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凉记事-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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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说:“我们的目的又不是抓他,只要找回小青就行了。”
白真真恍然大悟,差点就本末倒置了,于是安心睡下,她还准备了安眠药,生怕自己睡不着,被秦青给拦了。
白真真躺下后,不出十分钟呼吸就变得平缓了。
秦青这才开始打量卧室,看到卧室里的桌子上摆的不是电脑而是一盘煮过的整鸡还险些笑出来。
灯开着,秦青拿平板上网,一直到十一点左右,白真真才开始挣扎。
秦青看她在床上不安的辗转,手脚缠着被子舞动,眉头皱着,嘴里哼哼着什么。
秦青屏息等着。
慢慢的,她看到白真真身上隐隐出现了蛇影。
从昨天的梦里她得知一件事:虽然小青被人制住了回不来,但白真真有危险时,小青还是能保护她的,它还在白真真的命令下咬人。这都证明,小青已有神智,虽然还是宠物的智慧,不及人的灵智,但仍然有意识。
就算是她见过的鬼里,意识清楚的也是少数。
这样一条蛇,怪不得会有人见猎心喜,被咬了都不放弃。
蛇影渐渐清晰,秦青恰在此时猛得推醒白真真,在她耳边喊:“喊小青回来!”
白真真猛得被推醒,分不清梦与现实,条件反射的大喊:“小青回来!”
蛇影骤然扭曲起来,像剧烈挣扎的一条活蛇。
秦青跳下床,让白真真继续喊,她则开始把气放出来。
“小青!回来!小青!回来!”白真真努力的去喊,充满感情的声音和暗处的蛇影渐渐有了呼应。
而秦青也感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就停在不远处。
天边的月影突然像水中月一般起了涟漪。
秦青愣了一下,她感觉到在她的气场中,有一个不和谐的东西格格不入,可它就是在那里。
什么东西?
秦青的气开始不由自主的去排斥这个东西。现在是晚上,她的气开始像阴气转变。
而那个东西似乎也和阴气有关,两边的气息诡异的有相似之处。
是个鬼?
可是又不像普通的鬼。
而那个东西也在试探秦青,似乎刚刚发现秦青就开始涌过来。
这时秦青腕上的易家铃响了起来。
果然是鬼。
秦青不再客气,用气包裹住开始撕扯。
那东西似乎被易家铃吓了一跳,慢了一步,在秦青毫不留情的攻击下惊慌的躲闪。
然后,一条青影被那个东西匆匆甩了过来。
秦青看到一个巨大的蛇尾向她扫来,她喊白真真:“让小青咬它!”
白真真见秦青一直站在阳台上看月亮,气氛却很紧张,听到这句马上改口:“小青咬它!”
蛇尾缩了回去,秦青趁机用更多的气去撕扯那个东西,一边对白真真说:“继续让小青攻击它。”
白真真急问:“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像鬼,又不像一般的鬼。”秦青说,“不过我知道它要小青干什么了,它想要小青做个打手。”
白真真听到这个,也站到阳台上来,对着秦青看的方向喊:“小青!咬死它!咬死它!!咬死它!!!”
那个东西,不管它是什么,在白真真喊了以后,它就像是一团本来凝结的水开始动荡、泼洒了,散溢出来的星星点点都让秦青趁机抓住消灭掉了。但被消灭掉的星星点点并不是晦气,而是纯粹的阴气,一旦被秦青碾碎就散溢在天地间。
虽然它有点不讲道理,但并不是纯粹的恶。
秦青发觉到这个就摇了摇易家铃,说:“放了小青,我就放了你。”
易家铃响了起来。
一个虽然细弱,却十分清楚的意识传回来。
【我乃天生地长之灵,你是修行之人,不惧因果吗?】
秦青笑了,说:“生死不同路。”我是活人,你是死人,你跟我之间能有什么因果?我灭了你也白灭,你还能去警察那里告我不成?
那边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秦青就看到一道蛇影如乳燕归林般投向白真真,然后紧紧缠在白真真身上。
【你可知,你这样是害了她。生死不同路,这蛇已经死了,就不该再纠缠活人。】
秦青听到了说:“我听的是活人的心愿,帮的也是活人。至于她自己的因果,就由她自己去了结,与我何干?”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就不愧疚吗?】
“我问心无愧。”秦青说。
虚空中传来一声悠悠长叹,遗憾至极。
秦青不禁露出一个笑来。这个东西一定非常喜欢小青,非常想把小青夺到手里。可惜啊……
【老朽失态了。】
秦青开始用气驱赶它,她晃动易家铃,让铃声传远:“不要再来了。”
【老朽柴容声,小友有礼。日后若有缘重逢,望小友手下留情。】
白真真看秦青不停晃动手腕,一直到她停下来才好奇的问:“怎么不晃了?”
因为已经听不到铃声了。
柴容声走了。
秦青对白真真说:“小青回来了。”
“真的?”白真真惊喜非常,忙在屋里上下左右一通看,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
秦青让她看摆在桌上的那盘鸡。
“鸡怎么了?”白真真走过去,凑近才发现,闻不到鸡的香味了,摆了这么多天的鸡,这是第一次,只放了几个小时就闻不到鸡肉的香味了。
白真真捂住嘴,眼泪滑下来,嘴却咧开笑起来。
☆、第 254 章 一线生机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柴容声以前是这么想的。
他也一直是这么干的。
在柴容声生命的前四十年里,他杀过的人能堆成一座山。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跟他同源同宗的中国人,也有外洋人。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从小,他就是个狠人。
这是把他捡回去的那个男人说的。
柴容声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母和家乡了,能记事的时候已经被那个男人领回家了。那个男人说他是他花五块钱买回来的,柴容声却认为他是这个男人骗回来的。
男人和他的妈妈还有妻子一起养着三四十个孩子,有大有小,都喊他爹。不过柴容声觉得这些孩子都是他骗来的,而所谓的母亲与妻子,说不定也是骗来的。因为谁见过儿子毒打母亲?只是因为没有做肉给他吃?
在那个年代里,人不如狗。能有一口饭吃,有片瓦栖身,哪怕是做猪做狗都有人愿意。
男人每天都会领孩子回来,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偶尔会有小的被他送去做养子,大的女孩子也会被他认成干亲,或假托是老家的女孩子,送她们去做丫头、使女。不过大部分的都不知道被他送到哪里去了,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
在男人的家里,年纪大的男孩与女孩每天都要做工,小的孩子每天都要去街面上“干活”,做乞丐、小偷,或等在饭店、剧院的门口替人送消息。
不管他们被男人怎么打骂,一到晚上还是会乖乖回家来。因为这里可以睡觉,而睡在大街上会被人杀的。
柴容声却没有像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可怜。
首先,他长得好。唇红齿白,男人说他一看就像个小少爷。
其次,他聪明。男人会教小孩子们掷骰子摸牌,他学得又快又好,天生就会装样,脸上从来没被人看透过他拿的是什么牌。
男人对他更加疼爱,认了他当干儿子,每回去赌场都会带着他去,到了牌桌上,他装做一个纨绔子弟,带着才四五岁的儿子出来逛赌场、烟馆,抱着柴容声上桌,然后哄儿子“替你爹摸张牌”,“替你爹扔一把”。
柴容声学会了换牌掷骰子后,更是成了男人的宠儿,不但每天不必挨打,每顿饭都能跟男人一块吃,去赌场还能吃一客冰淇淋。
最后,柴容声的心特别狠。
这是那个男人说的。
那是有一次,柴容声偷牌被人发现了,赌场的人立刻抓住了那个男人,然后喊柴容声回家叫大人拿钱来赎“他爹”。
这个男人以前的家里估计是确实有钱的,他的一些行头都是老物件,西装、鞋、礼帽、怀表、扳指等,全都是真东西。而男人从来没有把这些行头拿去换钱,用男人的话来说,这叫倒驴不倒架。
所以赌场就真以为这男人是个败家子,抓了大的,放了小的。他们跟柴容声说,一个小时内必须要带着钱回来,不然晚半小时,切一根男人的指头。
那个男人唬得脸煞白,满脸冷汗,是他给柴容声起的大名,也随了他的姓。凭良心说,这个男人或许对别人不好,对柴容声并不算差。
他抖着声音对柴容声说:“容声,去找你妈,让你妈来。”
柴容声点点头,跑出去了。
可他跑回家后,并没有告诉那个女人和她妈妈说男人被赌场抓了,要她们去赎人。他知道,男人是想把这个女人赔给赌场,如果不够,家里还有好几个他的“女儿”。赌场总是需要小姐的。
他跟那个女人说的是男人在赌场赌输了,要把她卖给赌场,让她和她妈妈赶紧逃。
女人和她妈妈哭了一场,不敢耽误时间,偷了一些男人的钱就逃了,家里的孩子一个也没带。
柴容声没有管其他人,趁机也偷藏了一些钱,然后等天亮才去赌场。
而男人已经被剥光扔在了街上,他的十根指头只剩下了两根,牙全被打掉了,脸被打得像猪头,整个人浑身没一块好皮。他还有意识,看到柴容声就哭了。
柴容声说女人和她妈都逃了,钱也都给偷走了。
男人要骂却没力气,让柴容声在街上寻个人把他给送回了家。
柴容声走时故意开着门,他晚上跟那对母女说的话,这院里的孩子大多都听到了。所以当男人回到家后就发现家里被人搬空了。
男人大怒,可生气也晚了。他伤得太重,家又让人偷完了,连捡回来的孩子也只剩下了柴容声一个。他只好哄着柴容声去替他请大夫、抓药。
男人藏钱的地方不止一处,他让柴容声出去后又从别的藏钱的地方掏出一些钱来,交给柴容声,让他抓药、买饭、买柴、买水。
他不能动,当然也无法打人,除了拿药碗扔柴容声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而当他的病快好的时候,柴容声就换了他的药。
这样,这个男人就在床上躺了四年。
在最后,这个男人也明白了,知道柴容声不想让他好,他避着柴容声藏钱,就算夜里也不敢睡着,生怕最后的保命钱被柴容声偷走。
而柴容声正在慢慢长大,当他十二岁时,已经像个在街面上混熟的成年人了。
男人却在这几年里老得厉害。他当时被人切掉的指头,虽然后来都养好了,可当时实在疼得厉害,大夫当时就让他抽鸦片烟来止疼,好烟土男人抽不起,他就抽几块钱的那种,那种烟味儿不好,烟大呛人,可便宜,男人当时就在床上天天抽烟,连饭和药都懒得吃。柴容声就由着他不吃饭不吃药只抽烟。如此几年下来,男人的身体已经毁了。
男人并不是不懂,在缺钱的时候,他只能硬熬,拿头撞墙也不是第一回,可撞完之后,只要有烟一抽,他就什么都忘了。
直到现在,他连床都起不来,大小便都拉在被子里,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对着柴容声哭求“你饶我一条命吧”
“容声,容哥儿……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你管我叫爹!你这么对我,不怕报应吗?!”
“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