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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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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栗粟腿一软,瘫在地上。
  “你快起来。”席妈把她拉起来。
  栗粟转向刚才和她讲话的阿姨,“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您了。再想想其他办法,拿我的命去换都行。真的,我也不想活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席妈说,把她带到外面,“粟粟,阿姨可以这么叫你么?我在医院听到你妈妈也是这么叫你的。天宇他已经去世了,就算我们再怎么伤心他也不会回来了。你还小,前程似锦,不要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件事上,现在高考才是你应该重视的事情。”
  “阿姨,我求你了,别让他冥婚。他肯定不愿意的。”栗粟苦苦求着席天宇妈妈。
  “阿姨也不愿意,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这么做。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等大了,会明白阿姨和叔叔一片苦心的。”席妈狠心地说。
  栗粟手里攥着照片,低着头,把照片递给席妈,“阿姨,这是天宇最近拍的照片,留给您。”
  席妈拿过照片看到儿子的笑靥,哽咽着:“粟粟,天宇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他。不管他是生是死,做母亲的只希望他开心快乐。”说完,转身离开。
  栗妈在车里等女儿,看到女儿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蹲在殡仪馆台阶上,失神地盯着地面。
  栗妈走进,栗粟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心里无比悲酸,“妈妈,他们要给席天宇安排冥婚。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想活了,让我也死了算了,我去陪他。”他在哪,我去哪。
  “说什么傻话呢。”栗妈扶起栗粟,“席家的事情你别掺和了,人家自有人家的打算。”栗妈刚才在外面碰到一个熟人,和她聊了两句,那人和席家关系很好,知道一些□□。轮回转世这事儿,信者迷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算了。只是她接受教育这些年,更信科学。席家做生意则更注重风水。栗妈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傻女儿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件事清醒出来。
  栗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莲城熟悉的街景倒退着,她的回忆跟着倒退。她和席天宇一起穿过的街道,一起逛过的书店,补习的咖啡屋,她喜欢的奶茶店,莲城的游乐场,她坐在浅蓝色的电动车后座,和少年飞驰,那段青春明媚的时光,栗粟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席天宇的生命戛然而止在十八岁前,栗粟的成人礼礼物则是参加恋人的葬礼。真是糟糕的青春ENDING。栗粟苦笑,他都要在阴间和其他的女生结婚了,她又有什么办法。争得了活人,却抢不过死人。她还是失去了席天宇,不需要老师的压力、父母的隔离、朋友的劝说,也不用经历异地、争吵、出轨、和好,她就失去了他。
  栗粟终于明白,生活是一把利刃,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人的幸福,谁都没办法和它对抗。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不虐了哈。嘤嘤嘤
开了个新坑《博主画风有点污》

  ☆、第十一章

  席天宇的墓碑安放在郊区的北山墓区,墓碑上的照片是他的半身照,美颜星目,俊朗非凡,笑得璀璨夺人。可是这张照片的主人却早早停在这如翠绿的白杨树的年纪,任谁看到都会叹息一声少年薄命、天妒英才。
  四周很静,风都是黑暗的色调,凉凉地打在身上,冷飕飕的。月亮被一片云遮住,天地间一点光亮都消失不见。
  栗粟站在墓碑前,宽大的校服被风吹的鼓起来,她的头发有些长了,有些乱,她隐约看到照片上的席天宇在冲她笑,笑得那么好看,他真是她见过笑容最好看的男孩子了。一个笑容把她的所有忧虑都可以像化骨绵掌一样溶化掉。
  风好像停了,栗粟觉得没那么冷,可是远处依旧有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传来。
  “天宇,你一个人在这里,怕吗?”栗粟问他。
  他不回答。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总是那么高冷,不爱理人。现在全新的他又变成那个样子了,冷冰冰的。
  “我今天去学校了,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充满了怜悯和同情。”栗粟看着他的笑容,诉说着今天白天在学校遇到的事情。她走到班级的一路,好像全校师生都认识她的一样,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甚至有女孩子过来告诉她,要坚强。栗粟麻木地点头,回答,多谢。
  栗粟更想说的是:多谢你们的关心,只是我现在很痛苦,请别来打扰我。
  她坐在座位上一整天,不敢回头看,他的座位空荡荡的,课上再没有他睿智又冷静的回答问题的声音,她一个人落泪,同学没人敢上去搭话。连杨水漾也只能安安静静地递纸巾,不敢多言。
  苦难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叫苦难,发生在别人身上为故事。
  她趁人不注意第一次翻墙逃课出来,前几天摔伤的地方又被撕裂流着血,校服裤子被勾破,找出几个硬币一路向着郊区北山出发。她第一次来,只知道大概位置,一个墓碑一个墓碑拿手机手电筒扫过去,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离世的人被家人安放在这里,被人遗忘,只有特殊的节日才会被想起。
  席天宇也会被人遗忘,先是他的朋友,再是同学,再是亲戚,再是家人,她呢,什么时候会忘记他?终有一天吧,她可能也会忘记他,忘记自己高中曾深爱过一个男孩,然后爱上其他人,彻底地将他丢在过去。席天宇会怪她么?会的,他一定会怪她。她可以在人世继续活着,活的那么好,可他就要英年早逝。不,栗粟告诉自己,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不能忘记他,就算所有人选择往前走,她也要留在原地。
  所以栗粟来了,三区四排左边数第十五个,是他。
  “天宇,才过了三天,可我感觉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是不是我们那句成语度日如年的真实写照,我真是爱惨了你。我有没有讲过,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席天宇。”栗粟蹲下来,指腹摩擦着他的脸颊。
  他没有回应。
  她把头靠在他的旁边,安静地聊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独么,冷不冷。如果有天堂或阴间,那你一定也可以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吧,你向来是发光体引人注目。”
  他没有回应。
  栗粟继续讲人间发生的故事,“你知道么?叔叔阿姨想要让你和另一个女孩冥婚。你知道冥婚什么意思么?就是让你们在阴间一起过日子。
  可是我们约好的啊,等你满了二十二岁,我们就回家偷户口本,去民政局,不是说只要九块么?我们每年在恋爱纪念日那天拿出两块存起来,到你二十二岁,四年的硬币见证我们的爱情。
  从校服要婚纱,你说过要陪我的。”栗粟呢喃道:“席天宇,你说过的,你不是常说君子一诺。你回答我啊,求求你,回答我。”
  他没有回应。
  “你怎么可以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栗粟的眼泪顺着墓碑的石板流下,温热的眼泪蜿蜒过一条竖印,逐渐变凉。
  他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对不对。我现在把硬币竖起来放在这儿,如果你不想就让花朝上,如果你想,就让字朝上。我知道你在的,你不要装!”栗粟抹了一把眼泪,把手里唯一的硬币竖起来放在台阶上,打开手电筒照着它,投出一小片阴影。
  栗粟等着,不哭不闹,死死盯着那块硬币。
  风声突然停了,树叶拍打着彼此的声音也不见了,四周突然静悄悄的,让人心慌。
  远处有光亮照过来,栗粟抬头眯着眼睛看,有人走过来,叫着她的名字,是妈妈吧,栗粟想着。
  她低下头,猛地发现硬币倒下了,花朝上。
  栗粟突然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我知道你在的,我就知道。我会阻止这件事的,相信我。
  栗妈,老刘和冯乐举着手电筒走过来,看到她坐在席天宇的墓前,毫发无损,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孩子,真是要急死我才好。你看看,深更半夜的,你想见他,白天妈妈带你来。大晚上这么折腾你同学老师。真是气死我了。还不起来,跟我回去!”栗妈严厉地训斥着女儿,但看到她没事,也把一直悬着的心放下。
  “孩子没事就好,回去好好睡一觉。”老刘抚慰着家长。
  冯乐赶忙走过去扶栗粟,一低头看到席天宇的笑容,忍不住也想落泪。自己相处了三年的兄弟,就这么没了,搁谁谁心里舒服。兄弟,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栗粟。
  栗粟攥着硬币,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阻止这场冥婚。
  栗妈把她带到车上,上锁,下车和女儿的班主任表示感谢。晚上接到电话听到女儿不见了,真是心急如焚,到学校调了监控,看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翻墙,还摔了两次,心惊胆战,深怕她想不开,真像那天她讲的那样,要下去陪席家那个孩子。
  也幸好她班上的同学猜到她可能来这儿。
  “今天晚上真是谢谢您,这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都快高考了,还出这种幺蛾子,给您添麻烦了。”栗妈不好意思地说。
  “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孩子一时间精神受刺激,恢复不过来也是正常。您回去可千万别再训她了,这孩子现在心里脆弱着呢。先熬过这一阵儿吧。”老刘叹了口气。
  栗妈答应着,又对冯乐说:“小同学,今天也谢谢你了。牺牲自己的复习时间带我们来这儿找粟粟。”
  “阿姨不客气,应该做的。我和栗粟也是三年的同学了。”冯乐说。
  “老师,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明天送她到学校,还请您看紧点。”栗妈嘱托到。
  老刘连着说了几个好。
  “那我们也走吧。我送你回学校还是直接回家?”老刘问冯乐。
  “回家吧。学校现在估计也关门了。”冯乐看看手表,十一点了。只是白天老师发的试卷还在书包里,他没拿,只能明天到学校补了。
  “行,走吧。”老刘开车载着冯乐离开北山墓区。
  路程有些长,老刘随意和冯乐聊天,“冯乐,你想考哪所大学?”
  冯乐虽然在每次模拟考都能过本一线,但只是刚刚过十几分,主要有体育加分在那儿摆着,所以进了火箭班。老刘一般都不过问他。
  冯乐听到问题受宠若惊,“不知道,看发挥了。不过我想去北京。”
  “那儿分数有点高,填志愿的时候要审量一下,可以找我来给你提供一些意见。不过你不是一直想去武汉么,怎么又想去北京了。”红绿灯,老刘停下,扭头问他。
  “天宇一直想去,我代他去看看那座城市。”冯乐说。
  黄灯闪啊闪,老刘没有讲话,绿灯,松下手刹,起步,半晌才说:“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冯乐听到,看向窗外,外面一路灯火辉煌。他搞不懂,为什么席天宇可以,他就不行。他非要考到北京不可。
  “到那边好好照顾栗粟,她一年半载估计走不出来。”老刘说,栗粟如果发挥正常也是要到那边去的,“你们能走多远要看你了。”
  “老师!”冯乐被戳中心事,叫出声。
  “真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班上那个人的事我不知道。我都教书二十年了,自嘲一声,那都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你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谁暗恋谁。”老刘哧了一声,嘲笑自己的学生。
  学校的监控不是白装的,他二十年的教龄也不是白长的,自己当学生二十多年,和学生打交道二十多年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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