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凉记事-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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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浓一听之下更加心酸,望着刀的眼神都跟看个绝世美女似的。
秦青就当没看见,拿着刀走人了。
阿娇虽然在人世打滚许久,但毕竟不是人,何况她也想不到花与蝶还能出这么大的事,自己又变成了“嫌疑人”,所以很快就和小眉一起被带了回来。
幸好她毕竟修炼了很久,一人千面,再加上花与蝶前科太多,警方很快把她和小眉都当成了“无辜受害人”,又经过调查得知她和小眉其实并没有渠道认识贩毒和取得毒品。
更重要的佐证是经过多家医院和各个大学、研究所的努力,已经排除了已知的大部分毒素,再特别一点的,也不是阿娇和小眉这样的普通人有机会得到的。而经过医院的努力,已经勉强拉回了花与蝶的小命,只要不出别的意外,他还是有很大机会康复的。
至于花与蝶在清醒过后偶发谵语,也被当成久病糊涂/吸毒后遗症/精神有问题。
没人相信他遇鬼。
就连在信鬼信神中最大基数的老年妇女:花妈妈也半点不信,让他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不要胡思乱想,还让医生给他开药吃。
柳意浓也配合医生和花妈妈,对花与蝶的指认露出惊诧脸和关心脸:“怎么会?我没有找人给你驱鬼啊……”转向花妈妈和医生小声道,“是不是还有些糊涂?”
花妈妈和医生认真点头。
花与蝶举出人例,“那个秦小姐,不是你给我找的大师吗?快再让她来给我看看!”
他真的是认真的!
柳意浓满脸尴尬,还有一丝鄙视之意,然后迅速告辞,在花妈妈送他出来后轻描淡写的形容所谓的秦小姐“是个女大学生”,“挺年轻的”,“跟男朋友一起来玩的时候可能认识了你家儿子”,“不过人家感情很好”。
似乎花与蝶在病中仍色心不改。
——花家父子现在是老鼠生儿会打洞的活例子。
花妈妈羞愧难当,保证绝不让花与蝶再祸害任何一个人!
花与蝶现在每天除了吃药就是受花妈妈的思想改造,苦不堪言。他的朋友在得知他好转后也能纷纷来探望,对于他的“表里不一”“衣冠禽兽”都表现出了很强的包容性,反倒都替他叹息:画皮被撕了。毕竟一个好名声的建立需要长年的积累,摧毁却只需要一瞬间。
如今花与蝶是里外不是人。
倒是他的未婚妻仍然不离不弃,到现在也没提出分手,博得不少赞誉。
花妈妈也压着他要对未婚妻感恩戴德一辈子。
至于花与蝶的公司,在他生病期间,已经被花爸爸(的人)笑纳了,都是一家人,钱赚了都是自己的,不要太计较。
反正他离真正康复还有漫长的时间,公司不能摆着吃灰啊,有一个可靠的人去帮他管管是理所应当的。
阿娇再次脱身后,决定带小眉脱上十年再出来,到时有了足够的年龄差,就不会有人把她们跟这次的人与事联系在一起了。
这天深夜,阿娇听到有敲门时,她打着哈欠起来,点了盏灯,拿出两枚铜钱放在口袋里哗啦出声音。
一个人影缓缓在床前浮现。
柴容声慈爱的看着她:【真是狡猾,连根香都舍不得?】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实心铜钱,鬼是拿不起来的,不过是白听个响儿而已。
阿娇白了它一眼,“这就够客气的了。你说,这回是不是你害我的?”
柴容声笑道,【我也是被那女鬼给害了的,它们两个往那男人腹中一钻,我没办法,又怕女公子怪罪,只好先躲了,不想倒是害你去了趟公门,罪过罪过。】
阿娇道,“别拿话来哄我。你只不过是打着那两只斗法害死花与蝶,到时你可以趁机吞掉三个鬼的主意。这样就算娘子知道了怪罪也拿你没办法,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花与蝶虽然此生无官运,却受祖先福荫,财禄不少,这样的鬼你吞了可是有大好处的。”
柴容声缓缓消失,声音渐渐远离,【小老儿虽有私心,却对你姐妹二人并无恶意。不敢去见女公子,只好躲在此处。你我也算有一份善缘,与其记仇,不如结份善缘,日后还望你多多关照才是。】
阿娇看它走了,把铜扳扔回到床头柜上,冷哼道,“娘子都说了阴阳不同路,你我走的不是一条道!以后休要再登我家的门!不然……”她的爪子在柜子上抓了一下,“我也有手段叫你来得去不得!”
柴容声远远听到这句话,暗叹一声,心道做人时他倒是左右逢缘,怎么做了鬼却人人喊打呢?
☆、第 287 章 美人
门可罗雀,用以形容经历过辉煌又落魄的家族。
花与蝶现在就承受着这样的折磨。
他的手机就像被设定了静音,永远也不会再响起。他的通讯录中有上千个名字,却让他怀疑自己已经到了外太空,所有的人都知道联络不上他所以干脆就不联系了。
他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作息,只是还没有力气下床,一天数顿“饭”,是没油少盐不加任何调料的“婴儿食品”。
所以他在医生的诊断下,认为他可以进行适当的社交活动:“多跟朋友聊聊天,有助于你的恢复。”医生微笑着说。
朋友?
他哪有聊天的朋友?
他的朋友(包括以前的他)都是擅长利用每一分钟的人。他们每天有许多活动,好像整天不务正业,但每一次约会,每一个参加者,在有限的时间里交谈过的每一个人,都是有价值的。而没有价值的人,他们根本看不见。
现在,他就是这样。
花与蝶不是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他的禀性并不浪费,相反,他是实用主义者。比如此时此刻,他想念的就是:如果他有一个情人就好了。如果阿娇还没走就好了。
情人,才是陪他聊天,打发时间的人。
花爸爸和花妈妈好像都焕发了第二春。花爸爸每天跟很多朋友出去玩,因为他正在“替”儿子管公司嘛,一些应酬活动没办法。花妈妈则忙着减肥、塑形、除皱、美容,挑选衣服与首饰,准备“管住”她的老公。
所以虽然花与蝶从疗养院回家来休息,“有家人的陪伴”,但事实上每天陪着他的是保姆、护士、医生。
他的未婚妻也是个大忙人,每周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健康。
而花与蝶则让人每天给未婚妻送花,挑各种纪念日给她挑礼物,记住她所有朋友、所有亲戚的生日、纪念日、开学日、考试、出国等各种重要日期,并提前送去关心与礼物。
他是很识实务的,现在是他巴着未婚妻了,他不能让她甩了他,只有他持之以恒伏低做小,仿佛洗心革面,才能洗刷花家和他身上的污名。
但这些事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他只需要吩咐秘书,再亲自打个电话就行了,剩下的时间他仍然无所事事。
人就怕闲着。
花与蝶在闲躺无趣时把自己的前半生回忆了好几遍,从头至尾,他只得出一个结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不过,他并不打算改掉自己的“毛病”。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虽然不符合公序良俗,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只是他跟大多数人想的不一样而已。
不过下回他交女朋友时会更小心一点。苏容的性格还是太强了。
家里给他请了四个护士,两人为一组倒班,二十四小时照顾他。为了他的“毛病”,花妈妈挑的全是特别安全的长相。
今天负责在楼上照顾他的就是一个二百四十斤的护士。
性别为男。
身高210CM,体重120KG。
他十分高壮,能够很轻松的帮他换床单尿布。
……他现在偶尔会漏尿。
吃多了也会吐出来,有时打个嗝,稍微激动一下,或者喝水时急了一点,都有可能会吐。
医生说他的五脏六腑全都有问题,“所以你必须配合治疗,好好休养才能康复。”
其实花与蝶很清楚,他可能活不久了。
他的身体每一天都在衰弱,医生只是没有把话说清楚而已。他的父母都知道,朋友们也都知道。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身体真的在医生无微不至的调养下慢慢好转,而他其实正值壮年,还是有机会好起来的。
他只能这么相信着。
“所以,他现在也就剩半条命了。”柳意浓给马文才打电话说了花与蝶的事,他感叹道,“其实我当时真想看看秦小姐是怎么做的。”
马文才现在还没有手术,医生不想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贸然给他动手术,目前采取的治疗非常保守。所以他现在每天都像是在医院度假,有时给医生请个假还带着相机出去走走,旅个小游。
上个月,他爸爸给他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一件事:他爸爸打算跟他妈妈离婚。
“你别担心,我们不是真的要分手。”马爸爸说。
他和马妈妈当年只要了马文才一个孩子。因为两人都是事业型的,认为孩子有一个就够了。没想到马文才现在突然生病,以后什么情况也很难说。马爸爸和马妈妈商量过后,决定离婚。这样马爸爸可以再结一次婚,再生个孩子。然后等孩子长到差不多大时,他再离婚,两人再复婚。
“就跟你朋友,柳家那个孩子的爹妈一样。你放心,爸爸和妈妈都还是你的爹妈,只是你可能会多一个小弟弟了。”
马文才一点也没有伤心难过,当然,也并不开心,但他装得很开心的跟他爸爸说:“那你可要找个漂亮点的,生出来的孩子才好看。”
马爸爸也笑着说,“我听说孩子都是越生越好看,到时你估计就是咱们家最丑的一个了。”
马文才还说,“生就多生一个,弟弟妹妹我都要。”
马爸爸说,“真要生两个,我还是想要两个男孩。”
挂了电话,马文才就知道他爸爸早就起了这个念头了,估计是得知他生病后就有了主意,等把他送到这边来,情况稳定后,家里那边也都说好了,跟他妈那边也商量过了,才打了这个电话。
现在想想,他活了小半辈子,以前也是亲朋好友一大堆,到现在才发现人在这世上真是孤身一人。就连父母,其实也是外人。
柳意浓的电话现在是他最期待的了,也只有他还会时不时的给他打个电话,说点闲事。
“那是他活该。”听了花与蝶的下场,马文才冷哼道。
柳意浓喷笑,“对,是活该。哎,我怎么发现你最近特别正义了?愤世嫉俗?病久了终于脾气也偏激了?”
马文才:“我都这样了,还不能快意恩仇了?还要你好我好大家好?我早不怕了!”
“是是,其实你这叫破罐子破摔!”柳意浓说完就哈哈笑起来,“那看你这样,你爸亲婚我本来不打算去,只送两个花篮,代你送一个,现在这样,你说我是送还是不送啊?”
马文才说:“送!”
“送了我写什么啊?”柳意浓问。
“就写‘一树梨花压海棠’!”马文才一口郁气全吐出来了!
“瞧瞧,就是这个!”柳意浓特意把秦青和方域领到他送的两只花篮前,纯洁的白色百合,上面是四句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凭良心说,马爸爸并没有那么老,头发是有些花白——今天全染黑了!
脸上也有些许皱纹——今天全不见了!
小腹微突——柳意浓小声道,“至少瘦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