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四海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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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兹歪在床上翻着报纸,迷迷糊糊间忽然想起什么,爬起来在刚才看过的报纸堆里急切翻找——这里!在《荆江新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块巴掌大的新闻,标题是《教育制度大改革 西普国取消成人礼》。文章很短,只说一向有阳光使膜拜传统的西普国,正进行跨越式教育大改革,国家将放开专教期和选拔期的教育权,国民可以随意选择职业。在文章最后,为了补白,编辑配了一只夸张的翠鸟,一只尖嘴被扭曲成了勾嘴的翠鸟。
蓝兹看着那只翠鸟图案发愣,喃喃自语:“这个图标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重新躺下,又弹起来,决定去图书馆一趟。
下了几天雨,空气变轻了,虽然阳光很毒,但不觉闷热。蓝兹顺着屋檐下走,发现一直跟踪自己的两个人也净挑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钻,不觉好笑:“跟了这么多日子,比吉极还有耐性。”于是也不急赶路,边走边逛。忽听街边有人聊天。
“知道吗?海西国出事了。”
“什么事?报纸上没说。”
蓝兹停住脚,插进去问:“你说海西国出事了?”
说话的人一看听的人多,很是得意,说得也详细:“海西渔王每三天往我们伊网发一船海鲜,二十年来从没误过。可这次,都十多天了,海鲜还没影,要不,我怎么有工夫坐这里乘凉?”
“那是,你的生意那叫好!”旁边人凑了一句。
“一开始,我以为是渔王出事了,但报纸上没提。我就想,会不会是过海关时出了问题?我们做小生意的,做一天挣一天的饭钱,于是我就跟海鲜贩卖委员会汇报了一下,决定亲自到海关看看,你猜怎么着?”
旁边的人还没把话凑出来,蓝兹已抢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去的?”
卖海鲜的很不高兴他打断自己,但也不好再卖关子:“八天前就去了,被雨隔着,昨天才回来。海关整个都封了。哨兵说,海西国大骚乱,边境全封了。你说这么大的事情,报纸上怎么不登呢?”
蓝兹听得心惊,顾不得戏弄两个跟班,匆匆赶往图书馆。
进到了自己的“研究室”,L落上锁,踮起脚尖摸门轴上的齿轮,齿轮比5天前移了9格。冷眼扫一遍屋内,不禁暗笑,短短5天就搜了9次,还没把东西弄乱,也算给自己面子了。
又贴门上听了一会,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很乱。他把门轴上的机关重新布置好,轻声走到床边,从床头往床尾数7块砖,再以该砖为起点往上数到第13块砖。他把右手压在第13块砖上,咬牙顺时针转了一下,左手接住墙面。只听“啵”一声,第13块砖连同周围8块砖一起弹起,原来这是一块薄青石,正面刻成了9块砖的模样。青石的背面嵌着伸缩杆,控制伸缩杆的是一个旋扭,旋扭穿过了青石,与青石的正面一起伪装成砖的颜色,必须用手仔细摸才能发现不同。
蓝兹放好青石,从夹墙内搬出一个木箱,然后从箱里拿出一本书翻了几页,认真读起来。
8。
随着伊网城里小道消息的传播,有关海西国的骚乱事件被演绎成了不同版本,与海西国有商务往来的行业,已陷入瘫痪。一时间,民心浮动,怨声四起。
执政官和长老会这才意识到新闻封锁的错误性,连忙通过各自的喉舌进行“澄清”。
《伊网日报》说:《吸取海西国教训,我国税制改革应遵循的七大原则》
《伊网晚报》说:《百年基业,稳定为先——税制不改的八大理由》
日报说:《改革应循序渐进——评海西国的冒进主义》
晚报说:《祖宗遗产,怎能轻丢——看海西国改革的危险性》
日报说:《改革是前进的车头——阻碍不要紧,只要目标真》
晚报说:《改革是通向死胡同的岔路》
…………
两家报纸你买一赠一,我夹送卫生纸……使尽各种促销手段来争夺读者群,但成熟的读者是不会被这些蝇头小利所左右滴。经过充分或不充分比较,读者阵营逐渐分明。对现实不满且喜欢看议论文的,买《伊网日报》;安于现状又喜欢看议论文的,买《伊网晚报》。您问哪家的读者最多?嘿嘿,其实不是日报也不是晚报,而是——《荆江新闻》。为什么?看看它家的广告就知道了。
广告一:想知道海西国执政官的小姨子的婆婆的妹妹的儿子的小舅子昨天被扔了烂番茄还是臭鸡蛋?请关注《荆江新闻》。
广告二:今天你看了没有?
广告三:不重销量,主导时尚。把握社交言论的流行趋势,尽在《荆江新闻》!
等等等等。
既然《新闻》大报都走这样的路线,那些小报自然纷纷跟进,各种《时评》、《快讯》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一时间,报纸满天飞
奶奶拍手称快,每天晚饭后就背着箩筐上街捡报纸,捡回来往杂物间一堆,得意洋洋地对吉极说:“我家到明年春天都不缺柴火了。”
学校,一向是各种运动的风向标。校园外各政治派别还只是在报纸上阐明自己的观点时,校园内“改革派”和“保守派”却已经搭起擂台直接对阵。
在这种全民亢奋的情况下,蓝兹的来去匆匆也就不显得很打眼。他现在已极少回家,甚至整夜不归。
特训是已经停止了,吉极却一改往日的懒散,每天踩着滑翔器准时去上学。来到学校,与克罗布等一汇合,占个阴凉地方吃着零食看热闹。虽然离擂台有点远,闹哄哄地根本听不清台上说什么,但是,听讲不是目的,看人才是关键。
有美人上台辩论,就欢呼鼓掌,手掌拍肿了也不觉得痛。若是换上个很抱歉的,就扔果皮喝倒彩。有一次,台上的人长得实在对不起观众,气得克罗布脱下鞋子就丢上去,等人散后才想起鞋子没了,搜索半天在擂台下发现半只鞋底,还好吉极有滑翔器,把他搭回了家。
思妍丽前段时间一直碰不到吉极,看现在非常时期他却每天都在学校出现,不禁情思萌动:“吉极本不是热血青年,一定是为了听我辩论才参加集会,在这群雄逐鹿、国难当头的时候,爱人的支持是多么重要!我要与他做一对革命恋人,我们在硝烟中的爱情一定会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长……”
于是,思妍丽为辩论做了充分准备。摘报纸,抄资料,连夜赶出了一篇发言稿。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赶到擂台下排队,一边担心吉极来了没有,一边想象自己在台上如何声情并茂绝代芳华。正恍惚间,被人猛一推,才发现该自己上场了。她踩着舞步站到擂台中央,眼光往右前方一探,看到大树下吉极已经来了,正站在高凳上手捧西瓜望着自己。于是她微微一笑,整衣,顺发——摆好了台姿,拿出稿子开始宣读。才读了几行,台下就嘈杂喧天:“下去!”“换人!”吼声越来越大,思妍丽含泪坚持念着。吉极在看呢,不能半途而废!刚要翻页,一块西瓜皮吧嗒落在脚边。谁???抬眼看去,吉极正与吴天笳击掌相庆。思妍丽一下子泪如泉涌,哭着跑下台。
伤心少女跑回教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想越不服气,又冲回会场把吉极揪出人群。
“你不是改革派?”老天为什么要这样考验我?
“什么是改革派?”吉极一脸莫名其妙。
“你……改革是一缕春风,要吹散共和国陈腐的空气;改革是一股清泉,要冲走共和国淤烂的泥污;改革是——”
“啊,你就是刚才那个女生?你看你平常也满大方的,怎么一上台就拿腔做调矫揉造作?别那样。不好看,真的!”吉极善意提醒,没有一点乱扔西瓜皮的自觉。
“你——你没听辩论?”
“谁耐烦听那个?看人还来不及呢!”吉极哈哈大笑。
思妍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现在的他比以前肉乎乎的样子帅了不少,可为什么自己却越看他越讨厌?
思妍丽大力推开吉极,拔腿就跑,边跑边哭,哭落一路少女心。
吉极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歪头思考一下,再歪一下。
想不通这些人,东抄几句西抄几句的东西,还能拿到大庭广众下念得兴高采烈,啧啧!
9。
随着事态发展,政坛上的两大派由斗口水仗转为在国家例会中直接分庭对抗。每半月一次的例会增加到了每周一次,每次从上午辩论到下午甚至争吵到晚上。
学校里空对空的擂台赛已经沉寂下来,精力充沛的学生忽然意识到,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攸关国命的成人礼,可今年,上至长老会下至普通国民,都没人提这个。一股失落感在校园里蔓延。
不知是谁,率先提出了教育改革的口号,呼啦啦响应一片。改革的呼声一天高过一天,教育部长睁只眼闭只眼,只听不表态。于是学生们开始走上接头,拿西普国教育改革的例子,换取市民的支持。最初上街的只是三三两两,后来是成群结队,再后来,学生们开始酝酿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吉极对教育改革的提议很赞同。为什么要把小孩子划定职业?为什么一个人喜欢什么适合干什么要让别人来决定?为什么一旦选定职业就不准随意更改?为什么学什么就必须做什么?为什么……
他越想越不平,收拾好行当,斗志昂扬地准备去联系游行适宜。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先奴先生堵在大门口。
“不准去胡闹!”
“爷爷——!”吉极涎着脸。
“给我回房去,这段时间不准出门!”
原来堡垒要从身边攻克起。“我们要改革。”
“改革?我叫你改革。”
老先生抄起顶门闩就打。打在屁股上,比被蓝兹踢两脚还痛。
“改革是一缕春风,要吹散共和国陈腐的空气;改革是一股清泉,要……”吉极边说边躲,门闩一路追着,不再专指屁股,劈头盖脸扫哪打哪。
奶奶和朵发赶出来,一个护吉极一个抢门闩。
“老糊涂老顽固老——唔——唔——啊……”吉极被朵发捂着嘴架回卧室。
吉极看自己腿上手臂上被打得到处青紫,更感觉革命的必要性,逮着机会就往外跳。先奴先生防不胜防,命朵发把他锁在卧室里。于是,革命青年选择了绝食斗争。
刚开始,奶奶以为吉极是闹着完,乘老头子不在,给他偷渡食物,没想到一向贪嘴的吉极居然连水都不喝一口。大人们才发现,吉极这回是动真格了。维咨心疼儿子,鼓捣老娘去找老头子说情,自己则拿出父亲的威严去劝说儿子,可怜调解团使尽花招,一老一小却越发来劲,抵死不低头。眼看吉极的绝食进入第四天,奶奶挨不住了,跑去找蓝兹。
蓝兹端着饭菜开锁进屋,一个枕头迎面飞来。
“你能耐,敢打我!”还用的我的枕头。
吉极一骨碌从蓝兹床上坐起,看着蓝兹,撇了撇嘴,泪如涌泉。
“你都不管我了,呜……”
“以为你饿得动不了了,还精力充沛嘛!”
“呜,你都不管我了……”
唉,连哭词都这么没新意。蓝兹坐到床边帮他擦眼泪:“要改革,就要拿出方案拿出行动,光嚷嚷有什么用?”
吉极眨眨眼,靠在蓝兹身上。蓝兹轻拥着他,继续问:“你想过目前教育制度的根本弊端是什么吗?你思考过改革的目的吗?你考虑过具体的改革步骤和可能存在的阻碍吗?”
吉极扭扭身子不说话。
“跟那帮小孩子瞎闹也就算了,你居然还玩绝食,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吉极沉默半晌,抬起眼,亮晶晶地看着蓝兹:“你惩罚一下我吧!”
蓝兹笑起来,扯着他的耳朵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指指饭菜:“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