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朱明(明穿) 作者:甄亦贾(晋江非v高积分2014.02.09完结)-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即起身,站住,方敢缓缓的抬起头,只看见一道格外清亮锐利的眼神。马全不动声色的低了头,避开直视。
洪武帝打量了一番马全,见其玉身颀长,温文俊雅,态度虽是恭谨,却是不卑不亢,颇有几分从容之气,心中不禁叫好,好一个翩翩马家男儿,果然有几分皇后的气度。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
“马进周,你可知道,自洪武三年开始,朕就打算封赏你们宿州马氏,皇后贤德,屡次推却。朕却深知,皇后并不是不顾亲情,只是担心外戚势大干政……”,洪武帝顿了半响,眼神投在马全身上。
这般单刀直入,马全心一紧,站得更直了,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却依然神态从容,镇定如常。
此时只听洪武帝继续说道,“皇后与朕从贫贱中携手走过,朕知她甚深,她就是太过贤德,过于谨慎了,你们宿州马氏,为朕出了这么一位皇后,是大明大大的功臣。况且,洪武十三年,你们马家可是为朕立下不小的功勋。”话到后来,已是有些意味深长。
马全忙俯首满脸惶恐道,“那是马家尽人臣之道,臣不敢邀功,臣……”话音还未落,只听洪武帝打断他道,“进周,你也不用太过谦虚,如今天下百废待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朕以此三番五次劝说皇后,皇后才肯应下,不过也只肯让你一人入仕。”却也不再提那洪武十三年胡惟庸一案发生之事。
果然是忌讳,马全暗忖,却被洪武帝下面说的话吓了一跳。“朕……就封你为二等奉天靖难推诚魏其侯吧。”魏其侯(2),马全大震,心中苦笑不已,果然如此,终是来了,忙打起精神想起对策。
转念间,马全已是撩袍俯身跪地,连连叩首:“马全惶恐,不敢领旨。圣上起兵于微末之中,宿州马氏未立方寸之功,一方文人,既不能行兵遣将以助兵事,亦无豪富之财集粮买马,实难担下功勋虚名,惟恐贻笑四方;皇后少年丧父,马氏一族也未尽抚养之责,虽乃时局所限,但于娘娘年少孤苦实难辞其咎。圣上,圣上,作为宿州马氏一族之长,马全实在受之有愧,请收回成命啊,圣上……”说到后来,马全声音已开始发抖,涕泣满面。
“哦……”洪武帝声音略提,似有些明快,“哈哈哈,你们马家啊,个个都是如此自谦,皇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朕不想太过勉强,那就封你一个三等永安伯如何。”
永安?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马全哪里敢应,连连顿首,“皇上,万万不可,非军功无以封爵,为外戚封爵,此等先例,万不能由臣这里而开,即使是姑母,也不会应允的。”未等洪武帝插话,马全忙忙道,“臣苦读圣贤之书,为的是有朝一日有机会能成为天子门生。明年即是恩科,臣愿意一试,为马家夺个功名,以不负耕读传家之名。”
天子门生?洪武帝初听似是有些意外,细细一想却是有些欢喜,对马全多了几分欣赏,开怀大笑道,“果是有皇后的那分骨气,也罢也罢,朕就等着与你在殿试时相会。”马全连连点头应下,心中仍是惶恐不安,但最重的那块石头已经落地,借起身之际暗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这最危险艰巨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洪武帝心情似乎非常愉悦,赐马全坐下后又闲话了一些家常,“今日见了你那女儿,年纪虽小,却极为聪慧伶俐,甚得朕心。”马全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起身回道:“回皇上,那也是皇后娘娘教导得当。”
洪武帝想了想自己的孙子朱允炆,却是拂了拂手,“不用太过谦逊,朕已见过皇孙朱允炆,你教导的非常好,诗书满腹,却又通达不迂腐,比宫中的夫子们强。你和蓝家那小子,一文一武,朕心甚慰,以后你们还得多多费心。”
他和蓝云还要继续教吗?马全心中有些疑惑,却是没敢多问。洪武帝也没再提,转了话题,随意问了马全一些科考文章之事,终是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1)奴婢,1。旧时指丧失自由、为主人无偿服劳役的人。其来源有罪人、俘虏及其家属,亦有从贫民家购得者。通常男称奴,女称婢。后亦用为男女仆人的泛称。2。 宦官对帝、后的自称。如《明会要?民政三》:'洪武'二十四,定:役使奴婢,公侯家不过八人。
所谓奴才,清朝用的最多,清代宦官及清代近臣皇帝自称奴才, 清代旗籍家庭的奴仆对主人亦自称奴才。清朝皇帝对旗籍官吏有时亦以奴才称之。
在明代时,宦官与宫女都自称奴婢,听着有些奇怪,却是事实。
(2)魏其侯,就是鼎鼎大名的窦婴,汉文帝皇后窦氏堂兄之子,以军功封魏其侯。窦婴相对于窦太后,其实就和马全与马皇后的关系一模一样。窦婴的下场并不太好,最后被武帝所杀。
☆、马进周直言劝谏
洪武十七年初夏,大明帝国的马皇后一反常态,从鸡鸣山皇家别宫大张旗鼓的回了紫禁城。此时正值六月,就要进入酷暑,这样的反其道而行之,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而随之而来的一道诏令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却又恍如大悟。
洪武帝下诏,授凤阳宿州马氏族长,洪武六年的举人马全为左春坊右赞善,令其专职负责十岁以下皇子皇女及皇孙的开蒙,一时之间天下哗然。左春坊右赞善不过正六品,在权贵云集的京师并不算什么,但很多人都从中品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左春坊隶属于詹事府,是那掌管皇后、太子东宫事务的机构,历任官员皆是兼任,如今出了个本是无官无品却又专职教授皇子皇女皇孙的马全,却是异数,这是其一。而提及左春坊右赞善一职,不得不让人想起曾经显赫一时已经告老的一代帝师李希颜(1),这是其二。而马全的身份,马皇后的堂侄,却是让人侧目,这是其三。
“听说没?那马进周突然之间冒了出来,却是有几分奇怪。”
“确实很是蹊跷,皇上在他无官无品时骤然起用,岂不是开幸进之先例?”
“听说马进周到了国子监后,就为东宫皇孙殿下授课呢?”
“如此说来,这难道是马氏后族崛起的先兆?”
“皇后一向贤明,此次何以如此……”
“历朝历代外戚之乱,皇上还没汲取教训?不行,老夫要召集同僚联名上折,规劝皇上!”
“这位大人且慢!据下官所知,马氏一族在十三年胡相一案时曾险些被灭族,最后还是这马进周单骑闯信国公兵营,立下大功。功劳在先,已是因其身份隐隐被压制,怎能说是幸进?”
“嘘……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啊。”
……
正当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时,乾清宫里却流传出一则消息,据说洪武帝先后欲封赏马全侯伯爵位,却被马全一一力辞。乾清宫历来宫禁严格,没有皇上的授意,谁人敢将这样的事情胡乱流传,这样的话也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而随后的事却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马皇后亲自前往乾清宫,跪求洪武帝以史为鉴,将大明外戚,除死后追谥外永不封爵列为大明皇室的祖训,永绝外戚之患。洪武帝大喜,欣然应诺,并多次当着朝臣之面感叹道,“吾家梓童,贤德堪比长孙皇后。朕何其幸也!”
这样的消息如一磅巨石,震惊朝野,没过几日,已是风向逆转。朝中文官尽皆上书大赞皇后贤德,传至民间,竟有一众大儒名士为马皇后著书立传,咏诗作词。不过数日,一代贤后之名已是传遍了大江南北,举世称颂,而马家也被誉为大明外戚之表率。
一时之间,马家风头无二,而在如此盛名之下,马家却依旧低调行事。洪武帝又下旨,封马全元配正室宋氏为六品安人,丈夫还没走马上任,妻子就已有了诰命,这却是极为难得的。不过马家已有那等盛名在前,这样的小事却是再也没有引起任何非议之声。
这日正是休沐日,南京城的集市比往日都早开了一个多时辰,像中正街这样繁华的街坊更是如此。卯时二刻街上就已有了些灯火,伴着零星的人们洗漱,起居的声音,个别地方已有人开始吆喝着卖早点,还有些小贩开始叮呤当啷的走街串巷。
中正街偏巷的蓝云的外宅,如今已成了柳宅,离这样的闹市也就隔着几条巷子。因头一天白日里午觉过长,晚上走了困劲儿,柳玉香直到四更方才迷迷糊糊入睡。睡不一会儿,周遭喧嚣声已起,却是睡不踏实。玉香已是睡不着了,头却有些犯疼,就又在床上闭目躺了一会儿,直到辰时四刻,方才起来。
玉香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穿上衣服,梳好发髻,懒懒的出了门,却见宅子里的仆妇丫鬟们进进出出极为忙碌。玉香有些诧异,走在正房,却见姐姐柳依正亲自指挥着一众丫鬟细细的打扫屋子,就连角落上的灰尘也未放过,顷刻间,已是窗明几净,光亮如新。
玉香更是诧异,上前挽着柳依的胳膊,“姐姐,今日可是什么大日子?”柳依又对小丫鬟们叮咛了几句,方才转过头来拉着玉香出了房门,盈盈一笑答道,“今日休沐,杨爷和马六爷都要过来,二爷特地嘱咐,要精心准备,今日要为六爷庆贺,据说六爷授了官职。”
那人……竟要来?玉香听罢,身子一僵,转瞬就恢复正常。她美目有些不自然的避开柳依,却是轻轻看向屋内,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授了官职?不是听说要参加明年的会试吗?举人也可授官吗?”
柳依笑着戳了戳玉香的额头,“你这丫头,在戏班里唱戏唱傻了,还以为是前朝呢?如今朝堂上下,大多都是举人出身(2)。就连我们爹爹,不也是……”话至一半,柳依心中一痛,忙转了话题:“再说了,你可知道马六爷的姑姑是谁?”柳依却是抿着嘴直笑,却是卖了个关子。
玉香急急问道:“他姑姑是谁?”却又觉得自己语气未免有些太过殷切,忙忙加了一句:“姐姐最爱说话说一半,真真讨人厌!人家真的是好奇嘛,你就快点说吧!”说着拽着柳依的袖子就是一顿摇晃,拿出了对付男人的那般手段。
柳依有些发愣的看着柳依,只见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恍惚间似又见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天真烂漫不识愁苦的妹妹。恁般花容月貌,玲珑剔透,如今却是这般处境,真是物非人亦非。
今日想这些太过不是时宜,她将脑子中念头压下,抬眼笑嗔道,“多少年了,你还是这般性急!我也是刚听二爷所说,马六爷的姑姑,居然是当今皇后殿下!别看六爷年轻,现在却是马家族中的族长,等将来中了进士,前程还真是无可限量!”
前段时间,马家的事情已是传的大街小巷皆知,柳氏姐妹自然也是知道。居然如此显贵,玉香心中一片迷茫,嘴中泛干,有些发苦,却听柳依继续说道,“啧啧!我早应该想到,二爷和郑国公都不是一般人,与他们相交相识的,又能差到哪里去?如今马家一跃成为朝中新贵,我却从未将其与六爷联想到一块儿,可真是有些笨。”
玉香有些恍惚,随口应道,“是啊,谁能想得到啊?”柳依见玉香脸色泛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玉香,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玉香咬着唇,摇摇头,慌忙又点点头,“对啊,昨天白日走了困,晚上没睡好。姐,你先忙你的,我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说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