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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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求我们让这位医生把话说完,然后仔细衡量一下他的主张的价值。让我们一起洗耳恭听。”
他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坐下。他洋洋自得,深知他的发言提高了他在知识界中的身价。明天,报纸上又要提到“美国最漂亮的大学校长”的通情达理、循循善诱的品质了。谁说得上呢?老比德威尔或许真的会把他那座游泳池赠送给他们哩。
鼓掌停止后,会议主席转向骚乱引起者坐的地方,双手交叉放在他微微突出的腹部,脸色平静。
“皮尼罗医生,请您继续讲下去。”
“为什么?”
会议主席耸了耸肩。“您不是为此而来的吗?”
皮尼罗站起来。“不错,一点不错。但是我真怀疑我上这儿来是否明智。这儿有没有那种胸怀若谷、敢于正视现实的人呢?我看没有。甚至那位请诸位听我把话讲完的如此好心肠的先生也已经给我下了结论,宣告我有罪。他要的是秩序,而不是真理。如果真理蔑视秩序,他会接受吗?你们会接受吗?我看不会。不过,如果我不讲下去,你们就能因我放弃辩论而赢得胜利。我可不能让你们这么便宜,我要把话讲完。
“我把我的发现再重复一遍。简单说来,我发明了一种能够断定一个人还能活多久的技术。我能告诉你阎罗王什么时候召你去。我能告诉你死神什么时候降临到你的头上。用我的仪器,我能在五分钟之内告诉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你还有多少日子好活。”他顿了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时没有一个人发言。听众开始不耐烦了。最后会议主席插话了。
“皮尼罗医生,你的话完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发明的仪器是如何工作的。”
皮尼罗扬起眉毛。“你是说我应该把我的研究成果给小孩子去玩耍?这是很危险的知识,我的朋友。我只让懂得它的人使用,我本人使用。”他拍拍自己的胸脯。
“那么我们怎么知道你的狂言后而到底有多少货色呢?”
“这很简单。你们派出一个委员会来观看我的实验表演。如果是成功的,那很好。你们承认它,并向全世界宣布。如果不成功,那我出丑,我向大家道歉。我,皮尼罗也会道歉的。”
大厅后排有一个驼背的瘦子站起来。会议主席一眼认出了他,请他发言。
“主席先生,这位杰出的医生怎么能提出这样的建议?难道他要让我们等上二、三十年,看到被试对象死去来验证他的预言吗?”
皮尼罗未等会议主席应允,直接回答说:
“呸!一派胡言!你难道对统计学如此一无所知,不知道在一大批人中至少总有一人在不久的将来死去。我来提个建议:让我对大厅里的每个人进行测试,我就能说出你们之中谁将在两星期内死去,说出他的具体死期。”他的目光狠狠地扫视了一下大厅。“怎么,你们同意不同意?”
有一个矮胖子站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说:“鄙人就不赞成这样的试验。作为一名医生,当我在许多年事已高的同事身上看到严重的心脏病的明显迹象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如果皮尼罗医生知道这些症状(作为医生他可能知道),如果他选择这些人中的一位作为牺牲品,那么,不管杰出的皮尼罗医生的死期预测机是否灵验,被选中的人很可能如期死去。”
另一位发言者立即支持他的论点。“谢泼德医生说得对极了。我们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巫术玩艺上。我认为,这位自称是医生的皮尼罗,想借本团体让自己的声明带上权威性。如果我们参与这出闹剧,那么正中他的下怀。我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名堂,但我敢担保,他想出了某种法子利用我们为他的计划做广告。主席先生,我提议,我们按会议的常规议程开下去。”
他的提议在热烈的欢呼声中通过。可是皮尼罗没有坐下来。在“安静!安静!”的叫喊声中,他讲了下面这样一段话:
“野蛮人!低能儿!蠢驴!有史以来就是你们这种人拒不承认个又一个伟大的发现。这样无知的一批群氓使伽利略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后排那只肥胖的蠢猪摇唇鼓舌自称是位医生。称他为巫医还差不多!还有那只形秽的秃顶小僵猪,你,你自诩是个哲学家,在那里侈谈什么生命和时间。可你知道个啥?真理就在你面前,际却不屑一顾,这样你怎指望有半点长进?呸!”他狠狠地往台上唾了一口。“这哪里是个科学院,完全是殡仪员的麇集之地,只知道给你们双手沾满血迹的前辈的思想搽防腐香油,妄想使之万古不变!”
他停下来喘一口气,两名主席团成员一边一个将他架住,从舞台侧面拖了出去。几位记者急忙从记者席上站起来,尾随着他。会议主席宣布休会。
当皮尼罗从后台门口走出来时,那几位记者快步赶上了他。他步履轻快地走着,口中还吹着一支小曲,一扫刚才那种好战的姿态。记者们一窝蜂围了上去。“医生,采访一下好吗?”“你对现代教育有啥看法?”“你把他们搞得够呛的了。你认为人死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医生,把帽子摘掉,看着照相机。”
他朝所有的人笑了笑。“一个一个来,伙计们,别连珠炮似的。我曾经也当过记者。上我家去谈谈怎么样?”
几分钟以后他们来到皮尼罗的乱七八糟的卧室兼起居室,各自找位置坐定,点燃起雪茄烟。皮尼罗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笑问:“伙计们,想喝什么?苏格兰威士忌还是波旁威士忌?”他给大家斟毕酒后就开始谈正经事。“嗯,伙计们,你们想了解什么?”
“医生,坦率告诉我们,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发明?”
“我年轻的朋友,我确确实实有所发现。”
“那么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这里你再用对付教授们那一套就没啥意思了。”
“对不起,我亲爱的仁兄。这是我的发明,我还想靠它赚笔钱呐。你能指望谁向我第一个提出我就告诉给他听吗?”
“医生,你听着,如果你想在晨报上碰上好运气,那么你总得透露一点东西?你用的什么玩艺?一个水晶球?”
“不,根本不是。你们想看看我的仪器设备吗?”
“当然。这才有点意思哩。”
他把他们引进隔壁一间房间!用手指了指,“看,这就是,伙计们。”映入他们眼帘的那套设备跟医院里用的X光透视机差不多。这套设备显然是用电控制的,上面的一些仪表刻度盘用常见的符号和数字标定,除此之外,初看之下看不出这套设备的真正用途。
“医生,你的原理是什么?”
皮尼罗噘着嘴巴考虑了一会儿。“生命实际上是电,这是老生常谈,你们无疑都熟知这种说法,是吧?嗯,这种老生常谈一个子儿也不值,但是,这种说法有助于你们了解我的原理。你们也知道时间是第四维这种说法,你们或许相信,或许不相信。人们千百次地这样说,所以这种说法已失去其本来的意义。它已经完全成为陈词滥调,被那些夸夸其谈者用来哗众取宠。但是,我现在要你们想象出它,真切地感受到它。”
他走到其中一位记者跟前。“假如我们现在以你为例。你的名字叫罗杰斯,是不?好,罗杰斯,你是一个四面时空连续体。你不到6英尺高,大约20英寸宽,可能有10英寸厚。在时间方面,你后面或许一直伸展到1916年,从而构成了一个时空连续体。在这里我们从时间轴的垂直角看去,看到这个时空连续体的横断面,其厚度现在这么厚。在远处那一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孩,戴着围涎在吃他的早餐,把东西糟蹋得不成样子。在另一头可能是一个生活在八十年代某一时候的老头。请想象一下,这个我们叫做罗杰斯的时空连续体,这条很长的粉红色的虫子,连续不断地伸展及几十个年头,一头在他母亲的子宫里,另一头在坟墓中。它打这里经过,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横断面,看上去好象是一个孤立的躯体。但这是假象。这条粉红色的虫子是一个连续体,横贯整整一生的时间。事实上,以这样的观点看,整个人类也是个连续体,因为这些粉红色的虫子是另一些粉红色的虫子生出来的。这样,整个人类就象葡萄藤,纵横交错,生出新枝,如果我们只看葡萄藤的一个横断面,那么我们就会产生假象,以为这些新枝是孤立的,就象我们把一个个人看成是孤立的那样。”
他停下来扫视了一下大家的脸。其中有一位脸色严峻、神情执拗的家伙插问道:
“皮尼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好极了。不过,你讲了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
皮尼罗毫无不满的表示,冲他微微一笑。“请耐心点,朋友。我请你们把生命看成电。现在请把我们这些粉红色的小虫看成是电的一种导体。你们或许听说过,电气工程师使用某种仪器呆在岸上也能测知横贯大西洋的一根海底电缆在哪一个确切位置断开了。我能对我们这些粉红色的小虫进行类似的测试。使用这房间里的仪器对你们这些横断面进行测量,我就能说出哪里断链,也就是说能够告诉你你什么时候会死。或者,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能告诉你链的开头在什么地方,即说出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不过,那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日。”
那个执拗的家伙冷笑说:“医生,这下我可把你抓住了。如果你把人类比作葡萄藤的说法成立的话,那么你就说不出一个人的生日,因为一个人的出生是与整个人类联接起来的。你所说的导体通过母亲一直延伸到人类的远古时代。”
皮尼罗说道:“不错,你很聪明,朋友。可惜你把我的比喻引伸得太远了点。我测量的方法并不跟测量导体长度的方法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我的方法跟用回声测量一条长走廊的长度差不多。在出生时走廊里有一种扭动,而用合适的测度我能测出这种扭动的回波。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我测不出,那就是当一个妇女怀孕时,因为此时我讲别不出哪是母亲的生命,哪是未出世的孩子的生命线。”
“让我们瞧你证明它。”
“行,我亲爱的朋友。你来做试验对象如何?”
其中一位大声说:“他要你摊牌了,卢克。要末干,要末闭口。”
“我干。要我怎么样?”
“先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你的生日,把它交给你的一位同事。”
卢克照做不误。“接下去干什么?”
“把你的外衣脱掉,站到磅秤上去。告诉我,你有过比现在瘦或胖的时候吗?没有过?你出生时多重?十磅?真够大的啊。现在的婴孩出生时都没有这么重了。”
“说这些胡话干吗?”
“我在估计我们这条粉红色长导体的平均横断面,我亲爱的卢克。现在请你坐到这儿来,然后把这根电棒放进嘴里。不必害怕,没有什么危险,这根电棒的电压很低,不到一微伏,但是接触一定要好。”皮尼罗医生离开他,站到仪器后面。他在握住控制器之前先把自己的头用块头兜蒙住。某些露在外面的仪表显示器活动起来了,机器发出低低的嗡嗡声。嗡嗡声停止了,医生从头兜下钻出来。
“我得到的时间是1912年2月。谁拿着那张写有卢克生日的纸条?”
纸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