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天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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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张奋命令各部向他靠拢，18集团军伤亡惨重，仅剩46924人，不足三分之一。
“师长，我师是唯一保持建制战斗力的单位，其他师都只剩两千多人，应该让各部向我方靠拢！”强岭已又来到刘经指挥车上。
“你认为敌人很快会发动第二轮进攻？”刘经眉毛一挑，如果第二波攻击很快就到，唯一正确的作法是各部向354师靠拢，这样才能更快集中战力。“可咱们已经退了这么远，敌人不会来得很快。”
“如果我是敌人，就会把第二波攻击安排在第一波攻击十分钟之后。”强岭说。
“金雕，我是地龙，把侦察线再往前推，注意安全。”刘经刚才已经命令空军把侦察范围设在五十公里处，怕撒远了得不到已方重炮掩护被消灭。
“师长，这场仗咱们已经很难取胜，应该撤退。”强岭说。
“不行，上头没有命令！”王经坚决摇头，语气也坚决，但心里已不坚决。
“那就立刻请示！”强岭急道，说话有些不逊起来，“四万多人的命握在您手里！咱们这佯攻部队被沉重打击，并不能证明敌人主力已被吸引，咱们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作用，我敢说主力部队现在一定也在激战之中！这场战争东加准备非常充分，而我们还把他当成西加，轻敌到……变态的程度！咱们是在向沼泽里进攻，早一秒钟掉头就少死不少人，如果执迷不悟，大家都会陷死在东加！”
“强岭！不许动摇士气，惑乱军心！”刘经喝道。
“师长，”强岭意识到自己失态，放低了声音，用强势的口气和上级说话只会适得其反，“作为高级指挥官，您应该为士兵的生命负责，也应该在上级犯错误的时候进行劝告。”
“你并不能肯定司令部犯了错误，”刘经沉声说，“我向上汇报不能没有凭据，再说18集团军现在的统帅是张奋，除非万不得已，我不能越过他向上联系。”
“那您就先向他请示，如果他不同意，就剥夺……”
“地龙，我是金雕，发现大批敌人，都是单兵飞行单位，数量正在统计中，估计不少于十万，距离……”刘经耳中受话器突然传出空军联络，他深深看了一眼强岭，命令通讯员接通张奋：“张军长……”
强岭的判断稍有偏差，依距离推断，第二拨敌人应是在第一拨后二十分钟出发。
张奋那边也有剩余空军，已经知道敌情，敌单位约十五万。
“军长，聚拢全部兵力时间已经不够，我请求各部向我靠拢，我部建制完整，能保持最大火力。”刘经面对显示屏上的张奋，站得笔直。
思考两秒，张奋点头：“我同意，我部也会向你靠拢，但你不能原地不动，也要向我靠拢！”
“是！军长，还有一件事，”刘经说，“我军佯攻计划已经失效，我认为应该后撤待命。”
“这我不能批准！”张奋大声说：“总司刚下了命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当面之敌！”
刘经大吃一惊：“这任务不可能完成！本来敌军就是我们的两倍，现在我军只剩三分之一，而且敌军装备了先进武器，我军已没有武器优势！”
“刘经，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不要再说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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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从命令，但希望您做出合理解释！”刘经盯着张奋。
“命令需要执行，不需要解释！”张奋严厉说道，其实他也问过总司，但得到的就是这个回答。
刘经无奈，正想听令收场，强岭在他耳后说：“师长，事关百万大军生死！”
刘经一咬牙，又说：“张军长，请允许我和总司通话！”
“不行，你立刻准备作战，没时间干别的！”
“如果您不批准，我师将单独行动，不能保证您的安全！”
“你想造反吗！”张奋大吼，气得满脸通红。
“我只想劝阻错误的命令，保住士兵的生命，如果您不替我接，我就直接联系！”师级指挥员要想直接联络总司，通话权排在集团军、军级之后，如果战况激烈，想说上话至少也要等几分钟，长了说不定要二十分钟、半小时。
张奋看一眼飞机传到指挥车上的激光雷达图，那密密麻麻的绿点儿象恶梦一样，不知道将有多少士兵将沉沦在这恶梦中，永远不再醒来。“好，”他咬着牙说：“我替你接通，战后我要上报你的行为！”
“军长，这还不够，”强岭突然说，“请您把最高指挥权移交给刘师长！”
“住口！这里不需要你说话！”刘经冲强岭吼道，然后转向张奋：“军长，请您移交指挥权！”
“这种危急关头，你还想夺权吗？”张奋气得哆嗦。
“正因为每耽误一秒都会多死人，我不能再为任何事扯皮，请您交出指挥权！”刘经毫不动摇。
“我……我要剥夺你一切权利，我要枪毙你！”张奋怒吼。
“这命令我战后才能服从！”
“我要锁死你师的动力系统！”张奋显得有些狰狞。
刘经面色大变，怒吼：“你敢这么做就是通敌叛国，就是国家的罪人！”
（七）败退之路
张奋剧烈喘息几下，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命令参谋接通集团军全员：“所有官兵听着：我集团军各部损失很大，只有354师只阵亡1千多人，保持完整建制，为尽快集中兵力，迎击就要到来的第二批敌人攻击，我宣布……我宣布：将集团军指挥权移交354师师长刘经，望各位奋猛杀敌，为国尽忠！”关闭全员频道，在键盘上一阵敲击，移交指挥权后，张奋无力地坐倒在座：“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刘经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谢，军长！”然后立刻命令通讯员接通刚接收的全员频道：“集团军各部不要再向354师靠拢，全体全速向后撤退！”他又接通张奋：“张军长，我命你部立刻返回出发地点，保护登陆飞船！”
“你想让我保住命？”张奋冷笑，“这是交出指挥权的报酬吗？不行！我要和大家在一起，决不可耻地逃跑！”
刘经切断联络，又派了其他一队两千多人的残兵执行这个任务，然后接通总司令部，请求上司解释为何下达强攻命令。
“张奋死了吗？”总司令亲自接听。
“没有，他被我剥夺了指挥权。”
“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胜任！”
“你在干什么，想上军事法庭吗？！”总司令咆哮。
“如果能避免四万官兵无谓死亡，我不在乎上军事法庭！”刘经斩钉截铁。
屏幕上的总司令用力一指刘经鼻子：“你必须在五分钟内发动进攻，否则我任命新指挥官！”
“我会告诉新指挥官您的命令严重错误，如果他不听，就鼓动官兵，剥夺他的指挥权！”刘经已经豁出去了，今天这么一闹，若无意外，他的前程肯定完了，但他如果俯首贴耳、乖乖听命，向优势敌人攻击，部下官兵将堆尸成山，怎对得起良心，再说部下死光了，就算他有脸苟活，也一定是敌人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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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背叛！”总司令怒吼：“指挥车上的官兵，我命令你们：逮捕刘经！”
参谋和通讯员、数据员、雷达监测员等人简直不敢相信发生的事，互相对看着，一时间谁也没动。
“怎么还不动手，你们也想叛变吗？！”总司令更怒不可遏。
虽然是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但亲手逮捕敬重的长官，实在是个艰难的任务，也许是官职越高的人越在乎前程，两个参谋终于站了起来，而其他人只是在座位上不安地动动。
“总司令，”强岭突然一闪身，站到了刘经前面：“是不是主攻部队战局不利，您需要在我们这里预留一条撤退通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会严格执行命令！刘师长和我们一样，只是想得到确定消息，不想无谓牺牲。”
总司令忽然沉默下来，然后说：“我两路主攻部队都受到顽强反击，东加居然违反星际联盟法，不但大量使用中子弹，而且建造了机器人兵团，现在敌人对我呈围困之势，我方正节节抵抗，掩护主力寻找撤退方向，现在登陆地点的飞船已经被俘获，而且各方向敌军只有你处最薄弱，必须打通，刘经，你还想违抗命令吗？”
“您放心，战至最后一人，我也会打通道路！”刘经敬礼。
“我不需要你战至最后一人，需要你活着守住道路。”总司令说，关闭与18集团军的通话以后，一丝不苟、威严地坐下，心中却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坚决不告知18集团军下达强攻命令的原因，是考虑到这支受到中子武器沉重打击的军队如果再听到有机器人军团参战，即使不崩溃或是撤逃，也会丧失勇气，无勇之军是死路一条，还怎么指望他们为主力部队杀出一条生路。
刘经这个师长能在意外打击下保存住部队，必有过人之能，或许会创造奇迹。罢罢罢，事已至此，全由他去！想到此处，总司令“叭”一拍大腿，跃身而起，向指挥屏幕盯去。
“刚才总司令的话，谁也不许泄漏，否则立刻枪毙！”刘经目露凶光。
“是！”指挥车中所有人都条件反射似的，站着的绷直，坐着的跳起，毫不犹豫地叫道。
“强岭，我升任你为18集团军参谋，”刘经说，然后叫过另两个参谋，召开作战会议。
“我军必须再让各部集结，先消灭第二拨攻击之敌，然后才能攻占碧水湖居民区。”匡参谋说。
“各部如果不再后撤，向我靠拢，至少有一半的部队在未到达之前，侧翼将受到敌人攻击，肯定会被击溃。”另一个姓钱的参谋说。
“那只能这样……”刘经说。
其余三人赞同。
“此战还有希望，但肯定伤亡惨重。”刘经语气沉重，想轻松也轻松不了，因为他心中再明白不过：这么硬碰硬地打，希望恐怕全在敌人一方。
“师长，这种时候你还自欺欺人吗？”强岭说，“咱们惟一的优势是重力武器，就算靠这个先硬拚掉当面优势之敌，可自己还能剩多少人？拿这残兵去打碧水湖居民区，连给敌人塞牙缝儿都不够，肯定死得一个不剰。”
“那你要怎样，扔下主力部队自已逃命吗？”刘经怒道。
“如果有人让我稀里糊涂去死，我肯定逃命，可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要牺牲，我绝不会逃避。”强岭说，“我有一个计划……”
强岭的计划遭到两个参谋反对，刘经也沉吟不语。强岭并没有进行劝说，而是一言不发，因为这个计划的确冒险，冒险造成的局面将是凶险，有很大可能全军覆没，但那三个聪明人其实明白这是唯一有希望的计划，只不过不愿承认，毕竟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愿意冒最大风险，尤其是眼光还不够长远的聪明人，此时任何劝说都是无效的，只能期望他们三个经过内心的挣扎后眼睛会看得更远。
还有足够兵力的时候去冒险，胜利的机会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等到没有足够兵力时，再做任何行动，胜利的机会都是零，许多指挥官都明白这一点，但他们没有实行前者的决心。
（八）拼命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经终于下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