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外传 作者:陈廷一-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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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展信一看,不错,是老爷的笔迹。继而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只见他膀大腰圆赛似黑大汉,虎眉豹眼活像张飞在眼前。道:“那你就是许世友啦?”
“不错,算你有眼力。”许世友“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你是朱武,小名叫铁蛋,家住朱老屋,内有老母和妹妹四环。”
“啊,你全认识。”朱武那拉长绷紧的驴脸,连同那握枪扣扳机的手,顿时松弛下来:“你怎么认识我的?”
“贵人多忘事。今年端午节,清乡团的头子彭焱生去欺辱你的老母和四环小妹,是我救了她们母女。晚上你回村时,我们在街头会了面,怕你是没有留意吧。”
“啊,有此事。”朱武被他这一席话说得热乎乎的。是敌人,又是恩人,此时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接着,他便命令士兵,道:“快到寨里通知老爷,许世友到!”
“是!”说话间,早有两位士兵疯疯癫癫向寨里跑去。朱武本想先缴下对方的枪弹,嘴张了几张,马上又改口道:“那就随我走吧!”
许世友在马上朝后面的战士一挥手,拍马前进。
再说民团司令周天侬,又名周二癞子,他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士兵来报,许世友已到。他马上从太师椅上跳起来,进入临战状态。本来他以为,他给许黑子的书信,谅他也不敢来。他取出怀表看了看,没想到,他真的按时赴约来啦。不过,孙子毓也帮他做好了另一手准备。此时,他定了定神,又召来孙子毓布置道:“许黑子已到,快按我先前的安排,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有来无回!”
“是,小的明白!”孙子毓转身跑出了屋。
“快召许世友进来!”周天侬转过头来,肉眼皮一抬,黄眼珠一瞪道。
“是,司令。”两位士兵也风风火火跑出了屋。
这时,许世友和八位战士,在朱武的带领下,已来到周家院门前高台阶前停下,只见大门前哨兵森严。朱武回头对许世友道:“诸位且等,我去去就来。”说完,他便转过身,登上台阶。
且说许世友对这个周家大院并不陌生。这大院共有三门,前后院,外加套院,东西各有厢房。使他终生遗憾的是,重阳日之夜,他的刀术也不知怎么啦,没有刺中这位仇人。时隔三个月后的今天,他又登门拜访,目望这座敌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强压怒火,哪怕你是重兵防守,不宰了你这个周二癞子,我许世友誓不立地为人。他摸了摸身旁的偃月刀,顿觉力量倍增。这柄少林宝刀啊,是恩师所赠,他曾用它斩下了多少虎豹豺狼。今天全靠你啦!有你,我许世友才能得生:少林迎春比武,连连胜了十八弟兄;打出少林寺,他又在众弟兄的刀丛中穿梭如飞,又连连战胜四门设防的师兄。李破塘设伏除霸,甘家湾出奇制胜,云雾寨刀劈彭贼,麻城县攻坚捣巢。哪一幕离开了偃月刀。遗憾的只是重阳夜这一刀。许世友想到这里,那遗憾又化作他仇恨的力量,像喷泉在他心中发泄。
朱武匆匆忙忙上了台阶,穿过重兵把守的一门,来到重兵把守的二门时,差点儿和两个回传周司令指示的士兵撞了个满怀。这两个士兵抬头一看是朱武,忙道:“班长,司令有令,传许世友进厅。”
“那好,那好。”朱武马上折过身,返回一门,立在高台阶上,稍喘一口气道:“弟兄们,把枪放开,让他们过来。”
那一个个墨黑的枪口,随着朱武的声音落下,稍稍拉开了距离。许世友和众战士大摇大摆,穿过枪丛,上了台阶,走入一门。接着,后面的匪兵也一拥而上,随行而来。
许世友和众战士穿过一门,缓缓向重兵把守的二门走来。随着一声喊叫,那声音犹如野猫被打。“哗啦啦”两旁的匪兵,拉下枪栓,子弹上膛,然后把枪横下,拦住许世友等大汉的路。
许世友勒马停下,此时他如入无人之境,目不斜视,直向前方。他身后的八名战士,也是荷枪实弹,警惕地站在他身后。
且说这民团士兵望着马上的许世友,用心打量。此人五大三粗,确是风度不凡。强将手下无弱兵,他身后的八名战士,也一个个膀大腰圆,面目庄严,似铁打的罗汉。众匪徒不禁暗暗私语,他们虽然跟主子四处搜剿许世友,闹出了种种笑话,遗憾的是他们并不认识这位许世友。如今许世友主动上门,不说别的,单说这种胆量足使他们个个生畏。
“老爷有令,把枪放下,让他们过去!”朱武下了令。列阵门旁的众匪徒,向后退了一步,“哗啦”一声放下枪支。许世友见此状,勒马前行,上了台阶,又进了二门。
且说二门二院,这里的堂屋正是周司令的客厅。这里匪兵更多,长长一大溜,从二门直通客厅门口。此刻,周天侬,又称周司令,正稳坐客厅正首。身后墙上有一松鹤图,图旁有一副对联,道出了他的处世人生。上联是: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下联是:南楼孤鹤,月中带领一双飞。横额是:福中增寿。此时,他已派出聂振安、周大镛、孙子毓三人出厅门迎接。许世友等被匪兵们前后簇拥地来到厅门,和其三员大将对面。
“请进!”众匪徒为其三位迎客长官,让出了一席位置,恭立一旁道。
许世友翻身下马,动作娴熟,“腾”的落到地上。然后把马疆交给身后战士小囤子,自己随着迎客长官的指向,径入客厅。许世友身后的八名战士欲进,被众匪兵拦在门外。许世友回首一瞟,并不在乎。
客厅外,敌我之间,已成了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再说许世友迈入匪厅门坎,如入无人之境。
“欢迎、欢迎。”周天侬稍一欠身子,作出一手势。
许世友见前方有一太师椅,但他并不坐下道:“站客好打整。我还是站着好。”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厅内沉默下来。许世友大眼扫了客厅一周,只见偌大的客厅,四个顶梁柱把天棚撑起;四根柱后,分别埋伏有匪兵,枪口正对着他。周司令左右两旁站立着四位保镖,也是荷枪实弹。两盏宫灯悬在厅顶,厅内亮如白昼一般。另外厅内除了一些桌椅板凳之外,别无其它。
这时,许世友把目光敛回,“哈哈”笑了。那笑声在大厅内回旋,令那荷枪实弹的匪兵也一时莫名其妙。倏然间,他敛住笑声道:“周司令哇,你好威风啊!重阳之夜,你有一刀之仇,这我清楚。今日,我许世友负荆请罪。常言道,好汉不杀请罪人。你却枪口对我,我俩怎好相谈?”
“哈哈,你倒有话说啦。莫说我枪口对你,那你身带八条大汉为哪般?原来你许世友却也是个怕死鬼!”周天侬说到这里,他恨不得立斩许世友。
许世友又“哈哈”笑道:“谁不知我许世友与周司令仇大恨深,我若怕死,岂肯来这里送死!既然来到这里,我许世友也有话要奉告司令!”
“那你就说吧!”周天侬欠了一下身。
“那好。”许世友道,“我可以直言告诉你,有一事商量。今晚你们在这里人多势众,对我许世友耀武扬威。我许世友生来不怕死,只在死前奉君一言,以表负荆请罪的诚意。我说后,司令和诸位弟兄也不要过分激动。”许世友说到这里,屋内顷刻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那宫灯内喷发的“吱吱”声。
“不要兜圈子啦,你就快讲吧!”在旁民团副官聂振安也奈不住性子了。
“啊,这位副官看来也是位急性子。”许世友扫了聂振安一眼,道:“好,让我说,我就说。今晚红色大军要突袭你们,你们一个个活不成啦。不打不成交,为此我许世友冒着生命危险,特向司令相告。”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周天侬急问,“巧言遮不住黑心,你不要诈我?”
“大不过理,肥不过两。”许世友说完一阵哈哈长笑,突然他收住笑声,“你们听吧,这枪声为证。”
果不出许世友所说,“噼噼啪啪。”这枪声,像炒豆子一般,从寨外传来。
且说这枪声不是别人所打,正是和许世友分手后,遁入山林的十名红军战士所打,原来这十名战士按照班长许世友事先计划,乘他把匪兵吸引过来、寨外四门空虚之机,先后收拾了二十几名残敌,占领了四门。为里应外合,声援许世友他们,放出了一阵冷枪。这枪声便是暗号,告诉许世友,我部队已攻占四门,正要向寨里进攻。
说话间,匪军中一个士兵慌慌张张从大院跑进客厅,气喘吁吁,跪下便道:
“老爷,不好,红军大部队打来啦!”这时,客厅内开始骚动。众匪徒纷纷把目光投向周天侬。趁此机会,许世友也得势不让人地道:
“周司令,我的话没错吧!我许世友前来报告,应是有功之臣!你说该怎样报答!”
“休要说啦!是你把红军引过来的!”周天侬说到这里,立时命令士兵道:“快给我绑起来,推入后堂。”
一群匪兵立即围上前来,许世友大吼一声:“放开我!”轻展双臂,两个匪兵被甩出丈余远。这时,匪兵们纷纷掏出枪来,把枪口对准他。
“来,让我来收拾他!”周司令见此状,手拿王八匣子,从太师椅前走过来,拨开两个士兵道:“快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猛然间,许世友来了个“脚踢梅花”,一脚踢飞周天侬手中的匣子枪。接着,捡起那把枪,把枪口又紧紧对着周天侬。众匪兵见势不好,纷纷要拿枪射击,又怕伤着主子。这时,好大汉许世友乘众匪兵不敢开枪之际,抽出腰旁偃月刀,恨从心出,刀凝恨心,削铁如泥,左一刀,右一刀,像砍烂西瓜一般,把一个个匪兵的头颅砍削下来。片刻他砍下了四四一十六个头颅。这时,他再寻那周天侬,已不见人影。
“娘的,看你躲到哪里去?”他一脚踢翻了八仙桌,原来,周天依藏在桌下,许世友一刀砍去,没容他“哎哟”一声,人头和身子分了家。这便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不到。时机一到,一定要报。
这时,许世友又举枪“啪啪”两枪,击灭了宫灯。然后冲出客厅,大吼一声道:“弟兄们,我来助你!”
说话间,他飞奔出厅,举着偃月刀向匪兵砍去。趁此机会,八名战士除一人受轻伤外,个个一马当先,霎时间,又有二十五名匪兵做了他们的刀下鬼。
这时,他们又杀向二门,在二门守卫的朱武,带领士兵突然哗变,他们没费吹灰之力,拿下二门,接着来到一门。恰在这当儿,外围的十名红军战士在清扫部分残匪后,也打到了一门。里应外合,很快就两军会合,至此他们已斩杀匪兵八十一名,基本上把民团救国军全部报销。
“快撤退!”许世友大手一挥吼道。
只听“叭”的一声,一颗暗弹朝许世友背心飞来,许世友躲闪不及,被射中左侧胸部。他急转身,对准那开枪的人还了一枪。那暗藏的一匪兵顿时“哎哟”一声惨死。这时,许世友才发现自己受伤,鲜血浸透了衣服。战士们急忙为许世友包扎。
朱武走上前来,向许世友鞠一躬,道:“大哥,我朱武和众兄弟也一不做二不休,弃暗投明,参加红军,请大哥收留。”
“这样吧。革命不须强迫,愿来者我们欢迎,愿走者我们也不强留。”许世友说罢,转首对小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