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记-第4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明叡忍了又忍才开口道:“玉姑娘,你抚养勤哥儿数年也辛苦,现在勤哥儿能中了进士也是你的功劳,不过勤哥儿总是我楚……”勤哥儿?玉翠愣了会儿才听出这是当年文璞在楚府的名字,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楚大人你错了,中了的人姓张,名文璞,和你楚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楚明叡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拍一下桌子就开口:“玉姑娘,你休这样咄咄逼人,世间哪有不认父亲的儿子,当日有些小事经过这么多年也该忘了,你又何必在背后挑拨,离间我们父子之情?”父子之情,玉翠把手里的抹布一扔,走出柜台来到楚明叡跟前:“你也有脸说父子之情,当年相府门前一口一个要打杀了他的人是谁?后来责罚他,差点让他死去的人又是谁?现在说父子之情,亏你好厚的脸皮。”
楚明叡不由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辩道:“当日相府门前你们又没说清楚,去相府冒充的人又不少,那不过我情急之语,后来是他顽劣,不以规矩怎成方圆?”
他说一句玉翠冷笑一下,等到他说完玉翠呸了一声到他脸上:“无耻之极,到了此时你还在强辩?也不晓得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文璞亏的没被你打死,当日楚府跟前你已和他绝了父子之情,五年之间不闻不问,此时倒有脸来了,我告诉你,休说文璞不在这里,纵在这里,他也必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楚明叡满脸通红,玉翠的那口吐沫他虽躲了一下,还是被带到了发边,这么多年在外人跟前,楚明叡都是威风的,这样的气也算是头一回,拍着桌子就道:“他要做官,世间哪有不认父亲的官员,这种不孝之子哪配做官?”
他嚷起来,玉翠也不是弱的,双手一叉腰就道:“天下也没见过丈夫逼死妻子还在那安然无恙的,你这样的负心贼,逼死妻子不算还要打死儿子,只恨老天无眼,不然就该天降几个霹雳把你劈死才对。”
玉翠自从进了京还难得这样放泼,楚明叡见她这一叉腰,当日在相府跟前被她拿着大棒打了一番的记忆重新回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不认父亲的儿子才该被天打雷劈呢,哪有……”哐啷一声,楚明叡头上已经多了个杯子,那杯子幸好是粗瓷的十分结实,这样砸过去竟然没碎,只是楚明叡头上多了个包。
楚明叡恨的连拍桌子:“你这泼妇,哪会教出什么好的,你别以为这就完了,不忠不孝之人,哪配做官,你既好言不听,那就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说着楚明叡怒气冲冲地走了,玉翠拿起抹布,擦着方才打楚明叡的那个杯子,牙紧紧咬住下唇,都到这时候了,哪还有退一步的道理?
殿试结束,放榜出来,文璞依旧是第二十七名,赴过琼林宴,接待过来贺喜的众人,文璞就安心预备翰林的考试。楚明叡那日来的事情玉翠也和文璞说过,文璞只是叹气不说话,父亲逼死了母亲,这样的事他也难啊。
殿试正式出来,客栈里也比原来热闹了些,送贺礼的也奇奇怪怪,店铺田地仆人,什么都有,文璞晓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除了几个相熟的送来的一些小东西,别的都不敢收。
虽然日子照旧,玉翠总是觉得会出什么事,这日刚起来不久就有人来访文璞,开口就道:“张兄,御史上本弹劾你,老师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早做准备。”
这老师自然不是书院老师也不是柳学士,而是本次会试的大主考,当朝户部尚书大人。会试一结束,新科进士们就去拜见了老师,本以为他门生众多,没想到会来通知文璞早做准备。文璞不由起身对来报信的人连连行礼:“多谢年兄和老师,只是为何要弹劾我?”
一个新科进士,看在别人眼里是金贵的,但在朝臣眼里不过如此,来报信的人眉头紧皱:“说是你为人忤逆不孝,怎可高居庙堂,连老师都有了罪名。”
51、艰难 。。。
忤逆不孝,文璞有些想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个人竟从没把自己当做亲儿子看待,不过是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仇人。来报信的人并不知道文璞和楚家的恩怨,只是皱眉道:“张兄,在下记得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你是由你的义姐养大的,这忤逆不孝忤逆的又是何人?”
见文璞没有说话,报信的人迟疑一下就有些自嘲地笑了:“这定是张兄家事,在下唐突了。”文璞摆一摆手:“老师那里,要不要小弟再去一趟。”来人摇头:“这是多事时候,老师只叮嘱你千万小心,多加应对。”
两人又谈几句,文璞送了这人出去,回到房里就皱眉思索,这事该做何解?“我听说你有客人来,还吩咐榛子去多买些菜蔬,怎么客人不见?”玉翠的声音响起,文璞站起身,玉翠一眼就看出他面色不对:“怎么了?”
文璞按下心中的汹涌,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和玉翠开口,就算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文璞心里还是抱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那毕竟是自己亲生的父亲,方才一直忍着的泪从文璞眼里流下来。
这让玉翠着实有些慌,急忙扶住他:“到底怎么了?”文璞的声音有些破碎:“忤逆不孝,他竟让人弹劾我,真的是要逼我走投无路,姐姐,他对我竟没有一丝怜惜。”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了吗?玉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文璞的肩,这次,楚明叡是彻底把最后一丝父子之情都断掉了,这样也好,不让自己这边先出手,免得文璞背一个不孝的名声。
过了许久文璞才抬起头,眼里已经没有那种绝望,而是重新燃起的斗志:“姐姐,他这样做了,我对他再无半点留恋之心,他能寻人弹劾我,我也能上表申诉母亲的冤屈。”
这步跨出去就不能再回头,虽然玉翠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但听到文璞这样说的时候玉翠还是轻声道:“文璞,我和你说过,要这样做,背负的就是天下人的责骂,你预备好了吗?”
文璞已经在磨墨了,听到玉翠的声音抬起头,语气坚定目光明亮:“姐姐,你说过,做人要恩怨分明,他虽是我亲生父亲却更是逼死我母亲的仇人,先报仇,后报恩,这也是人之常情。”
玉翠眼里有笑意浮现,为瑞娘翻案,要的就是文璞的心甘情愿而不是自己的劝说,文璞已经提笔往纸上开始写了。平日文璞笔头很快,今日文璞慢了很多,一句话,一个字都苦苦思索,玉翠没有打扰他,只是换茶递点心进去。
从太阳高挂空中到掌灯时分,文璞都没离开屋子一步,当最后一个字写完的时候,文璞把笔放了下来,拿起这张纸开始读起来,越读越觉得心酸,自己的娘竟吃了这么多的苦,就算是死后都没有被正名。自己这个做儿子的,竟对逼死她的人还有那么一丝牵挂。
文璞把纸放到一边,头埋在桌上就哭起来,玉翠正好进来看他,见他埋在桌上哭,拿起旁边文璞写的,自己一句句读下去,不仅也觉得心酸,母亲死在父亲手里,这是天下做儿女的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而更难的,这个做娘的在死后还不得正名。
玉翠轻轻叹气,提起笔道:“你写的确有长进,不过让人只感觉到心酸是不行的。”文璞疑惑地抬起头,玉翠勾掉了两句,又重新写了两句:“陛下不是平凡人,除了动情还要让陛下知道你想说的话,不是只心酸,然后哭一场就完了。”
文璞了然点头,伸头过去看玉翠改的那两句:臣母何辜?原配被诬外室,臣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愿母在九泉之下再无冤屈。文璞的手紧紧捏着这张纸,几乎把这纸都捏碎。玉翠把他的手掰开:“这表,还要托人递上去才是,只是柳学士那里已经麻烦良多,秦夫人又?”
随意递上去,这奏折能不能到皇帝面前都不知道。文璞的眉头皱了又皱:“明日我就去求见老师,请他代为传递。”怕只怕这位老师也敌不过相府的势力。玉翠觉得这个办法也不大好,皱着眉在那里细想,还有谁能把这奏折代上呢?
想不出来法子,文璞先去求见这次的大主考。玉翠在客栈里想法子,简单的帐算了四五次都没算对,耳边已经传来说话的声音:“啊,玉姑娘,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标致。”被这样称呼还真少见,玉翠抬头,笑眯眯站在自己跟前的是几年不见的周大娘,她还是那么精神,一张脸上的笑容似乎永远都不会变。见玉翠抬头就连连福下去:“玉姑娘,我就说你是个能干人,瞧瞧这客栈,这生意,哎,叫我说什么好呢,别说是个女人,就算是男人里面,也少见你这样能干的。”
周大娘是楚府的管家娘子,来找自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来夸自己,玉翠一张脸已经笑如春风:“周大娘来了,您请坐,榛子,倒杯茶过来,再把昨儿买的茶果拿出来。”榛子脆生生答应了,周大娘按住玉翠的手:“玉姑娘,你就别忙了,我寻你有点事,这店堂里面不好说话,要不,我们去你房里说。”
玉翠脸上笑容微微一滞:“大娘果然还是那么响快,那就请往后面来。”榛子已经端了茶出来,玉翠接过茶就让榛子待在店堂里招呼客人,自己和周大娘往后面走。
周大娘也不喝茶,坐下就道:“玉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晓得我端的是楚府的碗,主人有吩咐我是不敢不听的,你照顾我们小爷这么多年也辛苦了,大奶奶的意思,小爷现在中了进士,楚家血脉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就想让你劝劝我们小爷,让他回了楚府,父慈子孝也是一件好事。”
玉翠看着周大娘:“大娘,我倒想问问,这话究竟是你们奶奶的意思,还是你们大爷的意思?再不然呢,就是首辅大人的意思呢?况且楚府要文璞回去,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先找人弹劾以示威胁,再让人来游说,以利相诱。大娘,这种事我见的也多了。”
周大娘本就晓得玉翠是伶牙俐齿的,这几年又替人写了几年状纸,这口齿就更伶俐了,面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尴尬:“玉姑娘,我不过是个下人,替主人家传句话罢了,听不听那是你的事,话传到了,我也就告辞,我这样的身份也不能来听回话,改日自有别人上门。”
说着就起身行礼告辞,玉翠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那心里已经在开始想辙,文璞去他老师府邸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晓得是不是被人难为。
周大娘走了好一会,才听见榛子的声音:“文哥儿你回来了,这脸是怎么了?”玉翠急忙走出去,见文璞额头处有一道伤痕,忙让榛子去寻伤药,自己用手托着他的脑袋:“这是怎么了,早上出来还好好的。”
文璞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老师不肯见我,我等了许久,恰遇到昨日来报信的年兄才晓得,昨儿楚首辅过府相访了。”一个门生,而且是前途未卜的门生,和首辅大人比起来,孰轻孰重那是一目了然,难怪尚书昨日还来报信,今日就变了脸。
文璞定是着急之下才走路摔跤,玉翠用清水把他擦干净额头上的伤痕,拿过榛子找来的伤药往上面涂着:“这才刚开始,你不要太着急,连这么点小事都着急,以后怎么办大事?”清凉的伤药涂在文璞伤口上,让文璞的心也平静下来,他嗯了一声:“姐姐你说的是,我还是太毛躁了,除了老师这里,我再去寻寻别的大人,我就不信楚首辅在朝中半个对头都没有?”
玉翠拍他肩一下:“这样才对,做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