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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许世友外传 作者:陈廷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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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想想。”李仁善又道,“可能在嵩山。”
  “你在那里干什么?”许世友紧追不舍,两眼直盯着小个子的面孔。
  “老总的队伍被打散了,我们流落到那里,后来才又找到队伍。”
  “拦路打劫的事干过吗?”许世友一针见血地追问。
  “没有,没有!”李仁善摇头否认,脸颊已沁出了汗珠。
  “看来,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许世友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从地上拔了起来,就像雄鹰的嘴巴叼住个小鸡子,怒声喝道:“到底干过没有?”
  小个子班长见许世友今日不同往常,脸色铁青,拳头紧攥,眼里似爆出怒火星子。他贼眼珠子一转,心想光棍不吃眼前亏,还是照实说了吧。
  “我说,我说,那是没有办法才干的啊。”
  “没办法,难道你就去盗去抢?”许世友顿了一下,“俺问你,在嵩山古庙里,还记得住店的一老一少吗?”
  小个子班长心里倏然一惊:他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纸里包不住火了。若不讲真情,惹恼他,他那脾气真会把我立时劈了。吴佩孚的胳臂他能扳动,地上的石磙他都能举起来,何况我这鸡毛身子呢!只有讲真情实话,方能求得谅解。于是他忙回答说:“小的记得,是有这么一老一少。”
  “那小的面孔如何?”
  “那是一个晚上,天太黑,看不清楚。像是小方脸,赤着脚。”
  许世友心里全明白了,向他一摆手:“莫要讲了!看看俺这面目,像不像那个小伢?”
  “天啊,原来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这个更名逃回部队的“老猴子”李仁善恍然大悟,他想不到九年前自己冒犯的竟是这位连长大人,顿时脸色变白,鸡毛身子也哆嗦起来:“小的冒犯!小的冒犯!”
  这时,许世友怒火万丈,一把揪住李仁善脖领说:“原来你就是那个行凶作恶的山林大盗!杀人偿命,这笔帐该算了!”
  怒火难平的许世友,对准小个子班长的胸口,一拳击去,只见那小个子班长“哎呀”一声,应声倒地了。
  这时,许世友没有上前摸那人的胸口,因为他使的是使人致命的龙爪拳。
  ◎虎口脱险,是在半夜时分。
  许世友使出龙爪拳,结束了作恶多端的小个子班长李仁善的性命。当时,他不但没有感到一丝儿后怕,而且感到十分快慰一银镯找到了,报了几年未报的深仇。接着,他躬身用刀砍下了李仁善的首级,右手提起,向正连长屋里走来。
  那胖连长刚刚起来,被子还没有来得及叠。
  “连长,俺投案来了!”许世友说完,把鲜血淋淋的、犹如猪头般的首级抛到连长面前。
  “这。”胖连长慌慌张张向后连退了几步问:
  “他是谁?”
  “无恶不作的李仁善。”许世友硬邦邦地回答。
  “你为何杀他?”
  “九年前,他在深山作匪,杀了无数人命。血债要用血来偿,这就是他应有的下场!”
  “你有何凭据?”
  “俺这手中银镯便是凭据!”许世友从手中现出银镯,“若不是师父高义武艺高强,俺早做了他的刀下鬼。”
  “住嘴!”胖连长感到事关重大,立即吼道,“来人,给我绑下!”
  就这样,许世友当天被关进了保安团的禁闭室。胖连长一边向吴佩孚报告处置方案,一边对许世友进行了毒刑拷打。
  禁闭室是一个独门独间的小屋,里面堆有一堆干草算作床铺。屋里充满着潮湿和发霉的气味。一阵拷打之后,许世友被推进屋里,随后上了大锁。
  此事震撼了军营,人们议论纷纷。平时与许世友亲如兄弟的保福和三娃更是大为震动,事情发生得突然,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当他们听说吴佩孚传令,要偷偷杀掉许世友的时候,二人更是心急如焚。
  许世友被囚禁,心情反觉平静。严刑拷打算得了什么?他又起身默默练起功夫来。
  一天早起,许世友翻身起来,见脚边有一纸条,急忙捡起展看,上写:许兄:吴佩孚传下暗旨,要暗杀你!望你保重,切切。
  周三娃。
  许世友看完,揉成了一团吞到肚里,接着又挥起拳脚来。砍头只当风吹帽!他视死如归。许世友练得汗流浃背,便躺在柴草上睡了起来,顷刻打起了鼾声。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胖连长正传达吴佩孚的旨意,紧锣密鼓,暗授机密干张大夯等人,要深夜两点烧掉禁闭室,点许世友的天灯。
  半夜时分,突然间,门外脚步匆匆。
  许世友恐人暗算,翻身坐起,然后爬到门后,贴耳细听。
  “快把房门打开,我们看看凶手是何模样?”
  “不行!不行!没有上峰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看守拦道。
  随后,又听看守道:“我开!我开!”接着“哎呀”一声。
  许世友贴门缝看时,见是两个蒙面人,手持钢刀,正在和另一个看守厮打。“当!”的一声看守开了枪。许世友一见不好,急忙跳至窗前,晃了几晃。铁窗纹丝不动,许世友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大门忽然开了。
  “世友,俺和三娃救你来了!”
  许世友一看是保福和三娃,惊喜若狂:“俺还以为敌人暗算俺哩!”
  “他们是要在深夜二点点你的天灯。时间不早,咱们快逃吧!”
  这时,东南角和西北角“叭!叭!”相继传来了枪声。接踵而来的是嘈杂脚步声。
  “看来,他们发现了咱们。三娃,你快和世友从北面翻墙逃走。俺来掩护!”保福显得沉着冷静。
  他们三人出了禁闭室,绕过两个看守的尸体,向北逃去。
  “不好。北面夜哨闻枪声寻了过来。”他们三人急忙贴在树荫下,躲过了夜哨。接着,他们拐过墙角,再往前走,约摸百十步,就是北墙根。从那里逃出,就是北山。
  他们还没有来到北墙根,追踪的人已从后面拥过来。枪子像雨点儿似地打了过来。三娃为掩护世友,当场牺牲。
  “世友,快向前逃!”保福急了,也向敌人开了枪。
  许世友躲在一个坑凹里,并没有前逃。此时他认为自己前逃,就是对师兄的背叛。保福打了一阵子弹,回头见许世友并没有前逃,他火了:“你不逃,俺向你开枪了!”
  就这样,许世友在保福的命令下,含泪前逃了。保福在后面用枪掩护着他,他从一个土坑跃到另一个土坑,很快到了北墙根。在他翻身跳墙之时一颗子弹射来,打掉了他的帽子,他跃身翻到了墙外。
  这时,军营一片混乱。许世友在墙外等了片刻,保福却没能逃出来!

  第十章:重回少林

  ◎红日西斜,许世友跪拜恩师。恩师道:这些银钱,算是你的盘缠!记住,少林寺院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弟子  黎明前。阴沉昏暗的天边掠过一群呜咽的雁群,翩翩向南飞去。
  在空荡荡的山崖旁、田野里,在一块苞谷被压倒的庄稼地上面,许世友仰面而卧。他身上的军服,满身血污、泥浆;双腿上打着的裹布,被山野的荆棘挂破了条条大口子,已渗出斑斑血迹,他两眼追踪着天空那翩翩掠过的雁群,心想:他多似那只赶不上队伍的孤雁啊!
  他把目光收回。四周一片浑浊,山野黑沉沉的。
  他刚刚躲过一队荷枪实弹追兵的搜捕,那追兵正从他头顶的山石上踏过,那皮鞋的“踏踏”声,还留在他心房的震颤中!谢天谢地,他终于躲过了那些可恶的追兵!
  他神经质地忽地紧收双腿,坐了起来,操刀“刷”的一声,齐脖斩断了十几株苞谷,怒喝:“抓不住俺许世友,苍天有眼,大地有灵!”突然间他想起了为他丧命的保福和三娃,顿时心如刀剜!他丢下大刀又瘫倒在地上。
  夜风在空荡的大地上呜咽,既悲枪,又凄凉。那夜风吹散了他一身热汗;那汗衣渐渐变凉,仿佛他是刚被一桶凉水浇过,顿时打起寒颤来。谁知,天不作美,顷刻间,涌来乌黑的浓云,霎时又化成无情的雨水,浙渐沥沥地洒了下来。许世友本来就冷得发抖的身子骨,经雨水这么一浇,抖得愈加厉害了。
  风雨交加。大自然赐予的严寒,还是可以抗拒的,然而人世间的冷酷却使人无法忍耐!许世友思忖道:回家路已断,旧军队又不容,重返少林么,寺规无情。此时,他犹如乱箭穿心,痛不欲生。
  真正是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
  “哎哟哟!”许世友一拳砸在腿上,他怒目对天暗暗念道:“苍天大地,你能生育自己的儿女,为何不能养育自己的儿女!不是俺许世友好惹是非,以恨人间没有公平处!若不是世道不平,苍天不公,为何对俺这苦命人如此狠毒!”
  望苍天,天不作答;望大地,地不回音,天地间只有夜风咆哮、暴雨抽打!
  许世友抹去脸上的雨水,咽下满肚子的冤屈,咬紧牙关:俺要活下去!他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没有异常,便急速掰下一穗苞米,剥去鲜皮,就着雨水,大口大口地啃起来。不多时,他身边堆起了一堆苞谷芯。
  东方渐渐放亮,雨停了,空气格外清新、湿润。不多时,红日托着朝霞从东方冉冉升起,把雨后的寒冷驱散,把温暖洒到许世友的身上,复苏着他那颗冰冷僵冻的心。许世友迎着朝阳坐了起来,凝视着周围的一切:天是湛蓝的,地是墨绿的,山是青幽的,那么纯净,那么鲜艳,那么清新,如同刚被巧妇浆洗过的一幅画毯。
  他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看着身边的土地。低洼处被雨水冲过,沙土荡得平平展展,上面留有像雕刻家雕刻的花纹;有的地方,还突兀着一块块小卵石,似有坚不可摧之态;身边的小草经受住了风雨的考验,竟没有一棵是倒着的!许世友看着这一棵棵纤细的小草,敬意油然而生:小草啊,你竟有如此的胸怀和力量,难道俺这堂堂五尺之躯还不如你吗?!天无绝人之路,路要靠自己去闯!
  许世友想到这里,忙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打拳,活动了筋骨,也驱走了寒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重返少林寺院--也许少林寺方丈妙兴大和尚会念他在寺院八年坐禅习武的情面宽恕了他。
  许世友踏上了前往少林的征途。这是前途渺茫的征途!他是在用坚实的步子,丈量这人生漫长的艰辛的征途!
  再说嵩山少林寺妙兴老禅师,早闻知了弟子许世友伤人性命的消息。当时,气得他双眉倒竖,连喊“罪过”,当即向寺内众僧宣布除了许世友的名。并声称:“许世友若是归寺,没有我的旨令,不得开门放进!若有违者,按寺规严惩!”
  这天清晨,妙兴大和尚做完禅务,回到方丈室,屁股还没有坐下来,就听见屋门“咚咚”响了两下。接着,两个把门小和尚推开屋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禀告:“大师,许世友昨晚归来!”
  妙兴老禅师闭目沉吟了一阵,继而问道:“是谁把他放进来的?”
  “不,他还在山门外石阶上跪着呢,要求大师恕罪!”
  两个把门小和尚见老禅师闭目不语,又道:“许世友昨晚就归来,已在门外跪了整整一夜,看他那模样着实可怜。我俩有心开门,只是大师有言在先,不敢违抗,特来请示。”
  “慈心过重方为悲,没有我的旨令谁也不准开门!”妙兴老禅师手捻佛珠,双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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