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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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斐然道:“你就自圆其说罢。”
游信轻声一笑,从旁边的水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在他面前挥了挥:“要不要,我削一个给你。”季斐然懒洋洋道:“成,片儿小点。”
游信冲他笑了笑,细心削起苹果,苹果皮削得极薄,一条一条在空中打着转儿,手法熟练之极。不过多时,圆滚滚的果肉便露出来。尖锐
刀尖在果肉上剜了个小洞,汁液浸出,挑上一块果肉,放在季斐然嘴边。
季斐然往后缩了缩:“别用那刀对着我。”游信将果肉取下来,放在他嘴边。季斐然垂头看了看他的手,皮肤细腻,竟比果肉还要白嫩。
游信注意到他的视线,便笑道:“手洗过的。”季斐然道:“游大人不生成姑娘,委实可惜。”游信一怔,正欲问其故,季斐然已一口咬
下他手中的苹果。这一下把他的手指也含进去,游信被电打般,猛地抽回手,苹果落在地上,骨碌骨碌打了几个滚。
季斐然古怪地看他一眼:“做什么?”游信摇摇头,看了一眼苹果,含笑道:“没,我再给你削一个。”这时,封尧走过来道:“小贤,
水弄好了。”季斐然应了一声,对游信道:“多谢游大人,我还是先沐浴罢。”游信点点头,神色不定。
季斐然一走,封尧也入寝了。游信坐回椅子上看书,手却握成拳,动也不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发现自己不过翻了两页,且一个字也未
看进去,直接收了书准备回房休息。在路过季斐然房门的时候,见灯还亮着,便过去敲门。
“男的进来,女的免进。”季斐然的声音飘出来。游信推门进去,正琢磨着要与他说什么,却愣在门口。房内雾气缭绕,蒙蒙胧胧。
季斐然半个身子泡在木桶里,头发散在水中,双臂伏在木桶边缘,头靠在臂弯中:“游大人,什么事?”半个时辰,他竟然还没洗完。游
信平静道:“见你这灯亮着,便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先走了。”季斐然迷人一笑:“晚安。”
游信微笑退出去,将门关上,站在原地呆了许久。月微明,天凉景物清。游信的脸上却渐渐发热,深呼吸数次,匆匆忙忙赶回房。
次日,封尧精神抖擞地向季斐然道早,归衡启也随之出来。季斐然忽然想起游信,便问住在他隔壁的归衡启。归衡启道:“让游大人多歇
会。他昨晚起夜好几次,鸡鸣时还起来冲了一桶冷水澡,真是匪夷所思。”
季斐然叹道:“年纪轻轻的,竟然会因为认床失眠,啧啧。”封尧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因为年纪轻,才会失眠。”归衡启颤声道:“
老了,年轻人的话~~我~~我听不懂~~”
第 23 章
季斐然等人还打算出去安抚民心,结果往门外一站,鞋子底湿得彻彻底底,水里还飘着些白菜萝卜头,烂树根,昆虫尸体,好在未冲泥土
,还能看得到底。
封尧眉变川字,数冬瓜道茄子,怨天怨地。季斐然卷了裤腿脱了鞋袜,踩入水洼。封尧忙捉住他的手:“小贤,别进去,这水又脏又臭,
我怕你犯风湿。”季斐然甩甩手,大包大揽道:“王爷身子娇贵,回去歇着,劳烦归大人随我一起来。”
归衡启点头道是,收拾收拾,也跟着下去。封尧拉也不成跟也不成,站原地如寺庙里的菩萨。季斐然与归衡启方下去没多久,刘大胡便壮
气吞牛杀过来,问他们要去何处。
村里泰半人都在家里未出来,从窗口见了他们,皆窃窃私议。季斐然正琢磨着要如何说话,归衡启却突然问道:“大胡,发了水日子不好
过吧?”刘大胡将裤腿卷起来些:“俺是杀猪的,不发水杀不了猪,手也痒痒了,造孽呢。”
季斐然道:“大胡,杀猪可是世袭的?”刘大胡道:“俺爹俺娘俺弟都是读书人,就俺牵狗玩猴弄猢狲。”归衡启深表惋惜。季斐然道:
“没有杀猪的,我们哪来肉吃?”
刘大胡嘿嘿一笑:“季大人说话真有意思。俺家穷,小时去偷地主家玉米棒子吃,被那崽子发现了,放一头老猪来追俺,俺没命地跑,结
果掉到小河里,但也保了命。从那以后,俺看到猪就想宰,碰巧村子里没个杀猪的,俺就干上这行了。”
季斐然道:“别人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胡被蛇咬,不但不怕绳,还扒蛇皮,拆蛇鳞,吃蛇肉,炖蛇羹。”刘大胡道:“是啊,
所以每次说到万恶地主对俺们压迫时,俺都要跟群众说起这段故事。让他们跟我一起喊:一切地主官僚都是肉猪——砍!”
归衡启打了个激灵,背上直冒冷汗:“地主是地主,官僚是官僚,地主比官僚,就似和孙猴子比翻跟斗。”季斐然笑道:“大胡所言极是
。”
刘大胡也察觉自己急不择言,尴尬道:“托我弟的福,当官的我见了不少,嘿,还真没哪一个像季大人这样当官的。季大人归大人都不像那些
泼皮地主,不摆架子,待人好。”
不过多时,村民们大抵都听说了门外站的是什么人,一个个出来,热情迎接。季斐然还未和大伙儿说上几句,身后便有人道:“斐然。”
季斐然心中一紧,抱鸡婆扯媚眼,回首微微一笑:“什么事啊游大人。”
游信道:“三分治病七分养。你回去,这里交给我。”干净清爽的一张脸,不像睡眠不足,还神采奕奕。裤腿也没卷,鞋也没脱,换了套
白褂子,这下全是污点。季斐然摇了摇脑袋,却道:“行,我回去。”归衡启飞速回头,扫了一眼季斐然,再一次把话吞到肚子里去。
游信走过去,不过多时便阔步高谈,议论风发,吸引了一大票妇女姑娘,归衡启在旁边应和,刘大胡被他叫成“刘大伯”,心里那叫一个
乐。
季斐然回到村长家,冲了冲身上,躺床上睡觉了。再次醒来,天已黑尽,出房门却见丫鬟在收拾碗筷。见他来了,便问他想不想吃饭喝酒
。
季斐然要了酒,自个儿到房里坐着。浅酌一口,并非烈酒,于是乎大喝特喝。果然没过多久,潜伏的事儿妈就来了。游信换了套干净衣服
,下午睡上一觉,精神抖擞,坐下来道:“肚子里没垫东西就猛灌,想喝醉不成?”季斐然道:“这酒不辣,喝不醉。”
游信从桌上拿了个杯子:“我陪你喝。”季斐然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游信不紧不慢喝下去,不像饮酒,倒像品酒。季斐然笑道:“若
非听说游大人酒量惊人,我定会以为你不胜酒力。”兀自喝下一杯,道:“酒还是要烈的才好。”
游信道:“子望以为,酒够香够醇即可。”季斐然道:“烈酒最香,毒花最美。辣得你喉咙越痛,你越记得住它,哪怕只是小一口呢。”
游信沉默片刻,又道:“状元红不错,不烈,却味美。”季斐然道:“状元红哪里不烈了?那是游大人海量。”
游信但笑不语。季斐然道:“要说最烈的酒,怕是军酒。”游信道:“军酒?家父曾品过,说暴烈程度让人吃惊,仅一小口,便腾云驾雾
。早上饮下一斤,太阳落山的时候酒劲都还未过去,患心疾之人根本无法消受。”
季斐然道:“军酒是草原汉子起的名字,名儿倒挺古朴苍凉。牧人也好,军垦汉子也好,但凡视酒如命之人,把酒坛子埋在树底下,用刀
子刻上记号,几十年上百年保存着。喜欢喝这玩意的人,要不是上年纪的,就是当兵的。”游信安静听他说,手指渐渐蜷缩。
“尤其是在军营中,这么暴烈的酒一坛坛送到各个支队,每人一壶,用酒囊装,当场喝上,颇为豪气。”季斐然饮了一口酒,全不知味,“从
中原来的,从外夷来的,不管多么暴烈,他们一口气要喝下去半斤多。然后在大草原上欢歌畅谈,行酒令,吹牛角号……”
游信道:“看样子,斐然对军中的豪情还很向往。”声音不冷不热,也听不出个调儿。季斐然苦笑道:“不是向往,是希觊。”游信顿了
半晌,终于忍不住道:“饮酒若为解愁,怕是酒醒更残,愁来依旧。”季斐然嗤笑道:“小小季斐然,有甚么愁可言。”
一点残月入房,季斐然一张脸衬得白白净净,眼虽沉迷,却无醉意。游信这会如马陷淤泥,开口甚难。季斐然回头看看他,调笑道:“人
生一世,草木一秋。天下美人何其多,究竟该选哪一个?这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愁。”语毕又继续灌酒。
游信竟有些气恼,扳住他的手不让他喝。季斐然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他的手。游信收回手,见他喝下去,抿唇道:“失礼了。”季斐然饮
完酒,把酒杯放在案上:“睡都睡过了,还有甚么失礼不失礼的。”游信一怔,垂头不语。
季斐然站起来,脱掉自己的外套,扔在床头:“你若还想睡,绝无问题。”游信猛地抬头,手指握成拳,又松开,慢慢站起来,侧头去吻
了他一下。
季斐然下意识地蹙眉,下一刻却抱住他的脖子想要深吻。舌还未进入游信口中,游信便推开他,轻轻呼吸几次,道:“我想要的不是你这
身子。”说完,头一回不打招呼,直接离开。
第 24 章
一行人歇息了一天,便开始往洛阳赶路,越往洪灾源头走,洪水越汹涌。雇的马车行不了,唯有骑马。封尧是武将出身,再是暴烈的马,
都被他驯服过,自然不在话下。季斐然与游信水平凑合,普通马匹可以摆平。
最乌龙的是归衡启,年纪不小,骑个马哆哆嗦嗦,还要下属一边看护着。一路上只听扈从如下发言:“归大人当心”“归大人,莫要夹马
肚”“归大人天啊”……
好容易过了几个城,归衡启大汗流得像瀑布,脸白得像米粥,还自我安慰道:“要得会,天天累;要得精,用命拼。”封尧无奈地摇头,
一直道他是屁股瓣儿拴石头。游信颇耐心地给他解释,季斐然眨巴着眼睛瞧乐。
后来发大水,马从黄泥中过,更是一大灾难。归尚书几次坐不稳,摔入水中,出来后浑一个泥人,异味逼人,马都嫌他臭。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痛苦之余,也只有感慨皇上的差事不好办。季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