一程。”季斐然摆摆手道:“人生在世,一件也少不得,到 



结束时,一件也用不着。好衣服,给活人留着吧。” 



侍卫开了门,进来道:“季大人,这是圣旨,小的没法违抗。” 



季斐然只得答应。换了套衣服,却盖不住脸上的伤。方换好,转身站在月色下,掂着衣料看,叹道:“好料子~~好料子~~穿着砍了脑袋,沾了 



浑血,多可惜……”话未说完,脑后被人重物砸中,嗡的一响,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昏,是给人砸昏的。醒,是给人拍醒的。季斐然觉得憋屈,睁开眼,面前一道门。 



推开门,身后的人扶着自己进去两步。一人正坐于案旁,案上放了一个小瓶子。那人轻锁着眉,细抿着嘴,盯着瓶子发呆。听到门声响动,猛 



地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正对上季斐然。季斐然忽然心中一震,无法动弹。是子望。 



游信呆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撞倒了凳子,桌上的瓶子。冲过去,看着他身上的伤,心疼得直发抖:“斐然。”季斐然嘲道:“大义凛然的游 



大人,这么大半夜的,找个死囚来,怕招了晦气。”游信红着眼道:“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季斐然再笑不出来:“狗拿耗子。” 



游信抚过他的脸,唇凑过去轻吻:“疼吗?”季斐然道:“子望,你真的很聪明。”游信呆住。季斐然微笑道:“你让我完成了我与他共同的 



愿望。我们曾说,要为国家,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成为名垂青史的忠臣良将。当年他做到了。如今,我也做到了。” 



游信嘴唇微抿,贝齿在唇上留下一排月牙。 



人可以失去生命,但是不可以被打倒。纵使还有一口气在,也要维持最后一丝骄傲。底下再是翻江倒海,面子上也得继续撑下去。季斐然笑得 



相当惬意:“这还要多谢游大人。” 



情越多,礼越少。游信再无法自控,用力抱住他,双手箍住颈项,不顾他挣扎,强吻下去。季斐然使力往后退缩,无法摆脱。游信吸吮他的唇 



,极近野蛮。趁他一个不防,舌头卷进去,粗鲁地缠住他的舌,逼着他回应自己。季斐然口上还未结果,就被游信横抱起来,扔在床上。刚一 



坐起来,又被游信压了下去 



季斐然真像对待强jian一样抵抗,使了吃奶的力去推他。嚓的一声,新衣布帛在拉扯中粉碎。原本游信在力量上就强上一等,加之身上有伤, 



季斐然根本无法反抗,只得由着他抵入,进入,探入,深入,直到最后,被迫的,完全吞没他的身体。 



吻强势,试探却温柔得令人不敢相信。游信握紧他的手,一次又一次吻着他,一次又一次矗入最深处,怕碰坏瑰宝似的,怜爱,呵护,珍惜, 



小心翼翼。 



季斐然看似刺猬,到底还是个神仙棉花糖,一捏就软趴趴。要不了多久,便收起回身上的刺,反握住游信的手,黏住他的身体,张开了嘴,张 



开了腿。 



痛与幸福永远并存,如同游信带给他的一切。季斐然星眸半张,双颊微红,过多的痛与幸福激得他浑身发颤,忍不住哼出声音。游信似受到了 



鼓励,频率愈高,力道愈大。 



极乐让彼此觉得自己几乎死过一次。 



游信压在季斐然的身上,固执地停留在他体内,赌气似的道:“反正是最后一次,就是来强的,我也非要不可。”季斐然抚上他的脸,含笑看 



这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你叫皇上杀我。”游信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解释就乱来,急道:“不是,昨天我和刘虔材的话,都是 



说给常及听的。”还未等游信说话,季斐然便抱住他的颈项,下巴磕着他的肩,又重复了一遍:“子望,你说,杀了我。” 



游信又见他身上的伤,说话速度都快了几倍:“你让我冷静冷静说,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察觉不对。背后湿了。游信的心给刀刮了似的 



,拧成一团乱麻:“皇上不杀你,常及就会动手。叫皇上下令,可以叫人把你偷换出来。若换不出来,”指着桌上的瓶子道,“我也死了!” 



季斐然一双眼睛红通通,在他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游信忍住痛,将他抱紧,紧得几乎窒息:“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出城,你先在外面躲几个月。你可以回那人住的地方守着。”季斐然道: 



“那人?” 



游信苦笑道:“就是你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 



季斐然怔了怔。一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翌日,游信送季斐然到朱雀门,看着熟悉的形景,彼此会心一笑。季斐然上了马,坐得端端正正。游信拉了拉缰绳,扬头微笑:“待君归来时 



,共饮长生酒。”季斐然傲然一笑,抖了抖缰绳,马儿掉过头,疾驰而去。 



待君归来时,共饮长生酒。可是,季斐然没有回来。 



完结章 



  四个月后,军机大臣常及谋反,朝廷派兵三十万,镇压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抄斩常及,与其同党者,流放边疆。游信,凌秉主,刘 



虔材等人计功受赏,加官进禄。 



  半年后,游信等人助天子,除去常及党羽,彻底平定反贼。 



  一年零六个月后,游信提出新的治水方案,并亲自下洛阳治水,成效显著。 



  



  两年后,西方恰逢霜旱为灾,米谷踊贵,一匹绢换一斗米,饥民东西逐食,国势危殆。恰在其时,蒙古人率军进犯长安,兵临长安城北之 



渭水,陈兵二十万,并遣使吓唬皇帝。皇帝临危不惧,扣押突厥使节,令游信亲率五名近侍骑马,至渭水南岸,隔河谈判。事定,事成,游信 



带了喜讯回来,二邦恢复平和。 



  三年半后,凌秉主提议兴办水利,垦荒屯田;游信提议整顿海防,训练义勇。皇上批准,派遣二人执行,是年国库充盈,余一余三。百姓 



乐业安居,足食丰衣。皇上微服出巡,下江南,听到民间有那么一句话:翔龙在上,游凌在下,安富尊荣,国运昌隆。 



  四年后,游信和凌秉主二人,总算得了皇上的长假,回到家乡钱塘,享尽衣锦之荣。 



   



  西湖西畔,空翠烟霏。经孤山绕道,重上白堤。一湾流水,半架石桥。游信与凌秉主并肩而站,凌秉主又问起那人。游信摇头。寻寻觅觅 



数年,走过杳杳金陵路,踏遍烟云京华街,却再找不到那人的踪迹。夕阳中,两人拱手,带走最后一度斜晖。 



  儿时生长的街,载满回忆的巷,听得三姑六婆闲聊,话题几乎都只关于游凌二人。替皇上办了点事儿,便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游信禁 



不住莞尔。直到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心神再一次恍惚:“季大人因常及的事被斩,碧血丹心,何不令人佩服!可怜了游大人……奴家依稀记得 



,好多年前,游大人与季大人曾相爱过。” 



  烟雨西湖,三潭印月,阮公墩,迷迷糊糊。绕过大街小巷,游信回到家中。游迭行数年未见儿子,乐得老眼弯弯,感慨连连。嘘寒问暖片 



刻,游迭行像照顾孩子似的,替游信盖上被子。游迭行游信终于忍不住道:“爹,倘或孩儿不娶妻妾,您会反对吗?” 



  游迭行怔了怔,道:“为何不娶?”游信直言不讳:“孩儿爱的不是女子。”游迭行苦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爹从不干涉。”游信微 



笑道:“谢谢爹。” 



  当年,同一间屋子,那人倚在床头,面色苍白,吃力地按住胸口:“游,游伯伯,不要告诉子望,我来,来过……他性子倔,定不能接受 



……咳……子望……” 



  游迭行走出房门,轻声叹了一口气:“小季啊小季,老游果然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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