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四海生-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一出口就有些依依惜别的味道。克赛最是梗直,走过去一把抱住蓝兹:“你自己小心。”拍拍蓝兹放开手,他退后两步奇怪地说:“一直没把你当人,想不到你抱起来居然也是软的,就是太瘦了些。”
忧伤的房间里笑声一片。
从克赛家出来,蓝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走了几个街区,抬头才发现逛到了先奴家。曾经满布大字报的围墙已重新粉刷过,爬满了藤蔓。庭树也开始茂盛了,夏天又可以躺在树阴下乘凉。维咨的房间仍然亮着灯,他还在看书吗?
蓝兹退后两步,想跃过墙,刚起脚又停住,暗笑自己:“吉极不在,一个空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巷道口传来脚步声,蓝兹忙闪到阴影里。是朵发回来了,他举手敲门,门里一阵热闹。蓝兹贴在墙上倾听:鸡叫声,维咨的拖鞋声……
三天后,执政官和长老会达成共识:历时11个月的伊网国改革已基本完成,改革委员会可以撤消了。
撤消令尚未正式宣布,一封信寄到执政官手里。信是旁观者写的,信上说,为了纠正农业改革的偏差,他决定亲自去下面考察。执政官顺手把信扔进抽屉里。
又过了两天,自卫队报告:“旁观者失踪!”国民军马上封锁边境,五天后,搜索行动宣告失败。据说远在格绿迪岛的元帅收到这一消息后,沉默许久,然后说了两个字:“天意!”
为什么执政官没有对蓝兹的信产生任何怀疑?情报部长和总司令在质问,执政官自己在反问。后世的史学家们也在争论,有的说是因为他习惯了相信蓝兹,有的说是因为他一直小看了蓝兹。不管争论如何,有一点,史学家们的意见一致。那就是,如果没有这两天的耽搁,布由提大陆的命运会完全不一样。
春去夏来。
今年伊网国的五月一直阴雨绵绵,感觉比春天还冷。进入六月,雨水终于收了,太阳一出来就火烧火烧地烤,昨天还在穿夹衣,今天却可以打赤膊,真不知该怎样穿衣服。一个消息从沙东国传来,就像这一下子变暖的天气般突然,让伊网人不知该如何思考。
喧嚣一时的厄兕教竟然是邪教,是魔鬼的教派。缺乏信仰的伊网人翻检贫乏的记忆,才想起“魔鬼”所代表的含义。《荆江新闻》率先跳出来论证厄兕教等于魔鬼的荒谬性,这更引起了没有主心骨的民众的好奇,五英雄的故事翻印了一次又一次。沙东国和西普国开始联手取缔厄兕教,强硬的姿态使伊网人平静下来,开始检讨自己是否真的背叛了历史。报纸不敢再随便发言,执政官重提农业改革的必要性,但一切都失去吸引力——除了魔鬼存在的可能性。
忽然又有消息传来:在沙东国揭露厄兕教真面目的,是伊网国的旁观者。
是旁观者!
人们奔走相告:原来真的有魔鬼!
人们相互告诫:警惕起来,魔鬼又在蠢蠢欲动!
23。
虽然皇崞大陆并不像书上说的那么“肮脏、罪恶、原始”,皇崞的兵器、耕作、航运等技术比伊网先进,在皇崞的日子也远比在伊网时威风,但吉极就是觉得伊网比皇崞好。伊网再落后,也落后得质朴可爱
该打的仗都打嬴了,吉极开始想家了。
捷那和欧来亚的御厨再怎么费心思,搞出来的东西还是比不上奶奶的蘑菇烧鸡。捷那宠人的时候像爸爸,什么无理要求都答应;训人的时候又像爷爷,瞪着眼睛唠叨个没完,可他毕竟不是爸爸也不是爷爷。哥哥的报纸销量不错,肯定已经存够了买滑翔器的钱。克罗布不知在干什么,教育改革应该进行过了,他说想帮哥哥卖报纸,自己走之前都忘了问哥哥。至于吴天笳,略过不想,他居然一个人先跑,害得自己差点成了奴隶……好了,该想的人都想过了,现在,可以想蓝兹了!
吉极甜蜜地笑着,把手枕在脑后,看着蓝天勾勒蓝兹的俊颜。
蓝兹在做什么呢?他曾说如果没事干就去种蘑菇,爷爷一定不会同意。看看欧来亚那德行,居然还是皇崞百年一遇的天才储君,他哪比得上我家蓝兹!咦?蓝兹好像是皇崞人——不知他是哪一国的?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觉得家乡最好?他以后会不会回皇崞?
吉极苦恼地坐起来。
如果蓝兹真要回皇崞,自己只好不回伊网当将军了。那些武器怎么办?交给克赛去研究?他当然比自己强,真是个好主意!这下可以跟着蓝兹去任何地方了。蓝兹是孤儿,没有家,还好自己有将军府,或者就在这山上盖间草房,这里这么漂亮,只这秋天的景色,就已经形容不出来,春天来时更不知要美成什么样!还要在房子旁边开些田地,蓝兹在屋檐下看书,自己就到田里干活……记得当初被爷爷送进耕作基训班,还赌了好几天气,现在看来,爷爷真是英明,几年前就预见到自己将来会干嘛……
吉极越想越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碧斯和欧来亚爬上山坡,就看见吉极在傻笑。他的侍卫想通报,被欧来亚制止了。
“他在高兴什么?见过他胜利时的欢笑、挨骂时的讪笑、耍赖时的皮笑、恶作剧时的奸笑,但没有一种比得上现在的生动。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如此甜蜜如此苦恼?如此全神贯注,连身旁多了两个人都不知道……”欧来亚憨想。
“哦呵呵何……”吉极憨笑。
碧斯一脚踢过去。
“蓝——”吉极打个滚,刚喊出一个字,看清踢自己的人,连忙住口。他一个挺身跃起,揪着碧斯恶狠狠地问:“腿好了?敢踢人了?”
碧斯脱身出来活动一下手脚:“谁叫你笑得那么变态,在想什么龌龊事?”
吉极绷起老脸佯怒:“敢踢本将军,看我打断你的腿。”
两人嬉笑着在草地上追逐。
欧来亚缓缓坐下,心情沮丧到极点。这个“兰”就是他思念的人吧?能让他那么挂心,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美得出尘的姑娘……
碧斯歪歪倒倒跑回来,看欧来亚恍惚的样子,边喘边笑:“完了完了!刚叫醒那个,这个又开始发痴了。”
吉极跟过来,乱没气质地靠在碧斯身上:“怎么有空来陪本将军?”
碧斯打个冷战,甩开身上的牛皮糖,恭恭敬敬行个礼:“奉摄政王之命,来请玉面无敌蓝大将军过府一叙。”
“捷那回来了?”吉极一蹦老高,转身就往山下跑。
“喂,等我!”碧斯虽然已经行动无碍,但不愿意剧烈运动,追了几步,发现欧来亚还坐地上发呆,捡个石头打过去:“想什么龌龊事呢?走啦!”
捷那坐在花厅里慢慢呷着茶,看上去心情不错。吉极冲到门口,故意怒冲冲地跺进厅内,捷那只当不见,一下一下荡着杯盖。
吉极终于沉不住气,拍着桌子问:“莫名其妙失踪一个多月,你就没个解释吗?”
捷那好笑地放下茶杯:“蓝将军不去关心欧泊涞的行踪,倒关心起我的来了?”
吉极扭过头不说话,暗忖捷那八成又跑布由提去了。这几个月,吉极零零碎碎的也听说了些月光使和格绿迪的事,他前后一联系,想明白元帅当初更改试炼计划,就是为了进攻布由提大陆。幸好欧泊涞那个猪头出来搅了一杆子,否则,真打起来,布由提除了地利什么都不占。其实在皇崞呆了这么久,吉极也知道欧来亚之流根本没有挑战布由提的雄心,连捷那这位“皇崞智者”也安于在沃顺小国当个摄政王,虽然他常跑去布由提“侦察”,但应该没有动武的念头。追根究底,野心勃勃的只有元帅。现在皇崞大陆基本平静了,匆投皇帝已经向黄栝赔款求饶,欧泊涞虽然还带着人马在钻山洞,但那些残兵,欧来亚一个就可以搞定。吉极算了一下,离捷那九个月的期限还有两个多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捷那商量一下,把那个格什么岛给端了,它早晚是个祸害。
吉极在这边心思百转,捷那只当他在闹别扭,取笑说:“威震皇崞的玉面无敌蓝大将军,居然还会撅嘴赌气,真是难得一见!”
吉极看向捷那,寻思着以他的才智,为什么会甘心受制于元帅?当了真正的将军后,吉极才发现,以前在试炼营学的很多武器,皇崞也没有。尤其是那些会“炸开”的什么弹,连捷那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引起爆炸,威力那么大。元帅如此小人,皇崞居然还甘心送给他粮食和铁……咳!依吉极的想法,格绿迪岛再厉害,毕竟人数有限,皇崞大军压过去,把格岛踩平,看他元帅还怎么嚣张。可惜捷那肯定不同意,他把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每次吉极打完仗,捷那不关心胜负只忙着清点伤亡数。吉极想起这个就泪往肚里流,回回以少打多,千辛万苦胜了,却还要被捷那追在屁股后边算帐:“居然死了62个人,62条人命,62名战士,你伸出双手看看……”神啊!您打仗是零伤亡吗?
吉极左思右想,找不出能说服捷那出兵的说辞。诶!如果自己能救捷那一命就好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向他提要求。
想象一下捷那被自己所救的倒霉样,吉极忍不住诡笑。捷那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这小子,不过才打了几天仗,连看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算计。
“泡茶!泡茶!”碧斯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传进来。
欧来亚先进入厅内,给捷那行个礼,然后冲吉极埋怨:“碧斯自己走得慢,还不准别人比他快,你倒好,先跑了!”
吉极心情大好,也不争辩,端起茶杯咕噜噜灌了几口,捷那看他又笑开了,不禁莞尔:“到底是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捷那等碧斯坐定后才悠悠开口:“现在的布由提大陆局势大变,元帅安插在沙东国和西普国的人已被逮捕,而拂吕国这个商业之邦,在短短两个月内也建立起了比较完善的兵役制度。所以,如果元帅想从西海岸登陆,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就从东海岸登陆。”吉极热心建议。
“举皇崞全力,二十年内也造不出那么多远航船。”碧斯摇摇头,皱眉思考航海问题。
这么说来,近期内元帅玩不出花样,捷那更不会同意攻打格绿迪了。真是麻烦!吉极也皱起眉,思考如何才能让捷那在自己眼皮底下危险一次。
“是什么原因,让布由提大陆警惕起来?”只有欧来亚还能固守原来的话题且一针见血点出关键。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欧来亚确实不是简单人物,只因为吉极一向感情用事看人片面,才会以为皇崞未来的欧来亚大帝“不怎么样”。
“我刚收到消息时,也产生这样的疑问,所以才亲自去布由提。收获真大啊!”捷那得意地靠在椅子上,不急着揭密。欧来亚使个眼色,碧斯只好过去把捷那的茶杯斟满。
捷那满意地呷了几口茶,娓娓道来:“在沙东国破坏元帅阴谋和在拂吕国建立兵役制度的,都是一个人。”
“谁?”天下没有完美的人,性急是欧来亚的缺点之一。
吉极气得瞪欧来亚一眼。你不问捷那也会说,你一问他倒要卖关子了。
捷那这回却没有耍他们,但也没有直接回答,“说起这个人,在布由提大陆是鼎鼎有名。他曾经主导了伊网国的改革,使伊网国在全面改革的同时还能保持稳定发展,而不是像海西国那样,只是商业改革就已经全国大乱,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吉极知道他是谁了吧?”
“伊网国执政官?”听捷那这个意思,爷爷败得很彻底。只是执政官的任期还有两年多,怎么有空去管其他国家的事?
吉极还没想明白,欧来亚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