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一枯荣-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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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煤凰熟练地将菜盛盘端上了桌子,一把拍掉田雨萌放在桌子上的脚:“大姐,好歹还有个你说的帅哥在,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儿好印象?”
田雨萌不管那两个人,抄起筷子大嚼起来,嘴里吐字不清地说着:“我干嘛……留什么好印象,很显然,这个帅哥是冲着你来的……他打进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没离开过你。”
高煤凰拿筷子夹了一大口苜蓿柿子塞在田雨萌嘴里:“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和韩烨两人略为尴尬地对视一眼,吃起饭来。席间,有了田雨萌这个大活宝和韩烨这个好好先生,自是笑声不断,氛围良好。
晚饭结束后,高煤凰送韩烨出小区。偶有清风阵阵,吹拂着两人的发梢。
“我记得你在机场跟我说你是地道的上海人。可是,你爷爷奶奶说你父母都在法国啊。”高煤凰笑着和韩烨有一塔没一搭地闲聊。
“哦,我爸爸是从商的。妈妈是个艺术家。以前妈妈迁就着爸爸,一直陪妈妈在国内住。后来,我长大了,成年了,毕业了,我爸爸将公司的事一点点转移到我这里之后,就带着我妈妈马不停蹄地前往法国了。这两个老家伙在法国住得好着呢。我遇到你的时候,就是去看他们——他们已经乐不思蜀了,我不去看他们,他们怕是早就忘了还有个儿子了。”韩烨的语气酸酸的,甚至有一种小撒娇的味道。
“哈,你父母一定是一对神仙眷侣。真羡慕他们啊。”高煤凰真诚称赞着。
“是啊,他们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很是传奇呢,有机会我讲给你听。”
“好啊。”
两个人路过社区活动中心,里面一曲悠扬的老歌徐徐传来:“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来要归去……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何日再追,何地再醉,说今夜真美……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见。”
高煤凰不自觉停下脚步,细细倾听这如泣如诉的歌声。只觉心跟着几处沉浮。
“没想到你做得一手好饭。”韩烨笑着看她。
“嗯?您……您说什么?”高煤凰被歌声搅得有些失神。
韩烨又笑了——这个人真是不笑不说话的:“我真想知道,接下来你又是什么样子的。第一次看见你,你就是个美丽的公主。坐在我旁边,趴在桌上睡觉,散发着一种薰衣草的淡淡幽香。我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妈妈买给我的一个穿着玻璃鞋的水晶公主,全身剔透,美得像个仙女。后来,你醒过来,始终看着窗外,眼神让人心碎。让我觉得你一定有着什么伤口,等着我去抚平。”
他的笑容又明丽了一分,接着说:“今天看见你,你又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动物,带着俏皮的眼神,住在一座你自己的小森林里,自给自足,有自己快乐的小生活。”他说着,向高煤凰又迈近了一步:“我,很想走近你再仔细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高煤凰看着韩烨明媚的笑脸,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韩……韩先生,今天很感谢您亲自来给我送合同。前面就是门口了,我……不送了。”说着,不等韩烨再说什么,就向回走去。
韩烨愣愣看着毫无预兆就离开的高煤凰,喊着:“煤……高小姐,今天谢谢你请的饭,改天一定赏脸让我回请回来好不好?”
离去的高煤凰没有作答,只是伸手对他摆了摆手当做告别。
韩烨向门口走着,依旧在回忆这不可思议的一天。他对自己说,既然天上掉下一个高煤凰,让他这些天念念不忘的公主实实在在出现在了他面前,就说明他们是真的有缘分的。上天给他韩烨一个这么美好的相遇,他就一定要把握住,还给上天一个也同样美好的结局。
他不知道他如此的努力,为什么吓跑了高煤凰。他想,一定与那天她在飞机上的伤感有莫大的关系。他不管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受过怎样的伤害,才对别人的接近如此设防。只要他想,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她会渐渐打开心扉,让他走进她的心里。
那晚,送走了韩烨,高煤凰并没有马上回家。她久久驻足在社区的活动中心窗外,听着那首《似是故人来》:“何日再追,何地再醉,说今夜真美……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
她以为已经坚强起来的内心,再次被这首幽怨的老歌划开,那道伤口清晰可见。是的,她一直在粉饰着太平,告诉自己已经不再在意那个人了,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可是,此时此地,心上的那道伤口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别做梦了,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去,忘记那些快乐,和随之而来的苦痛。
她明明知道,刚才那个笑容灿烂的大好青年在跟自己示好,她是多么想走出去,走到阳光里,向他伸出自己的手,跟他说:“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她依偎在自己黑暗的小角落里,舔舐着伤口,抓住那些老旧的记忆不放。是她自己不想放,她清晰地知道。
☆、做女伴
如果说高煤凰第一次自惭形秽是在看到周岭壑心中女神的那一刻,那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改造却是在跟着宋掷成跑跑颠颠了两天以后。
“掷成,能不能让你的活体护身符离我远点儿?”傅启然这两天已经被寸步不离宋掷成的高煤凰折磨得痛苦万分:“掷成,你能不能指定她哪天必须穿哪一件。话说回来,这个暴发户,和你家到底是什么亲戚?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宋掷成没法跟傅启然解释,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说高煤凰是他的表妹,她家里把她托付给自己——这个姑娘实在是太不像个姑娘了,跟在他身边,要把她教得像个大家闺秀。他的眉头皱了皱,果然是编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啊。他这个从不说谎的人,编起来很吃力,也懒得去想:“你怎么什么都管?”
“啧啧啧,你这表妹也算个极品了。穿得挺美,长得也不错,身材还好,怎么就不修边幅呢?一身衣服和鞋子不配,拿的手包跟衣服、鞋子都不配。挺好的一张脸吧,你让她化妆就像个熊猫似的来,说她化的不好她就早上不梳头不洗脸地跟咱哥俩准时见面了。掷成啊,你不活兄弟还想活呢,我觉得最近学校里关注我的妞儿明显见少了!都是她惹的!”
“今晚方老太太的Party你会去?”宋掷成不接他的话,只皱着眉问他。
“去呀!难道你不去?谁敢不去呀?谁敢不卖方家老太君的面子。我要是翘了这个Party,老爷子还不得让我翘辫子!”傅启然这个惯常没心没肺的倜傥洒漫公子哥儿竟然也有这种唉声叹气的时候,实属不易:“这个方家老太太,挺大岁数个人了,每年做寿弄得跟‘鹊桥会’似的,非把些男男女女往一堆儿凑合,烦死了。我们这些人,岁数越大越不好过了呀。又要去跟那些个莺莺燕燕应付去。真是累。又不能敷衍得太明显,都是生意场上的,回家说句什么,传到我们老爷子耳朵里,可够我喝一壶的。要是耽误了我们老爷子的买卖,把我的皮扒了也不够啊。”
宋掷成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同样被说中了心事,他也在一旁默不作声起来。
“唉。往年都是小妹陪我去,今年人家跟我说她‘有男伴’了,让我另找旁人。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早恋!你说说,昨天说的不去,我今天上哪儿抓人去?”傅启然挠着头苦恼。
“傅家公子还愁找不着伴儿?”宋掷成在一旁打趣,这人就是这点,嘴上说着逗趣的话,脸上却一点儿逗笑的表情都没有,不认识他的人会觉得他句句认真。
“我不是怕随便招来一个甩不掉嘛。那这一晚上可有我受的。”傅启然翻着白眼。突然,他一眼看到长椅上坐着的高煤凰,眼睛亮了一下,熄灭,摇了摇头,再看她:“要不,表妹。我就委屈点儿,给你做个男伴吧。”一脸牺牲很大的表情。
半晌没有听到想听的答复,他又接着问:“怎么样?嗯?表妹,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原来刚刚这位姐姐一直在用掌上电脑玩游戏,根本没听到边儿上的两个男人说话。
“今晚有个每年上海滩最大的扒。名媛明星、淑女贵妇都趋之若鹜。怎么样,哥今晚就牺牲一下,带你去见识见识?”
“Party?我不去!”高煤凰头都没抬,手还在屏幕上疯狂砍杀,拒绝得很她手上的动作一样利落。
“为什么?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参加今晚的这次宴会吗?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做我的女伴吗?死丫头,一点儿不识相!”
傅启然从来享受的都是贾宝玉在大观园里的待遇,这是他除了在自己亲生妹妹身上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状况。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碰了钉子,这让他很蛋疼。特别是被这么一个一看就粗枝大叶的东北大妞儿拒绝,蛋尤其疼。
“Party是什么你知道吗?”高煤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抬头看着高鼻深目的傅启然吊儿郎当地问。
“什么?”傅启然歪头等她说话。连边儿上的宋掷成也一脸兴趣地等着她的下文。
“Party就是一场盛大的马戏团表演。”高煤凰给那两个贵公子普及着自己的歪理邪说:“参加Party的人就是被人打扮得花花绿绿出来的表演的动物们。每个动作都是通过漫长的时间训练出来的,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鼓掌,什么时候欢呼,什么时候唱歌,或者谄媚,或者高傲,或者温顺,或者卖萌,都是富有深意的固定动作,有目的的,或是想博人喜爱,或是想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再怎么不一样,其实都是一样的。”
“以前我和爸爸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场合,去了几次就再不想去了。我不爱看‘耍猴’,我也不想被人耍。”没等说完,高煤凰已经再次把头埋进了她的游戏里。
她的这段话,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人目瞪口呆。看似粗糙的话,却深深说进了他们的心里呢。
傅启然虽然心里很赞同高煤凰的话,却还是不愿放弃,凑过去和高煤凰并排坐下,撞撞高煤凰的肩膀:“真不去?”
“不去!说了几遍了啊?还问!是我发音不准,还是少爷您的耳屎太多?不去不去不去!”高煤凰着急打游戏,轰苍蝇一样轰着凑上来的英俊脑袋。
“听说今天岭壑会去?”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宋掷成故作无意地问着傅启然。
傅启然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肯定地一点头:“回去吧!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身份再看见刘苏了。”
高煤凰“啪”地合上还在工作状态的掌上电脑,打了鸡血一样伸手一挽身边的傅启然的胳膊:“我改主意了!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了,去做你的女伴!”
傅启然瞪圆眼睛看着女壮士一样的高煤凰,突然后悔起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他试探地问高煤凰:“表妹呀!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毕竟哥哥我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你真愿意陪哥去‘耍猴’?”
高煤凰一拍他的肩膀,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