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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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我们所始终不清楚的是“科族”的下场。他们统治的时间一定很长很长,他们一定是所向无敌的,不过最后总敌不过“时间”。知识够不着的地方就要靠想像去冒险。人类对这一问题作了种种的假设,但我只想谈一下矩尺星座上的博物馆。
在矩尺星座上适合人类居住的房屋建在博物馆的一个大入口处,由来客招待所、各种办公楼、货物处理站和大型发射台组成。博物馆的墙是电磁波所无法渗透的,因此从建筑物内部发出的任何信息均由出入口用电报发送,然后经由第二空间转发到银河系的其他地方。
‘探索者,恭候大鸳光临。欢迎您来矩尺星座博物馆参观。”机器人说了这些话后便引我进入气塞,带我到招待所里面去。这里与别处一样,全由机器人充当服务员。我看了一眼门厅中的日历神,像所有来访者一样用手腕上的计算机报个到,看看地球上此刻是什么时间。
在舒缓的字母数字音乐声中我平静地入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克服了光差。第二天下到博物馆里面参观。
博物馆由20名职员管理,全部是女性。
馆长向我提供了“探索者”所需的各种信息资料,帮我挑选了一辆观览车,然后她走开了,让我独自进入博物馆内部参观。
虽然我们有多种方法制造单分子金属,但矩尺星座上的建筑物所用的材料令我们无法理解,这么长的物体没有接头和缝口。更令人不解的是不知采用什么办法贮存和发出光,反正建筑物内部没有人造光,不需要人造光源。
这个建筑物外面空空如也,这地方是赤道至高处,别无他物。只是人类1000多年前把它占领了,把它改造成一个博物馆,把银河系各种杂物搬来,摆设在各处。
我乘车前行时并没有发生我原先预期可能会产生的无穷大感觉。早在我们祖先能扳着指头数出一到十时,人类的心目中就有着无穷大的概念。生活在真空中更增加了这种倾向。我们作为一个物种所体验到的幸福不过是近期才有的事,是我们进入成熟期才获得的感觉。它也有助于人们忽视眼前的烦恼,而把目光集中到远处的目标上。但是我相信,当然这是个人看法,正是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的这种无穷大顿向妨碍着人与人之间建立亲密的关系。我们不再像同一星球上的祖先们那样充满爱心,与祖先们不同,我们各人自顾自生活着。
在过去的千年间有散千公顷土地因人类的自然增长而被占用了。机器人在不停地工作.安排各种展品。这些展品用电子手段来检索,星球上任何人向博物馆打电话,都能通过第二空间得到他所需要的物体的立体圈像,完全可以足不出户。
我在展厅中漫无目的地边前进边观看。
我乘车在展品中慢慢地漫游。在博物馆各处每隔一些时间便有机器送来营养品,因而我用不着离开这个建筑物。我就在车上睡,车上有铺位,很舒适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现在看到了许多陈列着的物品对我的客户很有用。我把它们记录在我手腕上的计算机中。
第五天,我正在参观的那个部分展品是银河系早期从事洲际旅行的船只和用品。
许多展品打动了我的感情——这种感情主要成分是怀旧,一种追溯往昔的快意。因为我看到许多物件所反映的时代与人类目前生活是完全不同的时代。
那是第一银河纪元,当男人通常在“妻子”和“情人”(使用旧术语表示爱的拍档)陪伴下驾着原始的机器冒险远去时,这便标志着人类婚姻关系开始削弱,人类向成熟期发展的新时期的开始。
我踏上早期的宇宙飞船.那是在第二空间发现之前建造的飞船,其规模很小。我弓着腰沿着短过道走进五人机组共用的休息室。那金属是旧式的,擦得锃亮,差不多像是木制的。那家具几乎看不出是设计来给人用的,具有一种幻觉的实用主义情调。不过,现在仍然保留着一种气氛,我体会到属于人类的特点:坚毅、勇气、希望。曾经在这里住过的五个人与我有着亲缘关系。
那艘飞船在一处有缺陷的再循环工厂的真空中宣告夭亡——他们的微胶囊包装技术还没有包括把氧气输入血液的细胞中,没有考虑到要采用遗传外科手术来保证这种输血带有遗传性。所有的设备和家具都像很久很久以前的原样摆在那里,即当时出问题时的情景。
我在翻弄个人使用的小柜时发现了一个薄薄的环状物,用古老的金属—金制成。内边有用古老的文字小楷笨拙地刻着一行字。我把它放在大拇指尖上掂了掂,考虑着这东西会是做什么用的。
在我肩膀边上有一只博物馆的了望眼。我把它打开,请官方的“目录“对我手中的物品作一番描述。
答复很及时:“你手中拿着的是一只戒指,是当时身材比我们今天矮小的人种套在手指上用的。”“目录”说,“同这飞船一样,这戒指属于第一银河纪元的物品,但一般认为它比飞船还要古老一些。这日期同我们对戒指的功能的了解是吻合的——当然这主要是象征性的。戒指戴在手指上表示男子或妇女已经结婚。这一戒指可能是上代人留给下一代人的遗物。那个时候。婚姻预期持续时间很长,
直到生儿育女或者白头到老。那时人的生物量——男女比例是50:50,这同我们恒星社会形成明显的反差,我们是1:10,女性占绝对优势。所以,男女配对听上去就不见得不合逻辑了。不过,这戒指本身必须被认为是一件无害的不合逻辑的物品,专门设计出来表示联姻或立盟——”
我打断了这一叙述。我想摘清楚这桩婚姻所维系的男女双方是否同在此飞船上终其一生。所保存着的物品不足以解答我的问题。但是我发现了一张平面的照片,装在塑料框架中,是一男一女在户外的合影。他们对着摄影机微笑。他们的眼睛扁平,显示出他们的头盖骨里面的大脑还不发达,这眼睛也不具魅力。我注意到他们俩靠得很近,现在我们一般不会靠得这么紧。
是否因为摄他们像的仪器的局限性造成的?或者由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了习惯性的改变?这同人类声音的分贝输出有无关系?这可是我的听觉研究所的客户可能感兴趣的一个问题。也许我们的听觉设备比我们的祖先更为先进,他们那个时候局限于大气重压下的一个星球上。我把这些细节记载下来以备以后参考。
那个晚上我就睡在早期银河旅行的那个部分,第六天继续在那里探索。
我感到一种奇特的兴奋,是一种高于怀旧的情绪和考古的兴趣。我的各种感官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我驾车在属于第二银河纪元时期的20艘大飞船中间游览。那些飞船最长的有5000米长,当时在其中居住的男女多达数十或上百人。那个年代是我们人类热衷于到太空中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以及到许多光年以外的地方去扩大原始的民族主义影响以及领土的时代。事实的相对性从一开始就注定这些努力必以失败告终;时间与空间的浩大迫使他们放弃了那种幼稚的做法。如果说在星际交往中人类现在已变得对本身有更深入的认识了,这绝非一种谬论。
我没有靠近这些庞然大物,我只在他们中间流连着。对这些用金属来表现的穷兵黩武的技术的残暴性取样分析。此类极端行为不该再发生了。
摆在架子上的是一系列从殖民地或准帝国时期的船只上取来的展品,我为其数量之多而惊叹。随着人类生育繁殖激增,物品也在激增。人类在不成熟时期占有欲一直居优先考虑地位。这些早已灭绝的人似乎别的什么都不考虑,一心只想以不同形式去攫取财物,如同类似境况下的机器人。他们不能认识环境给他们造成的局限性。
在杂乱的物品中,一个并无特色的立方体引起我的注意。这东西四边光滑,镀了银。我把它拿在手中,倒了过来。一方边上有一个凹槽。我用手指去触这个凹槽。
慢慢地,立方体的四边打开了,只见里面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头,是立体的,头是倒着的,一双眼睛打量着我。
“你不是克里斯·梅勒,”她说,“我只对我丈夫说话。请把我关上,头朝上放好。”
“你的‘丈夫’在65万年前死去了。”我说。但我还是把这个立方体在架上放好,那么久远的人对着我说话,我不禁为之动容。这“人”对环境仍有所反映,这真让我难以忘怀。
我就这一展品向博物馆“目录”咨询。
“用那个时候的流行语来说,叫做‘摄魂罩’。”“目录”回答说,“它是一个真实的妇女的全息图像,用模拟术把她的大脑移植到一块废弃的锗合金芯子上,这样便有了生命的出现。你是否还需要技术上的细节?”
“不啦,我只想知道其来源。”
“从一艘不大的武装飞船上搞来的,那是一艘侦察宇航船,建造于第二纪元的201年。这飞船被斯卡德勒星球上发射的一枚炸弹命中,遭部分毁坏,船上所有人员全部遇难,但飞船进入了绕斯卡德勒飞行的轨道。你还想知道其遭遇的详情吗?”
“不啦,我们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吗?”
“这里架上摆的都是近期新增的,刚编上目录。来自斯卡德勒的其他展品正在陆续到来。过些日子我们会有更多的材料。对这个立方体本身还来不及仔细研究观察。它只对这个女人的丈夫大脑发出的信号具有敏感性。在第二纪元男女在洲际飞行中携带这类‘摄魂罩’颇为流行。在太空的异域他乡,这东西给情侣们提供鲜活的记忆。关于更详尽的情况,你可以……”
“足够了。”
我继续前行,但对周围的物品兴趣越来越淡。来到卸货地点时我停了下来。
当运物平台从房顶徐徐降落时,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忙着卸货,把货物装入透明的包装物中,然后运到附近的贮藏室。大件物品用起重机处理。
“这东西来自斯卡德勒?”我问“目录”。
“不错,你想知道这个星球的历史?”
“那是个务农的星球,对不对?”
“对。完全是农业性质,完全靠自动化技术。没有人下到那星球的表面去。殖民民族虽不是全部但主要是印度族。它与邻近的属于泛斯拉夫联盟的几个星球之间爆发了一场战争。这些民族主义用语你熟悉吗?”
“这场愚蠢的‘战争’如何结局?”
“联盟派了一艘战船去斯卡德勒。一进入轨道它就要求割让土地.而印度人不能或不愿满足对方。战船派了一艘侦察小船下去同斯卡德勒人谈判解决。协议达成了,但当侦察船重返宇宙问即将进入母船时。它爆炸了。一批斯卡德勒极端分子在它里面放置了炸弹。你昨天察看过那艘侦察船上保存下来的一件展品,今天你刚从有关战船旁经过。”
“为了对炸弹事件进行报复,泛斯拉夫人用K射线把斯卡德勒星球搞脏,这种K射线是一种病毒,在几周时间里就灭绝了该星球上所有的人。K射线病菌臭名远扬、极难遏制,战船本身也在事件中受感染。机组人员死光.侦察船、大战舰及斯卡德勒星球在长达多个世纪之中与外界隔绝。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感染的危险。一切必要的预防措施已经采取。”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