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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故城雪重-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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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卿之也猜不透他是安慰自己,还是真有其他打算,但眼下除了给钱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从文森那儿买了两支手。枪,也不可能用两支手。枪去对付人家整个军队。
    林鸿文拿着徐卿之的钢笔在纸上写了两笔,却发现刮纸刮得厉害,笔画也不像之前那样纤细。仔细一看,笔尖劈了。他抬眼看了一下徐卿之,徐卿之有些无奈地说,“刚才太生气,把笔摔了。”
    “你不要你给我啊”,林鸿文痛心疾首地说,“这么稀罕的一支笔,太糟蹋东西了。”
    “以后用毛笔也是一样的”,徐卿之说。
    林鸿文想了想说,“这笔我先收着,拿去找人瞧瞧,看能不能修好。”
    徐卿之点点头,去柜子里翻笔墨纸砚。林鸿文看桌上有本书,便伸手拿了过来,封面上写着《The Wanderings of Oisin and Other Poes》。
    还是本诗集,林鸿文想着,随手翻了翻,翻到一首叫做“An Old Song Re…Sung”的诗,林鸿文琢磨了一下问徐卿之,“这是什么意思啊?”
    徐卿之拿着毛笔和砚台低头看了一眼说,“老歌新唱?”
    林鸿文挑了挑眉毛,“唱来听听?”
    徐卿之摆好砚台开始磨墨,边磨边说,“他只写了词,谁知道是什么调儿。”
    林鸿文看了几行乐了,“还是首情诗。”
    “在那边上学的时候,觉得读起来挺朗朗上口的,就买了”,徐卿之说道,“不如你念几句试试?看看你的英文退步了没有?”
    “那我得先看看有没有不认识的”,林鸿文草草地从上看到下,问了徐卿之几个单词,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读。
    Don by the salley gardens
    My love and I did eet
    She passed the salley gardens
    With little sno…hite feet
    She bid e take love easy
    As the leaves gro on the tree
    But I being young and foolish
    With her ould not agree
    In a field by the river
    My love and I did stand
    And on y leaning shoulder
    She laid her sno…hite hand
    She bid e take life easy
    As the grass gros on the eirs
    But I as young and foolish
    And no I full of tears①
    徐卿之听他读完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读得不错,就是没什么感情。”
    “我不太明白”,林鸿文皱着眉头又扫了一遍,“前面俩人好好的,怎么最后他又哭得满脸都是泪?”
    “可能后来分开了吧”,徐卿之说,“咱们的诗里不是也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么。”
    林鸿文点点头,低头又看了眼那句“But I as young and foolish,and no I full of tears”,合上了那本诗集。
    两人一直东拉西扯到打烊,回到傅家店后,林鸿文决定去醉胭脂看看茹婷。这阵子忙碌,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哪知茹婷见了他,一脸紧张地问,“你怎么来了?”
    林鸿文笑道,“怎么着,你不想我来?”
    茹婷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我听说最近俄国兵打死了好几个人,你没事儿晚上少出来晃悠。”
    林鸿文一脸为难地说,“我不出来晃悠,怎么来见你?”
    “跟你说正经的呢”,茹婷一脸严肃,“晚上别出来,万一出事儿呐?”
    “我是想最近很忙,大半个月都没来看看你”,林鸿文说,“既然来了还惹你不痛快,我回去就是了。”
    林鸿文站起来要往外走,茹婷一把拽住他的袖口,“你这人,年纪不见涨脾气倒见长!依我,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可你万一遇上俄国兵,出个什么事儿怎么办?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林鸿文被她说得一愣,他原本以为茹婷和他一样,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谁知今天这一出儿,倒看见几分真心。
    “爱走走”,茹婷赌气地甩开林鸿文袖口,靠着桌子不再看他。
    林鸿文蹲下,伸手替她捋了捋鬓角的头发,“还说我脾气见长,你这也没好到哪儿去。”
    茹婷撅着嘴说,“我还不是为你好。”
    “知道了”,林鸿文说,“以后我要来,也尽量早点来,别生气了。”
    茹婷这才眉开眼笑,拉着林鸿文往里屋去了。
    ——————————————————————————————
    ①Don by the salley garden;爱尔兰诗人Willia。Butler。Yeats的诗,原名An Old Song Re…Sung,收录在《The Wanderings of Oisin and Other Poes》诗集,于1889年发表。

☆、53。第五十三章     

86。
    林鸿文一直在醉胭脂待到天亮才出来,茹婷伺候他穿戴好,又把他送出门去。林鸿文沿着桃花巷走了十几步,第一次想回头看看。他停下脚步,向后看去,茹婷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他摆摆手想让她回去,她却摇了摇头,仍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林鸿文转过身慢慢地走出桃花巷,他想之前来过那么多次醉胭脂,茹婷是不是每一次都这样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走出巷口……
    时间还早,街上人不多,林鸿文买了些早点去商行找周时英那儿一起吃。两人吃得正欢,何穆推门进来了。
    林鸿文递给他一个馅饼,“牛肉馅儿的,可好吃了。”
    何穆接过来咬了一口表示确实不错,周时英把粥喝了个精光,撂下筷子说,“昨天有个小姑娘来找你。”
    “找我?”林鸿文纳闷地问,“谁啊?”
    “不认识,我说你不在这儿”,周时英答道,“那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长得倒是挺高挑。”
    林鸿文立刻想到了贺瑶,抬头发现何穆也正看着他。周时英不认识贺瑶,但何穆连贺贵老底儿都查清楚了,估计他是认得贺瑶的。
    “那天和伊万去验货,在路上看见四个俄国兵围着俩小姑娘,我就让伊万给他们些钱,把那俩姑娘放了”,林鸿文解释道,“估计那姑娘是来谢谢我的吧。”
    “我仔细瞧了,模样还不错”,周时英打趣道,“看打扮,也是个富贵人家的,没准打算以身相许什么的呢。”
    何穆听了呛得治咳嗽,周时英纳闷地看着他,“许也是许给鸿文,你急什么?”
    “能不急么,你要把贺贵的女儿许给我”,林鸿文幽幽地说道。
    “你说她是贺贵的女儿?”周时英瞪着大眼睛问道。
    “是啊”,林鸿文说,“我也是救完她们才知道的。”
    周时英想了想说,“其实这样也不错,你救了他女儿,他就算是欠了咱们一个人情,不好意思再难为咱们了。”
    林鸿文冷笑了一声说,“你觉得他是知恩图报的人?当年他从呼兰逃过来,徐大夫救了他女儿一命,后来怎么样?徐大夫不过就是不肯帮他沽名钓誉而已,他就恨得在康济堂李啐口水。我这回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你还指望他能记多久?”
    “也是”,周时英感叹道,“他这人忘恩快,记仇更快。”
    “对了,中国大街那边忽然涨了租金”,林鸿文说道,“一下涨了很多,把卿之气得够呛。我还听说俄国人设了四个警察分署,你们记着,哪天要是他们一帮人冲进来,要什么给什么,千万别反抗。”
    “我也听说了警察分署的事儿”,何穆说,“但是他们主要还是在埠头区和秦家岗活动,傅家店他们不怎么管,你不用担心我们。”
    “我也是以防万一”,林鸿文说,“等仗打完了估计就能消停一些。”
    “可是一消停,钱就不如现在好赚了”,周时英苦笑着说,“咱们能一下子把生意摊开,全靠这场仗。”
    “仗总有打完的一天”,林鸿文说,“还是早点想想别的赚钱路子。”
    林鸿文一直待到商行营业,才出门去别的铺子查看。杂货铺新进了些外国的糖果,林鸿文想起何穆喜欢吃甜的,就一样买了一些。伙计看他掏钱,忙说不用。林鸿文说,“一码归一码,我给钱,你们也好入账。”
    “怪不得徐老板看重你”,伙计感慨地说,“有你在,他得省多少心啊。”
    林鸿文笑笑没吱声,心说这话说反了,是有他们在我得省多少心啊。
    拿着两袋子糖果,林鸿文回了中国大街,结果刚进屋坐下,气儿都没喘匀,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合众商行门口。林鸿文认得那马车,他陪徐卿之去过几次公益会,在门口等他的时候见过好几回贺贵家的马车,他家的马车最明显的就是宝蓝色缎子面的轿顶。
    林鸿文一见马车,就大概猜出了来人,于是匆忙跟徐卿之交代了一句,“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就嗖得躲进了里屋。
    他刚躲进去,贺瑶就推门进来了,伙计见她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便殷勤地招呼她,问她想买点什么。
    贺瑶说“请问是不是有一个叫林鸿文的人在这里做事?”
    那伙计刚才也听见了林鸿文的嘱咐,于是脸不红心不惊,张口就来,“有是有,不过他出去办事儿了。”
    贺瑶有些失望,但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可说不准”,伙计说,“顺利的话,可能中午就回来了,要是不顺的话,天黑了都不见得能回来。姑娘你找他有什么事儿,用不用我帮你转告他?”
    贺瑶想了想说,“不用了,我明天再来。”
    “那好咧”,伙计说着,送贺瑶出去了。
    林鸿文一直等到马车声音远去,才从里面出来。笑着对伙计说,“你还挺机灵的。”
    伙计平日跟他接触多,知他待人和气,有时也会开开玩笑,所以此时也不拘谨,笑着答道,“这点事儿,自然是滴水不漏的。”
    徐卿之打趣他说,“你这儿又是哪儿欠下的风流债,都找上门来了?”
    “卿之,你怎么跟时英一样贫了?”林鸿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可不能跟他学啊。”
    徐卿之笑道,“这姑娘到底是谁啊?怎么把你吓得连面儿都不敢露啊?”
    林鸿文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伙计说,“明儿她要是真来了,你就还说我不在。”
    “你放心吧”,伙计说完就去外面忙活了。林鸿文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跟徐卿之说,“刚才来的是贺贵的女儿。”
    徐卿之诧异地看着他,林鸿文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徐卿之想了一会儿说,“可你这么老躲着她也不行啊。”
    “我估计她来找我两次,也就烦了”,林鸿文说,“她一个大小姐,天天被人捧着,何必到这儿来碰一鼻子灰呢。”
    “但愿如此”,徐卿之说,“可没准她也就是想向你道谢而已,你见她一面,她道了谢,这事儿也就完了。”
    林鸿文摇摇头,“道谢她何必亲自来。”
    “说得也是,不过你既然对她无意,还是趁早让她死了心的好”,徐卿之说。
    林鸿文长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说这件事,拿起托盘里的点心捏了捏,“日本人又来了?”
    “嗯,他们最近跑得殷勤”,徐卿之说,“听说是前线又打了胜仗。”
    林鸿文狠狠地咬了一口点心,糯米粉做的,甜滋滋的。徐卿之看着点心上的牙印儿直乐,“你这是咬谁呢?”
    林鸿文说,“谁欺负我,我就咬谁。”
    “怕是挨欺负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徐卿之说,“陈悦轩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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