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雨初晴 作者:忆念(晋江2012.08.21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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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掌柜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家的住哪,如果你不来,我也好知道你在哪?”齐掌柜还是很愿意相信这个人的,不然如果有人编个住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我,我…”袖口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却不肯多说一个字。他不能说,娘是非常要脸面的人,不能让人知道他作为叶家的人竟然在外面付不起药钱。他不能因为几文钱丢了娘的脸面,这就是他受得再多的委屈也不肯放下的最后的坚持。
“齐掌柜,你看看,就这样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占小便宜的人。”小伙计想这人果真有古怪,幸好自己没有答应这人的要求,刚才还为自己不通融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我,我不是…”又有几个好事的人向这边看来,叶初晴不知是被羞得还是急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憋得红红的,身形显得更单薄了,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将他吹散开。
沈霁禹莫名的为这人感到心疼,可能因为自己曾经也苦过吧,“还差多少药钱?”
“差十五文钱,怎么,你要发善心吗?”说话的小伙计挑了挑眉毛斜着眼睛看着沈霁禹,秀气的脸上彰显的世故,实在不协调。
叶初晴这时才注意到还有沈霁禹在,抬眼正对上沈霁禹的眼睛,惊慌的避开了目光,心咚咚的跳了几下,他认出了这人是那个洒脱地人。而那人的家应该离自己家很近,估计是附近某个村子的,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叶家的人。
沈霁禹也懒得费口舌,从衣服的布袋里摸出了十五个铜板,递了过去。叶初晴垂下了眼眸,冲着沈霁禹福了福身,却不接过钱,匆匆拿过已经包好的两副草药转身出了济善堂。沈霁禹悬空的手心还躺着钱币,不由得好笑,每次都是那人匆匆的逃掉,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痂,自己没那么可怕吧。
小伙计倒是很开心地挖苦道:“人家小男子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接受一个女人的钱财,若让人说道了去,以后很难找到好人家的。就算定了亲,让婆家知晓了,将来的日子也会叫人拿捏,难不成你要娶了那人?十几文钱换一个小夫郎倒是划算的很,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不劳这位费心,沈某人已经定亲,既然要娶亲,定是要许未来夫郎一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说完自己也会心的笑了。
叶初晴刚刚走得有些急,忘了把提过来的篮子拿走,又返了回来,恰巧听到沈霁禹的话,定定地站在门口,紧紧地闭了会眼睛,却终究抵不过一蜿清水滑落。咸咸苦苦的,失魂落魄的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能懂自己的,那人的夫郎一定会是个幸福的人吧。至于自己就这样吧,苟且的活着,残喘一世。
沈霁禹自是不知一时与他人的口舌争论竟然给别人造成了如此大的震撼,这当然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最受不得的就是感情的背叛,当然现在生活的世界以三夫四侍为荣,想想她都会冷汗淋淋。
傍晌午集市上的人渐渐少了,剩下的那只野鸡也被张猎户帮忙卖了八十五文钱。沈霁禹数了数小金库,今天的收入加上她爹给的一共四百七十八文,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桶金,虽然少了点,沈霁禹的心却非常激动。沈霁禹暗暗决定回家交给他爹二百文,一会在街上逛逛买点东西回去,虽然上一世为了注意保养,特意去粗粮馆吃些山野菜和粗粮,但架不住总这么吃,自己都快变成粗粮色了。
沈霁禹花了三十文钱割了二斤肉,又给她娘买了一坛十斤的酒,给她爹买了个桃木簪子,跑到书摊花了十文钱租了一本律例的书籍,一本史籍。沈霁禹是梨树镇的名人,一向是文人不与匪斗,更何况沈霁禹还给了十文钱,所以书没费什么事就借到了,以至于书摊的老板接过钱的时候很是惶恐。杂七杂八的又买了些调料什么的,数了数还剩下三百六十八文,细心揣起来,沈霁禹很久都没有过钱如此重要的感觉了。
从张猎户的驴车上将东西卸下来,沈霁禹匆匆和张猎户作别,兴冲冲的搬着东西进了家门。少不了沈夫郎说道沈霁禹不会过日子乱花钱,但沈霁禹却看到她爹拿着那把桃木簪子时眼睛红了,背过身去偷偷试了试眼角。
沈霁禹撒娇似的说:“爹,戴上让我们看看,等禹儿赚大钱给你买金簪子。”
“你这孩子竟说胡话,爹哪有那种福气。”
沈霁禹置气似的说:“我说能就能,你不相信老闺女。”
“信,爹当然相信。”
晚上沈夫郎做了一桌好的,沈婆子喝着沈霁禹买的酒,喝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不过这一顿饭沈婆子的话多了很多,看沈霁禹也顺眼多了,话里话外透出的她是我女儿的自豪感,也不像以前张嘴闭嘴都是“孽障,小畜生”喊沈霁禹了。
沈霁禹赔她娘喝了一盅酒,连她爹都跟着喝了一口。她很满足,望着窗外的一轮满月,她早已放下了对前一世家人的埋怨,希望他们能在某一刻想起曾经有个自己。想想今后的生活,沈霁禹有些期待有些兴奋,费了颇多的心神才睡着。同样一轮明月之下,也有一个人失眠了,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情。
正文 第七章 再议婚事(上)
“爹,药我已经煎好了,趁热喝了吧。”叶初晴将药碗端放到木桌上,俯身轻轻的将他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咳,咳咳,费那钱做什么?唉~我这把老骨头,别费这心思了。我留在这世上也是个累赘,咳,咳咳。”其实叶爹爹尚不到四十岁,头发却花白了很多,加之近些年又患了哮喘,入春时节病情都会有所加重。人看上去面色灰白,骨瘦如柴,颧骨突出,面颊下陷,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加突兀,只是失了生的气息。
叶初晴鼻子酸酸的,生生的将眼中聚集的水汽压了下去。娘生死不明,就连爹爹也要弃他而去吗,他只有爹爹了。
“爹,娘会回来的,你不想见见娘吗?爹要快些好起来,还要亲手为晴儿穿上嫁衣。”叶初晴将药端到他爹面前,喂她爹喝了下去。
“晴儿,听爹的话,不用抓这劳什子的药了,爹的病自己清楚,死不了人的,挺过这些时日,自是会好。留些钱傍身,总归是好的,咳咳。没有嫁妆的人,在婆家又怎生立得住脚。”
叶初晴的爹爹和娘是青梅竹马,两家本来也有生意往来,由于长辈走的近,两个孩子的感情自是深厚,两家也都看好了这段姻缘。可人算不如天算,叶初晴的外婆做生意贪大,资金短缺,生意尽毁,自来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悲愤之下撒手人寰,叶初晴的外公那时正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受了这样的打击,导致早产,一尸两命也随着妻主去了。当时叶爹爹只有十二岁,叶初晴的奶奶将叶爹爹领回自己家中抚养,也算是尽了姐妹情谊,也想着等这孩子行了笄礼,就娶来做女婿,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相貌自是信得过,况且贵在两个孩子的感情好。后来叶初晴他娘中了举人,被有权势的乡绅看中了,想着将自家的小儿子嫁给叶初晴她娘,正赶上叶初晴奶奶的生意出了问题,只有那乡绅能帮忙疏通疏通,起初叶初晴她娘抵死不从。却架不住爹娘相求,无奈娶了那人之子,也就是叶家的当家主夫。叶爹爹终是放不下叶初晴她娘,即便是做侍夫也没有嫁与他人。叶初晴她娘终归是觉得亏欠叶爹爹,平日里对叶爹爹照顾颇多,连带着也更疼一些叶初晴,即便是正室所出的叶初阳也稍逊一筹。正室终归是正室,加之出身要比叶爹爹好很多,不像叶爹爹连娘家的靠山也没有,所以平日里没少给叶爹爹小鞋穿,但碍于叶初晴她娘的面子倒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来。叶初晴的奶奶、爷爷相继去世,他娘也杳无音讯,而他娘的生死不明叶初晴更是脱不了干系,导致正室更是对二人看不过眼,叶初晴爷俩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了。若不是为了维护个好名声,早在几年前叶家主夫就将二人撵出了宅院。
“爹,晴儿心里有计较,不要挂心,安心养病就好。”叶初晴抚了抚叶爹爹得背,又搀扶着叶爹爹缓缓的躺下。
院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幽暗的光亮映着窗纸透了进来。平日里他们住的屋子是鲜有人来的,上屋的人不屑于来,下人们又多少有些避讳。
“弟弟可是休息了?”话音未落,屋门就被推了开。叶初晴一看是主夫和叶初阳带着两个使唤进了屋,来人三十几岁,身材富态,面泛红光,一身绫罗,叶初阳与此人有七分相像。
“是主夫大人过来了,青岚招待不周,晴儿快些给主夫侍奉些水,咳咳。”叶爹爹本名叫楚青岚,叶初晴的名字其实是冠继了他爹名字的谐音,可见她娘对他爹的情谊。
“初晴见过父亲大人。”见过礼,叶初晴起身就想为主夫续上热水。
“弟弟好福气呀,这么早就得以休息。哪像我这做哥哥的,哪能比得上弟弟这等福气,我就是劳累的命,家大业大的,哪都得顾得上眼,一点差池都出不得。”叶家主夫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幽幽地说着风凉话。
“初晴啊,别忙活了,过来让父亲看看。我们家初晴出落的越来越秀气了,倒是便宜了沈家那丫头。”叶家主夫拍着叶初晴的手说,一副慈父样。
“哼,真好笑。”叶初阳撇撇嘴。
“父亲大人过奖了,讲求好样貌,还得数出阳弟弟,初晴是上不了台面的。”叶初晴答道。
“这还用你说,和我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叶初阳嗤笑一声。
“初阳,不得无礼。眼看着再有两个月,就到了初晴的婚事,咱家虽说看起来富足,其中的亏空只有咱自家人知道。初晴腿这毛病,弟弟你也清楚,初晴年岁又过了适嫁的年龄。为了初晴的婚事哥哥我是操碎了心,说不准还要让人戳脊梁骨。唉,好人自是难为啊。咱们也不要人家的聘礼,倒也没必要徒劳的搭上什么嫁妆,若那人贪了初晴的嫁妆,咱们不就是白白地吃了亏,况且咱们家今非昔比,妻主若是在咱们叶家也不能走到这份田地。”说着,抬起袖口拭了拭眼角。
叶爹爹得眼角也红了,引得一阵咳嗽,叶初晴赶快帮着他爹顺了顺气息,叶初晴他娘永远都是叶爹爹的软肋。
“瞧瞧我都老糊涂了,提这伤心事作甚,徒劳的伤了心神。不过再苦咱不能苦了孩子不是,哥哥我今天特意叫人在布装订了这红色缎面。好拿来让初晴缝制嫁衣,父亲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一对银镯子当做贺礼,初晴可不能嫌少。”说着给侍从递了个眼色,那人就将两个用红布包好的镯子递给了叶初晴。
叶初晴接过,说道:“谢过父亲大人。”
“嗯,好孩子。如何做人夫的事你爹都会讲与你听,我就不多言了。你嫁过去好歹是做主夫,记住,夫和侍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夫就是夫,侍就是侍。放心父亲是不会害了你的。”他这话看似是讲给叶初晴听,实则是念叨给叶爹爹听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弟弟好生休息。”
“让主夫大人费心了,初晴送送主夫大人,咳咳。”
叶家主夫带着一干人等风风火火的撤离了屋子。
正文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