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5.2.23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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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薇仙眼尖,瞅见她面上变色,忙问道:“姐姐怎么忽然变了脸色?”傅月明看了她一眼,说道:“路上颠簸得很了,略有些不大舒服。”说着,便扶着陈杏娘,提衣上阶。
迈步入门,但见堂上甚是开阔,两边墙上古玩字画甚是考究,一方黄杨木柜台立于当中,后头是几排货架,柜台前挤着许多女客,正在挑拣货物。一时低声细语,一时高声哗笑,叽叽喳喳,吵闹不绝,又齐心向那店家压价。只听那掌柜在后头高声说道:“小店一应货物概不议价,凡有嫌贵的,就请移驾往别处去瞧瞧。”他此言一落,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傅家母女眼见此处热闹到如此不堪的景象,竟有些无措。陈杏娘一眼瞅见那宋家娘子带了她姑娘也在人群里站着,便走上前去,向她笑道:“宋娘子,你好呀?今儿有空也出来走走?”那宋氏本已瞧见她了,只是装作不见,如今看她走来招呼,只得强笑着应了。陈杏娘又叫傅月明与傅薇仙过来,两家姑娘各自见过。
傅月明观那宋家的姑娘,大约只十二三左右的年纪,身量未足,眉眼口鼻与宋氏无一处相似,束手束脚,神态之间甚是忸怩,心里便忖度这该当不是宋氏自己生的。
正这样想时,果然就听陈杏娘与宋氏说道:“宋娘子带的这丫头好生标志,真与娘子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般,到明儿出阁时还不知怎样俊俏哩。谁似娘子这样有福,生的这样一双好儿女。”宋氏颇觉窘迫,勉强一笑,说道:“这是她爹收过的一个丫头养下来的,我把那丫头撵了,将这女孩子收在我身边,倒像我的女儿一般,比她哥哥听话些。”
陈杏娘见了那姑娘模样,心中早已猜到,蓄意这样说来,原不过是要与宋氏难堪。宋家给他们家里使了绊子,她心中恼恨,虽不得报复,但既撞见了少不得也要在这嘴头上占些便宜。宋氏是个心中有病的,被陈杏娘拿话噎了,倒也不敢恼,只与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拉着她一道看货。陈杏娘也就移船就岸,不再多言。
傅月明自见了那块匾额,便再无心看货,又看柜台边挤满了人,就走到了一边低头想事。停了半日,她见母亲兴致甚佳,竟同那掌柜也攀谈起来,料知没一时三刻是不得完事的,只得耐着性子等候。
冷眼看了片时,她见这店里虽然人多声杂,货物银钱进出却条理分明,店伙行事也很是规矩,那掌柜言谈之间极见精明,不由心中也暗自赞叹这铺子主人经营有方,御人有道。正当无趣之际,她忽然内急起来,便拉着店中一名做活的丫头相问便宜之处。那丫头面露难色,说道:“姑娘见谅,我们家主规矩严,后宅是不准外人进的。”
桃红在旁听说,当即斥道:“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照顾你一个钱,也是你父母,倒哪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那丫头听了,略停了停,便说道:“那请姑娘稍等,我进后头问一声。”说毕,便扭身转进后头去了。
片刻,她又出来,向傅月明笑道:“我们店主特允了,姑娘请随我来。”说着,又向桃红道:“后宅实在不大方便,还请这位姑娘在堂上少候。”桃红正要再说,傅月明却道:“你在这儿等我就好。”桃红眼见自家姑娘都这样说了,无奈之下只得应了。
当下,傅月明便随那丫头走入后院。踏入二门,只见是偌大一处庭院,天井之内满栽着垂丝海棠,如今不是花开时节,满眼只见翠绿。那丫头引着她穿过天井,直向宅子深处走去。傅月明眼见一路之上花木幽深,楼阁林立,庭院深邃,心中暗叹这焕春斋主人家业庞大,又看那丫头只顾走个没完,不由疑心渐起,遂开口问道:“随处寻个方便地方就可,何必走这么远?”那丫头笑道:“前头都不方便,姑娘要寻方便地方,跟着我就好。”
这般又走了片刻,好容易才走到地方,那丫头指与她净手去处。她走到此时,已是急得有些很了,忙忙进去方便。待出来时,那丫头却已不见了踪影,举目四望,周遭一片静谧,更无一人。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寻出路。然而此地楼阁林立,道路曲折,又多山石花木掩映,真如迷楼也似。没走出几步,便已迷失路途,往前行道路已断,往后退则又回至原处,左转是太湖山石,右拐则是一片池塘,正自惶惑茫然之际,忽然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响。
她慌忙转身望去,却见季秋阳正缓步行来。
☆、第二十五章 相争(捉虫)
傅月明未曾料到竟能在此处碰见季秋阳,心中一阵慌乱,手足无措之下忙低下了头,却见一双半新的皂靴行至跟前停下,一道温和话音自头顶低低响起道:“傅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傅月明闻声,不觉抬头望去,只见季秋阳穿着一身玄色氅衣,长身玉立于面前,日头正自他身后照来,映得他面容不甚分明,只觉他面上微笑甚是和煦。傅月明见他双目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不禁红了粉颊,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日才低声问道:“是先生使那丫头将我引到此处的么?”季秋阳微笑道:“姑娘以为呢?”傅月明颊上滚烫,一颗心跳到腔口,又低声问道:“那先生引我来此地,所为何事?先生……又为何在这里?”
季秋阳淡淡一笑,说道:“适才,我见前堂上做活的丫头往后头来问话,得知是姑娘欲寻地方净手,又恐前头人多眼杂,一时使人撞见,令姑娘清誉有损。故而自作主张,使那丫头引姑娘来至此地。我本不该来与姑娘私会,然而瞧见姑娘似是迷失了路途,才走来与姑娘相见,姑娘勿怪。”
傅月明闻说,只觉这话倒也说得通,心下略安,却又不禁微微黯然。因又想起方才店铺门前那块匾额,遂问道:“我观这铺子门头上悬挂的匾额,那‘焕春斋’三字似是出自先生之手。先生又身在这后宅之内,还能使唤此处家人,敢问先生与这铺子究竟有何关系?”季秋阳见问,不答反问道:“姑娘如何得知,那三字是在下的笔迹?姑娘在何处见过在下的笔墨么?”
傅月明偶遇季秋阳,神思紊乱,竟忘了自己此生与季秋阳不过刚刚相识,无意问了这话出来,一时竟答不上来,半晌才道:“我家外祖与先生相交,家中有先生的拜帖,我故此认得。”季秋阳浅笑道:“原是这样,这焕春斋主人与在下交好,在下常往他这后宅来,他门上的匾额确是在下所题。”傅月明听过,方才解了心中疑惑,暗道:原是我想错了,却也是的,倘或他今世竟有这样大的家业,又怎会到我家去教书呢?
季秋阳见她双颊绯红,低头不语,虽是默默无言,神态却亦自动人,心中微微一动,只觉有满腹的话要同她说,向前迈了一步。正待说些什么,先前那领傅月明进来的丫头匆忙走来,向季秋阳道:“先生,林公子有急事请您过去。”季秋阳见有人来,又是林常安相请,不好不去,只得同傅月明说道:“在下有事,不便久留,姑娘恕罪。”又吩咐那丫头道:“将傅姑娘好生送回去。”言毕,举步便行。
傅月明见他渐渐远去,身影隐在一处山石之后,方才随那丫头往前头行去。
那丫头引着她穿过一处山石洞子,绕过两处弯道,那来时的道路便赫然现于脚下。傅月明心中暗暗称奇,对此处铺子主人不免更生了几分佩服,又好奇季秋阳与那位焕春斋主人有何瓜葛,看四下无人便向那丫头打探道:“敢问姐姐,适才那位季先生同你家主人,是因何相识的?他们交情很好么?”那丫头听她这样问来,噗嗤一声笑了,又掩嘴笑道:“那位先生同我家主人相识甚早,其内情形我也不知。若说他二人的交情,那也称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傅月明听了,又问了些旁的。那丫头却似有顾忌,含糊着不肯明说。傅月明也就听得糊里糊涂,终是莫知所以。
行至前头,那丫头不领她回铺内,反是引着她走到一间客室里。原来陈杏娘为她不知去了何处,在堂上焦躁不安,将桃红当众训斥得啼哭不已。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便有丫鬟出来言称主人请她母女二人入内室歇息,傅月明转瞬便来。
陈杏娘无奈之下,只得依从,带了傅薇仙进客室等候,就有丫头送上了香茶果点,礼数甚是周全。陈杏娘出身于书香门第,本自有几分眼力见识,看这屋内虽为客室,家具摆设甚是考究,四下铺陈又皆为古玩字画,而少见金银器皿。足见此宅主人品位风雅,非等闲爆发商贾可比。她虽挂心女儿,却也不禁暗自称叹,又见那出来招待的丫鬟衣着打扮、谈吐举止皆为不俗,便与她攀谈,慢慢打探这焕春斋主人的来历家世以及成家与否等一应讯息。那丫鬟却是个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之人,于陈杏娘所问,虽是知无不言却是言辞闪烁,不尽不实。陈杏娘问了许多,却也只得知了这铺子主人年纪尚轻,未曾娶亲,又因生意忙碌,时常不在城内,日常一应账目往来皆是前堂上的刘掌柜打理。
过得片刻,傅月明才自后头出来,红着脸见了母亲。陈杏娘见她无恙,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不免生气,当着外人不好斥责,只即刻起身告去。临出门之际,她心念一转,又向那丫头笑问道:“小女打扰了府上,我心有不安。可否请主人出来一见,我好当面谢过?”那丫头却微笑回道:“对不住太太,主人此刻不在铺里,往别处去了,不得相见,还望太太见谅。适才乃是掌柜见太太在堂上焦急,又觉堂上人多吵闹,不是等人的去处,遂假托主人之名,请太太进来等姑娘的。”傅月明听闻此语,心中微觉奇怪道:倘或这铺子主人不在,他又如何能穿堂入室进入后宅?若这后宅里有些女眷,男人不在家,有这些外客在这里,岂不甚是不便?然而此事关系私情,她也不好当面询问,只在一旁缄口不言。
陈杏娘听了,只索罢了,带着两个女儿并三个丫头一道回去。
才走出焕春斋铺子大门,傅月明便见那宋氏正在门前立着。一见傅家母女出来,她立时迎上前来,与陈杏娘说长道短,殷勤献媚。陈杏娘心中好不奇怪,暗道:这宋娘子是从来看不起我们的,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儿了?面上也不动声色,只与她言语周旋。
宋氏与陈杏娘嘴里说着话,那眼睛却不住地往傅月明身上瞟,看的傅月明好不自在。陈杏娘略有察觉,极是不悦,又不耐与她闲谈,便匆匆收住话头,彼此别过,上轿离去。
那宋氏归家,回到上房,见着她家相公宋提刑。那宋提刑看她回来,便当头问道:“如何?可见着了?”宋氏摇头道:“带了芸儿去,连那焕春斋主人的人影儿也没见着,白跑一趟罢了。”宋提刑叹了口气,坐在椅上,好不埋怨他娘子道:“都是你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好不好同傅家置什么气!挑唆了我去给妹夫写信,与傅家使绊子。如今什么好处也没落着,倒平白得罪了齐尚书!”宋氏被他斥责,颇为不服,当面顶嘴道:“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