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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莫折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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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荼兮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出眼前的人是谁。
  她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季了攥紧她:“你没事?”
  “你…”花荼兮抹了一把脸,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有毛病?”
  

  ☆、第五十九章 冤家路窄

  
  花荼兮万万没想到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季了。
  此处水流湍急,他能找着自己,想必定是跟在她后头立刻就跳下来寻了。
  这她可就不明白,这个季了到底在想什么呢,怎的做些事情这般反反复复不知所云?明明先前还一副有你没我的样子,一转头就又奋不顾身地救上了。。。
  你说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于是花荼兮脱口而出。说罢,便明显感觉到季了的手紧了紧。
  季了避开她的视线,转而去看她额上的伤口。花荼兮一把挥开他伸过来的手,但却没推开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水性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推开季了的支撑就是死路一条。
  两人一时间僵住,就这么在水里头泡着。
  水流依旧湍急,冰冷的河水撞击在暗石,一个接一个的暗涌如猛虎出山,把他们卷得如同一叶晃荡的小舟,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被卷入水底。
  花荼兮只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先想办法上去。”
  季了哑着嗓子低低地应了声。
  可人算不如天算。身边的水流越来越快,已经开始打旋了,在他们二人周围卷出大大小小的漩涡。水珠像是有了生命,溅得两人满身满脸都是,水面上也是一片雾气折腾.远处的有什么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不详的令人心惊。
  季了身形一顿:“听见了吗?” 
  花荼兮心中沉了沉。不用他说,她也意识到了。应该说那声音太过巨大,想听不见都难。
  原本只是哗哗地流水声,随着他们的一路前行竟是渐渐到了震耳欲聋,砰然万里的地步。
  两人相互看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讶与肯定——是瀑布!
  难怪这水流会如此湍急!
  直冲向前的河水就像是被人抽断了一个整齐的切口,水流便从那里直泻而下,宛如洪波决口,大海倒悬,高得咄咄逼人。
  “你身上有带什么东西吗?”花荼兮急得上火,拉着季了的衣领大声问他:“兵器,衣带,什么都行!”
  季了点头。指尖白光闪现,一把细长的软剑被他握在手里。
  花荼兮定睛一瞧,鼻子都要气歪了。好家伙,这不正是她的玉凉剑么,竟然连这都占为己有了,还能不能行了!
  “好你个季了。。。” 花荼兮怒上心头,但来不及去多计较,她劈手夺过剑,柔软的光刃在黑暗里晃了几下,照亮她冷然的眉目。
  “你干什么?”
  季了的声音瞬间被轰然的水声淹没,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花荼兮提起真气,利落地把玉凉剑扎进了身旁一块大石头上,阻止了两人随水流迅速下落的身形。
  花荼兮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扯住季了:“拉住了!”
  季了哑声无言。他看了眼她因为巨大的拉力而指骨泛白的手,再看了眼立在湍急水流中的石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没用的,若只有她一个人,这个法子兴许能行,但两个人的重量,一块破石头怎么可能支撑的住?不一会儿就要被这巨大的冲力给冲散的。
  季了松了手里的力道,掌心湿滑,他似瞬间就要与花荼兮错开。
  花荼兮察觉他的意图,心中一惊,登时扣住他的五指。她破口大骂:“季了你他妈的给我拉紧了!”
  她还烧着,这么一喊一拉之下更是眼冒金星,彻底没了力气。意识如流散的细沙渐渐涣散,浑身的血液也都凝固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手脚都已经冻掉了。
  季了定定地看着她:“放开吧,一命换一命。”
  “闭嘴,拉住。”花荼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胳膊已经酸得麻木了,天知道她这会儿多想一头昏过去。
  季了看了眼身边那块救命石头,表面似乎已经有了裂纹,无情的水流翻滚而来,已然有了将它打碎的趋势,估计撑不住了。
  果然不出片刻,那块石头似不负众望地应声而碎,水流夹裹着碎石迎面拍来。
  完了!
  花荼兮心中倏得一沉,身边再没了可以傍手的东西,她毫无抵挡之力,瞬间飘出去了老远,而前头便是断崖瀑布了。
  她闭上眼,也懒得去寻刚刚一瞬间被冲散的季了。反正都是要到滚下瀑布的,命大的话崖底见,没命的话阎王殿前见,她可不想跟殉情似的,手拉手生死诀别似的跟他一起跳崖。
  可季了却偏偏不遂她的愿。也不知道在这当口他是怎么找到她的,长臂一捞,就把花荼兮紧紧压入怀里。
  ——
  花荼兮倏地睁开双眸,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刺眼的光从枝缝中透进来,照得人恍惚又混沌,有一时半会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想伸手挡住这斑驳炫目的阳光,可微微一动,就浑身酸痛难忍。花荼兮皱眉,脑海里依稀浮现出零星几个前段,不由惊处一身冷汗。
  她猛得坐起身,不料却被身旁一股力给牵扯住。
  花荼兮愣了愣,偏头看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躺在身边,一副还未清醒过来的样子,可他的五指却是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除了季了,还能是谁?
  脑仁突突突地跳着,花荼兮深吸一口气,一根一根把季了的指头掰开,然后将他的胳膊甩在一旁,心里头别提多郁闷了。
  能冤家路窄到这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花荼兮深知自己不能多想,怕戾气冲上头顶,忍不住伸手掐死他一了百了。
  于是她强迫自己转眼看向四周。
  方才从岸边掉下来的时候天光还未大亮,如今这番折腾下来,日头竟然都升得这么高了。眼前是一片荒凉,目光触及之处草木枯败的轮廓,周遭瘴气弥漫,就算瞧不太真切,也能感受到这里无比荒凉,了无鲜活之气。
  花荼兮若有所思地抠了抠手边的泥土,发现有被烧焦过的痕迹 ,再仔细一闻,空气中弥漫着特有地腐朽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个地方,难道。。。就是黑水镇?
  花荼兮眸中闪过一抹讶异。
  她虽没到过,但却听莫冉折描述过,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便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她坐在地上思忖片刻,反而不那么担心了。若这里真的黑水镇,那莫冉折迟早会找来的,毕竟这一行的目的就是这里。倒是季了。。。
  花荼兮蹙起眉头,若时间记得没错的话,他这会儿应该是带着数万龙鳞军在去征伐南洋的路上才对,怎么会跟陆逊时出现在与其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地儿?真是荒唐!
  她神色不善地瞥了季了一眼——
  他脸色苍白,依旧不声不响地昏迷着…要是这个时候过去给他一刀,神不知鬼不觉,定能直接送他下地去见阎王。
  花荼兮微微抬眼。
  玉凉剑就躺在手边不远处,毋自泛着寒光,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烁,让人忽视都难。她伸过手,轻轻地握上了剑柄。
  软剑轻灵,下一刻就消无声息地抵在了季了喉间。
  只是半响过去了,执剑的手依旧端得稳稳的,没有前进丝毫。
  花荼兮默默咽下一口浊气,举起另一只手,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哦,没死。
  还算平稳。
  。。。
  花荼兮坐回原地,无念无想地把剑扔在一旁。
  她觉得自己也是十足得有毛病,跟季了快没什么差别了!动了杀念,可又下不了手。
  前因后果捋一捋,明明是季了背叛她在前,害她身负重伤跌下悬崖,连一双眼睛也被毒瞎了,即使他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被人利用,但做了就是做了,不可原谅。
  可。。。你杀就杀吧,能不能干脆点!你救我我救你的戏码很好玩么?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哪里还算得清谁欠谁一条命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年情分在。
  花荼兮暗骂一声,暂且把这烦人的事情抛在脑后,转而开始收拾自己。
  两人大难不死从悬崖峭壁滚落下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手上腿上也有许多擦伤刮伤,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收拾一下。尤其是花荼兮,衣衫全部都湿哒哒的裹在身上,没了刻意的遮掩,属于姑娘家的窈窕曲线更是显露无疑。
  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她总是留着心眼在衣服里面穿一件软甲,这样就算磕着碰着了也不会被发现什么。可自从被莫冉折救了,他一个大夫什么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好瞒他的,更何况那软甲穿起来着实不舒服,她早就把它抛弃了。
  谁想会掉到水里去,身边还好死不死的就是季了。
  花荼兮深吸一口气,无比庆幸先醒过来的人是自己。
  她不能走远,干脆坐在原地又是擦又是拧。刚把一头湿发綰到头顶,正想把外衫脱下来弄弄干,一抬头,却冷不防撞进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季了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为何要骗我。”
  

  ☆、第六十章 推心置腹

  花荼兮不知道季了是什么时候醒的,更不想他第一句话就这么不客气。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搭在衣摆上的手指,盯着他,笑意凝在唇边:“这就稀奇了,我还没问你为何要害我,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季了闻言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臂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闷声不吭地侧过头。
  气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花荼兮蹙了蹙眉,就算看不真切,也知道季了定是伤得不轻。掉下瀑布的时候,她被他护着,除了些小的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季了可就不一样了,伤筋动骨,皮开肉绽,就连脸上也黑一道红一道的,这会儿异样的沉默着,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花荼兮有片刻的语塞。
  瞧瞧,这副委屈落寞的模样,她都快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离他更近了些,耐着性子道:“你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季了抬眸,目光晦涩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飞快地垂下眼睫,凌乱的额发遮住了神情。
  花荼兮点点头,摆出一副恍然的样子:“骗你我是个男人?”
  季了抿抿唇不说话,算是默认。
  花荼兮眉眼一阵跳动。她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时候,但是有些话,真的不能忍。
  “季了,”她直直看进他的眼眸中,一字一句道:“论级别,我是你的将军,论关系,我当你是挚友,是男是女,哪里碍着你了吗?”
  季了紧了紧拳头,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你不明白。”
  “是,”花荼兮语气寡淡:“我是不明白。所以今日,你跟我好好的说说明白。”
  她想听了,可季了却不愿。
  他冷着张俊脸道:“要说的我早已说过了,如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早就在不归林那天,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可是她竟然还问,是男是女碍不着他?
  季了脸色苍白,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很久从前他就不明白,花荼兮一旦受伤,无论轻重,总是命人把自己拦在帐外半点不让看。她宁可倚重一个只会慌慌张张哭喊,根本什么事都不顶用的随军侍婢,也不肯让心急如焚的他进来搭把手。甚至就连一年半载才在她面前出现一次的顾凤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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