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斩-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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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像了?”梁鹏飞冲那武乾劲翻了个白眼:“他们长途行军至此,早已是人困马乏,后边想必知道了归仁城被咱们诈开之事,拚命赶至此地,现如今,看到我们严阵以待,你说说,他们还有几分信心,几分体力?”
啪!孙世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两眼发亮:“正是此理,我军早在求江休养了数日,而且如今破归仁,士气正盛,若是能于城外,再击败这位征南大都督……”
“没错,咱们早晚都要北进的,与其日后攻打坚城,还不如现在排开兵马,与其一战,咱们的新兵刚刚见血没多久,正是该用战阵明刀明枪的在沙场上锻炼的时候。”梁鹏飞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周围诸将已然都明白了梁鹏飞的意思,全都挺身请战。
“留一千守城,看押战俘与巡城的士卒让他们照常,再留一千士卒守城,梁家军、新兵两千出战。”梁鹏飞大声下令道。
“末将遵命!”诸将齐齐高声应诺。
“咦,都督,归仁城那里似乎有事发生。”就在那丁可胜悻悻地整顿着兵马,准备遗憾地后撤的当口,却听到了自己部将的禀报。纵马上了路边的小丘之上,却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面,原本城墙上的士卒渐渐地变得稀疏了起来,而那方才还高悬着的吊桥也已然放下,厚重的城门也被缓缓推开,一队队的士卒正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那城门里向着城外涌来……
“那个清国贼将疯了!”征南大都督抿了抿干裂的嘴皮,有些不敢相信地向着周围那些也赶来观望的部下询问道。
部将们也全都瞪大了眼珠,张开那一张张因为疲惫与缺水而干裂的大嘴,就像是一群给搁在了河滩上快被烈日晒干的鱼儿。
“难道那个只会靠着阴谋诡计,逛开我归仁城大门的奸贼以为他的水师是我西山精锐的对手?”一名总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确实自己还没中暑,眼前看到的一切也不是海市蜃楼。
丁可胜眯着眼睛,一千清国水师官兵与两千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安南当地人士卒就列阵于那归仁城下一里半处,也就恰好是那归仁城的火炮的射距之外。
而那吊桥并没有放出了兵丁之后就升起,仍旧平躺在那护城河上,甚至就连那城门都大模大样地敞开着,仿佛像是不屑,又像是在挑衅。
很快,就有十数名骑马的武将打马向着这边奔来,丁可胜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冷笑,纵马前行,他身侧的亲兵与部将赶紧上前簇拥住这位都督大人。
双方在距离大概一箭之地的距离上各自勒住了马匹,开始相互地打量起了对方来。
梁鹏飞纵马再前行数步,向着那对面高声喝道:“来者可是阮文惠手下的丁可胜。”
“正是老夫,你是何人?”丁可胜也豪不示弱地越众而出,一手勒缰,一手按在那腰间的刀柄之上,双眼不甘示弱地瞪着那个坐在马背上,魁梧高大的年轻清国将军。
“我?呵呵,我叫梁鹏飞,现在的职务是大清国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这个回答实在是让双方都有些无语,主要是太不正式了。
不过,丁可胜并没有在意梁鹏飞的答话方式,他那双圆睁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你就是那个谋杀了阮文岳然后栽赃嫁祸给我家陛下的清国贼将!”
“可别乱说话,没有证据小心老子告你诽谤大清朝庭命官,嗯,别跟我扯蛋了,本将军问你,你们西山军在朗商城那个乌龟壳里边可是躲了不少时候了,不知道你们西山军还敢不敢跟本将军来上一场的野战?”梁鹏飞很没形象一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一脸的痞像,在丁可胜的眼中,这个可恶的家伙哪里像是一位三品大员,倒像是一个沐猴而冠的小流氓,也就是这样的人,才会使那等阴谋诡计。
听到了这话,丁可胜气的鼻子都歪了,想想西山军可靠的就是野战起家,自己更是西山朝里的野战好手,斩将夺旗之事不知道做过多少,跟前这个小屁孩子居然敢用这么轻蔑的口吻跟自己谈野战?嚣张,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
第217章 狂奔的战象
“哼,梁家小儿,本都督看你真是活腻了,居然想跟本都督野战,也罢,今日就让你知晓我们西山军是何等精锐。”
“精锐?看起来确实有些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对了,丁老儿,本将军另外跟你说一个事,老子连炮都不带,就凭这三千人,能把你这五千所谓精锐打得狗血淋头,灰头土脸,你信不信?反正本将军让归仁城开着城门,放着吊桥,你有本事,就从本将军这三千人跟前冲过去。”
对于梁鹏飞的大言不惭,丁可胜鄙夷地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狰狞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丁某随我家陛下征战沙场数十载,从二十多年前起,就没有人敢如此对老夫说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既然如此,老夫当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梁鹏飞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冲大声咆哮的丁可胜竖起了大拇指,这让正在咆哮的丁可胜双方的亲兵与诸将皆不由得目瞪口呆,集体失声。
不过,梁鹏飞另一只手一勒马缰,就在身下战马向手转身的过程中,他那冲丁可胜高高翘起的大拇指开始缓缓向下,最后,狠狠向下一戳……
这个有着极大污辱性质的代表性动作虽然第一次出现在这些人的眼中,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得这其中那种污辱与轻蔑的含义。
“我一定会杀了你!记住了,等老夫斩下你的脑袋,一定会用来当夜壶。”丁可胜快气疯了,要不是那些部将与亲兵纵马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说不定这位丁可胜真会直接抄刀子冲上去跟梁鹏飞这个无耻之徒玩命。谁让这家伙的举动太嚣张,也太污辱人了。
梁鹏飞的部属不由得兴灾乐祸地咧开了嘴,自家将军的动作实在是太解气了点。
“大人,您何必激怒那丁可胜。”退回到了士卒身后,那孙世杰向梁鹏飞小声地进言道。
梁鹏飞跳下了马,抽出了一杆火铳,冲那孙世杰笑道:“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还不如逗逗那家伙玩。”
得到了这个回答,孙世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好,很坚强,跟这么一位东主,看样子实在是需要一颗坚强的心脏才能活得更久。
“全军列阵,象兵上前为先锋,务必要一次破阵。”此刻,对面的西山军,那丁可胜大声地喝令着队伍列阵,时不时抬起了头望向对面的清军,似乎生怕自己的对手突然间消失。
他实在是愤怒到了极点,对手如此瞧不起自己,居然敢凭一千水师官兵和着两千新兵蛋子就跟敢自己的五千精锐叫阵,这实在是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辱。
就凭那点人?自己这边的士卒虽然赶了好几天的路,可毕竟都是精锐,岂会怕一群怕是连血是什么颜色都没见过的新丁?
就算是有那一千水师官兵押阵,拜托,这是地面,不是海面,更不是战船上,水师那些阵法战术,在陆地上,根本屁用都没。
所以,丁可胜下定了决心,击破这群敌人,乘乱冲入城中,或许,今日之内,就能把那归仁城夺回来也说不一定。
想到了这,原本觉得浑身上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劳累而显得有些酸麻的身子似乎又恢复了活力,握了握手中的战刀,他自信,自己能够轻易地斩掉对方一二十颗脑袋不用喘气。
归仁城北的地势并不算开阔,甚至可以说,显得有些狭窄。左边是一长溜的高坡,右边则是丘陵,两者中间,只有一片宽度约一里,最窄处甚至只有半里地不到,长度嘛,也不长,也就是从城门向前延伸大约四里的距离,五千人要是在这里摆阵,确确实实是稍嫌挤了点,不过,多排几层也就差不多了,而且这样一来,他的一百象兵更能发挥生物坦克的威力,这是丁可胜感觉最为欣慰的。
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两里半,这样的距离,对于拥有着一百象兵,五百骑兵的西山军而且,这正是一个骑兵的最佳冲击距离,就算是步兵,也不需要跑太远的路,只需要跟随在那象兵与骑兵身后,朝前冲锋,凭着那象兵与骑士的冲击力和震摄力,绝对能把对面的狂妄之徒给解决掉。
梁鹏飞看着跟着这三千士卒,第一排是五百名手持大盾的士卒,第二排是持着长矛的士卒,而紧接着,就是他手底下那一千精锐,他们的武器就是手中的火枪,而后方两排,站得比较松散,甚至还预留出了加速的距离,这是为那些投弹手给准备的。
梁鹏飞带来的木柄手榴弹经过了多次消耗之后,如今所剩下的也就只剩五千多枚,不过,用来对付对方的象兵与骑兵,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烈日还在头顶上肆无忌惮地放射着那足以把人体水份烘干的热力,风有气无力地轻轻地拂过两军之间的战场,那些荒草轻柔地随着风摇曳着,无名的野花没精打彩地垂着头,似乎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炎热。
嘶昂嘶昂……伴着那震天的怒吼声,战象终于迈开了他们那沉重如山的脚步,每一步,就如果是鼓槌击打在一片巨大的战鼓上,大地也随之而震颤起来,一百头战象所带来的威势,几可比拟千军万成,战象阵列后边,那五百骑兵正紧勒着缰绳,让自己身上的战马尾随着这些庞然大物,他们的后方,自然是那些西山军步兵,执着刀剑,伴着号令,勇敢地向前迈动着脚步。
梁鹏飞看着那对面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压来的西山军,却仍旧相当悠闲地咬着雪茄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临阵的紧张。
那些久经战阵的梁家军们都乘着这个机会,正在检查着手中的枪支与弹药,他们的表情也同样的经松,手上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精准而快捷。
不过,排在第一排与第二排的那些新兵表情则凝重了许多,今天早上虽然突袭归仁城,他们也冲杀了一番,可是,那是压着对方打,痛打落水狗的畅快让他们觉得似乎战争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而现在,当两军就在野外,排成阵列,准备赤条条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弊病就显现了出来。
当那些战象狂吼的时候,甚至连阵型都略略出现了松动,要不是长时间的严格训练,让战术动作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那种严酷的军法就像是一柄大剑高悬在他们的头上,还有那些教官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神色轻松地告诉这些士卒如何能让自己的身子保持最佳的姿势来抵抗对方的冲击,如何避开要害的同时还能对对方造成大量的杀伤,这种以身作则的做法让他们心安了不少,队伍在短时间的骚动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一百头战象越来越近了,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号令,那一百头战象就像是被人往屁股上捅了一刀子似的,齐齐狂吼着,开始迈开了粗野而又强壮的象腿,大步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嘶昂嘶昂,轰轰隆隆,如同鼓点一样的脚步声和那大象的狂吼响彻整个战场,它们狂奔起来的身姿给人一种就算是城墙也会被它们轻易地摧毁的错觉。
这个时候,随着号令,那站在阵列最后边的投弹手们已然折开了手中手榴弹的旋盖,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那正狂奔而来的战象。
大地在战栗,每一个脚步,都会让那松软的泥土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草屑漫天飞舞,战象的獠牙上捆绑着的长剑仿佛就是它们那恐怖獠牙的伸延