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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5.2.23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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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却遥遥的摆了摆手,迳往西去了。顾东亭自又回来,对顾华年道:“此人名叫傅赖光,乃是傅老爷的本家弟兄。因他排行第二,人都喊他一声傅二哥。他家里原本也有些家产,做些小本买卖,奈何这人是个耍钱吃酒的捣鬼,泼皮无赖,正经行当一概不理,只在外头胡混,不上几年将一份家业吃干赌净,只靠傅老爷帮衬度日罢了。傅老爷是个温厚之人,便叫他在城西一间铺子里看管买卖,管些进出之事。可惜这人倒不是个知道好歹的,这两年不知坑骗了傅家多少!傅老爷虽做的好买卖,但若只为这样的人,苍蝇叮肥肉似的粘着,只怕就是金山银山也有消磨干净的一天。”这二人说着别人家的闲话,不知不觉便把两壶酒吃尽,顾东亭便叫店伙拿了饭上来,吃毕就散了。
    这二人话中所讲的傅赖光,本是个极好吃白食的破落泼皮,今日逢人相招,却为何推却不来?原来他也耳闻傅家的大姑娘罹患怪疾,成日昏睡不醒,便急忙赶去问候。
    走到城西凤阳街上,远远就张见一处大宅,宅子是一色水磨的墙砖,上头铺着齐整的黑瓦,墙裙是水波的雕纹,整座宅子端的是干净秀丽,又不失气派。傅赖光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到门前。
    几个才总角的青衣小厮正在门槛上坐着,见他过来,中有一人起身道:“傅二叔来了,老爷今儿没出门,在正堂上。”这傅赖光在傅宅里是走的惯熟了的,只招呼了一声,便向里去。
    一路绕过粉墙影壁,穿了天井,走过几重游廊,便行至傅家正堂门前。廊上坐着的小厮见了,连忙开门,道:“傅二叔来了。”傅赖光迈步进门,但见这堂中上首设着两方黄花梨木椅,中是一方嵌琉璃面的八仙桌,背后的粉墙上悬着一副连年有余的绣图,下头打横两列梨木椅,上头都搭着湖绿撒花织金椅搭。那前头顾东亭所讲的傅家当家老爷,傅沐槐正在上首坐着。
    一见他到来,傅沐槐便即起身,与他拱手见过,各分宾主在椅上坐了。二人叙过寒暖,傅赖光见傅沐槐满面愁容,额上皱纹深嵌,料知是为女儿之故,便问道:“侄女的病,可怎样了?”
    傅沐槐长叹一声,说道:“还是那么着,看了那许多大夫,也不见什么效验。”傅赖光见他烦忧不堪,便说道:“城东头有一个御医,是才从朝里退下来的,这城中许多人家都请他来瞧过,都赞他手段高明。大哥何不请他来诊治诊治?”
    傅沐槐说道:“就是那位顾大夫,还是团练郑老爷荐来的,说会些针灸之法。来了之后给扎了两针,也没个动静。就开了个方子,说让吃吃看,就去了。”说毕,又叹道:“我傅家到底祖上是造了什么孽,定要报应在我女儿身上?好端端的,人睡下去就再醒不来了。这都三四天了,只靠丫头婆子从牙缝里给灌些米汤吊着口气。”傅赖光点头叹道:“侄女儿好些也罢了。小弟今日让我那浑家,到城西白云观里给侄女儿上香祈福去了,再向观主求道平安符回来。人都说那白云观的符水是极灵验的,侄女儿挂上观主开过光的符儿,想必就能好了。”傅沐槐虽知此乃飘渺虚妄之谈,然人至此时也总想听点吉利话,便说道:“承你吉言。”
    两人说话,小厮自后头端了两盏蜜饯金橙子泡茶上来,二人各取一盏在手。傅沐槐忧心女儿,只是连声叹息。傅赖光见此情状,眼珠一转,便说道:“既然这样,哥何不买副板材,与侄女儿冲冲喜?宁可待侄女好了,赏人也罢。”傅沐槐这半世只得两个女儿,尤对这长女爱若珍宝,此刻听傅赖光言谈中已是备办后事的意思,顿时恼了,将一张脸拉得老长,半日不肯言语。那傅赖光眼看他这般神色,便知自己是说错话了,待要开解,一时又寻不出话来。正在僵持之际,后头忽然跑进来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对傅沐槐道:“老爷,夫人打发奴婢来说,大姑娘醒了!”

  ☆、第二章 再世为人

傅月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雨过天晴色的帐子,悬在头顶。她心中有些疑惑,一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是梦是醒,是死是活。只微微转了转眼睛,无数的人事便涌进脑中,令她头上剧痛不已,两侧太阳穴上嗡嗡作响。禁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她不觉呻|吟出声。正在此时,床畔忽有一人掀了帐子,探头进来,惊呼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傅月明看着眼前这生着一张瓜子小脸,身着着绿锦掐牙背心、湖蓝裙子的丫头,心中蓦地悲喜交加,坐起身来,搂住那丫头,语不成声道:“桃红,我真想不到,竟还能再见着你!”
    那丫头有些诧异,只道她是久病之后的糊涂话,便连声宽慰道:“姑娘虽是病了几日,但桃红知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桃红是要跟姑娘一辈子的,哪里就会见不着了呢?”傅月明抹了抹眼睛,向她问道:“咱们这是在哪儿?”桃红一脸惊异之色,说道:“姑娘这是病糊涂了?这儿不就是姑娘的屋子么?还能是哪儿。”
    傅月明定睛环顾四周,头上是雨过天晴的蝉翼纱吊帐,身下是嵌花鸟螺钿的南京拔步床,望过去,对过的东边墙下放着红木雕云纹的梳妆台,台上一面菱花铜镜,一口妆奁上着小锁。再往西边,墙上挂着一只青瓷葫芦挂瓶,底下的高脚花架上摆着一盆倒挂金钟,几朵含苞的艳红小花,正怒放着。一旁的博古架上,摆着许多摆件玩物,一口粗陶烧的小香炉也安放其上——这香炉还是自己在世的时候,一次去寺里上香还愿时,在街边买的。虽不值什么钱,自己却极爱它的拙朴可爱,带回来也常拿来焚香。
    这儿,可不就是自己的闺房么?
    她双指按着太阳穴,一时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还在梦中,还是之前的事儿全是一场噩梦?直到一样硬物自衣衫内滑下。她低头望去,只见一枚小巧精致的蝴蝶玉佩静静的躺在被上,细腻的白玉质地正泛出淡淡的光芒。她心有所感,将那玉佩拣起,握在手心。感受到玉佩的坚实温润,她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之前所忆种种,尽是真实发生过的。自己,这是又活转过来了,并且是回到了数年之前。
    她微闭双目,生前种种一一在眼前浮现:上一世,因家中没有男丁,虽有万贯家财,却无可继承。父亲便做主,为她招赘,将姑母之子、表哥唐睿纳为女婿。父母还在世时,她与表哥相处尚算融洽,唐睿也还有个为夫的样子。谁知,不上两年的光景,一向身体康健的爹娘却双双亡故。
    唐睿办完后事,便亟不可待的纳了自己的庶妹薇仙为妾,在家中惹猫逗狗,丫鬟仆妇不知有多少都跟他沾了身,什么脏的臭的都要拉进屋来。
    听闻还在外头放了外宅,薇仙虽知晓此事,却只为图他喜欢,帮他瞒哄自己也罢了,还在一旁推波助澜。唐睿镇日沾花惹草,飘风戏月,正当家事全不理会,只在外头和一起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将父母留下的这一份家业败的不像个样子,家计用度逐渐日不敷出,竟打起卖铺子的主意来。
    自己不过与他理论了几句,他竟然以妇人善妒,合当七出为由,迫自己让出正房的位子。那时候,家中银钱进出并各处买卖的大权,都已落在他手里。自己一介妇人,不过是个没脚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日日以泪洗面却无可奈何。
    之后,她听了自己闺中之时的教书先生季秋阳的言语,托他写了状子,代为状告唐睿逼妻做妾,庶妹鸠占鹊巢。不想,季先生一去再未归来,这件事却不知被何人告与了唐睿。唐睿一怒之下,将自己用条索子拴在房里,紧锁了门窗,再不准见人。
    一日三餐,都是从门上挖出的小洞送进来的。什么腐坏变质的东西都拿来与自己吃,更有许多污秽之物混在里头。
    自己上一世虽是个无求的性子,却也还有几分烈性。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便拿头上的簪子戳了喉咙。唐睿与傅薇仙自然拍手称快,她只道这二人还能顾及些脸面与旧日的恩情,全了自己身后的颜面。岂料唐睿撒手不管,叫傅薇仙处置。傅薇仙则是一日也不愿自己的尸身停放在宅子里,连夜就叫人拉到乱葬岗去埋了。
    眼看着野狗将自己的尸体自坟中刨出,撕咬吞食,虽身上已再无知觉,心却如被刀捅般的剧痛不已。也是在那时,自己才知晓,季先生状告不成,为唐睿所害,死在了山匪手里。算起来,竟还是自己拖累了他。
    往事如烟,在心中一一飘过,她摇了摇头,睁了眼睛,虽然不知自己为何能重生于世,但既然上苍怜她,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会,她必然不能虚耗此生。上一世,欠她的,她必要在这一世讨回!
    而自己手中的蝴蝶玉佩,便是上一世自己临终时身畔唯一带着的物事。这是季先生赠与自己的,发难搜屋的时候,自己因舍不得,死也不肯给人。唐睿那厮见这玉佩也不值什么钱,也就没拿去。直到自己自尽身亡,这玉佩也就一并带到了坟里去。
    桃红见她久不说话,只是怔怔出神,便道她是大病初醒,神乏体倦的缘故,便扶她在床上躺了,又说道:“姑娘睡了这好几日,每日都只能吃些米汤,这会儿子想必饿了。外头有给姑娘炖下的老山参母鸡汤,我去给姑娘端来。”说毕,她扭身去了。傅月明看着她俏丽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上一世这个伴自己一道长大,忠心为己的丫头,便是不堪唐睿的玷污,悬梁自尽了。身为主人,竟连自己的丫鬟也庇佑不住,她直叹自己上一世的懦弱无用。
    不出片刻,桃红便端了一方托盘上来,一只小巧的白瓷碗呈于其上,袅袅的白汽带着鸡汤的香味钻入傅月明的鼻中,她这才觉到腹内空空,头却已不疼了。桃红走到床畔,放了托盘,端着汤碗,执起汤匙,先轻轻吹了吹,便喂到傅月明嘴边。傅月明已是饿极了,虽心里仍有些话要问,终也及不上五脏庙的供奉事大,便先撂在一旁,就着桃红的手喝了鸡汤。
    待一碗鸡汤喝尽,又吃了几块鸡肉,傅月明才略有饱腹之感。桃红见她吃的香甜,就笑道:“姑娘睡了三四日,可是饿的狠了。还有备下的茯苓糕、芝麻酥,可要给姑娘拿些来?”傅月明摇了摇头,问道:“如今是什么年份了?”桃红瞅了她一眼,嘴角噙笑道:“姑娘真是病糊涂了,今儿是嘉禾二十年五月十二啊。”
    傅月明不语,心中细细算了算,嘉禾二十年五月,这一年自己还只有十三岁,季先生尚未被聘作西席,姑母一家也还未来投奔。可若是这样,那蝴蝶玉佩怎么还在自己身上带着呢?莫不是,竟是从上一世带来的么?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只罢了,又问道:“绿柳呢?”桃红收拾了碗筷,笑答道:“绿柳见姑娘醒了,就去报与太太了。想必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这话音才落地,只听外头一阵裙子响,四五个妇人走进门来。
    只见那为首的是名三十开外的妇人,生的一张容长脸面,容貌秀美端庄,举手投足间只见沉稳得宜,但只一双眼睛有些红红的。一见此人,傅月明登时满心酸楚,再也忍耐不住的张开双臂,泪流满面的唤道:“娘……”那妇人正是傅沐槐的正房娘子,傅月明的生身母亲,陈杏娘。
    陈杏娘近日因女儿昏睡不醒,日夜守在床畔,操劳的芳心欲碎,今日好容易被人劝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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