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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猗兰香-第5章

小说: 猗兰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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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笑道:“阿堇,你也来” 
  我眯着眼接过剑,似乎明白了她的含义。 
  混入了我和她血液的酒水,对着灿烂的夕阳,我们每人一大口定下了血誓之盟。 
  生生世世,这次不会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太学

  一切尘埃落定。 
  面前小蛮的身影有些疲惫,但她没有回头:“阿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为小蛮吗?” 
  我顺着她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汉人都叫蒙古人为蛮夷吧?之前穆哥说过他很喜欢蒙古人的那股冲劲,也喜欢你们先生坚持自己的自信。于是他给我取了华夷这个名字,那时候我还很不喜欢呢……可是,昨天我才知道原来夷字不仅有蛮横的意思还有平安……”她转过身,望住我:“阿堇,棚里的人离我近吗?” 
  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你觉得呢?” 
  “近!”她抿着嘴,眼里光芒万丈:“我相信他离我很近” 
  我牵着她的手,坚持我的方向:“小蛮,先去皇舅妈那里吧” 
  她紧紧盯着那方帐篷,里面人依旧笑闹,她听着也露出了笑容,终于道:“好” 
  那天,小蛮错过了与穆鹰的再会。也在我的坚持下躲过了那场刺杀。 
  听说那次蒙人的刺杀抓了几个刚烈的女子。她们咬舌自尽前眼含热泪望着西方,一身华美的衣裙灿烂了晚霞,像一朵烈烈开放的蔷薇花…… 
  而小蛮并没有因为穆鹰躲过危机而放下了心,她担心自己会离他越来越远。 
  ……………… 
  我伏在皇舅妈的腿上,只要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她朴素的发饰下笑吟吟的脸,我突然想起她嫁给皇舅的时候,才十岁。而今年也才二十过七。 
  我抱着她问:“舅妈,你喜欢舅舅吗?” 
  她笑容深邃,欢快道:“当然啊~” 
  我笑了:“可是舅舅今年喜欢的是梅妃,去年喜欢的是容嫔,好像从来没有……呢” 
  她低下头,硬要问:“没有什么?” 
  我担忧地在她耳旁道:“没有喜欢过你呢” 
  她先是一愣,立马哈哈大笑:“阿堇,你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笑完了擦擦笑泪:“阿堇啊,你知道吗?你皇舅妈呀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 
  “什么叫爱?” 
  她像吃了瘪一样看了我一眼,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听我说完!~”说完便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呀和你皇舅舅可不一样了,哪会天天苦着个脸?”说着还做了个苦瓜脸,逗得我笑哈哈的:“他有长又黑的头发……” 
  我又打断她:“我皇舅也有呢” 
  她笑容渐渐淡了,声音里仿佛带着回忆:“那不一样……” 
  我蹦蹦跳跳地出了皇舅妈的长乐宫,如期见到了在前方已等我很久的皇舅舅。 
  我将手中舅妈的字摊开来,上面赫赫一个”忍“字。皇舅舅见了,眉头跳了一跳:“这是你舅妈给我的?” 
  我乖巧地点点头:“嗯”我指指舅妈的印章:“她又改了笔名呢” 
  他眯眼看过去:“忍字当头一把……刀……”他抿嘴笑了一下,但很快又变成了舅妈所说的苦瓜脸,眼睛却盯着印章,划过丝丝温暖:“淘气!” 
  我见机立马笑道:“皇舅舅,上次的刺客抓到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 
  我继续笑道:“那么皇舅舅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吧?” 
  他嘴角勾起一丝奇异的笑容:“阿堇想问什么?” 
  我扑腾一声跪下:“请皇舅舅放过小蛮!” 
  他俯视我,缓缓道:“是你院里的丫头” 
  我顿了顿,寂旷的走廊里只有我深沉的声音:“是,她是蒙古人,前身是华夷公主” 
  我抬头,皇舅舅的逆光的影子显得伟大而又不可逼视。 
  “起来吧”他拍拍我的脑袋,话音里带过一丝温柔:“听说是你的丫头,还挺喜欢她,朕已经撤下了命令” 
  我被他扶起来,抬眼,他正看着我,头回眼里有淡淡暖意。 
  我眼睛一热,镇重地低下头:“谢谢舅舅” 
  他揉揉我的头,声音轻柔:“不用,谁叫我摊上了你这个外甥女?” 
  我抹抹眼泪,不甘示弱:“是啊是啊,舅舅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天天让皇舅妈给你写字!” 
  他眉头一皱,脸像吃了黄连一样:“这就不必了” 
  “怎么你不喜欢我的字吗?”夹杂着微微怒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和皇舅定睛望去—— 
  果然是皇舅妈,她虽然是笑着,却流露出淡淡寒意:“皇上,看了我的字有何感想?” 
  皇舅舅皱着眉,似乎很不乐意她的到来,和我刚才看到的皇舅舅完全是两个样。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无” 
  皇舅妈冷笑一声:“其实皇上说什么,臣妾都无所谓!” 
  皇舅舅缓缓看向她,眼里有犀利的寒光闪动,他正要说些什么。可皇舅妈已经截住了他的话意,笑呵呵地揽过我的肩,问我:“阿堇,今年多少岁了?” 
  我还在窃笑,根本没想到她的原意,就随口道:“十二啦” 
  “十二了呀~”她笑得和蔼可亲地捏了一把我的肩:“那正好呢,是和你堂哥一起进太学的年纪”她笑着为我擦掉冷汗,接着道:“太学可和你平常进的私塾不一样哦~那里的老师对学生会非常温柔~” 
  我觉得皇舅妈一定觉得自己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前和皇舅舅吵架……十分丢脸……而我向皇舅舅求救的时候,他也因为皇舅妈打断他而生着闷气,估计他自出生起就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我想着正要窃笑,结果被皇舅舅瞪了一眼。 
  于是在五月中旬时,我正式进入太学。 
  一切都准备好的前一天,我特意问了正在对镜画眉的小蛮:“你说,我会学什么呀?不会是加强版的烈女传吧?” 
  小蛮朝镜子瞪着眼睛,开始画眼线:“反正你也不烈女,多学学也没什么啊” 
  我气呼呼的:“人就已经这样了,化妆就更那样了” 
  小蛮一听,将眉笔重重一搁,捏着噼里啪啦响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 
  问小蛮无果,我还是去问堂哥吧。 
  有些幽暗的宫殿里,就只有我和堂哥,我正眼巴巴地等他回话。 
  他停下正批奏折的朱笔,极似刀刻的眉毛紧紧皱成川字,他看了我一瞬,才道:“小蛮为什么画眉?” 
  我期盼已久的心一下子摔个粉碎,无语:“小蛮已经十三,可是快出嫁的年纪?”想当年,我还未懂事的时候她还调侃过我。 
  “嗯……”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思量许久,指着我道:“你呢?” 
  我看了我自己一下,挑眉道:“堂哥,你不会现在都不知道我已经十二,今年秋季正是我的生日吧?” 
  他懒得理我,只知道思考自己的事:“小蛮的可是在你的后一天?” 
  我无言望天,失去了和他交谈的兴致。 
  但他倔强地看着我…… 
  “好啦,是我的后一天”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好生渺小。 
  堂哥也惊叹地吸了口气,万幸道:“好在没有忘记” 
  看来我决定要离堂哥远一点了…… 
  最后看了一眼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堂哥,我前脚刚踏出门槛,只听得堂哥的声音缓缓响起:“阿妹,太学并不适合你” 
  “嗯“我没有回头,笑道:”为什么?” 
  “我听说你的太傅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我心里微微惊颤:“怎么个不一样法?” 
  身后诺大的宫殿忽然没有了回声,我等了一会儿,心急地朝后看去…… 
  看到那番情景,我无奈捂面。 
  我的堂哥,堂堂周朝大太子……竟然在最后关头睡着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嗜着甜甜的微笑。 
  我走过去,为他添了一层暖和的毯子。大概身子渐渐回暖,他满足地喟叹——“华……” 
  我没听清,刚要低耳,他却转过了头。 
  皇室向来不招人喜欢,宫外也有那么多江湖人物为千金来此一搏。我听母亲说,她一次为病重的皇舅舅半夜熬药,进入他房里,却发现他靠坐在床头睡着了。听见动静,还差点以为她是刺客,那之后母亲三个月都没有理他。 
  治理天下很辛苦吧?我皱皱眉,为堂哥熄了殿内的灯。 
  “看紧,不要走神” 
  “是!” 
  我看着精神抖擞的御林卫,心下默叹。 
  有多少人真真假假,分辨不清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笑话,郡主迟到了便不能学课?

  我年过半旬,才进的私塾。那时的先生爱在杏树下摆一坛,我们一圈学生在坛下听她讲《烈女传》。趁爹爹不在时,她还会偷偷给我们讲《诗经》还有历代史文。 
  她说她十分喜爱西域,那里的大漠、绿洲、民族都是她值得去想象的地方,要是有生之年能够去到那里,她一定要躺在烫软的沙上,迎头淋下葡萄酒,一睁眼就是美丽的太阳。 
  西域,是她教我去认识和喜欢。 
  但是不知何时她消失在了记忆力,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风过无痕。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能接受其他的先生,我和爹爹说过很多回,他们都比不上一个女子。 
  爹爹问我是谁。 
  可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后来仔细回忆,并不是我记不起,而是她从未告诉我过。 
  我常常逃学去宫里皇舅妈的后院,望着蔚蓝天空就是一天。 
  皇舅妈常常对着提着荆条的爹爹说,你看你,年轻时伤过一个女子的心,如今又来伤害她的孩子。 
  然后皇舅妈对我说,阿堇啊,你可以现在想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一定要有知识。 
  人不学,不知道啊。 
  我躲在树荫下,被绿油的叶子打散的阳光细碎铺了一地。 
  不远处,一塘荷叶开得正碧。几朵并蒂不胜凉风的娇羞,惹了一池□□曼曼。 
  塘前坐落着风格小雅的小院,母亲为了清静,特意移植了几棵百年古树,蓊蓊郁郁地盖住了整个小院。 
  母亲虽不喜下棋,但还是摆了一方棋盘在下,几步开外还有用过的茶炉与蒲扇。 
  烈烈日头下,蝉鸣嗡嗡。有小丫环从院里走出,提着一盏孔明灯。挂在枝桠上,大概是预留着晚上用。 
  孔明灯简单朴素,唯有灯顶挂着一根艳红的璎珞。 
  看着那亮丽的颜色,我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父亲喜欢女子穿火一般的红。当年,母亲却只送给他一根火红的璎珞。光鲜亮丽的颜色编织成秀美的同心结,寓意永结同心。不知父亲现可还懂?
  小丫环又回去,不到一时,她扶着一位纤瘦的夫人走了出来。夫人面色平淡,却抵不住浑身光华与眼中长日漫漫凝成的寂寞与苦痛。母亲的心伤,我都懂。 
  她忽然间抬头朝这望来,我心下惊慌,连忙闪躲到树下。慌了一阵,才猛然意识到,母亲是看不见的,但是她能听。 
  我小心地探出头来,塘前哪还有母亲的身影?
  我失落地叹口气,不知是不是母亲故意躲我?
  “叹气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男音响在上头,我朝上看去,却发现左旁有人影。我朝左望去——一个男子靠坐在纤细的枝桠上,但依旧悠然自得,仿佛树枝不会断,他也不会担心。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小馆茶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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